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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桃花劫23

“原是如此。”

万千思绪汇聚成一条清晰的脉络,洛桑紧皱的眉缓缓解开,长呼一气,道:“难怪当时他成日里郁郁寡欢,吃不欢亦寝不安。我还担心他是落下病根,旧疾复发。原来,是你暗中作梗,编排了一出好戏。”

一瓣花落入茶盏,静静沉浮。玄真一手为自己重新斟茶,一手将紫玉竹骨扇摇得欢快,打趣道:“旧疾复发倒不至于。不过,他可是真病了。生的呀,是相思病。”

“这下可难办咯。”盆栽中翠嫩的绿叶任由洛桑用指尖绕成一卷,“如今,他们一个在邺京,一个在皖州,若非刻意安排,此生怕是再难相见了。”

“这点小事,应难不倒司宁大人您吧。”玄真眉梢扬起,饶有兴致地打量洛桑,“据我所知,你们姻缘府可有一法子,说的是,两人若有缘,即使相隔万里,红线也能相连。怎么,莫不是传言有误,还是,司宁大人您学艺不精呀。”

“怎会是我学艺不精呢?”

洛桑下巴微扬,下意识反驳玄真。眸中得意火花在对上玄真探究的眼神后,兀地熄灭,洛桑不动声色别开了脸。四方的房中,顿时间悄无声息,只有风划过烛火带来的温热。

常言道,红线相生,情缘绵长。可无人得知,二人有缘,红线相生,自是无需技巧。可凡界谢时安与海棠的缘,并非命中注定,而是为历一场劫,生拉硬拽出的缘,属实胡来。

况且,真就碰巧被玄真说中。洛桑对姻缘府的诸多事宜,的确是囫囵吞枣,博而不精。可她向来倔强,万万不会让玄真知晓此事。

“传言不假,姻缘府确有此法。可用此法,本体会遭反噬,若处理不当,还恐有性命之忧。我的灵力本不深厚,此番下界,更是损耗大半,贸然施法,终归是不妥当的。施法的后果落在我身上倒是无所谓,可倘若不小心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因而改变故事发展走向,那可真是麻烦了。我想,你还是另寻个稳妥的法子吧。”

洛桑唇角挂着抹淡淡的笑意,一字一句说得情真意切。玄真打心里认为洛桑在为他思量,心里生出几许感动,可苦思冥想间,又察觉到几分不妥,兀地灵光乍现,想起一道趣闻,提到,“我前不久回了趟天界,殿中仙侍在传,鲛族的二公子有意向天帝陛下求要玉萃宫。”

“鲛族二公子?” 洛桑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只人身鱼尾的妖怪,不自主拔高音量,“那只不长腿只长尾巴的蠢货和我抢玉萃宫是要做什么!”

玄真冲她微扬起唇角,继续火上浇油,道:“初听此言,我亦好生奇怪。鲛族虽与天界交好,可从不插手天界之事,更别说向天界求要什么。直到我偶遇一仙友,从他口中才得知,原来这鲛族二公子听到了天界司宁成君为了玉萃宫而下界设劫的谣言,他一时动心,不忍司宁成君下界受苦,连夜赶到天界,斗胆向天帝陛下讨要玉萃宫。司宁,天帝陛下对鲛族一向有求必应。倘若真如传闻所言,鲛族二公子向陛下求要玉萃宫,那么,你就得好好思量,别让玉萃宫叫他夺了去。”

玄真收起一贯的嬉笑,看向洛桑的眼中不自觉带上怜惜。他心中清楚玉萃宫在洛桑心中的地位。正应如此,他才决议要让洛桑下界设劫,并在第一时间赶到姻缘府,将设劫之事告诉洛桑。

“我知道他是谁了。”洛桑琥珀色眼瞳泛起波澜,“我年少时曾与师父到南海之地游历。那是我第一次到达天界以外的地方,南海的万事万物对年少时的我而言,都显得尤为奇特。在一个夜里,我与师父走散。海边夜风呼啸,伸手不见五指,我害怕得打颤,却也谨记师父嘱托,不敢离开原地半步。忽而,一个巨浪高高抛起,险些将我拽入海底,我憋着口气游回岸边,却发现原本无光的礁石上正闪着幽幽蓝光。我自是好奇的,以为海浪将沉底的奇珍异宝抛上了岸,谁知走近一瞧,是条搁浅礁石上浑身发蓝光的鱼。我瞧它可怜,便放他回深海。谁知,就在两年前,我收到位自称鲛族二公子送来的信。信中他道我对他有救命的恩情,还说要报答我。你知晓的,我鲜少与旁的神仙打交道,瞧见此信第一反应便觉得莫名其妙,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这般思量,许是真有这样的一回事。”

