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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过舟

屋内只剩油灯燃烧时轻微的摇晃。

吉公公跟随太子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太子此刻的心境。太子一朝情窦初开,沉溺其中是在所难免,可世上没有那么多顺风顺水的事儿。

太子以权势压人才留了萧夕朝在徽玉园这么久,可他偏又用了真心,要人家身体屈服不够,还妄想得到琴瑟和鸣的爱情。

吉公公想,着实贪心了。

旁观者清的人谁不看得分明,萧夕朝眼里没有景诏,只有太子,否则沈凛也利用不了他。

手里的奏折很久没有翻面,景诏眼中忽然泛起酸意,许是看太久有点疲惫了。

吉公公上前:“今晚早点歇息吧,殿下这几日劳累了。”

“我待他还不够好吗?”景诏突兀出声,手中拨过一颗颗珠子,感觉自己好像这珠子被人喜欢了一会儿,然后丢弃。

一问难倒了吉公公,太子把人放在了心尖上疼着,怎么会不好呢?可这好没问过人家愿不愿意,吉公公心向太子,不由道:“够了够了,殿下就差没把星星月亮送到夕朝公子面前。”

“他,为什么……”景诏的语气难得一见的委屈,闷闷的说:“他一点不念着我的好,也不喜欢我。”

景诏不再自称本宫,他声音低迷,这一次结结实实的伤心到了。他自欺欺人的喜欢萧夕朝。可是用了那样不光彩的手段,还想人家心悦你,简直做梦。

景诏自嘲的想,萧夕朝不开心不是应该的吗?

可他也是不甘心。

“夕朝自小在西陵长大,后又来到晔京,他应该没在外头讨过生活,离了本宫,你说他能过的好吗?”

吉公公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他小心回答,“外头过的不好了才能念着殿下的好,奴才觉着没几日夕朝公子就该回来了。”

景诏点头:“是啊,外头哪有我这里好,出去一趟就明白了。”

他语气趋于平静,让人听来发怵,吉公公心里一惊,太子一生未尝败绩,情爱也不例外。

难民区由一片简陋的窝棚组成,中间摆了施粥的大棚,中午施粥的人一来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挤住了。

“全都排好队,胡乱拥挤插队者不予施粥!”施粥的官员敲着铜盆,扯开了嗓子一遍遍的喊。

食物驱使,百姓自发排好了队伍,几日难民的数量锐减,许多人参与了围困唐家的举动,大家都以为朝廷会降下处罚,克减粥米粮食,没想到上头有贵人下令,唐家本家禁足调查,流民不予追究责任。

百姓中纷纷流传着晋云来了大贵人,救民生于水火之中,众人乖乖等在窝棚,听候朝廷的调遣。领到粥米馒头的人,把东西拿回窝棚慢慢吃,毕竟外头湿寒,满地的泥泞未干。

瑞娘把孩子绑着胸前,手里端着米粥一步步往回走,她家里孤儿寡母,抢不到好的窝棚,孩子又时常吵闹,只能住在最偏远的小棚子里。

棚子里只有稻草和朝廷发放下来的两床棉被,她放下粥,解开绑孩子的腰绳。孩子正睡的沉,摇晃了几下也醒不来,吧唧几下嘴巴继续睡。

瑞娘心口软得一塌糊涂,准备把孩子抱回棚里继续睡会儿,醒来再吃东西。

她一进去就发现,自己的小破房子里……有人。

瑞娘战战兢兢的走近,那人龟缩在角落里,衣着肮脏,头发乱蓬蓬的沾了很多稻草,他抱着膝盖,脸严严实实的埋在手臂里面。

瑞娘有些害怕,紧紧抱着孩子,试探着问:“你……你是谁?”

那人从胳膊里抬起头,吓了瑞娘一大跳,急忙退后好几步。

一张脏兮兮的脸上,沾着鲜血,两寸多伤疤划在左侧眼睑下面,好像愈合了又被反复撕扯开,所以周围有些红肿,辨不清面目。

好在他另半张脸白净,只抹了把灰土,瑞娘只消一打量,便认出来人:“公子!你怎会在这儿,还成了这副模样!”

