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时砂中的倒影**
虚无界与物质界的权柄归于一身,世界的齿轮在梅菲斯特·菲雷斯无形的意志下平稳转动。梵蒂冈的圣咏已成遥远的回响,其权力与影响力在路西法尔陨落引发的信仰危机与梅菲斯特的暗中引导下,早已名存实亡,化作博物馆里蒙尘的圣器。正十字学园日本支部,依旧书声琅琅,训练场的呼喝声不绝于耳,奥村燐的喧闹、雪男的严谨、志摩的玩味、胜吕的沉稳、诗惠美的温柔……一切如常,仿佛那场撼动世界的终焉之战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恶魔偶尔的恶作剧点缀着物质界的日常,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激起的涟漪很快消散。再没有路西法尔那毁灭一切光焰的威胁,也没有撒旦强行降临的阴影。世界,按照梅菲斯特·菲雷斯这位幕后主宰所期望的、带着一丝有序混乱的剧本,平稳地向前滚动。
京都塔顶,凛冽的夜风呼啸而过,吹拂着梅菲斯特·菲雷斯那头如同凝固月华的银发。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雪白西装(内衬是某种仿佛能吸收星光的深邃墨蓝),站在人类建筑的最高点,俯瞰着脚下这座被他选为“舞台”的、灯火璀璨的城市。繁华、喧嚣、脆弱、短暂……物质界的一切特质都让他着迷,如同一个孩童凝视着万花筒中瞬息万变的图案。
然而,此刻他淡金色的眼瞳中,没有掌控一切的满足,只有一片沉淀了三百年的、冰冷的寂寥。他修长的手指从西装内袋中缓缓取出那枚小小的、圆润的珍珠耳坠。它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柔和而脆弱的光泽,像一滴凝固了时光的泪珠。
“一切都按计划运转了,兄长。”肩头的绿色小仓鼠阿玛依蒙发出细微的精神波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它感受到兄长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前所未有的、与永恒时间格格不入的……落寞。
“是的,阿玛依蒙。”梅菲斯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珍珠表面,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棋局完美收官,舞台秩序井然。虚无界的喧嚣已被压制,物质界的玩具们……也安分守己。” 他顿了顿,目光穿透城市的霓虹,仿佛望向时间的长河尽头,“但是……”
他微微合上眼帘,感受着珍珠那微小却恒久的弧度。三百年前的记忆,如同被封存的琥珀,在永恒的时间之王心中,从未褪色,反而在掌控一切的寂静中,愈发清晰、灼热。
初夜烛光下,少女绝望的泪水滚落腮边的冰凉触感。
玫瑰园月下,她踉跄时被他揽入怀中,那瞬间紧贴的、带着恐惧与生命温度的身体。
每一次孕期中,她眼中交织的痛苦、倔强与那点微弱的母性光辉。
产房血污中,她濒死时灰蓝色眼眸里倒映出的、他全力维持她生命的身影。
以及……最后诀别时,她指尖残留的、如同流沙般逝去的温度。
这些片段,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他永恒的心核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它们是计划之外的“变量”,是冰冷棋局中唯一灼痛他的火星,是漫长时光里唯一能让他感受到“存在”被撼动的……意外。
“现在,也该面对那时的遗憾了。”梅菲斯特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消散在夜风中。他并非要改变结局——那是对时间法则的亵渎,也是对爱妲短暂而真实存在的否定。他深知,永恒的囚笼是他背负的宿命,强行将她拉入其中,不是救赎,而是最残忍的诅咒。她的美,在于其短暂与真实,如同夜空划过的流星,刹那的璀璨方成永恒。
他所求的,是填补心灵深处那因“未曾足够”而产生的空洞。带着三百年后的记忆与心境,重新经历一次。去“看”得更清,“感受”得更深,在那个无法改变的剧本里,镌刻下更深的、只属于他梅菲斯特·菲雷斯的痕迹。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起肉眼无法看见、却能扭曲光线的银色流光。那并非攻击性的力量,而是时间的本源之力,如同最精密的钥匙,插入时空的锁孔。
“时间……”梅菲斯特淡金色的眼瞳深处,燃烧起幽暗的金色火焰,不再是掌控者的漠然,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专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回溯。”
嗡——
无形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京都塔顶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扭曲、模糊、最终彻底溶解在银色的光芒之中。
**倒流的时砂:初遇·再临**
意识如同穿过一条由星光与尘埃构成的隧道。当梅菲斯特再次睁开眼,周遭的环境已然天翻地覆。