洛桑半托起腮帮子,哀哀地长叹口气。玄真瞧不得她这般无趣,侧头用扇柄一敲她脑袋,戏谑道:“你呀,欠下债咯!”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左右也是他欠我的债,何时轮到我欠他的了。”洛桑不耐烦地揉揉被敲疼的脑袋 “看来,你这活,我不接也得接了。但,说来奇怪,我所认识的青成,可谓是清旷超俗,不染红尘。怎下了界变成凡人谢时安,就换了个性子,竟也如此蠢笨,痴傻地盼着段生拉硬拽出的缘分。假使有朝一日,他得知海棠将他视作累赘,不得哭闹着悬梁自尽。”

“你也说了,如今在凡界的不再是紫墟殿的青成灵君,而是凡人谢时安,两者相差之大,不可混为一谈。”玄真抿唇一笑,嘲道:“本以为你常待在姻缘府,对情爱之事也能略懂一二,不曾想,你仍旧是一窍不通呀。”

洛桑一听,鼓起腮帮子,很是不服玄真的说法,可随即一想,她幼时少与外界接触,对感情一事确实不解,寻思片刻道:“依你所言,世间真有一见钟情?在因缘相会,机缘巧合下,谢时安对海棠动心动情。心恋一人,则时刻记挂。为此,谢时安的行为举止在你我眼中便显得,呃,有些痴傻。”

“哎呦喂,我也是过于抬举你了,竟以为你真能想通。你呀,就是个榆木脑袋,难为你想了半天,挤出堆狗屁不通的话。不过,我也不该给你太高的期望。你初次下界设劫,本就知道故事的结尾,对于过程,自然是不了了之。但你该知道,正是故事中的无数坎坷,才得以促成既定的结局。”玄真起身扬起衣摆,跨步推开厢房木门,“不过,有一点你说得没错,谢时安身上发生的一切,皆是他的命数。”

玄真劈里啪啦的一大段话将洛桑说到云里雾里去,她方从千丝万缕中找到头绪,一抬头,玄真大半身影已没入转角处。

“你走慢些,等等我。”

洛桑朝门外一喊,立即起身整理衣裳,踉踉跄跄跟上玄真的步伐,一同转身下了楼。

“我们,是去皖州吗?”

“不是。”

玄真一边应着,一边熟络地向掌柜要来辆马车,又招手喊来正在算账的伙计,将兜里满满的一袋银两给他。

或许是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洛桑总觉自己的反应比以往要慢上许多,听力也大不如前了。隐约间,她听出玄真花钱雇下眼前高而壮的伙计,让他充当一日的马夫。

伙计性子爽朗,接下钱袋后随意别在腰间,便立刻抽身上马,吆喝着他们上马车。银白的钱袋在空中一晃,竟让洛桑注意到那中央绣着双戏水鸳鸯。针脚绵密,线头齐整,不像是寻常铺子能做出的手艺,倒像是妙手之人的用心之作。

鸳鸯戏水图,一般是女儿家绣予情郎,表达情愫的方式之一。玄真身上出现此物,当真是罕见。玄真用物一向挑剔,趁手的物件用到发旧也不轻易替换,不喜欢的物件,哪怕再值钱也会丢弃。因而,天界女神仙们赠予玄真的物件,没一样能入他的眼,都被玄真悄悄销毁了。

想来,入情劫的,不止谢时安一人。

“哎哟。”疼痛比反应要来得慢些,洛桑抬手捂住被撞疼的鼻子,一想到方才忖量玄真的种种,脸红蔓延到耳后根,嗔怪道:“不是要上马车吗?怎突然停下。”

“我这不都为了等你嘛。”玄真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紫竹玉骨扇轻挑帷裳,往前两步坐进车舆,也不忘回头调侃道:“司宁,我瞧着,忙完这阵子,你得好生歇息了。”

“倘若有那日自然是极好的。给青成下劫这事,不知要困扰我到何年何月。”洛桑步伐虚浮地踏上马车,扶着车舆壁悠悠坐在玄真对面。

一见洛桑坐稳,玄真便朝外吆喝:“伙计,启程吧。”

高壮的伙计估计没少给别人当过马夫。他一抽马鞭,马车忽地一晃,随即平稳地往前行驶。

洛桑没了方才的惊慌,抬眸端详玄真,复将方才的疑问重新说出:“玄真,我们此行是去皖州吗?”

