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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邱饼日志之祭流年 第二章 此间少年初相逢

某年秋,邱庆之、李饼初次相遇,束发之年(十五岁)

“快点!别他娘磨磨唧唧的!每天的饭可不是白吃的!酉时这块再搬不完,你们就别吃晚饭了!”监工挥着手中的鞭子,时不时朝面前一行搬运岩石的矿工们呼呵着!这些人大多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他们拖着沉重的步子将矿山上被开采下来的石头搬往旁边的马车上。

有个人挨到鞭子,吃痛下朝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被绊倒摔了一跤,阻挡了后面人的脚步,后面的人刚准备绕过摔倒的人继续往前走,就被满脸凶恶的监工拿着鞭子狂抽,边抽边骂道:“走路长不长眼睛!这都能摔倒!快给我起来继续干活!”

人群中满脸漆黑,眼眸却异常明亮的少年忍不住道“你打的他都站不起来了,还怎么干活。”

监工听到少年的话,扭头朝他看来,发现是个个头不高的瘦弱少年,他气笑道“你还敢替别人说话,看来是这我这鞭子不够狠啊!”说着便扬起鞭子朝少年挥来,少年明亮的眸中虽有惊慌,但却是倔强的不肯低头,这一边子快打落到他身上时,却被身后的一壮汉拉退了一步,监工看这一鞭准备落空,刚准备发难,大汉开口道“你要是继续打,我们今儿就不干了!我们这些人贱命一条的大不了就是一死,但今儿的活儿干不完,那边的官人也定饶不了你!”说着朝不远处一大棚下的人努了努嘴。

监工被说到痛处,气的脸色铁青盯着壮汉,却的确是没有再挥鞭子了。

“赶快搬!搬不完不许吃饭!”他虽收了鞭子,但嘴上还是威胁着,想要找回点面子。

在他们不远处的简易棚子下,置着一张小桌,桌后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此人是这矿场的冶监官。他伸出油腻肥硕的大手,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中还拿着一册画本,看的津津有味,嘴里嘟囔着“今儿晚上可要去福春楼找小莲试试这些动作。”胖的都快看不到眼睛的脸上,露出猥琐淫邪的表情。

在监工的催促和鞭打下,矿工们终于在日落时分把面前这座小山般的石山搬完了。监工快跑到冶监官面前汇报了情况,这胖子看今儿的任务完成了,这才收了画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监工道“把人都看好了,再闹出什么乱子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扭着肥硕的身躯走了。“是是是,不会的,您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他们的!”他点头哈腰地目送着对方的身影渐渐消失。

辛苦了一天的矿工们,一个个端着碗排队等待晚饭的发放,一勺白粥、一个馒头,没有人说话,领到吃食的人就蹲在地上狼吞虎咽了起来。

刚才替人说话的少年拿了自己的食物,找了处空地蹲下吃着,壮汉也拿着食物来到他身边,他望着少年虽然满脸脏污,却五官轮廓周正的脸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头看了眼大汉,吞下了手中最后一口馒头道“邱庆之。”

“邱庆之,好名字。”壮汉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赞叹道。“我观你面生的紧,你怎会来这里的?”大汉问

“三年前为了给我阿娘治病,便借了钱,他们欺我不识字,以一载期限哄骗我,结果逾月就来要账,我把阿娘留下的房产和田地给了他们,他们却说不够,还把我卖到了这奴隶营中。”少年的邱庆之提起这三年前的事儿,依旧是眸含悲愤,漆黑的瞳中有泪光闪烁。

壮汉叹了口气,喝下了最后一口粥道“哎,世道不公啊,那你阿娘呢?”

“阿娘在我刚借完银钱后几日,便去了...”少年的邱庆之带着鼻音说道。

“去了也好,留在这世间受苦,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大汉拍拍邱庆之的肩,看似残忍的言语,却陈述着世道的现实。

“早点歇息吧,明儿的活儿,可能更累,养好精神,等你到了束发之年,便可脱离这苦海了。”说完朝寝房走去。

邱庆之思考着他最后一句话,心中突然下了个决定。

又过了一个月,在矿场的务工即将结束时,邱庆之逃了出去。

他奔跑在街坊巷市,躲避着后面被他甩的越来越远的追捕,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看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少年很轻松地就爬上了院墙,顺着院墙内的大树滑到了地上,他在墙内听了会儿,外面有几个脚步声跑来,还有人嘀咕道“我看到他刚过来了啊?怎么不见了。”“去别处找找。”后面便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少年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喘了会儿,恢复了点力气后,他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本来想再爬树出去的他,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刚又奔跑了那么久,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环视了一圈这个院内的布置,朝一个方向走去。

初秋的李府,秋叶萧瑟,本就清冷的府邸更显冷意,李稷的书房内,年少的李饼正坐在桌后看着他父亲新拿回来的卷宗,桌上放着一盘色泽诱人的胡麻饼。少年专注地读着手中的事物。

