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涣救人!”程莠掀开医馆挡风的门帘冲屋内喊道,“秦子涣,别调戏小姑娘了!快来救人!”
秦怿当即跳脚道:“你找打吧程子攸!我正儿八经行医呢!”
秦怿把一副药方递给坐在桌案对面红了脸的姑娘,说道:“按这个方子抓药,一日三回,饭后半个时辰服用。”
姑娘小声应了,跟着人去抓药了。
秦怿别了程莠一眼:“瞎说什么。”
程莠拍拍身上的雪,说道:“我怎么瞎说了,这医馆里又不是没有郎中,用得到你秦神医亲自出手吗?还不是……”
秦怿直翻白眼,拨开程莠道:“唉滚滚滚,谁要救命?”
贺琅把刑邺扶到一边坐好,对秦怿道:“这儿,箭伤,我看了一下,好像扎的不浅。”
秦怿提着药箱走过去,看着刑邺道:“这谁呀?”
刑邺抬眼看向秦怿,似乎想起身见礼,被贺琅按下了,他只得点了下头道:“神医大人,好久不见。”
秦怿放下药箱开始净手,瞥了一眼刑邺道:“不认识,你俩捡的?”
程莠有些无语,走到他身边耳语道:“这是小阿夜,总是走丢那孩子。”
“哦……想起来了,长这么大了。”秦怿擦干净了手,走到刑邺背后给他瞧伤,“嘶,确实伤得不浅——妹夫,搭把手,把他衣服脱了。”
贺琅白了秦怿一眼,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他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程莠,说道:“回避。”
程莠非但不走,还往前凑了凑,道:“我不,这有什么,我什么都见过。”
秦怿见怪不怪道:“她从小就是个无赖,你还没见识到吗?”
刑邺弱弱地开口道:“那、那个,我……”
贺琅替刑邺把话说完:“你脸皮厚,他脸皮薄,屋里去。”
程莠:“……”
“行行行,我走,你们可下手轻点啊,弟弟还小呢。”
屋里有炭火,并不是很冷,贺琅帮刑邺脱下蓑衣,解开了上衣退到腰间,却是一时无言。
秦怿皱起了眉:“你这怎么弄的?平时受伤都不上药的吗?”
只见刑邺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很多都已经结痂蜕皮,长出了与原肤色格格不入的暗沉了很多新皮肤,更多的是新伤叠旧伤,他这满身的伤痕就如同被凌虐过一般,前胸后背没有一块好皮肤。
“你能活这么久真是个奇迹。”秦怿敛去了一贯的不正经,神情严肃地道。
贺琅道:“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
秦怿开始给刑邺清理伤口,刑邺攥紧了拳,额上泌出了一层细汗,他咬着牙道:“抱歉贺公子,这些事我不能细说,师门遭逢变故,我需要把一样东西交到师父的一位故交手里,那位故交可以解我师门的燃眉之急……那些人便是觊觎我手里的东西。”
见他不愿说,贺琅也不好追问,只是道:“在哪?”
刑邺道:“漠津道。”
“你这伤口,万不能沾水,还有就是勤换药,你身上其他伤口我也给你上药了,你自己注意点,我再给你配一些祛疤的药,你看你这一身的疤,以后怎么找媳妇。”秦怿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
刑邺穿上了衣服,道:“多谢神医大人,但不必了,我没有钱。”
秦怿斜觑了他一眼,道:“药也不值几个钱,你拿着就好了。”
刑邺道:“不行,这不合规矩。”
秦怿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当我借你的。”
刑邺道:“不行,我不一定还得上。”
秦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道:“还不上就不还了,我缺你那几两银子吗?”
刑邺面不改色道:“不行,我……”
“你哪那么多不行?哪不行?我告诉你,你要想平平安安把东西送到,就把药拿着,不然你小心死路上。”秦怿故意加重了语气道。
刑邺倏地闭了嘴,低下了头。
贺琅方才去里屋找程莠,这会两人一起出来了,程莠看着垂头丧气的刑邺问道:“怎么了这是?你欺负他了?”
“我闲的?我寻思拿点药给他,他死活不要,说没钱。”说完,秦怿拎着药箱到后堂去了。
程莠和贺琅对视一眼,她已经听贺琅说了刑邺一身伤的事,两人走到刑邺面前,程莠蹲下身拍了拍刑邺的头,劝解道:“有些东西不必计较太多,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在路上多救一个人,就算给秦子涣药钱了,最重要的是,你得好好活着,不是吗?”
贺琅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拿给他,道:“人这一生,本来就是在不断地亏欠别人,不是每一次亏欠都能还得上,你要做的不是耿耿于怀,而是下一次,你可以把这份亏欠,变成给别人的希望。这不就是我们所在的江湖吗?”
