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佑财打开卧室门:“这里是我出国前买的房子,你和我今晚就睡这。”
刘鑫忍不住扭头望向客厅,那有一张很大的沙发,足够他当床睡了。但他什么也没说,把手机和小包搁桌子上,云淡风轻地坐下。
“衣服毛巾是新的,电视可以看,我先去洗个澡,你自便。”
陆佑财说完,钻进浴室,查看家里的监控。
果然如他所料,只见刚还端起大师架子的刘鑫,在听见浴室关门声后,立即跳起来,兴致盎然地观察屋内的设施。
明明对钱这么感兴趣,却不要他的支票。
这到底是真不要,还是想要更多呢?
他嗤笑一声,熄灭屏幕不看了。
客厅内的刘鑫对陆佑财的想法浑然不知,他站在玄关处,一路走到陆佑财卧室门口。
刘鑫不禁皱起眉头,用手指挠挠头皮。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室内格局和家具摆放看着正常,周遭也感受不到邪气。
他像只无头苍蝇来回转悠,还是找不着头绪。
想起陆佑财身上奇怪的小漩涡,暗自叹气,这人是个有福气的,遇到了事,还碰巧让他给撞上了。
他要是把这事解决了,身上的债又会减轻许多呢!
刘鑫摩挲下巴,嘿嘿一笑。
尽管他守不住财,他对财的感应还是很强的。
踏进这屋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爬上了金山,连带着旁边这人的光芒也变得刺目。
陆佑财脾气好,即使他恶言相对,依旧能好好说话。
人有钱,肯定看不上他挣的这点三瓜两枣的。
多好的人呐,就是太能吃了。
真想把他拐过来当助手啊!
刘鑫的好心情又变得低落,他想不通,为什么范柳会突然跑路。
不止是范柳,他每一个助手都是如此。
一个接一个,求他收留,靠他吃喝,学他本事,再把他洗劫一空。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在他身边待最久的人,竟然是老头。
刘鑫长叹,抓起遥控器,想看会儿电视换换心情。
遥控器指示灯一闪一闪,电视机的屏幕还是黑的。
他没法,只能去手动开电视,他摸索一阵,终于找到开关。
奈何嵌入墙体的电视并不好开,刘鑫调整好角度,指头一按,碰到的却是粗糙的纸。
刘鑫抽出来看,那竟是一张黄纸。
上面字迹已经模糊,他估计这纸有点年头了。
“遥控器不能用了?”陆佑财裹着浴巾,头顶一条毛巾问。
刘鑫举起纸:“这张纸是谁放的?”
陆佑财凑近看,艰难辨认出命字:“这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这是借命符。”刘鑫表情严肃:“你好好想想,这房子除了你,还有谁来过。”
陆佑财眼睛眯起,带着三分疑惑七分兴致:“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想不出来。”
“这房子是我妈买的,装修、拿房、庆礼,可来过不少人啊。”
他虽生在富贵人家,但家庭和睦,族内旁支也安分,一个个都佛系,也没人和他争家产。
要真有人害他,刘鑫动手的可能性最大。
陆佑财心里门儿清,面上浮出一丝惧意:“大师,这没线索,我找不到害我的人,会不会影响我的安危?”
闻言,刘鑫自信满满,口中念念有词,手指翻飞,最后一个响指,黄纸居然无火自燃了。
他亮晶晶的眼饱含期待,陆佑财没接他的戏,苦着脸回卧室了。
这点小戏法还想糊弄人?
陆佑财转身的那刻,想着刘鑫的表情,暗暗发笑。
刘鑫没得到夸夸,瘪着嘴在屋里打转,专挑有死角、不易察觉的地方摸。
很快,手里就积攒了七八张黄纸。
他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靠在阳台上吹风,一张张黄纸化作灰烬,消失在黑夜里。
微微低头,万家灯火映入眼帘。
刘鑫感觉身上的温度全被冷风带走了,唯独腕上的木头手串发着微弱的暖。
说来奇怪,刘鑫留不住财,这只手串倒是没丢。
一看到这只木头串子,老头的音容就浮现在眼前。
按老头的话说,他当年捡到刘鑫的时候,刘鑫还在襁褓里嘬手指,见了他不哭也不闹。
要不是他捡去了,刘鑫估计要被山里野狼叼走吃了。
老头以前做过道士,经过特殊年代洗礼,师兄们跑的跑,死的死,剩他一人守着破道观不肯走。
道观藏着些书,可惜老头不识字,是个半吊子。
给刘鑫取名,已经用尽他毕生所学。
他算出刘鑫命里缺金,给他起名为鑫,姓氏随他姓刘。
老头给的两字都好,只是加在一起,刘鑫就抓不住钱财。
如今时代发展,刘鑫遇见的妖怪妖力都弱,他能施展的能力也弱,但他背负的穷命却重。
刘鑫没有资产,身外之物全是别人的东西,只能用“借”的名义留在他身边。
挣到钱,他也没法存,只能放在助手卡里。
住宅区的灯渐弱,人们沉入寂静梦乡,远处的高楼灯火通明。
刘鑫伫立,眉眼放松,忽然有一种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
耳边冷风呼啸,手腕被狠狠烫住,他回过神,呼吸急促,眼中惊疑不定。
半响,刘鑫才关上阳台门。
陆佑财撑着下巴,注视着屏幕中那一抹模糊的白影。
有点怪,我怎么会觉得他想跳楼呢?
