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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庭州失守

咥运与那凉州六怪酒足饭饱后,兵临庭州城下。那六怪于阵前叫阵,城门之上,柴哲威带部下正严峻以待,见城下叫嚣的突厥兵强马壮,还有奇人异士助阵,心中暗叫不妙,即刻吩咐了左右布防,而后对身旁的姚广之低声吩咐道:今日城门若是守不住,你便速去城里通知我兄长,让他带夫人与昭儿离开,而后你也带着家人离去吧,莫要留下来陪我一起死。

姚广之也知今日恐难善了,只是没料到柴哲威这般心慈,他自己死不足惜,只是对尚在襁褓中的孩儿于心不忍,当下心底计较了一番,便低声应下。

片刻之后,山鬼已很是不耐,此人性格鲁莽,桀骜不驯,不等咥运吩咐,便飞身而起,几个踢脚,跃上了城门,守城士兵即刻群起而攻之。

这些士兵哪是山鬼的对手,几个来回就倒了一地,柴哲威见状便提剑而上,这山鬼使得一手好绳镖,又身形瘦小,招式刁钻,他们二人只过了十几招,柴哲威便疲于应对,一个不留神被山鬼的绳镖刺穿了大腿,他皱眉忍着痛意举剑挥断了那绳镖。

这边姚广之见柴哲威不敌,忙上前去接应,他扶起柴哲威后退到城门口上,边指挥下属去围住那山鬼。此时城门下的咥运已命人撞开城门,只听一声声的撞门声震耳欲聋。

柴哲威捂着大腿,低声朝姚广之吼道“别管我了,速去找我兄长,快让他们离开,你便去安置家人去吧,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姚广之低头挣扎了一会儿,便转身往城内而去。他下了城门后便策马去了都护府,到了都护府下马疾奔前厅,进来看到员道信便急切道:咥运带了高手前来,已经上了城门,谯国公现正在应敌,让你速带夫人与孩子离开。

柴夫人听闻,忙上前问道:我夫君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姚广之叹气回道:那人功夫甚是了得,谯国公被其绳镖所伤,不知现下如何!

“啊”柴夫人听后惊叫出声,转头朝员道信求道“兄长,请救救我夫君,你武艺高强,快救救他吧”说罢就要跪下身去,昭昀也跟着要跪。

员道信忙扶起她,犹豫了一下道:我这就前去瞧瞧,你们在此等候莫要乱走,等我回来,转身而去。

城门下,弱书生见师弟山鬼半天没能得手,便道:我前去相助师弟,说罢也也向城门上跃去,有了弱书生的相助,形势一下逆转,三招后,弱书生一式排山掌,正中柴哲威胸口,柴哲威中掌倒地,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山鬼右手绳镖一甩而出,正要取柴哲威的首级,只见一道劲风而来,一颗石子打偏了绳镖。

山鬼转头看去,只见是一年约五旬的清瘦老者,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二人面前。

“是你这个老东西,坏我好事,纳命来...”山鬼气骂道,骂完绳镖便向员道信飞去。

“出言不逊,让我看看你有几分能耐”员道信说话的同时抓起飞过来的绳镖,运起内力,将绳镖连同山鬼一起甩下了城门。

“哼,不过如此!”员道信说罢转身走向弱书生。

弱书生见师弟一招便被甩下城门,便知这老者内力深厚,来者不善,不吭一声便飞起打来,员道信巧移身形,顺势一掌推出,一招回头望月打在弱书生左肩,弱书生吃痛后退。

心下便觉“自己也不是对手,看来只能把这老头引下城门,到了城门下师兄弟一起上才行”。思罢,一招金鹏展翅与员道信周旋开来,边打边将员道信引下城门,到了城门下便大声喊道:师兄,这老儿功夫了得,大家一起上,拿下他。

老大雷重刚才见六师弟被打下城门就知这老儿厉害,此时听见二师弟呼喊,便大声喊道:师弟们,随我上,说罢众人一起上前,五人于阵前把员道信围在了中间,片刻便打成了一团。

除了受伤的老六,五怪全上,纵然人多,但是武艺各有所长,一起上反而施展不开,员道信见这五人齐来,也不敢掉以轻心,心知今日不能善了,便不再手下留情。

梅花拳顺势走四方、打八方,员道信在五怪包围中游龙走风,见招拆招。老四星甲与老五星乙乃是同胞兄弟,一人使刀,一人使剑,二人配合反倒似心有灵犀,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与员道信过了十几招后,这时员道信一招声东击西,引星甲提剑刺来,转身一掌拍在星乙后背,老四星甲来不及收剑,一剑刺穿了那老五星乙,只见星乙未发出一声便闷声气绝。

“啊...二弟!”星甲见其弟身亡,怒目圆睁,转身对员道信怒吼道:老儿,纳命来!说罢一路疯狂攻来。六怪哪曾想自家师兄弟会命丧此地,全都拼了命往员道信身上招呼,员道信只得边打边退。

一炷香后,剩下的凉州五怪使出浑身解数,员道信身上已挂了彩,好在没伤到要处,这边咥运看到这里,紧皱眉头,亦是不耐,吩咐手下道:给我快将城门撞开杀进去,取庭州刺史首级者立首功。