“小子,振作起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刑邺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程莠和贺琅,良久后,他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程莠、贺琅和秦怿三人好说歹说,让刑邺在医馆留宿了一夜,他后背的伤实在不适合奔波,如果不是后来刑邺松了口,秦怿就差把他给药晕了,不管怎么说,几年前的情分还在,他们不可能放任他这么折腾自己的。
夜半,一间厢房内,程莠抱着个汤婆子坐在床边,屋里烧了炭火暖烘烘的,贺琅只着了一件单衣,背对着程莠研究地图。
程莠看着贺琅宽阔的背脊,出了一会神,然后她把汤婆子放到了一边,双手撑着床沿道:“凌云,你想不想生小孩?”
贺琅含糊地应了一声,问道:“什么?”
程莠道:“小孩。”
不知道贺琅是不是看地图看得太入神了,站在桌前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程莠的话。
程莠歪着头看着贺琅,心道:怎么没反应?不应该啊……
就在程莠猜疑不定的时候,贺琅猛地转过身走到程莠身前,半跪在地抓住程莠的手激动地道:“秦子涣说什么了?”
程莠咳了两声,道:“刚刚在下面把脉的时候,他说他再给我开副药方,等这副药方吃完了,开春之后如果没什么问题,而正好我们想要孩子的话,不用有什么顾虑了。”
程莠看着贺琅道:“你想要孩子吗?”
“我当然想了!”贺琅立即接话道,说完又有些忐忑地看着程莠,“那你呢?还是看你。”
程莠故意卖了个关子,挣开了贺琅的手,说道:“我啊,我其实不太喜欢小孩,小孩很烦的,我又没什么耐心……”
“我可以带,阿莠,我有耐心,你交给我就好了。”贺琅诚挚地看着程莠。
程莠露出一个质疑的表情:“你脾气那么急,一点也不像有耐心的好不好。”
“喂,你干嘛,你一不顺心就动手动脚!”
贺琅一把将程莠推倒在床上,压着她不让她动,唇角掠过她的耳畔,沉声道:“反正这么些年也过来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那我们就不要了,反正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有了孩子还要分走你对我的关心。”
程莠顿时无语:“你好大的心眼,贺凌云,你起开……”
“那你说我们是在将军府还是在云景山呢?将军府不行,将军府里一群大老爷们,肯定照顾不好你,云景山,也不行,这两年收了好多半大的孩子,太闹腾了,那去雾山吧,雾山好,岳母那么细心,懂得也多,岳父还能管着你,适合养胎……”贺琅絮絮叨叨地说。
程莠彻底放弃挣扎,她搂着贺琅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说:“贺凌云,我喜欢上回在临安看到的那个湖边小屋,去那里好不好?这两年三爷在那一带活动频繁,也不怕没有照应。”
“好,你说去哪就去哪。”贺琅温和地注视着程莠,低下头吻住了程莠的唇。
贺琅抱着程莠,把汤婆子放到她的怀里,搂着她的腰道:“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程莠把一个小瓷瓶塞到他的手里,小声道:“还早呢,琅哥哥。”
贺琅默了默,一把挑开了她腰间的系带,一翻身把被子盖到了两人的头顶。
“程子攸,你太胡作非为了,你是不知道你夫君是什么人吗?”
程莠把汤婆子扔下了床,笑眯眯地道:“你知道你每次拿着药坐在那冥想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好笑,我没见过哪个男人娶了妻还得压抑本性的。”
贺琅把脸埋到程莠的颈窝里,有些委屈地道:“程子攸,我发现你在煽风点火方面真的很有一手……”
“今夜是不成了,”贺琅把一颗药丸吞了下去,唇峰扫过程莠的唇珠,唇瓣纠缠,“夫人陪我共度良宵吧。”
夜静悄悄的,窗外的雪沙沙地落在窗棂上,屋内烛影散漫,偶有微风扫过火苗跳跃,烛泪滚滚落下,浸在三寸烛盏中蹉跎了岁月,映和着芙蓉帐暖夜阑珊……
卯时四刻,程莠睁开了眼睛,天刚蒙蒙亮,冬日里人们似乎都起的比较晚,这个时辰外面还没有人声,只有零星的几声鸡鸣狗吠。
程莠揉了揉眼睛想翻个身,却发现贺琅的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她有点动弹不得,她看着昏暗的光线里贺琅朦胧的面庞,拿出手用指尖拨弄贺琅柔软的唇瓣。
她呓语般地叫道:“贺凌云,贺凌云……”
“琅哥哥?贺叔叔?起床了贺凌云……别睡了……贺凌云……”
“子攸别闹……”贺琅抓住程莠不安分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你怎么醒这么早……”
“睡不着,”程莠道,“贺凌云,起来,起床,我们去练武。”
“贺凌云,琅哥哥,贺叔叔……起来嘛,贺凌云贺凌云贺凌云……唔……”
贺琅堵住程莠的唇,细细描摹了一番才放开她,他睁开眼睛无奈道:“你现在怎么这么闹人?”
