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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与卿同(一)

白雪坠入凡尘,将天地染成银白。

如今,已是洛州的冬天。

手中馒头热气腾腾,刚好能用它来暖手,抵挡些许寒冷。

寒风悄悄顺着衣缝贴近肌肤,陆瑃忍不住缩缩身子。

忽地,一个小孩停在她面前,扑闪着眼,直直盯着她手中的馒头。

陆瑃察觉到他的心思,莞尔一笑,抬手掰一半馒头,伸到他跟前。

可那孩子有些犹豫,迟迟不敢去接。

陆瑃蹲下身,与他平视,“给。”

他小心拿过那块诱人的馒头,纯真的眼神比山泉还要清澈,垂头咬一口。

“谢谢。”

院中梅花已然开放,在寒雪中独自散发幽香。

陆瑃走上前,凑近嗅嗅。

刚来洛州时还是夏日,如今已是雪冬了。

她伸手掸去枝头上的雪,只是没一会儿,又有几片雪花附于枝头,藏在花瓣间。

周遭只能听见白雪簌簌,倏尔,身后木门被推开,她以为是陆恒。

“哥,今日下这么大的雪,怎么还跑到我这儿来。”

陆瑃没有回头,只是伸手,用指腹轻抚枝头红梅。

步履渐近,白雪吱呀作响。

“我回来了。”

陆瑃忽觉心脏停止跳动,手中的动作仿佛被寒气冻结。

紧接着,她便被他抱在怀中。

温暖的气息萦绕,陆瑃才敢肯定这是真实的。

她转过身,抬头看他,眼里是压抑已久,仿佛下一刻就要宣泄的情绪,可她还是竭力去忍。

“我以为你会先回京。”

何绍身上还披着甲,双颊也有些微红。

从延州离开后,他便让宋山先行一步,自己马不停蹄地赶往洛州。

何绍将她双手握在手心,久违的温暖让他不觉寒冷。

“我只想要回来见你,带你一同回京。”

陆瑃猛地扑到他怀里,再也忍不住泪。

这几个月,她从未安心过,她很想他,也很担心他。

她总是忍不住打探边疆战事,她想听,却又不敢听。

她害怕自己会听见不好的消息。

幸好,他回来了,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何绍将她抱紧一些,顿时鼻腔发酸,双眼也泛起泪光。

“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

这一生,他都不愿再离开她。

陆瑃吸吸鼻子,“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

京城也是雪冬。

红墙白雪,李秋月行走其间。

林佑追上她。

身后是深深浅浅的脚印,只是没一会儿,便又被白雪掩盖。

“李姑娘。”

李秋月顿在原地。

见她没有回头,林佑便快步走到她面前。

他看见李秋月有些发红的眼,心里顿时悲痛万分。

“李将军英勇一生,是我大宋的英雄。”

李秋月舒口气,笑里也夹杂着痛。

“如今延州已回,我爹爹他也没有遗憾了。”

银粟点染青丝,两人间,唯余沉默。

“这次,你会留在京中么?”

漫天雪花纷飞,寒风将她衣摆吹动。

李秋月垂眸,望见他紧攥的手。

“我爹爹在世时,常记挂延州,只可惜,他到死都没能亲自去那儿看看。所以我想代我爹爹去看看延州的大好河山,代他在那儿走走,与百姓聊聊天,喝喝酒。”

风雪着肩,如披银装。

林佑倏尔抬头,片片雪花坠落在他脸上,没一会儿,便化为清露。

李秋月抬眸看他,抿抿唇。

她突然想起年初两人在云州的日子,一同谈笑,一同观景。

只是一晃眼,已是年终了。

不到一年,却恍如隔世。

“我此次回京,本就是代我爹爹领战功的。”

天更冷了。

林佑扬唇笑笑,“好,将来若有机会,你我再一同……畅聊吧。”

朝堂内,景宣帝高坐堂上,神情甚是喜悦。

大宋战胜,延州得回,可算是解决了景宣帝心中的一件大事。

景宣帝轻咳一声,“李将军为我大宋奋战一生,功绩无数,最后战死沙场,朕实在悲痛,今追封李将军为忠穆王。”

李秋月跪在地上,向景宣帝谢恩。

她捧着李晋忠生前所穿盔甲,慢慢站起。

宋山见到李秋月手中捧着李晋忠的盔甲,难掩心中悲痛。

他蓦地站出来,跪在殿上。

景宣帝皱眉,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何绍看着他,暗暗将双拳紧握。

宋山拱手,“臣,要向陛下请罪。”

朝中一时议论纷纷。

明明是得胜返朝,怎会有罪?

“何罪?”

景宣帝发问。

宋山深吸口气,已然做好准备。

“助叛臣之罪,而那叛臣,除了已死的刑部尚书,还有……”

他抬眼看向陈伦。

“还有尚书令,陈伦。”

朝中大臣皆瞪大双眼,张口哑然。

林律背脊僵直,不敢置信般看着陈伦。

陈伦立时站出,眼含怒意看向宋山,“一派胡言!”

他撩袍跪下,朝景宣帝拱手:“还请陛下明察!”

景宣帝揉额,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尚书令是叛臣,又有何证据?”

宋山咽咽喉,“臣……没有证据。”

陈伦轻笑一声,“你没有证据就敢诬陷我为叛臣?”

“臣虽无物证,却有人证,除臣外,还有一人证。臣今日愿以性命做保,臣所言皆为真,绝无半点虚言。”

景宣帝扶膝,却没有起来。

“你的人证是谁?”