这厢,雷重与星甲在与员道信缠斗,弱书生及花三娘司机而动,终于寻得一个机会,弱书生背后偷袭而来。

员道信只听背后劲风而来,便知有人偷袭,轻功一跃而起,一招反身后踢,踢飞星甲手中长剑,直刺向来袭者,弱书生偷袭不成,被一剑反杀,倒地抽搐了数下接着吐血不止。

花三娘见此,哪还顾得上员道信,丢下手中桃花扇,朝弱书生飞奔而去。

来到弱书生身前,抱起他痛心道:“二郎,二郎.....你怎么样...”。

弱书生不舍的看向花三娘,艰难道:三娘,我们不是他对手,让大师哥带你们离开,不要恋战,不要管我和五.师.弟...说罢歪头而去。

花三娘抱起他大哭。

雷重此刻心里甚是愤怒,本想带着师兄弟在突厥王子面前大显一番身手,何愁以后的荣华富贵,岂料还不待显露威风,却已经先丢了两个师弟的性命。

此时“哐当”一声传来,原来是城门已经被撞开,大军就要入城。

员道信暗道“不好,玄儿她们还在城内,要尽快脱身带她们离开”转眼看见咥运策马要进城,便扔下雷重、星甲二人,转身一跃朝咥运而去。

咥运不料他会朝自己出手,只顾进城,被员道信一掌打下马去。

员道信不再停留,几个跃起上了城门,携起柴哲威几个起落便下了城墙,往城内飞奔而去。

他带柴哲威赶到都护府时,柴夫人已等的焦虑万分,看见柴哲威不省人事,急的快要哭出来问道:兄长,我夫君他怎么了,你快救救他啊!

员道信叹了口气道:我且试一试。他深吸一口气,右掌运转内力注入柴哲威体内,片刻后柴哲威咳出一口鲜血,缓缓醒来....

“娘子...你们快随兄长离开,庭州城守不住了”柴哲威醒来见到夫人便虚弱道。此时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说罢口中鲜血又接着涌了出来。

柴夫人拭泪道“要走我们一起走,你不能丢下我和昭儿”

昭昀此时吓坏了,看着阿耶血流不止,哭着上前道:阿耶,不要离开昭儿,昭儿要和阿耶在一起”

小青玄更是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何时,在一旁见她们如此难过,跟着也快要哭了出来。

柴哲威此时心里万分割舍不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叛军要是到了此处,谁也走不了,只能狠下心转过头去对员道信道:兄长,快带她们走,不要管我,叛军马上就要来了,快送她们出城,兄长大恩,愚弟来生再报。

员道信心里也是万般滋味,不忍道:你放心,我定带她们离开。

柴哲威听见员道信答应了,才放下心来,带血的嘴角含着笑意看向昭昀道:昭儿,以后你要好好长大,做一个像你祖母一样的女中豪杰,好生照顾你阿娘,乖乖听话,莫要惹她不高兴,知道吗!他艰难的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脑勺,不舍的交代着。

昭昀哭着边答应边道:阿耶放心,我定会听从阿耶的吩咐,好好照顾好娘亲的!

柴哲威看向已是哭成了泪人的娘子,用力抓住她的手掌,深深的看着她道:好好照顾昭儿!

柴夫人哪能不知他意,他是逼自己答应带着昭儿离开。当下也用力回握着他的手,强忍悲痛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庭州城北门外的树林,员道信立在马车旁遥望庭州,站了许久,那日树林的孩童嬉戏之声仿佛在耳,此时庭州城已是狼烟四起,最后轻叹一声便驾车离去了。

受柴哲威临终所托,员道信便护送她们母子前往京城,送至他胞弟柴令武处,这胞弟柴令武乃是当今驸马都尉,定能好生安置柴夫人母女。一路母女二人悲痛欲绝,连着小青玄也不敢出声,只是时时紧拉着昭昀衣袖。

昭昀失了魂一般,阿耶含笑看着她们离去的模样在她脑中挥之不去,阿耶口中的鲜血越来越多,最后连笑容都定格了,只是双眼一直看着她与阿娘,直到她被抱着走远,再也看不到阿耶...

半个多月后,长安城外,员道信牵着小青玄对着柴夫人道:我师徒二人就不进城了,柴夫人切莫过于悲伤,应好生照料昭儿,令夫泉下有知,方能安息!

柴夫人收起悲色,沉声道:得兄长两次三番相救,现又千里迢迢送我们母女二人回京,夫君泉下有知也会感恩兄长的大恩,说罢朝昭昀道:昭儿,跪下给伯父磕头。

连日来赶路,昭昀此时面露疲色,乖巧的走到员道信面前跪下道:昭儿给伯父磕头,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员道信忙将昭昀扶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顶暖声道:昭儿乖,以后好生听你阿娘的话。

“昭儿知道了”昭昀懂事的回道。说罢站到旁边去拉着小青玄的手,默默不吭声。

柴夫人也弯腰揉了揉小青玄的脑袋道:玄儿,日后定要来京城寻叔母及阿姐,莫要忘了我们。

母女二人与员道信师徒说了番临别之言后,昭昀扯下脖子上的玉佩,给小青玄带好,看着她忍着泪道:你日后一定要来京城找我!

小青玄懵懂不知,只觉眼前二人一番交代,甚是难过,一撇嘴眼泪落了下来,转身相求师傅,员道信看着自己徒儿扬起的小脸,安抚道:玄儿日后长大再来京城寻你昭儿阿姐。

小青玄重重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员道信背起小青玄转身而去,昭昀拉着阿娘的手,目送他们很久很久,直到看不见远处的身影,方才挥袖擦干眼泪,转身和阿娘进了城。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方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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