萧夕朝虚弱的摇摇头,竖了一根手指在唇边。

瑞娘捂住嘴,把孩子放在一边,赶紧过去看萧夕朝的伤势,她还记得公子谪仙般的容貌,若是毁了该多令人痛惜。

“上次留得药还剩一点,我去打点水,公子清洗后快敷上。”

“不了。”萧夕朝摆摆手,现在还不是看病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儿,我只能到你这里避避。”

瑞娘把刚领到的吃食递给他:“公子先随便用一些,我这儿偏僻,别人一时找不到。”

“多谢了,”萧夕朝接过她递来的馒头,冷硬粗糙的难以下咽,“我上次给你玉佩,怎么不用?”

拿玉佩换银钱,瑞娘和孩子都能过的好些,不至于寒屋破窑,食不果腹。

“啊,那东西。”瑞娘把东西揣在身上,时刻贴身带着,她说:“公子的玉佩太贵重了,我不敢放在棚里,怕被人偷去了。”

萧夕朝推回她的手:“拿去当了吧。”

“公子还是收回去,这不是普通器物。”瑞娘还在推拒,不肯收下,萧夕朝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实不相瞒,我是被仇家报复才走投无路。夫人上次说可以偷渡去江洲,我想请夫人带我一同离开,所以这玉佩里有我的一份,希望夫人能安心收下。”

他言辞恳切,让瑞娘先入为主的认为萧夕朝受到迫害,语气中充满怜惜:“苦了公子了,这几日尽管安心呆着,我昨天才去渡口问过,最迟三天便可渡江,待我夜间去当了玉佩,我们一起离开这儿。”

见她不在推辞,萧夕朝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笑意,他满面疲倦,精神紧绷了太久,松下来便有些垮,“多谢夫人援手。”

瑞娘收下玉佩,嘴里絮絮叨叨说江洲多么多么好,坐船顺水下去一天就能到,又说儿子生下来,还没见过外公外婆。

原来江洲那么近的嘛,萧夕朝眯眯盹盹的听着,他太久没有休息了,在瑞娘的细语声中睡了过去。

瑞娘见状悄悄拿了外头发的被褥,披在萧夕朝身上,她很可惜,那么好看的一个年轻人,叫人伤了脸。

孩子也睡的熟,瑞娘索性去外面讨了铁盆和柴火,烧点热水,萧夕朝脸上的伤必须处理,如果不小心溃烂发炎,很容易起高热。

地方偏就是有偏的好处,没有一堆人挤着的闷臭,也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

萧夕朝一觉醒来时,外头天色已暗,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味,还有木头燃烧的柴火气,简陋之余令人心安。

萧夕朝肚子很和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门外有人掀开帘子进来,瑞娘拿了一个小破篮子,“公子醒了,快用点饭菜吧!”

篮子里有几只鸡腿,一碗青菜,并一碗大白米饭,还冒着点热气,萧夕朝顿时更饿了。

“我当了公子的玉佩,买好几日干粮还有衣裳,连伤药也备了。”

“夫人周到。”

瑞娘不好意思的笑笑:“还剩许多银钱,公子到了江洲置办个房子,再做点小本生意肯定够的!”她说着把吃的摆出来,“我和孩子早吃了,公子睡的沉便没有打扰,饭菜一直拿炉子温着,现在吃正好。”

萧夕朝也不客气了,他左手那拿个勺子端起米饭扒了好几口,胃里可算妥帖了,吃饭的空隙还很认真的问瑞娘,江洲什么营生比较好做。

瑞娘抱着孩子说:“江洲文人多,书画生意肯定最多啊,卖卖文房四宝什么的,或者帮学院里的书生卖书画,听说赚的不少。”

“我不通文墨,不好出去班门弄斧吧。”萧夕朝对自己的学识素养很有自知之明,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瑞娘给他想了其他招:“不然可以种些花木拿来卖,或者帮人养玩宠之类的。”

江洲书院众多,里很多学子都喜欢养只鹦鹉八哥什么的,但又没时间喂饭,就会送到专门的店铺里养着,调教的又乖又听话。

萧夕朝一时有些惆怅,他告诉瑞娘,自己也有两只很漂亮的玩宠。

“一只叫碧萧,一只叫雪萧,整天就喜欢扒拉对方的羽毛。”

“公子的名儿取得好听,”瑞娘一拍脑袋,“我还没问过公子的大名呢!”

萧夕朝也笑了,自己居然全程没有报过名号:“我姓白,单名一个潮字,春潮带雨的潮。”

“原来是白公子啊,也是巧了,我夫家也姓白,在江洲白氏可是大姓呢,听说早些年比琼林的人风光多了!”

