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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野火春风

王行知命李青山去找了几根麻绳,将屋内睡着的人绑起来,带到城郊的河边。

待几人醒来,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达年率先开口:“敢问两位英雄怎么称呼?将我们带到此地作甚。”

“我叫王行知,江湖的朋友称我为‘知行剑’,旁边这位是我师弟,李青山。”王行知言语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几人一听王行知的名字,都知其嫉恶如仇,均不寒而栗。

张达年心中已凉了半截,但仍不明就里,道:“久闻王大侠威名,不知你将我们绑起来是要做什么?我与贵派陆长岐先生是知交好友,还望王大侠看在陆先生的面上,有话好说。”

李青山一听陆长岐之名,便气不打一处,对王行知道:“大师兄,这家伙不是好人,一剑刺死算了。”张达年惊慌失措,忙道:“王大侠,让我死也得有个说法啊!”

王行知道:“你们几人与白衡、陆长岐相约用寄生种做坏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该有这下场了。那贺一忠是你的部下,横死在你面前,你却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更重要的是,那吴志雄只是与你们不同道而已,你们便将他杀了。我姑且不论你是否收受贿赂,鱼肉百姓,但就我眼见的这些,你都断断不能活。”

张达年见王行知说得斩钉截铁,心中惶恐,忙道:“王大侠,我是受了白衡蛊惑,你那师弟也参与其中,求您看在陆先生的面子,放我一马。”

王行知道:“陆长岐已不是我派弟子。”说罢便一剑刺死张达年。

然后又换头看向其余三人,王虎道:“王大侠,我是被胁迫的,我知张达年心狠手辣,若不顺从他我也自身难保,求您高抬贵手。”

王行知哼了一声,道:“火刀门王虎,你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天启四年,你为了抢占地盘,杀了十一户农户,天启六年,你门派弟子在外打伤了几个拳师,人家上你火刀门讨说法,被你们活活打死。这些总不是我冤枉你的吧?”

王虎无言以对,冷汗直流,王行知又是一剑。

“你俩呢?可有什么要辩解的?”王行知剑指朱元、虞润。

朱元道:“要杀便杀,谁不知道你王行知杀人如麻,有什么好辩解的。”

虞润道:“师兄,都要死了,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你听不听?”

“什么话?”

“其实我一直很后悔从大雪山出来,从大雪山出去以后,什么也没做成,心中还总是惦着你,但我一直不好意思和你说。”虞润说着声音也小了起来。

朱元豪放道:“没事,咱们一起投胎,到时还做师兄弟。妈的,我这次一定要投个帅胎,这辈子都没碰过女人,实在太憋屈了。”

说着二人便一齐叹气,王行知喝道:“大雪山派顿珠大师当年何等威风,怎就留下你们两个登徒子?当街调戏姑娘不说,居然还想助纣为虐。”

朱元叹道:“唉,张达年这家伙说能做皇帝,我二人想着他若是做了皇帝,天下美女不是抢着来找我们?难道你听了不动心?”

王行知只觉无奈,虞润又道:“死在破心剑下,倒也算光荣,快快一剑杀了我们吧!”

王行知从未在江湖中听说过朱元、虞润二人做下什么恶事,只有前两日当街调戏木云杉与何朝暮一事算是劣迹。虽说二人加入张达年的阵营,但这阵营还没开始行事便被王行知剿灭,此刻又见二人有些骨气,便不忍杀了他们。

王行知道:“看在顿珠大师的份上,饶了你们罢。你们记住,今后我只要听说你们做了什么歹事,我便跋山涉水也要找到你们,补上今天这一剑。”

朱元、虞润皆不明所以,虞润道:“就这么把咱放了?”

朱元显得有些失望,长叹一声:“妈的,这是我距离当帅哥最近的一次。”

王行知摇摇头,便与李青山回头向城内走。虞润在后面大喊:“不杀我们就给我们松松绑啊,喂!”

任他们大喊大叫,二人理也不理。

何朝暮与木云杉一直在客栈门口等候,远远见二人走来,何朝暮忙冲向前去,抱住李青山道:“你们这么半天不回来,我真的吓死了!”

李青山已红了脸,何朝暮见他没事,便将他松开。木云杉也走到跟前,对王行知道:“王大哥,一切都顺利吧?”

王行知笑道:“还算顺利吧,就是教陆长岐给跑了。”

李青山忽然开口道:“暮儿,我对不起你......”

何朝暮见他忽然道歉,只怕他又中了剑,心中惴惴不安。李青山接着道:“你送我的那把剑,被打断了。”

何朝暮紧张道:“那你呢?有没有再中剑?”

李青山摇摇头道:“没有啊,再中剑就没得救了。”

何朝暮忙对着李青山的胸口给了一拳,生气道:“一把破剑断了就断了,你忽然给我道歉,我以为......以为你又中了寄生种呢!”说着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李青山紧张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往这里想,都怪我。”

此时木云杉见二人都平安无事,搂着何朝暮笑道:“好啦,别哭哭啼啼的,咱们快进去庆功吧。”

广济见几人笑盈盈地进屋,都一脸喜气,知道王行知与李青山进展顺利,也喜上眉梢。

觥筹交错间,王行知将晚上发生的事讲给众人,讲到朱元、虞润时,木云杉道:“真便宜了这俩登徒子。”

王行知又道:“木姑娘,那谷若怀的尸体,你要看看吗......”说着便将谷若怀临死前说的话告诉木云杉。

木云杉听后心中不是滋味,道:“老头儿与他的感情,就像父子一样。明日我们去看看吧,我想代老头儿好好安葬他。”

