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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离珠

晋云一家不起眼的酒楼里。

掌柜的拨弄着算盘,看外头的雨下个停停,止不住的唉声叹气,几个月的收账打了水漂。

店里跑了了两个伙计,就剩后厨一个老厨子,前面一个跑堂的,面对这冷冷清清的铺面,俩人缩在角落里补觉。

账簿一页页翻过去,前几天流民上来讨食,他还送了二斤大米出去,再这样下去入不敷出,没几天就得关门大吉。

掌柜的愁眉苦脸,埋头在柜台上,他没发现店里来了客人。

“还有空房吗?”一道温和声音响起,跟琼林三月烟雨似的清润。

掌柜的来了精神,支愣起脑袋,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宝石那般的眼睛,就像两汪泉水中映着星光和月亮。

年轻人穿的简陋,脸上也不大干净,由于面相生的过于好看,让人联想到了流落民间的富家子弟。他见掌柜的不说话,又重复一遍:“贵地是否还有空房?”

“有有有!”掌柜的反应过来是生意送上门了,他上前一掌一个拍醒了厨子和跑堂的,然后毕恭毕敬的在前头带路,“公子往这边来,楼上有上好的厢房。”

萧夕朝摇头:“普通房间即可。”

掌柜的忙说:“有的有的,公子要什么房间都有。”

到二楼推开一间房门,房间不算大,但物品整洁干净,掌柜的笑眯眯的说:“公子先歇着,待会儿给您送饭菜了。”

早听说晋云赈灾来了好多大官,掌柜的一看面相就知道他身份不一般,殷勤点总是没错的。

萧夕朝摸摸身上,荷包全都落下了,就剩……手腕上的珠串。

他把珠串褪下来,递给掌柜,“我出门匆忙,忘记带银钱了,可否先拿这东西抵账?”

掌柜的看那珠串通体莹白,颗颗玉质光泽,好家伙,买个客栈都不在话下!

“这个,本店真的找不开。”

“不用了,全拿去吧,我只歇一晚上。”萧夕朝果断递出去,几乎忘记了得到这东西时他有多喜欢。

掌柜的哆哆嗦嗦接过来,恨不得焚香净个手,“公子家里人寻来,或者方便的时候,可以随时来赎回去!”

萧夕朝不在意的一笑:“不会了。”他不会再来这里,而且也没有值得托付的人来赎回物品。

“麻烦帮我拿些热水和纱布,还有金疮药。”

掌柜唉唉地点头,出去给他准备。

东西送到房间时,萧夕朝正坐在桌子旁边,他婉拒了掌柜帮忙的好意,左手托着右手手腕,轻轻地放在白巾子上,撩起袖口,露出手背。

上面好像被砂石碾过,破皮的地方不断渗出血丝,手背整个红肿不堪。萧夕朝咬牙忍着疼,拿浸过热水的巾帕擦拭干净血污,粗粗的撒了点药粉,再用纱布包上。

一只手操作起来很不方便,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疼得他额头全是冷汗。应该是伤到了筋络,手腕处往下使不上力气。

还不到安全的时候,萧夕朝不可能去找大夫,现在只能随便包扎,等到江洲时再看,他扶着手走回床边,不小心碰落了桌边的茶杯。

掌柜的上楼敲门问他出了什么事?

“没事,”萧夕朝捡起地上的瓷片,指头不利索被划开一道,他看见妆镜里自己混合了雨水汗水还有炉灰的脸一塌糊涂,可终究是假的。

萧夕朝摸着沾血的瓷片若有所思,或许现在外面全是追捕的人。

晚上雨停了,大风呼呼的吹着窗户,紧闭的房间里漫开了一丝血腥味。

唐家本家,太子院落里。

吉公公带着大批人马赶来时,院里人跪了一地。

孟少巍来的时候也愣了,出什么事情了?他一觉醒过来,家搬了,人没了,迷迷茫茫的让人架来了唐家。

郁林翡在门口站着,脸色很不好看。

“出……出什么大事了?!”吉公公翘起兰花指,满面惊惶。

“不知道啊!”孟少巍也需要有个人来跟他说道,这堤坝修好了,唐家也让逮到了,发生了什么会让沈凛也一并跪在门外?

他走过去半蹲在沈凛身边,旁边的侍女他认识,是伺候西陵那个的。

沈凛沉默的看着他,眼神示意他退开去,不关他的事。

孟少巍语气焦急:“不是事儿都办完了吗,好好的又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只有郁林翡从檐下走上前,压低声音道:“夕朝公子失踪了。”

“什么?”