甜腻到令人窒息的昂贵熏香气息,厚重天鹅绒帷幔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巨大的四柱床上,深红色的埃及棉床单冰冷光滑。烛台上的火焰不安地跳动着,在墙壁上投下摇曳晃动的巨大阴影。
这里是……三百年前,梵蒂冈深宫,那间为“契约”准备的寝殿。
梅菲斯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依旧是那只属于成熟男性的、骨节分明的手,戴着象征身份的白手套。身上的衣物也并非穿越前的现代西装,而是符合那个时代审美的、剪裁完美的黑色晚礼服,内衬是深紫色的丝绸。时间回溯的力量,并非创造分身,而是将他“此刻”的存在,精准地覆盖、替换了“彼时”这个时间节点上的自己。此刻站在这寝殿床边的人,是带着三百年记忆与权柄的梅菲斯特·菲雷斯,而非当年那个仅仅将爱妲视为“容器”的时之王。
他立刻感受到了床上那具身体的紧绷与恐惧。年轻的、十七岁的爱妲·伊莎贝拉·冯·哈布斯堡,如同被献上祭坛的羔羊,蜷缩在床铺深处,丝绸睡袍下的身体细微地颤抖着。她紧闭着眼,长长的金色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呜咽。
梅菲斯特的心,那颗早已习惯永恒冰冷律动的心核,在触及这份熟悉又遥远的恐惧时,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如同被巨锤击中的钝痛。三百年的时光,非但没有冲淡这份记忆,反而让它如同陈酿,苦涩中沉淀出更深的、名为“怜惜”的滋味——一种他当年绝不可能拥有的情感。
他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审视者。他缓缓地、无声地走近床边,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怕惊扰了易碎的梦境。
“他们都告诉你了吧?”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依旧是当年的问句,但语调却不再平缓冷漠,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复杂情绪的沙哑,像是磨损了时光的丝绸,“你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爱妲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似乎没想到恶魔会主动开口,声音还……如此不同?她依旧紧闭着眼,过了许久,才用细若蚊蚋、带着绝望颤抖的声音回答:“知…知道。为了人类的未来…和命运…而战。”
梅菲斯特没有像当年那样发出讥讽的笑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淡金色的眼瞳里翻涌着三百年沉淀下来的、深沉如海的情绪。他看到了她的恐惧,她的屈辱,她强撑的勇敢,以及那深埋在绝望之下、尚未被发现的、如同种子般坚韧的生命力。
“人类的未来?”他重复着,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真是个……沉重的担子啊。” 他俯下身,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她灼热而恐惧的呼吸。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冰冷的评估,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想要将眼前每一寸细节都刻入永恒记忆的专注。
爱妲似乎感觉到了这目光的不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穿透力,仿佛能看透她的灵魂。她紧张得几乎窒息,睫毛颤抖得更厉害,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强撑的堤坝,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就在泪水即将滴落的瞬间——
时间,被极其精妙地、仅限于那滴泪珠周围的微小区域,冻结了。
晶莹的泪珠悬停在爱妲的腮边,在烛光下折射出脆弱的光芒。
梅菲斯特伸出手,这一次,他没有隔着空气,也没有用白手套。他褪去了右手的手套,露出了那只冷白、指骨修长的手。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却不再是非人的冰冷。他极其轻柔地、如同触碰稀世珍宝般,用指腹接住了那滴被凝固的泪水。
时间恢复流动。
泪珠落在他的指尖,带来微弱的温热和咸涩的触感。这触感,跨越了三百年,再次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中。
爱妲惊讶地睁开了眼。灰蓝色的眼眸盈满了泪水,带着极致的恐惧和……一丝茫然的困惑。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梅菲斯特,看到了他褪去手套的手,看到了他指尖上那点微小的湿润。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瞳——那里没有了往日的疏离与玩味,而是盛满了她无法理解的、如同深秋暮色般沉郁而复杂的情绪,里面甚至……似乎有一丝……悲伤?
