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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要结婚了

姐姐,你要结婚了。

“我真的要结婚了。”

我看着聊天框愣神,没想过有一天这句话会出现在我一遍遍反复翻阅的聊天记录里面。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来着?我想不起来。打了语音电话过去,下一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似乎也觉得突然,电话那头一样沉默,安静得好像可以听见你的呼吸声。

“姐姐,祝你幸福。”我最终还是只能说出这句话,“婚礼,我就不去了,最近有点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似听见你松了口气,也好像听见你说没关系,有祝福就够了。

可是姐姐,我不要你幸福,我要你没有我活不下去。

“姐姐,那我呢?我好像可以喜欢你一辈子。”

回应我的只有沉默,通话早已结束。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攥紧,过去的记忆全部一股脑朝我砸过来,我突然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却发现原来是眼泪。那我呢?未来还有那么多个日夜,我要如何与那些回忆自处。你早已离开那段日子,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我没有再回头看了,可我也没有往前走。姐姐,你就这样丢下我,这不公平。

我打开抽屉,你写给我的信就那样整齐地放着,也就两封,一封是开始,一封是结束。我打开第一封信,你娟秀的字迹仍旧没有褪色,就像那段回忆一样。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又被你拉回那个夏天。

故事的开始是2016年。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第一次踏进高中校园,那是一所重点高中,学校管理严格,我顶着学校要求的香菇头,带着第一次住宿的迷茫,来到了我憧憬已久的学校。九月的天气依旧燥热,流下的汗变成黏在皮肤上的河,润湿了我的背和衣服。我在偌大的生活区打转,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宿舍,在快被烈日融化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戴着红袖章的志愿者。我仿佛看见了救星,走过去礼貌地说:“老师,请问A栋在哪里?”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你。

你回头对我说“A栋离这里有点远哦,我带你过去吧。还有,我不是老师。我是学姐。”然后,你对我笑了,愧夏风清,海棠醉日,像刹那间下起一场清冽的太阳雨,将燥热一扫而空。

你顺手接过我的行李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我前面。学校明明要求短发或扎发,要求学生必须穿校服,可你一样没遵守,我便以为你是老师。你长长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散落在肩膀两侧,夏天的风带起你的发梢,青丝如娟乱心弦。到宿舍楼下,你将行李箱推给我,开玩笑似的抱怨:“你这是把家底都搬来了吗?”我才回过神自己呆愣太久,一路上没帮一点忙。

“对不起!学姐,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我开玩笑的啦。”你拍拍手,转身要走。直到我喊住你,“学姐,你叫什么名字?”

“周南。周末的周,东南西北的南。”

“我叫林听,双木林,倾听的听。”

那是我笨拙的,小心翼翼的初遇。姐姐,你是否还记得呢?那个时候的你,就那样突如其来地撞进我的世界,甚至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那个笑吗,还是因为你就是你。答案好像不重要。

来到宿舍,室友们早已收拾好在闲聊,我也跟大家打了招呼,在收拾床铺时,有室友问我:“林听,你想加入哪个社团?”我想到了那个红袖章,还有那个张扬的笑,“志愿队。”我说。

我在学校的贴吧上搜到了志愿队的招新贴,加入了招新群,在□□管理员中一个一个地找那个名字,却没有任何收获。我有些失望,担心你不过是单纯来帮忙的学生之一。但在那天晚上,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大家在群里开心地交谈,学长学姐在告诉新生学生的规章制度和老师的脾性,突然“周南”两个字跳进聊天框,我几乎是在一瞬间从床上坐起来,晃动的床板吓到了上铺的室友。没有其他修饰词,单单名字就是全部。

“学校的规矩就是狗屁。”挂着周南名字的头像在群里发言。

我笑了笑,那个张扬的样子又一次在我脑海浮现,我知道那就是你。

“你都高三了能不能好好学习?别在这里带坏学弟学妹。”

“周南,知道你无所畏惧,但是能不能收敛一些?”

“南姐了不起。”

我看着学长学姐们的调侃,点进了你的主页,犹豫许久,还是加上了你。

你马上通过了我,“(????)??嗨,家底收拾好了?”

“学姐,今天真的非常感谢。”

“不客气。”

我在聊天框删了又写,实在找不出可以同你聊的话题,就在自暴自弃地打算发个表情包给你时,你发来了消息。

“祝你有个愉快的高中生活。”

姐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也可能嘲笑我的愚蠢,但是这句话至今还躺在我的收藏夹里面。

我顺理成章地去部门面试,成功地加入你所在的志愿队。我其实记不太清我们是怎么熟络起来的,只记得我们每一天都会聊两句,后来发展到互道早安和晚安,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自然且毫无破绽,唯一的变量便是我愈演愈烈的爱意,但我觉得我伪装得很好,所以其实也无伤大雅。我现在还是会偶尔梦见我们第一天见面的场景,梦见你张扬的模样,有时候在梦里我也会有错觉,你好像生来就是为了违背世俗而存在的,你天生就有一股勇气存在。只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变得讽刺。

明明那个时候的你依旧如此鲜明,不曾褪色,为什么如今你却先我一步长大了呢?

我打开你发过来的电子请帖,盯着你的照片看了好一会,浓妆掩去了你的青涩,却还是没能掩去你眼里我沉溺的那片海。你现在跟你的爱人待在一起吗?我们还会望向同一个夏天吗?姐姐,我的青春早已缴械投降,连同爱意一起葬在了我们形影不离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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