吉公公和孟少巍倒吸一口冷气。

“乱民围了唐家别院,沈大人赶去时人已经不见了。”郁林翡紧盯着沈凛,他们听到的全是沈凛的片面说辞,太子下令沈凛前去别院时,乱民之患并不严重,别院侍卫也说了,乱民只攻到前厅,可偏人就找不到了。

而且沈凛一直以来对萧夕朝意见颇大,这是大家都能看见的。从下令到他抵达别院,用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

沈凛一力辩解是流民拖慢了速度,太子震怒,想要全城搜捕,可现在又不能大肆发布消息找人。

“还不滚进来!”屋里景诏的声音阴沉的吓人。

吉公公忙往里去,沈凛起身时一趔趄,还好孟少巍及时搀了一把。

屋里没点灯,昏昏暗暗的看不清人脸色,地上算不上一片狼藉,但也摔了好几本奏报,太子扶着额角,嘴唇抿的很紧。

进来的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

“嘭”的一声,太子抓了手边最近的瓷杯,猛地掼在地上。

“沈凛,你好得很!”

“臣知罪。”沈凛额头紧贴地面,丝毫不为自己辩护。

景诏没心思理会他,转向其他人说道:“去找,东宫的人,皇旗营的人,全都去,找不到他全都提头来见!”

吉公公唉唉应声,出门去传太子口谕。

郁林翡在下面及时出声:“臣立马传信琼林,加调人手暗中查询夕朝公子的下落。”

孟少巍也宽慰道:“晋云乱民规模不大,臣等全力搜寻,定将人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太子往后靠了靠,手指重重的揉弄眼角,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他已疲惫至极。昨日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萧夕朝躺在他身边睡的很沉。早知如此,他绝不会离开别院,如果没有带走别院人马,萧夕朝不至于落入险境。

“既然你那么想管西陵的事,即刻启程去西境呆着吧。”

一句话没头没尾,但谁都知道太子是说给哪个人听得。

孟少巍第一个反对:“殿下,学府建立一事大多由沈凛主理,没人比他更清楚其中事务,此时实在不宜大动干戈,还请殿下三思!”

郁林翡也觉得不妥,“沈大人为学府之事殚精竭虑,现在的确不好更换人选。”

从太子来到琼林,沈凛接手各地的奏折转呈太子,他是太子当之无愧的左膀右臂,紧要关头让他离开实在不太明智。

沈凛埋头不说话,他自知功过不能相抵,太子所有的惩罚他都受着。

景诏说:“离了他,你们就动不了了是吗?那本宫留他一个,你们去西境?”最后一句话震的孟少巍等人鸦雀无声。

众人静默下来,无人再敢多言。

孟少巍心内忿忿不平,高声质疑道:“沈凛去时,乱民才刚冲进厅堂,那人失踪了,关他什么事?何况萧夕朝长了腿,难道不能是他自己离开的!”

太子眼神一凛,像是散着寒光的箭矢扎在孟少巍身上。

郁林翡心说大事不妙了。

沈凛忙按低了孟少巍头颅,“孟大人急于为臣求情,还望殿下恕罪!”

景诏气极反笑,看着下面跪满的人,说:“他如果是自己走的,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别院?”

萧夕朝若是自愿离开,那少不得沈凛在门口的暗中放水;若不是的话,沈凛贻误救人时机,一样要罚。

无人再有异议,孟少巍铁皮做的脑袋也不敢上去硬抗太子的威压,沈凛被贬西境已成定局。

“今后再有人插手东宫私事,本宫一视同仁。”

沈凛是前车之鉴,景诏对他的态度一再容忍,没想到酿成今日后果。

当天下午,晋云各地严加盘查,人手戒备森严,唐氏一族因流言圈禁于本家,等彭山堤案调查清楚后再行处置。

聚福来的客栈掌柜第二天一大早准备开门做生意,昨天好歹接了一单,虽然赚的盆满钵满,但心里还是不踏实,掌柜的待会儿要再去问问那位公子。

他一摸门把手,“唉,这门昨晚没关严实吗?”门臼被人打开,明明昨晚杵严实了啊?

该不是遭贼了吧?

掌柜的心一慌,赶紧跑到柜台后头查看自己的账簿和小金库,还好还好,锁还在。

跑堂的高喊了一声:“掌柜的,二楼的公子离开了!”

“知道了!”原来是人一早离开了啊,掌柜的松口气,不是贼就好。他把藏在胸口处的珠串拿出来,这宝贝真是归自己了?