门外脚步声渐近,他手一滑,界面换成贪吃蛇游戏。
一阵水声后,刘鑫带着水汽坐在床边,陆佑财偷偷瞄他,想看他的脸,不自觉地伸长脖子。
刘鑫一扭头,嫌弃地说:“你和我抢烤串也就算了,这么大的床,你还要占我的位置?”
后者垂眸,原本躺板板的姿势变成了打斜的Y:“sorry,我有点怕黑。”
刘鑫默默关掉台灯,钻进他那条被。
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次日,陆佑财和刘鑫一同去到堂妹家。
一楼刘鑫已经检查过,他径直往二楼走,在半路回头莫名撇了一眼陆佑财。
陆佑财摸摸鼻子,get到刘鑫的意思,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刘鑫探到堂妹房间,房内摆设齐整,一整墙手办惹人注目。
他细细检查一圈,发现手办的精致度尤其高,人物神态、肢体惟妙惟肖,肉眼可见的贵。
刘鑫心里有了计量,走到书桌位置,手指虚虚掠过电脑屏幕,落到桌子上,那里凝结了两滴水珠。
怎么会有水汽?吞金兽不是最讨厌水吗?
陆佑财在后面旁观,见他脸色淡定:“确定是什么东西作怪了吗?”
刘鑫眼睛一睁一闭,端着范:“小事,我需要你准备材料,要亲自买才有用。”
“蜂蜡无烟烛十对,天然辰砂矿石百克,金箔符纸五十张......”
“诶,能再说一遍吗?”陆佑财不好意思地笑,扬扬手机:“我没记住。”
“算了,我和你一起罢。”
上午的集市颇为热闹,叫卖声不断。
有的铺子门户大开,玻璃柜、打光装备那叫一个齐全,老板见人就笑。有的摊子麻布一铺,板凳一放,主人二郎腿一翘,也不管客人买不买。
刘鑫像条鱼,拉着陆佑财在人流中穿梭。跟打卡似的,直奔目标店铺,买了东西就走。
别看他买东西、挑东西利索,和老板砍价刀刀致命,最后付钱刷陆少爷的卡,全、款。
大包小包的负重全交给陆佑财,让他在夏天也能体会到cos圣诞树的滋味。
他看起来很像冤大头吗?陆佑财无语,别以为他看不见刘鑫和老板眉来眼去,这明显是认识的啊。
走在前头的刘鑫神清气爽,这就是有钱人的感觉吗,好爽啊!
最后一件东西买完,刘鑫长舒一口气,恋恋不舍地往集市出口走。
眼睛不经意间扫过一个摊子,刘鑫的步子变缓,像是被钩子勾住了。
这是个赌石的小摊子,最低有五块十块,最高四五千乃至上万块。
刘鑫蹲下身,眼睛发亮。
没错了,他感觉到了浓郁的金钱气息!
他挑挑拣拣的时候,陆佑财在走神。
陆佑财开始反思,为什么他会拎着一堆降妖除魔的材料,跟在这个不着调的青年身后,安静等他挑东西,再乖乖地付钱?
他真不是冤大头啊喂!
刘鑫是不是和那些老板串通好了,赚差价?
刘鑫锁定一块石头,向老板询问价钱,老板比出一个八。
“八十?”
老板摇头。
“八百?”
再次摇头。
刘鑫的嘴唇颤动:“八、八千??”
老板欣慰点头。
尽管刘鑫清楚石头的价值,他还是习惯性吐槽。
哇靠!一破石头敢卖我八千?!你怎么不去抢劫啊?
面对一脸凶相的刘鑫,老板心虚地移开视线,磨蹭椅子坐远些。
旁边灰大褂的老大爷观察许久,盯着刘鑫的脸沉思片刻,张口就要买。
“哎哎!我第一个看到的,老板你先别卖啊。”
刘鑫赶紧扯住陆佑财,眼神示意结账。
陆佑财扬扬手里的袋子,自己被勒红的手指头,无动于衷。
老板感觉自己像拍卖会主持人,他顺手抄起一块石头说:“来来来,价高者得,这块石头八千块,想要的就举手报价。
“小伙子,你不出价的话,东西就给大爷了啊。”
老大爷摸摸白胡子,也不催人,乐呵呵地看戏。
“等、等等,谁说我不要了?”刘鑫啧了声,分担一部分袋子:“这是最后一样,对你有好处的。这东西能补你身上漏的......”
他看他看、他,一时间,所有人僵在这儿,三个男人把不大的摊子挡得严严实实,拦住了好些个对摊子感兴趣的路人。
老板咂摸出味来,嚷嚷道:“你这人咋这墨迹呢,做事还没爷爷爽快。一句话,要还是不要,不要就走,别搁这挡我财路!”
刘鑫无奈,或许他和它有缘无分吧。
“三——”
不看了,反正他又买不起。
“二——”
陆佑财慢悠悠欣赏够了刘鑫憋屈的脸,才掏出手机卡点扫码。
“支付宝到账八千元。”
“一。”
陆佑财嘴角的笑凝滞,老大爷笑呵呵付了款:“不好意思啊,后生仔。”
老大爷眼睛弯弯,说话杀人诛心:“还想要的话,八万。”
陆佑财:“......”
不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像冤大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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