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斑驳的窗棂,丝丝缕缕地洒在林若略显清瘦的脸上,那柔和的光线仿佛给她的面庞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
她那巴掌大的小脸,此刻眉头微微皱着,像是被什么梦魇纠缠着一般,许久之后,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眸,望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房间,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舅父家的宅院不大,却也有着几分精致。
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在小巧的庭院之中,两旁的花草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却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透着一股淡雅的气息。
只是这精致,与她无关。
她所住的这间厢房,狭小而简陋,与舅父家正房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斑驳的墙壁上,隐隐有着雨水渗漏留下的痕迹,角落里还拜访着几件破旧的桌椅,发出淡淡腐朽气息。
林若起身,简单梳洗一番,那面有些模糊的铜镜中,映出她的面容,虽五官精致如画,眉眼却似春日里的柳叶与清泉,透着几分灵动。
带着几分憔悴,那原本明亮的眸子也失了光彩。
她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把满心的委屈都融在来着一声叹息里,而后缓缓走出房门,准备去厨房帮忙。
刚踏入厨房,舅母那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好似一把利刃划破了这清晨的宁静:“哟,今日起得这般晚,莫不是想着偷懒?”
舅母穿着一身孔雀蓝色的华丽常服,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精美的花纹,随着她的动作,那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
林若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一角,小声说道:“舅母,晚晚不敢,只是昨夜睡不安稳,所以起迟了些。”
舅母白了她一眼,冷哼道:“哼,别找借口。快去把那堆柴火劈了,然后把水缸挑满。”说罢,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手上戴着几个金戒指晃得人眼晕。
林若咬了咬嘴唇,那粉嫩的唇瓣瞬间变得有些发白,她默默走到火堆旁,拿起斧头,吃力劈起柴来。
每一下,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额头上渐渐冒出来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那素色的衣衫。
劈完柴,她又挑起水桶,往水井走去。
瘦弱的肩膀被扁担压得生疼,那纤细的胳膊仿佛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这重量,可她只能强忍着,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挪动这脚步。
好不容易干完了这些活,林若已是气喘吁吁,小脸张得通红,额前的几缕碎发也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这时,舅父家的堂姊柳锦曦走了过来,她身着一身粉色的罗裙,头上插着的珠翠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脸上带着轻蔑的笑,那眼神就像在看地上的脏东西一样,开口道:“妹妹,你看你这狼狈的样子,真像个粗使丫头。”
林若心中一阵刺痛,却还是强颜欢笑道:“阿姊莫要取笑我。”
柳锦曦哼了一声,扭着腰离开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哼,寄人篱下还想有什么体面。”
林若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忍不住泛红,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心里想着自己这般寄人篱下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又想起了远在边疆的父亲,不知道他是否安好,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摆脱这样的生活。
正当她沉浸在悲伤中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原来是舅父家来了客人,舅母让她去帮忙招呼。
林若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走出来房间。
林若刚踏入院子,便瞧见柳锦曦和一个不知名男子正在院子亭子处交谈着什么。
那男子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淡蓝色的发带,身姿修长,宛如春日里挺拔的翠竹。
面容清秀,眉眼间透着几分书卷气,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柳锦曦见林若来了,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带着几分自得与戏谑向白行文指着林若道:“白公子你敲,那便是在我家一直吃白食的堂妹,自从她阿母死后她就一直在我家,她阿父又一直在外驻守边疆,这些年也不曾往家里寄过一点银两。”说罢,还俺嘴轻笑了几声,眼神里满是轻蔑,仿佛在炫耀着什么。
林若呆呆地站在院中看着他们俩,因听不见柳锦曦在说什么,只见她在看着她笑,于是便也傻呵呵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在旁人看来却有些傻乎乎的。
柳锦曦见她那蠢样,轻笑了一声道:“所以白公子你以后在外见了她还是绕道行走才是,我阿母也不曾让她学习四书礼仪的,我怕冲撞了公子。”
白行文却微微皱眉,他看着林若,觉得这姑娘单纯又可爱,与柳锦曦口中形容的截然不同,便笑着说道:“我看着倒是个率真之人,想必心地也是极为善良的,怎会冲撞于我呢?”