他不敢置信,昨天看了一晚不够,还想点灯仔细看看是个什么材料。

大门突然让人推开,掌柜的忙把珠串掩进袖口,他看向门口,来的人很陌生,掌柜的阅人无数,来人穿着随意,看眼神和身姿绝对的习武出身。

“诸位,本店还没开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掌柜的想赶紧送走这群人。

打头的人看他一眼,问道:“见过一个大概这么高,长的很好看的年轻人吗?”没有画像在身,他只能比比自己的颧骨。

来人眼神锐利,时刻观察着在场人的反应,掌柜的抹抹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昨日白开了一天的工,不曾接待客人啊,各位官爷可以往前头大客栈去找找。”

跑堂的怯怯地躲在一边墙角,眼睁睁听掌柜的撒谎。

不过他的答案无关紧要,来人分散在客栈里,一个手势下去,就开始大肆搜查。掌柜的看到他们按在腰间的手,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幸好人离开的早。

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人聚在大堂里,搜查二楼的人附耳禀报,客房有疑。

掌柜的放在袖子里的手轻微颤抖,盘算着要是让人瞧出了蛛丝马迹,还有什么借口可用?

没想到领头的留下一句打扰了,便利索离开,掌柜和跑堂面面相觑,算……过去了?

他心中愈发不安,拿出珠串,吩咐跑堂看好店面,自己要出门一趟。这东西拿在手里不安全,他普普通通一个生意人,两边都招惹不起。

出门时看见那群人还在到处探查,掌柜的戴了顶斗笠,寻了一家小当铺。

铺子里是个老人,脸上架着琉璃镜,旁边点了几盏油灯。掌柜递上珠串,语气诚恳道:“先生帮忙看看,这是个什么物件?”

老人在油灯中抬起头,不与他客套,接了东西仔细端详,边看边说:“是个好东西,北海往深了走才能捞到的大贝壳,你这串的成色如玉凝脂,满一百零八颗,给你几辈子都吃不完。”

掌柜大惊失色,连连道此事不妙。

“前几年听说琼林郁家公子外出游历时得了这样式的宝贝,到处请匠人雕琢,最后反倒简单磨了珠子,莫不是……?”老人看向他,神色存疑。

“可不敢说啊,我这是一位客人落在客房里的,我回去一定速速归还!”

掌柜开门欲走,才发现,门口就是刚刚搜查客栈的人,手里拿着长刀,“东西拿出来吧。”

“官爷,这真不是我偷的!是那位客人留下来的,我正准备拿去交公!”

“啰嗦,人去哪儿了?”

“那位公子一大早离开,就留下了这串珠子啊!”

“他一个人吗?”

“就一个人,手上还受了点伤。”

仔细盘问几句后,掌柜就被放行了,一来,他确实不知道人去了何处,二来,也是不想打草惊蛇,万一人还会回来呢?

太子急得快要在屋里跳脚,又不能出去找人,晋云的路一通,晔京的折子雪花一样呈了上来。

随便翻开一本就是“太子千金贵体,万不可以身犯险。”

再翻开一本“殿下理应坐镇东宫安稳局势!”

最后一本“皇帝言殿下耽搁多日,该早日启程回归晔京。”

连皇帝都搬出来,一群人真不是省油的灯,景诏不理会这些人的吠声,只批近日琼林奏报。

圈禁唐家用来敲山震虎,是一步好棋,其他世家表面上害怕唇亡齿寒,纷纷上书为唐家求情,其实巴不得太子赶紧处置了唐家,最好远远的流放出去,谁也攀咬不着。

景诏肯定不会随他们的意,态度暧昧的很,一直说要严查以还唐氏一组清白。你不肯明白了讲话,我也七上八下的吊着你,搞不好今天拉一个下水,明天拉另一个下水,再过几天,把剩下的虾兵蟹将收拾干净。

两方展开了一场拉锯战,就等谁先低头认输。

吉公公来报,沈大人轻车简行离开了。

景诏没动静,只嗯了一声。

吉公公:“皇旗营的人刚刚来了”

“找到了?”

吉公公摇头,把搜到的珠串递上去,“只找到这个,公子落在了一家客栈里。”

景诏把珠子攥在手里,萧夕朝近日很喜欢这东西,左右不离手,他问:“谁见过他人,可曾受伤?”

“客栈掌柜见过,说是手上有点伤,但不碍事儿。”吉公公有些为难,照皇旗营的描述,夕朝公子可是自愿离开的,可这话怎么跟太子讲才好。

景诏没注意到他的难色,只听说萧夕朝受伤,便心口一紧,这伤肯定严重,不然他会死捱着不表现出来。

“加派人手,给我安然无恙的把人找回来!”

“殿下……”吉公公欲言又止的神情拿捏的十分到位,景诏心痛之下也能注意到他。

“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旗营还说,夕朝公子是……一个人离开的。”

景诏为感情只迟钝了一瞬间,吉公公一句话就让他明白了。

为什么一天过去还找不到人?

因为他不是被劫持的,他只是不想被找到,沈凛跟他是一拍即合,两人各取所需。

景诏不解的是,他有什么理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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