程莠“唰”地一把掀开被子,乐呵呵道:“哈,寒霜九剑!”
贺琅一惊,眼疾手快拽回被子裹住程莠把人压在床上:“程子攸!你疯了吧!着凉了怎么办!”
程莠笑眯眯地弯着两道月牙,道:“清醒了没?我们去练武啊贺叔叔。”
贺琅没好气道:“清醒了,非常清醒,我真是服了你了小祖宗。”
“快起快起快起。”程莠催促道。
“这么大的雪怎么练?”贺琅牵着程莠的手站在廊檐下,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说道。
程莠一脚迈到台阶下,积雪瞬间没过了脚踝,贺琅赶紧把人拎了上来,道:“你身子弱,等会鞋再湿了,寒气入体有你受罪的。”
程莠抬起手接了片雪花,掌心的雪花没一会便化成了小水珠,她道:“想我以前叱咤风云,现在连个鞋都不能湿了。”
贺琅拢住程莠的手,说道:“你多愁善感前麻烦讲讲道理程女侠。”
程莠瞥他一眼道:“你陪我感时伤春一下能怎么样贺叔叔。”
“再说了,雪中练剑很美的好不好,话本里不都这么写的。”程莠愤愤道。
贺琅拉着程莠沿着长廊向医馆走去:“是,美,但更缺心眼。”
程莠沉默了片刻,道:“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就是手痒了,接招吧!”
程莠错身就是一掌,贺琅抬手架住,两人当即在长廊中过起了招。
秦怿端着个药炉从长廊的另一边走过来,看了他们一眼,拐到医馆去了,心道:缺心眼吧,起那么大早在这打架。
打架的夫妻俩动起手来毫不手软,对起招来也不留情,就像上了比武场,眼中只有对手和招式。
天一点一点亮了起来,雪没有方才下的那么密了,但依旧漫天纷飞,程莠和贺琅打了个平手,实在要说的话,程莠胜了半招,因为长廊地方着实太小,程莠想跳到院子里去,被贺琅拉了回来,最终程莠一手刀架在贺琅的脖子上,结束了这场比武。
贺琅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替程莠擦去额角的汗珠,说道:“好了程女侠,过瘾了没?去吃饭吧。”
程莠弯了弯眼睛,抱住贺琅的胳膊道:“下次我用刀你用剑。”
贺琅点了程莠的眉心一下,说道:“刀剑不对内。”
程莠道:“用你之前削的木刀木剑嘛,诶,贺凌云,我觉得你可以再削点别的武器,比如长戟啊,长枪啊,大刀啊……都可以玩嘛……”
贺琅道:“等开春了再说,现在我上哪给你找木头去……”
……
程莠,贺琅和秦怿三人坐在炭盆前烤火,炭盆里放了几个红薯,程莠一边用小木棍翻着红薯,一边问道:“刑邺呢?没起吗?”
秦怿叹了口气道:“一早就走了,算算时候都快两个时辰了。”
贺琅道:“这么大的雪路不好走,你没劝劝他吗?”
“你昨天又不是没见他那样子,劝不住,临走还塞给我一张借条。”秦怿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程莠和贺琅。
“这孩子小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呆呆的,虽然不怎么讨喜,但还算可爱,现在长大了怎么这副德行,也不知道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秦怿略显唏嘘道。
“欸欸欸……”程莠手一抖,借条直接飘到炭盆里去了,转瞬便燃了起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秦怿无奈道:“你还能干点什么,唉,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他还钱。”
程莠看着化为灰烬的借条,“唉”了声,道:“不过这字真是一言难尽,用脚写的吗?”
贺琅接话道:“这一手字配他那样貌真是屈才了。”
秦怿道:“你们俩的关注点……”
这时一个人影掀开了门帘,问道:“打扰,请问,这里有一位叫秦怿的公子吗?”
炭盆前的三人同时望向门口的人,秦怿站起身来,道:“我就是,请问姑娘有什么事?”
门口站着一个十**岁的姑娘,长相清丽,眉眼很灵动,梳着一个随云髻,脸上轻施粉黛,额间花钿美而不艳,她穿着厚厚的斗篷,沾满了雪的油纸伞还未收,听到秦怿的回答,这才收了伞进到屋里来,却也只是站在门边,对着秦怿施施然一礼:“见过秦公子。”
程莠和贺琅同时发出意味深长的嘘气声,秦怿瞥向他们,他们立即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翻着炭盆里的烤红薯。
“诶诶熟了,贺凌云你剥给我吃。”
“好,小心烫。”
秦怿:“……”
那姑娘从怀中拿出一个方形漆盒,递到秦怿面前,说道:“这是我家姑娘让我转交给秦公子的,公子收好。”
秦怿接过方形漆盒,入手并不重,他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家姑娘是谁?为什么要给我这东西?”