“别怕,”梅菲斯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安抚的柔和,指尖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拂过她脸颊上被泪水浸湿的冰凉皮肤,“我的……爱妲。” 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刻,叫出了她的名字。不是“公主”,不是“容器”,而是“爱妲”。
这个称呼,和他指尖那带着奇异温度的触碰,像一道电流击中了爱妲。她浑身僵直,灰蓝色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睁大,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恐惧,只剩下纯粹的、被这无法理解的温柔所冲击的茫然。
梅菲斯特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他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惊与茫然,也看到了那深藏的、如同星火般的坚韧。他多想告诉她,未来的结局,多想改变那注定的离别……但他不能。时间的法则不可违逆,强行干预只会让一切崩坏。他能做的,只有带着三百年的思念与遗憾,重新走一遍这条路,用他此刻所能给予的全部“真实”与“专注”,去经历,去感受,去弥补当年因傲慢与无知而错过的每一个瞬间。
他收回了手,重新戴上手套,动作优雅依旧,但那双淡金色的眼瞳却始终锁在爱妲脸上,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沉甸甸的专注与……承诺。
“仪式需要开始。”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不再是无情的宣告,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开启一段重要旅程的庄重。
烛火摇曳,光影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初夜的恐惧依旧存在,契约的冰冷锁链依旧沉重。但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爱妲的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与不安,却在那双复杂难辨的金色眼瞳注视下,感受到了一丝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悸动。而梅菲斯特,这位带着未来记忆的时间之王,则踏入了三百年前的时光河流,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冷漠的观测者,而是一个怀着弥补之心、准备重新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相遇的……参与者。
**倒流的时砂:孕育·陪伴**
三百年的时光长河,在梅菲斯特的意识中缓缓倒流又向前铺展。他带着未来的记忆与心境,重新经历着与爱妲的每一次交集。
玫瑰园月下,当爱妲脚绊石砖向后倒去时,他的手臂比当年更快、更稳地揽住了她的腰肢。没有冰冷疏离的审视,只有将她紧紧护在怀中的、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两人四目相对,爱妲在他眼中看到的,不再是纯粹的探究,而是混杂着后怕与一种深沉到令她心颤的……珍视。
孕期的探望,他不再隐匿于阴影。他会“偶然”出现在她散步的花园小径,隔着一段距离,沉默地陪伴。在她因孕吐而虚弱不堪时,他会不动声色地让侍女准备的餐食变得更容易入口。在她因噩梦惊醒、冷汗涔涔时,寝殿内会悄然弥漫开一股带着安抚力量的、极其淡薄的稳定时间力场,驱散她心中的惊悸。他依旧很少说话,但每一次目光的交汇,都带着一种爱妲无法解读、却又莫名安心的专注。
分娩的炼狱再次降临。当爱妲在剧痛中濒临崩溃时,梅菲斯特不再仅仅是冻结时间引导力量。他坐在她的床边(无视了惊恐的产婆和神官),褪去了手套,用那只冰凉却带着奇异稳定力量的手,紧紧握住了她汗湿的手。他的声音不再是命令,而是低沉而持续的安抚,如同锚点般将她从痛苦的漩涡中拉回:“看着我,爱妲……呼吸……我在这里……为了孩子,坚持下去……” 当婴儿的啼哭响起,他第一时间看向的不是孩子,而是床上精疲力竭的她,淡金色的眼瞳中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劫后余生的释然与……一种爱妲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温柔。
每一次孩子的降生,他依旧会“检视”,但指尖的触碰不再是评估,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对脆弱新生命的小心翼翼。当长子蛮横地拍打他的手背时,他眼中没有错愕,只有一丝无奈的纵容和……奇异的满足。当幼子抓住他紧握着爱妲手腕的手指时,他身体那瞬间的僵硬不是因为意外,而是因为三百年后的记忆与此刻的感受猛烈重叠带来的、灵魂深处的震颤。
**倒流的时砂:永别·永恒**
时间无情地推进到那个飘着冬雨的黎明。爱妲的身体如同燃尽的烛芯,在第四次分娩的巨大消耗下,生命之火摇曳欲熄。镜中的她形销骨立,金发枯槁,唯有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燃烧着不肯熄灭的、对幼子的不舍与对梅菲斯特复杂难言的最后光芒。
梅菲斯特踏入寝殿,雪白的西装(内衬是沉痛的墨黑)在昏暗中像一道宣告终结的光。他看着床上那具几乎被抽空的躯壳,三百年前那撕心裂肺的无力感与此刻掌控时间权柄却无法逆转生命法则的暴怒,在他心中疯狂冲撞。淡金色的眼瞳深处,第一次在爱妲面前,清晰地裂开了一道名为“痛苦”的缝隙。