柳锦曦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刚想再说些什么,却来了一个丫鬟将林若叫走了。
林若根据丫鬟的传讯来到了堂屋,堂屋内,她的舅父,舅母正坐在堂中。
舅母依旧悠闲地喝着茶,舅父则是紧皱眉头,看着林若欲言又止,双手在袖中不安地搓动着。
林若瞧见舅父竟是那般模样,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次绝非好事,心也开始“砰砰”直跳,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舅母放下手中的茶,脸上微露喜色道:“晚晚啊,你已过及笄几月有余,可曾想股找个夫家嫁了?”
林若听后脸色微变,心里一阵慌乱,随即又回复如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晚晚还未曾想过。”
舅母听后随即又道:“没事,舅母为你择好夫婿了,就是陈员外家的陈大公子。陈员外家,家境殷实,以后你嫁过去定是衣食无忧。”
林若心里暗自叫苦,她知道那陈公子,听说那人长得肥头大耳,满脸的油腻,一双小眼睛总是透着算计,还嚣张跋扈,是京城出来名的不好惹,还有那陈员外家,那就是出来名的老虎窝。
她心里想着,这要是嫁过去,自己这辈子可就完了呀,可是她又不敢当面反驳舅母,只能咬着下唇,沉默不语,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了。
林若一夜未眠,脑海里不断浮现舅母说要将她许配给陈大公子的事儿,满心的忧愁让她清晨的气色显得格外茶差,眼眶下隐隐有着乌青,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两拳似的。
她依旧如往常般早早起身,整理好衣裳后,机械地往正厅走去请安,一路上脚步都似有千斤重,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那瘦弱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越发落寞。
舅母见她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瞧见她那没精打采的模样,眉头一皱,语气不耐道:“林若,你这一幅没睡醒的样子,莫不是不满意的给你寻的好亲事?哼,你也该知晓,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多少姑娘想攀都攀不上呢。”
林若赶忙强打起精神,低声说道:“舅母,晚晚不敢,只是......只是一时还未回过神来,还望叔母莫要怪罪。”
“谅你也不敢有什么不满,这几日你便好好待在家中,学些女红针线,日后嫁过去也能讨夫家欢心。”舅母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若应了一声,心中却苦涩无比,她哪有心思学什么女红呀,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摆脱这可怕的亲事。
用过早饭,林若寻了个借口,说是想去院子里透透气,实则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理一理思绪。
她走到院子角落里那可老树下,靠着树干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将头埋了进。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此刻的悲伤与无助。
这时,她听见有两个从她旁边走过,嘴上还说道:“府外来了个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可有意思,府里好些都去听了。”
府门外的街边,那说书先生正说得眉飞色舞,周围围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听得津津有味。
人群里时不时传出珍珍笑声或是惊叹声,大家都沉浸在那一个个精彩的故事里。
林若站在人群外围,听着那说书先生将这江湖狭义,才子佳人的故事,思绪也渐渐飘远,仿佛暂时忘却了自己的烦恼。
而另一边,白行文这日难得得了空闲,穿着一身常服,那常服虽是素色,却剪裁得体,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气质出众。
他走在街上,一路说引得不少女子侧目,有点女主红着脸偷偷大量他,有的则是和身旁的同伴小声议论着,眼中满是倾慕之色。
走着走着,便也到了说书的地方。
白行文本想略作停留便走,却不经意间瞧见了人群中的林若。
她那瘦瘦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单薄,脸上带着几分专注听书的神情,微风吹过,几缕发丝轻轻飘动,在阳光的映照下,竟有一种别样都恬静之美,白行文的脚步不自觉地停留下来。
林若听得入神,不经意间一转头,竟又看到了白行文。
四目相对,她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又微笑点头示意一下。
白行文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抬脚朝着林若的方向走了过去,那步伐不紧不慢,带着一种从容的气度。
“女公子,又见面了。”白行文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别样的亲近,如同春日里的微风,仿佛拂过林若的心间。
林若微微抬起头,有些结巴地回道:“白公子,真是巧啊。”她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里有些紧张,毕竟和男子这般单独交谈的机会不多,而且对方还是这般出众的公子。
白行文看着她有些局促,觉得甚是可爱,又问道:“女公子也爱听这说书先生讲故事?”