江洲白氏二十多年前受先帝赏识,在文人一脉可谓是独树一帜。后来不知何故参与了朝廷亲王谋逆,辜负先帝厚爱被流放荒地。如今的白家门第不复,泯然众人矣。

萧夕朝说:“都是普通人罢了,沾不上大家族的光。”

瑞娘点头,“可怜我相公去的早,只给孩子留了小名,我不识几个大字,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来,相比公子的文采定胜过我这乡野女子,不如请公子为我孩儿取个名字?”

“在下才学粗陋,加之萍水相逢,怎敢贸然为孩子取名。”

瑞娘:“若无公子襄助,我们母子连回江洲的船票都买不起,公子该为他取个名儿,好叫他心中常念公子恩德。”

萧夕朝连番推辞,但架不住瑞娘的劝说,他便问了孩子的小名,叫阿玉。

“阿玉,小名叫阿玉的话,大名就取……圭如好不好?”

他灵光一闪,太子的书房就叫这个名字,房间里还挂了诗画,萧夕朝拿手在地上描摹着字形,给瑞娘解释:“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配上阿玉的小名再合适不过。

经他一解释,瑞娘也懂了一点,直说是个好名字,只盼将来孩子真能做个君子,也算不辜负他父亲了。

萧夕朝走过去,摸摸孩子白嫩的脸颊,轻唤新起的名字:“白—圭—如。”

他心底莫名涌上激动,还好小时候听娘亲学了点诗书文化,到江州安定下来后,等孩子长大,可以给孩子做几年的先生,多的教不了,识字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便开口问了瑞娘的住处,等去故地吊唁完母亲后,可以来寻他们。

瑞娘自是欣喜不已,眼前的白公子一看气度便非常人,能来教阿玉读书再好不过。

两人言谈间,已至黑夜。

萧夕朝知道男女大防,在这儿呆太久于理不合,他要去找个落脚点了,趁黑夜不易被人发现。

瑞娘问明缘由后,定要他在窝棚住下,自己去不远处的棚子里跟其他人挤挤。这时候再讲究一堆有的没的,万一让仇家逮到了怎么办?

难民处偶尔也有人巡逻,确实不宜再走动,萧夕朝思考一会儿便随了瑞娘所说,多住几日。

另一头唐家的日子可不算好过,一面是萧夕朝失踪,一面是学府新建。

景诏忙的昏天黑地,把心里的气全撒在了世家的头上,唐家作为始作俑者,首当其冲地遭到迁怒。

在太子手握实证的情况下,唐家无力再垂死挣扎,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世家。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作为礼利益共同体,不能完全舍弃自己的盟友。

众人各打各的鬼算盘,没料到太子竟调兵驻扎琼林,当年江洲血染运河之事犹在眼前,就算是敲山震虎,世家也被吓得够呛。殊不知调兵的真正用意,其实是暗地里把牢了关口,不动声色的找人。

两天过去了,出城的人盘查严格,愣是一点踪迹都没找到,那人多半是还留在晋云。

孟少巍是真舒了口气,幸好幸好,只要人没走远总能找回来,这样也方便他给沈凛求情。

要说自己这友人简直榆木脑袋,罚的倒是不冤,连太子的枕边人也来指手画脚,朝廷里御史那一派学了各十成十。也不想想自己是**裸的太子党,不帮太子掩饰就算了,还天天给太子添堵,现在直接把人给放跑了!

太子冲冠一怒,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孟少巍气呼呼的到处找人,就想沈凛站在他面前,让他好好骂一顿。

另一边郁林翡进展喜人,他巧舌如簧,好几个世家游说过去,妥妥的拉进了太子的阵营。

现在只等水灾平息,太子会直接公布建立学府的消息,至于谁能在其中收益,就看各大世家的本事了。

还有自己迂腐的祖父,作为世家之首,咬牙不肯归顺。郁林翡叹口气,还得再努力一下,只要能让郁家松口,学府即日可成。

他往来于琼林和晋云,几日就消瘦了大半,忠于世家的人知他已是东宫一派,与他处处为难。

还好太子诏令一道道来的及时,调兵遣将后,世家又安静如鸡。

郁林翡表面恭敬相对,实际内心躁郁,老想着直接用兵……他掐掐眉心,最近太着急了。

他需要为琼林文脉开出一条新路,也需要进入东宫的见面礼,所以不想多倚靠太子的权力,那就只能靠自己一个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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