那姑娘只是笑,并不回答秦怿的问题,她右手并指轻点左肩下两寸的位置,行了一个奇怪的礼,说道:“东西既已交至秦公子手中,告辞。”
言罢,不待秦怿追问,转身便出了医馆,撑伞离开了。
秦怿道:“喂……”
“什么东西啊?”程莠在后边捧着个大红薯问道。
秦怿坐回到炭盆前,疑惑地打开了方形漆盒。
“看你这表情,你不认识吗?”贺琅又剥了一个红薯递给秦怿。
“我不吃。”秦怿摇摇头,“不认识,完全没印象。”
程莠道:“你又在外面调戏小姑娘了?”
“什么调戏,我这么一个仙风道骨的人物需要调戏小姑娘?”秦怿厚颜无耻地说道,“她们自会被本少主吸引的好不好。”
程莠很不屑地“切”了一声:“他不吃给我吃。”
贺琅瞥了她一眼道:“先把你手里的吃完。”
秦怿看到漆盒里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噌”地站了起来,又惊又喜道:“玉观音!南海玉观音!”
程莠被他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贺琅道:“玉观音,一种草药。”
程莠站起身来,看向秦怿手里的漆盒,道:“我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吗?”
秦怿激动地道:“特别,当然特别!南海玉观音,千金难寻的奇珍异草,生长条件极为苛刻,百来年都出不来一棵!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找到这么珍贵的东西,还那么轻易地就送给我了?!”
程莠刚想伸手去碰,就被秦怿一巴掌拍了过去:“别碰,给我碰坏了!”
“……”程莠瞪了他一眼,“谁要碰你的破草,这底下有一封信。”
秦怿转过身,把信拿出来又合上漆盒,这才回过身,宝贝的不行,生怕别人碰了他的草。
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火漆封口,秦怿拿出信笺,程莠在一旁把信笺上字迹娟秀的簪花小楷念了出来:“谢神医大人一船之恩。南海玉观音一枚奉上……‘一船之恩’?”
“莫栀?!”程莠忽然抬高了音量道,“等等,有落款,莫栀……知深,莫知深?莫栀……莫知深,她当初告诉我们的名字是假的?”
秦怿愣了片刻,猛地转身冲出了门外,然而医馆外天地茫茫,连那位撑伞的女子也毫无踪影了。
贺琅在身后道:“莫知深……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南海莫上阁,莫知深。”
秦怿回到屋里,皱眉道:“她既然还记得,为什么不露面?还有,莫上阁又是什么?”
程莠接话道:“说起这个我好像有点印象,南海莫上阁是近两年兴起的门派,最近不是流传着一个什么江湖门派风云榜吗,南海莫上阁竟然位居前五十,打败了一众江湖老门派。”
贺琅略觉无语道:“先不说这个不知所云的榜是谁排的,请问这个排名的依据是什么?我们云山派居然在百名之外,非常不合理,绝对是假的。”
“唉这有什么,”程莠无所谓道,“我雾山派不是也没上榜,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莫知深来自莫上阁?那这么说莫栀她没死!”
“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激动过后,程莠呼了一口气道。
秦怿默默点了点头,道:“的确,自从两广总督的案子水落石出后,她就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了,虽然料到她一定是躲起来了,但难免会多想,如今知道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贺琅起身把一旁温的酒取下来,斟了三杯,分别递给程莠和秦怿,说道:“有缘自会再相见。预祝刑邺小兄弟一路顺风。”
程莠道:“那我祝莫栀……咳,莫知深妹妹可以不被前尘所累,万事顺意。”
秦怿道:“我祝你们,还有我,我们大家年年岁岁平安喜乐,不负相遇。”
他们举杯相碰,“叮咛”声荡满了小医馆。
屋外飞雪漫天倾落,一串清脆的铃铛声穿透风雪从长街飘扬而过,“叮叮当当”清亮透彻,间或还夹杂着几声飘渺的吟唱。
……
江湖朝暮半尺涯,
春秋几度惹风华。
酩酊借月奔瑶池,
满袖盈辉藏星子。
……
抖落遗珠遣飞花,
沾得几两赊酒家。
……
……
【完】
留悬念是因为故事的的确确是没讲完,因为这个江湖不只有程女侠和贺大人的传说哦,我们的故事远没有结束,还有更多未知的征程在等着我发掘,期待我们的再次相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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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行游天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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