“嗯,觉得......觉得有趣得很,听着便仿佛能去到那故事里的世界一般。”林若慢慢低下了头。小声地回答着,心里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像故事里的人物那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就好了。
白行文有些察觉到了什么道:“不开心?”他微微歪头,目光中透着关切,仔细地看着林若的表情,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事。
林若显示一愣,没想到自己的表情竟是如此明显,心里有些慌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眼神看向别处,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道:“昨日我家舅母为我寻了一个郎婿。”
“这有何不开心的?不是好事?”白行文微微皱眉,一脸疑惑的样子,他实在不明白这怎么会让林若如此忧愁。
林若微微邹眉道:“可是我并为喜欢他,而且连面也不成见过。”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委屈,眼眶也微微泛红。
“那你为何不拒绝?”白行文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觉得这事儿似乎没那么难解决呀。
“在这柳府中,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就如同任人宰割的牛羊,谁都给你踹一脚。你让我如何反抗?”林若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自己在这府里受的委屈,心里的难过再也压抑不住。
此话一说,倒是难住了白行文,不过在片刻后他又道:“不如这样,从前要是家中安排我不如意的事情,我便会离家出走,不如你也离家出走如何?”白行文一脸期待地看着林若,觉得这或许是个好办法呢。
林若一听连忙摇头拒绝道:“这怎么可以,是万万不可得!”她等待了眼睛,满脸的惊恐,心里想着这要是离家出走了,自己一个小女娘可怎么般呀,而且还是被人是三道四的。
“这有什么不可的?人生在世不就是为自己而活吗?若是现在不为自己而活,等待到古稀之年在来回望此生,却发现从未为自己而活过,你不觉得惋惜吗?”白行文说得慷慨激昂,手还不自觉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下,他是真心觉得林若应该勇敢地为自己争取一回。
“为自己而活?”林若重复白行文的话语,眼中微微闪过迷茫的神色道:“可是离家,我又能去哪?”她一脸无助地看着白行文,心里既有些心动,又充满了担忧。
白行文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道:“这还不简单,我刚好要外出游历,若是不嫌弃你愿意和我同我一起?”他看着林若,眼神里透着真诚。
“外出游历?”林若一脸惊讶,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可是有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心里十分纠结。
“若你要是来,今夜子时我们城外见。”白行文目光坚定地看着林若,仿佛在给她传递一种勇气。
两人就这般站在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可这一幕,却被正好出门的柳锦曦看在来眼里。
柳锦曦眉头一皱,心中泛起一股醋意,想着这林若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能与白公子聊得如此热络,心里别提多气了。
她眼珠一转,机上心来,扭着身子朝着两人走了过去,脸上还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自然,她开口道:“哟,白公子,妹妹,你们在这儿聊什么呢?这般开心,也不和我说说呀。
那语气里带着一丝娇嗔,眼神却在林若身上狠狠地剜了一下。
林若心里一紧,赶忙说道:“姐姐,方才在这偶遇了白公子,才闲聊几句罢了。”
白行文微微皱,他自是看出了这柳锦曦来者,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拱手行了一礼。
柳锦曦却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让林若出丑的机会,娇声说道:“白公子,上次我几同你说过,我这堂妹自小没了母亲教导,性子单纯得很,若是有什么得罪公子的地方,还望公子莫要怪罪呢。”
白行文听出了她话里的刺,脸色微微一冷,语气也淡了几分道:“柳娘子多虑了,这位女公子温婉善良,与我想谈甚欢,何来得罪一说,到不似柳娘子你,你我也就才见过两次,次次都在我面前针对自家姊妹,也不知道谁没有教养。”
柳锦曦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冷哼一声道:“我好心提醒公子,公子竟然这般说我。”
回府后,柳锦曦便添油加醋地将在街上遇到林若和白行文的事儿告诉了舅母,还故意说那白行文看着对林若有意。
舅母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对着林若便是一顿呵斥:“林若,你这丫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在外随意与男主攀谈,若是坏了名声,那陈大公子那边可如何交代,你这几日便给我禁足在房里,哪也不许去,好好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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