酒过三巡,众人心中都觉放下一个大包袱,只有王行知与李青山觉得与陆长岐恩怨未了,心中隐隐作痛。此时距离心剑门灭门事件已过去半年,魏忠贤已死,白衡已死,现在只有陆长岐仍不知所踪,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时时扎在二人心里。

王行知安慰李青山道:“此次我们来真安州本就为了谷若怀与寄生种,现在我们多赚了一个白衡,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李青山点点头,却也开心不起来,几人又喝了一会,除王行知外,其他人皆有醉意,各自便都回屋睡了,只留王行知一人独饮。

第二天一早,几人便收拾行装,王行知陪木云杉先溜进张府瞧了一眼,见张达年与王虎的尸首也已被找了回去,与谷若怀师徒的遗体分别放在四口棺材里,张府之人皆披麻戴孝。

木云杉黯然道:“走罢,想必这大户人家也不会给他葬得太寒酸。”于是二人便回客栈与其他人汇合,几人共同向龙竹村进发。

到了龙竹村,只见村中户数甚少,多是些老人家不肯搬走,才一直住下的。

王行知找到一户人家,见有中年男子在,便询问道:“大哥,向您打听点事儿?”

那中年男子稍有戒备,问道:“什么事?”

王行知道:“我们想来清除媚仙幼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中年男子瞪大眼睛,沉默不语,走进屋关上房门。王行知见吃了一个闭门羹,忙又敲门,一边敲门一边喊:“大哥,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只是来清除这东西的,为的是让他别再害人。”

任王行知一直敲门,却无人理会。经王行知一喊,村里仅剩的几户人家全听到他们来找媚仙幼虫,皆将房门紧锁,王行知五人仿佛置身于真空之下。

不一会儿,见一小孩朝着几人奔来,身后几只猴子正追着那小孩。王行知上前一把抱住小孩,气沉丹田,朝猴子吼了一声,那几只猴子便四处逃窜。何朝暮一眼认出这小孩正是前两天在真安州城内见到的孩子,忙上前道:“小鬼头,你来看你外婆啦?”

那孩子见何朝暮,忙亲切道:“嗯!姐姐你们现在来看蝴蝶可有些早。”然后又对王行知谢道:“嘻嘻,谢谢大叔帮我赶走那群猴子。”

这时旁边房子的门打开了,那中年男子从屋内出来,对小孩道:“阿鑫,快进屋去。”

那小孩道:“阿爸,这个叔叔刚才救了我呢,他们陪姐姐来看蝴蝶,现在还早得很呢。”

王行知忙上前去,对中年男子道:“我昨晚杀了谷若怀,谷若怀便是三十年前拿媚仙幼虫害人的。我真心想把这害人的东西统统消灭了,求您帮我。”

那中年男子吃惊地看着王行知,问道:“你能杀的了谷若怀?”

王行知见他不信,便拿出破心剑,挥舞一套快剑,然后将破心剑交给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一下便被破心剑压的坐倒在地,然后看王行知能将此重物耍得无比轻盈,便信了王行知有过人本领,于是对几人道:“你们进来说吧。”

王行知将几人目的说明,那中年男子道:“谷若怀不许我们清除媚仙幼虫,他每年都来,呆一个月把毒药制好就走了,他威胁我们,说我们谁把媚仙幼虫消灭了,他就消灭我们。大家都怕他,但因为他这些年也没再杀人做实验,就也不拗着他了,这位兄弟,你说你把谷若怀杀了,是真的吗?”

王行知道:“他的尸体此时就与张达年的尸体一同停在张府,张达年的家人此时正为他们办丧事呢,你不信可以先去看看。”

中年男子忙进城去瞧,过了一个时辰回来,喜道:“兄弟,你可是为我们除了一害,我们龙竹村没有不恨他的人,但他武功太高了,我们都不敢与他作对。”

王行知笑道:“现在你们不用担忧啦,快告诉我怎么消灭媚仙幼虫吧。”

中年男子道:“媚仙幼虫是从春分那天开始生长的,我见谷若怀每次都点一种香,把他们吸引过来,然后他再慢慢培养。你们要是能有那种香,把幼虫聚集起来,一把火烧了就好了。”

王行知看向木云杉,似是在问对于这种香有没有头绪,木云杉点点头。木云杉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问那中年男子道:“那种香是不是这个味道?”

中年男子忙道:“对,就是这个味道。”

木云杉道:“这种香名为‘十八里香’,那些昆虫最喜欢这种味道了。”于是便去周边采些艾草、玫瑰、树脂、薄荷等十八种材料,将这些材料捣碎和在一起,制成了几十个小包。

春分当日,木云杉点起了香,将周围的蝴蝶幼虫全聚到一起,村民认得其中大部分都是媚仙幼虫,一把火全烧了,村民大喜,皆欢呼雀跃,连着烧了三天,再用“十八里香”却什么小虫都吸引不来了。木云杉将剩下所有的香料包留给了村民,告诉他们以后隔一段时间就用一包,等到明年春分,若再吸引不来媚仙幼虫时,才说明媚仙幼虫被彻底清除了。

村民对王行知等人感激不尽,邀几人吃饭喝酒,盛情难却,几人便多住了一晚。除了折耳根让几人无法接受,其他所有的美好事物皆享受个遍。

王行知与几人碰了一碗酒道:“真安州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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