“皖州太远,我们现在去的是孟府。”玄真眉眼微翘,笑道:“此处是邺京城郊,离孟府有段距离,估摸半个时辰也能到。”

“我们,是去见谢时安?”

“自然是去见他的。”紫竹玉骨扇遮住的半张脸正阴阳怪气道:“难不成,你想去孟府会会你的旧友孟九逸吗?”

“你别胡说,我可从未想过。”洛桑侧头避开玄真似笑非笑的眼神,转而掀起帷裳,看飞掠而过的山涧。

“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又何需紧张。” 晨曦映入车舆,洛桑脸颊的红晕若隐若现。玄真收起折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他又恢复常色,伸了个懒腰,懒懒道:“路途无趣,我得歇会了。到孟府记得喊我起来。”

“知道了。”洛桑心不在焉地应着,手上自然将帷裳放下,车舆内又恢复了黑暗。

经历搏斗后的玄真几乎没合过眼,马车摇晃间,他的睡意愈发浓烈,渐渐地合上了眼。黑暗中,洛桑端坐着,脑海不断重复玄真说的话,才顿觉自己确有几分想去见一见孟九逸的心思。

出淤泥而不染之人,世间罕有。洛桑好奇,那位自称寄情山水无意于荣华富贵的公子哥,能否真能如他自己所言,在尔虞我诈的权利场中成为一股清流。

帷裳因风卷起,马车从山中泥地慢慢驶入青石板路。香毬摇摇晃晃,一缕不似花果香,亦不似药草香的气味在车舆飘散,洛桑眼皮不受控制般逐渐加重,不知不觉中闭上双眼。

*

醒来时,车舆一团漆黑,帷裳被微风吹起一个小角,光晖斜斜照入。洛桑微眯起双眼,沿光掀起帷裳,探出头张望。

和煦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映在白墙上,玄真嘴角叼起一株狗尾巴草,垂首俯身沿白墙的树荫踱步。粉红的野花从白墙处夹缝而生,玄真伸手将其连根扯下。

“憋着股什么气?竟朝花花草草撒。”

洛桑轻哧,抬手抹掉白墙上黝黑的泥巴。玄真思绪回笼,转身对她灿然一笑,狗尾巴草掉在了地上。他往前走几步,手指向官道对面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道:“瞧见没,那便是孟府。”

微风带起凉意,吹散鬓边碎发,洛桑一手扶着车舆壁,一手遮挡日光,慢悠悠地走下马车。光影随风流动,镶金雕刻“孟府”二字的牌匾格外耀眼。

“谢时安这命不错,虽说前期是辛苦了些,可后期也着实是享受到了人间富贵。”孟府宽阔华丽的大门让洛桑一时挪不开眼,她笑盈盈地朝玄真道:“倘若我有下界历劫的一日,你记得给我的命簿写好些。家世一定是要显赫的,双亲呢,最好都健在,并且呀,要对我关爱有加,让我无忧无虑度过富足的一生。”

“异想天开。”玄真抬手往洛桑头上一敲,“你拿我堂堂玄真清君当什么了,命簿岂是你想怎么写,就能怎么写的吗?”

玄真眼神都不给她一个,擦身而过往河道上游走。洛桑不知他这股无名之火为何而起,眼巴巴跟上去,道:“哎呀,不就开个玩笑,可不至于和我置气吧。”

“等到你真有下界历劫的一日再说罢了。”玄真兀地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窄门,道:“不是要找谢时安吗?喏,待会就从这儿进去。”

燕雀回归古树上的巢,红木窄门松松垮垮,一高瘦的黑衣守卫用细枝挑逗草坪里的蛐蛐。

“这?也是孟府?”洛桑眯起眼,试图寻找眼前这扇破门和方才那扇恢宏大门间的关系。

玄真一脸坦然,道:“正门我们是进不得的了,后门还可想办法进去。”

洛桑不知所以:“我们就不能从正门光明正大进去嘛?好歹我们见的是他孟府家的少爷,难不成会有人阻拦?”