产程凶险,血染床榻。当爱妲的意识即将沉入永恒的黑暗时,梅菲斯特不再仅仅是强行凝固她的生命力。他俯下身,冰冷的唇极其轻柔地印在她汗湿冰冷的额头上,如同一个跨越了时光的、迟来的封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直接在她即将消散的意识中响起,不再是命令,而是恳求与诀别:
“爱妲·伊莎贝拉……别走……再看看我……再看看孩子……”
“对不起……这一次……我还是留不住你……”
他的力量,比当年更强大、更精准地强行维系着她最后一线生机,直到幼子那宣告新生的、充满生命力的啼哭响起。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感受着那微弱如游丝般的脉搏,如同握着最后一点即将熄灭的星火。当幼子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指时,那温热的触感与掌下冰冷的流逝感形成的极致对比,让梅菲斯特的身体剧烈地震颤起来。他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瞳中不再是宇宙深渊般的漠然,而是充满了被彻底撕裂的、属于凡俗的、巨大的悲伤与无力。他看到了爱妲最后投向他的目光——没有怨恨,只有一片被巨大痛苦冲刷后的、空茫的宁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看透了他所有挣扎与心意的……微弱释然。
她的手腕,在他的掌中,一点点变冷。
这一次,梅菲斯特没有立刻松开。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紧紧握着那只已经失去温度的手,久久地、久久地凝视着爱妲苍白宁静的睡颜。时间在他周围仿佛失去了意义。产房内死寂一片,只有幼子的啼哭和窗外凄冷的雨声。
他缓缓地、极其轻柔地,从她另一只无力垂落的手中,取下了那枚在混乱中滑脱的、小小的珍珠耳坠。冰凉的珍珠落入他的掌心,带着她最后一丝微弱的体温。
然后,他才直起身。脸上所有的情绪瞬间敛去,恢复成那副完美无瑕的、属于时之王的冰冷面具。他看也没看被梵蒂冈使者抱走的幼子,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那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仿佛要将这最后的画面刻入永恒。
他的身影在空气中无声地扭曲、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枚紧握在手心、被泪水(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浸湿的珍珠耳坠,冰冷依旧。
**时砂尽头:永恒的注脚**
京都塔顶的夜风依旧凛冽。梅菲斯特·菲雷斯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中重新凝聚。他摊开手掌,那枚小小的珍珠耳坠静静地躺在掌心,在月光下泛着湿润而脆弱的光泽。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三百年前她手腕冰冷的触感,和她最后那抹宁静释然的目光。
阿玛依蒙小仓鼠感受到兄长身上散发出的、一种仿佛被时间洪流彻底冲刷过的、深沉的疲惫与……奇异的平静,它没有吱声,只是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
梅菲斯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现代都市尘埃气息的空气。弥补了吗?遗憾消失了吗?并没有。那份失去的痛楚,如同珍珠耳坠般,已成为他永恒存在的一部分,冰冷而真实。
但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冷漠的观测者。他重新经历了她的愤怒、她的恐惧、她的坚韧、她的温柔、她孕育生命的光辉、以及她在他掌中流逝的冰冷。他带着三百年的思念去注视,去触碰,去感受,去说了当年未曾说出口的话,去流了当年未曾流下的泪(即使只在心中)。他无法改变结局,却在那个既定的时间线上,注入了属于“此刻”梅菲斯特的全部情感与专注,让那段短暂的相遇,在时间的琥珀中,凝结得更加饱满、更加深刻。
“爱妲·伊莎贝拉·冯·哈布斯堡……”梅菲斯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在夜风中消散,却仿佛带着跨越时空的重量。他握紧了掌心的珍珠耳坠,那冰冷的触感如同一个永恒的坐标,标记着那段无法重来、却被他以最深刻的方式重新铭刻的时光。
他俯瞰着脚下不息的车流与璀璨的灯火,淡金色的眼瞳中,永恒的时间长河依旧奔流不息。遗憾永存,如同河底的顽石。但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去搬动它。他只是将那块名为“爱妲”的石头,打磨得更加光亮,放置在心河最深处,让它成为照亮永恒孤独的、唯一一颗真实的星辰。
“这样……就够了。”梅菲斯特轻声自语,嘴角浮现出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那不再是掌控一切的笑容,而是一种接受了遗憾、并将其化作永恒一部分的……释然。
他转身,雪白的西装下摆划破夜色,如同时间本身般优雅而不可抗拒地融入京都塔下的万家灯火之中。珍珠耳坠在他心口的位置,紧贴着冰冷的皮肤,散发着微弱而恒久的光。那是他漫长永恒中,唯一一场无法掌控、却甘之如饴的意外,也是他宏大剧本里,最私密、最璀璨的永恒注脚。时间依旧是他的牢笼,但牢笼之中,终于有了一颗只属于他的、不灭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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