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秦暮雪苍白的侧脸。
她静静盘膝而坐，运转灵力调息，经脉间的隐痛渐渐减轻。自从江墨寒出手相助后，她的伤势已经稳定了许多。
她睁开眼，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江墨寒。
“大师兄……”她轻声唤道。
江墨寒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好好调息。”
秦暮雪的唇微微颤了颤，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知道，今日之事已经彻底撕破了与陆清玄的关系。她不可能再回到过去那个循规蹈矩的弟子身份，而大师兄，也因为护着她，成了宗内某些人眼中的眼中钉。
江墨寒微微侧首，烛光映照在他冷峻的轮廓上，令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沉静而深邃。
“你想怎么办？”他问。
秦暮雪怔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选择的机会。一直以来，她都是听从宗门的安排，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命运。而如今，大师兄却反过来问她——她想怎么办？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不想再被人操控，不想再毫无反抗之力地任人践踏。
江墨寒见她沉默，语气平静道：“你不必急着给自己一个答案。”
秦暮雪怔然抬头，看见他的目光仍旧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耐心。
“休息吧。”江墨寒说完，转身走出了竹院。
——
逍遥宗，藏经阁。
夜色如墨，藏经阁内烛火通明。
陆清玄站在阁内，脸色阴沉至极。他的手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显示出他此刻极力压抑的怒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手教导多年的大弟子，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质疑他！
“师尊……”季墨白上前一步，低声道，“您真的要就这样放任江墨寒吗？”
陆清玄没说话。
林淮安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师尊，大师兄这些年一直在外历练，现在竟敢如此忤逆您，若是再不惩戒，他日恐怕……”
“恐怕如何？”陆清玄冷冷开口，目光如刀般扫向林淮安。
林淮安被他这一眼吓得心头一颤，顿时不敢再说话。
陆清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
他并不是不想惩戒江墨寒，而是……他心底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江墨寒并不是普通弟子，他天赋卓绝，修为深不可测，短短几年已经达到了化神境，甚至有传言说，他在外历练时曾与魔宗大乘期（初）交手，安然无恙地回来。
这样的弟子，若是能为他所用，将来必定能让逍遥宗更上一层楼。可如今……
陆清玄闭上眼，心中忽然涌起一丝烦闷。
“师尊……”姜云卿柔声道，“其实……弟子觉得，大师兄可能只是太久没回宗门，对您误会太深，若您能与他好好谈谈，也许……”
“够了。”陆清玄沉声打断她的话。
姜云卿微微一愣，咬了咬唇，不再多言。
陆清玄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江墨寒不得再插手宗内事务。”
季墨白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恭敬地拱手应道：“是。”
陆清玄垂眸，看着眼前的案牍，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心中低声问自己——
“墨寒，我这个决定……会让你后悔吗？
还是…最后后悔的人，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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