话音刚落,一掩面之人便往大殿上走,还没等侍从将他拦下,那人就将面罩揭下。

在看清那人脸的一瞬,所有人都不再冷静。

林佑看着他,全身如同冻僵般不能动弹。

“舅舅。”

乐阳侯只是看他一眼,随即将头撇过去。

乐阳侯跪在地上,“罪臣擅入宫城,已是死罪,可在处死罪臣前,还望陛下准我说完话。”

陈伦怒目直视,浑身发颤。

“他已是戴罪之身,又岂敢望他能口出善言?”

景宣帝看陈伦一眼,神情颇不耐烦,“朕许,他便可以说。”

乐阳侯拱手,“陛下,刑部尚书因叛国而死,可叛国的,绝非仅仅已死的那几个人,尚书令就是他们的同伙,他私吞粮草又勾结元人,事情败露便设计害死卢丰等人,灭他们口,以为这样自己能安然无恙,还请陛下处置余孽陈伦!”

陈伦愤怒难当,死死攥着手中笏板。

“乐阳侯与臣本就水火不容,还请陛下不要信他胡言!”

乐阳侯冷笑一声,“尚书令既认为我因与你水火不容才出此言,那你与叛国罪臣卢丰深交,难道不曾察觉他的叛国之心?”

“你!”

“住口!”景宣帝大喊一声,被气得止不住咳嗽。

朝中大臣已不再冷静,景宣帝只好提前散朝。

一下朝,乐阳侯就被抓住关入狱中,可是他没有挣扎,反而很坦然。

此一遭,陈伦定是不好过的。

狱中昏暗,寒气逼人。

林佑走到牢房外,朝他唤一声,“舅舅。”

乐阳侯闻声,双睫颤动,却不敢睁眼。

“你为什么要回来?”

林佑站在牢门外,恍然想起一年前,自己也曾来狱中看他。

寒气侵骨,林佑双手已被冻红。

林佑不希望他回来,明明自己已习惯身边没有一个人,明明他已与这朝堂没有半点关系。

以身为证,是要付出代价的。

乐阳侯开口,“因为我,还有未做完的事,只有做了,我才能无憾离去。”

或许从踏入京城的第一步开始,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于他,这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自己的命。

“为什么?”

林佑忽地眼眶发红,死死抓住栏木。

乐阳侯吸一口气,可气太过寒凉,他止不住咳嗽。

“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姝芸不在,宫中,便无人是不带目的地靠近你、关心你,若我不帮你,那这世上,就无人真正站在你这儿。”

林佑偏头,错过乐阳侯的目光。

有时候,他真的宁愿旁人是带着目的靠近自己,因为这样,他才不会觉得亏欠。

回报,可以用数字衡量。

可乐阳侯不一样,他是家人,是这世上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林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报答他。

眼泪跃出眼眶,没一会儿,便从温热变成冰凉,林佑伸手将泪抹去。

“所以到最后,你也要帮我一把,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是。”

乐阳侯没否认。

寒风呼啸,两人间,被寒气填满。

这世上,总会有人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在为人好,可殊不知,他们每一次的“善”,都会变成人无法承受的负担。

甚至,会变成“恶”。

林律冲进陈伦府,特殊时节,他本该避嫌,可他还是不管不顾。

陈伦正靠坐着椅子,眉目紧拧,心事重重。

“外公。”

听见林律的声音,陈伦显然有些慌乱,“这个时候,你不该来的。”

陈伦想让他走,想让他离自己远远的。

林律定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在朝堂上,陈伦明明是极力否认的,可面对林律,他却沉默了。

林律只觉自己被丢入茫茫白雪,找不着方向,仿佛再待一会儿自己就会被活活冻死。

他紧攥着手,悲伤与愤怒尽数在眼,“为什么?所以我也只是你的一枚棋子?”

陈伦扶着椅把,慢慢站起,“这件事,与你无关。”

御史台来人。

“尚书令,陛下命你现在入宫。”

林律瞪大双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陈伦只是拍拍身子,跟着御史台的人进了宫。

雪,越来越紧了。

福宁宫内,鸦雀无声,只有慢慢的步履声。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都实打实地踩在地上。

“陛下。”

陈伦撩袍跪在景宣帝面前。

景宣帝看他一眼,“尚书令,可还有言再驳?”

景宣帝的话,不像是在问他,反而是在警告他。

“臣……”

陈伦还没说完话,一册账本便被景宣帝丢在他面前。

上面清清楚楚记着粮草数目。

“朕现在不去论你究竟有没有叛国,这军中粮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臣所为。”

景宣帝一怔,他以为陈伦会再辩解,可是他没有,反而回答得很果断。

“光是这一桩,臣就死罪难逃,再多一罪也无所谓,臣亦有叛国之实,所有事,只与臣一人有关。”

陈伦认下所有罪行。

他似乎有些坦然,或许在卢丰被处死的那一天,他就想到自己将来也会和卢丰一样。

景宣帝无措,实在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短短几天,他便与朝堂上大相径庭。

无名怒火入脑,景宣帝扶膝起身,“朕以为你为官几十年,当做不出此等卑劣无耻之事,朕实在没想到!”

陈伦忽而笑起来。

“臣确实卑劣无耻,可陛下又当真清白?!”

景宣帝往后退半步,皱起眉。

“陛下忘记先皇后是怎么死的么?”

“你住口!”

景宣帝一口气没上来,连连咳嗽。

陈伦再说:“是你!是你害了她!”

哐当一声,瓷碗重摔在地,碗中的汤也洒在地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那方向望去。

陈瑶双眼通红,看着景宣帝。

她艰难地抬脚,慢慢走近景宣帝。

景宣帝往后退一步,摔坐在椅子上。

“这是真的么?”

陈瑶不敢信。

景宣帝目光上移,看着她的眼睛,张口说不出话。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从天而降的雪花一般,坠落在地。

陈瑶跑出去,跑在茫茫雪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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