“谢时安虽被孟和川认回,可他的身份依旧见不得光。对外,孟和川只说谢时安是他的远房堂弟的孩子,双亲因病离逝,因此前来投靠他。而他孟和川,恰好在回邺京途中,偶遇潦倒少年,一问便知其身世,心生怜悯,便顺路将他带回孟府。”

“真是麻烦。”洛桑双手抱胸,无奈地摇头,叹道:“既然都到后门了,怎么还不进去。”

树荫下玄真缓缓回头,见洛桑神色有几分不耐烦,出声宽慰道:“着什么急呀,还没到时辰呢?”

“不就是牵个红线的事情,怎如此麻烦。”洛桑踢开脚边碎石,“我觉得,现下就很适合牵红线。”

“喏,有人在看门呢。”玄真手指向红木窄门下逗蛐蛐的守卫,“谢时安在孟府虽不受人重视,可因身份实属离奇,许多双眼睛正盯着他看。若我们大大方方去寻他,定会引起他人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洛桑歪头思量,觉得玄真此话不无道理,语气没了先前的不耐烦,问:“我们何时能进去?总不能在此处等半天吧。”

“放心吧,没十成的把握,我是不敢将你带来的。自谢时安回了孟府,我便不时进去探望他,自然也琢磨出这守卫的习惯。”玄真掐算着时辰,轻笑道:“管后门的差事无人监管,最为轻松,这守卫也不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觉得逗蛐蛐无聊,跑去街上找乐子。”

洛桑揉了揉眉心,决意再信玄真一回。蓦然,玄真想起一事,走远了两三步,上下打量洛桑,轻嗤一声,道:“你这身衣裳不行。”

“怎就不行了?”洛桑不悦地抬头与玄真对视。

凡界,是个处处要花银子的地方。洛桑自下界后,就没穿过什么好衣裳,也只有在周王府的日子,她能沾沾何依的光,穿上邺京城的流行款式。现下这身雪青烟云罗绮裙,便是周应淮为何依定制游船衣裳时顺手为洛桑备的。

周应淮不愧是常在花丛流连的男子,所挑衣裳的花样与材质都让洛桑满意至极。洛桑也是在那时明了,何依为何会对周应淮这只性情恶劣的妖产生情愫。

一位相貌出众、家财万贯的男子能对自己另眼相待,敢问世间哪个女子会不动心?

至少,在何依心里,周应淮是这般模样的。

“你又想什么去了?”

脑袋被重重一敲,华美衣裙骤地变作套长而宽的藏蓝道服,洛桑觉察时,长发已被木簪高高挽起,呆头呆脑的模样像极了凡界的道士。

紫竹玉骨扇挡住玄真大半张脸,一双桃花眼不怀好意地盯着洛桑,眼角是难以遮掩的笑意。

洛桑紧皱双眉,总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不对劲,双手在脸上胡乱摸着,直到在下颔处摸到把毛茸茸的玩意,伸手唤镜一瞧,顿时火冒三丈。

玄真竟把她变作成个男道士!还是个留着山羊胡的男道士!

简直,欺仙太甚!

“你为何把我变成这副鬼样子!”

洛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几乎要跳起来给玄真来上一拳。兀然,洛桑停下手中动作,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没有丝毫变化。外在男道士的打扮,内里却是有几分中气不足的清冷的嗓音,如此不男不女的搭配,也只有玄真能想得出来。

“好哇!玄真,你故意的。你只给我变幻容貌,却不变换我的嗓音,让我变成个不男不女的玩意,觉得好玩是吧!”

洛桑抬手间,双指银光一现,竟是想将玄真也变成和她如今一般的模样。玄真眼疾手快,歪头躲过迎面而来的银光,一手束缚洛桑的双手,一手顺势捂住了她的嘴,转身将洛桑连拉带拽蹲在转角的灌木丛中。

“别出声。”

玄真压低声量,平日深邃明亮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戒备地注视孟府的方向,手下力度加重也丝毫不觉。

洛桑被玄真捂得快透不过气,心中默念遁术,起身猛地挣脱玄真的束缚,没好气地道:“能用法术解决的事情,何须如此躲躲藏藏。莫不是下界时间长,你忘记自己是个仙了?”

“对噢。”玄真闻言恍然大悟,眼中防备消退,松松胳膊站直身打了个哈欠。

*

孟府的后门地处偏僻,鲜少有人经过。因此,无论动静多小,都会被无限放大。

不远处,传来几声女子的娇嗔,守卫丢下细枝,抛下蛐蛐,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清风微起,吹散灌木中娇红的花。

守卫环顾四周,却怎么也不见人影,可明明,他听见了呀。

守卫挠了挠头,看热闹的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好垂头丧气地蹲坐回红木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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