“别动。”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同时感受到腰上传来的抵触感,有人拿什么东西抵着他。他的大脑飞速转动,这个声音听起来稚嫩清脆,想必来人年龄应不大,或许与他相仿,他好奇地轻轻扭头,身子跟着他一起稍微转动,而抵着他腰侧的东西却是怕伤到他一般,朝后移了移,终于他看到了一张污脏漆黑的小脸,他穿着破布麻衣,身形瘦弱矮小,李饼看向他的眼睛,少年却慌乱地闪躲移开了目光,他心下便确定这少年绝不会伤害他,便开了口道“你是奴隶营中逃出来的?”少年耷拉了脸,收回了放在他后腰的木棍沮丧道“被你发现了。”

少年本就是纯善之人,三言两语间便被李饼套取了全部底细。

少年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李饼笑着端了桌上的胡麻饼给他,他抓起一块便朝嘴里狂塞,还未咽下便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李饼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心疼,他轻拍着少年的背,边说道“你慢点吃,不够还有呢!”又倒了杯水给他,少年终于从满盘的食物残渣中抬起头,漆黑的眸望向眼前的少年,他面如冠玉,眉目清秀,脸色有些发白,此刻正关切地望着他,且将手中的水杯朝他递来,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将全部的食物咽了下去,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外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机警的起身准备跑,却被李饼一把抓住,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朝屏风后面走去。

李饼安置好他又回到桌前将食物残渣收拾了一下,伴随着“吱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李稷走了进来。李饼看到他起身行礼道“父亲今日回来的可还算早。”

“嗯,今日无事,便早些回来陪陪你。”说完便朝他走来,李饼看他过来,怕他发现少年,便拿着手上的卷宗迎向他道

“父亲,这个案子恐有隐情。”

“哦,你怎么看?”李稷问。

“这香料来自西域,且价格昂贵,他一仆人哪里来那么多钱购买?必是有人赠与他,想掩人耳目。”李饼肯定的道。

“嗯,我与你想法一致。”李稷望向儿子的眼光带着些许赞赏。两人说话间,管家李福来到门口道“老爷,兵部侍郎来见。”

“知道了,现在就去吧。”说完准备跟着李福出去,刚走两步又转过身对着李饼道“看书之余也要注意休息,莫要太累了。”说完便走了。

李饼目送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前厅,他关了门,快速走向屏风后面,边走边道“他走了,你快出来吧!”屏风后空无一人,只剩下大开的窗户,吹进一阵萧瑟的秋风,卷着几片银杏的叶子,落在窗前。李饼那苍白的脸上,爬上了一丝失落,他继续回到桌前,看着那一桌的书籍,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晌午时分,丫鬟们将今儿的中餐摆上,一小碟色泽碧绿的清炒秋葵、一小碗羊肝羹、还有一盘鲜香醇美的乳酿鱼、主食是胡麻粥,秋葵有补肾填精、护胃之功效,羊肝羹可补气血,乳酿鱼补中益气、健脾开胃,胡麻粥有润肌壮色、润肺止咳之功效,可见李饼的饮食,都是根据他的身体情况,特意调配的,只是此刻他望着桌上精致的食物,丝毫没有胃口,勉强拿起筷子吃了两小口,便命丫鬟将案撤了下去。

李福看他几乎一口未动,便劝着少吃两口也行,李饼却是有些赌气道“我没有胃口,想休息会儿,你们都出去。”说完也不等他人回话,便站起身到了内室床榻上躺下。

丫鬟不知所措,询问的眼神看了眼李福,李福摆了摆手,丫鬟便将置着食物的案几撤下去,李福朝内室瞅了瞅,叹了口气道“郎君若是饿了便吩咐一声,我便令伙房把饭菜热了再拿来。”他等了会儿不见里间回话,转身便欲走,却听到李饼叫道“等等,福叔给我拿份胡麻饼和毕罗来,前几日的红绫饼餤若是有,也拿些过来。”听到他要食物,李福瞬间高兴起来,嘴里回道“行,行,好!”说着便朝伙房走去。

外面渐渐安静,已是深秋的天气,午时的阳光不那么刺烈,懒懒洒在窗上,偶有鸟鸣啼叫声传来。李饼并没有睡意,他斜依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窗户上那斑驳的光影,不知在想些什么,许是盯得有些久了,倒不禁泛起些困意来,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刚准备躺下睡会儿时,却听到窗外传来的敲窗声,在这静谧的午后,清晰而动听。

李饼瞬间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睡意全无,他脸上扬起惊喜与期待,快速跑到窗前打开了窗户,有一少年站在窗下,正扬起那青涩稚气的小脸看着他。

“先进来。”李饼边说边探头瞅了眼四周,他拉着少年翻窗而入。他转身看着眼前突然到访的少年,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问他道。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不知。”少年很干脆的回道。

“你知道我要来吗?”少年问。

“不知。”李饼笑着作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室内瞬间传出两人清脆的笑,树枝上正鸣唱的鸟儿被吓了一跳,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另一根有同伴的枝丫,它朝同伴靠了靠,又开始了“啾啾啾”,似是在和同伴讲着什么。

“我不喜欠别人,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完成,还你赠饼之情。”少年漆黑明亮的眸子,望着李饼认真的说。

“那……我要好好想想了……”李饼听少年如此说,抬手摸着下巴,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道。

“好,你慢慢想,那我过几日再来。”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唉等等,这么快就要走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李饼看少年要走,急道。

“邱庆之!”少年清脆的声音道。

“李饼!”两人刚互报完名字,外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李饼再次拉了邱庆之到屏风后,他小声道“你先别走哦~”说完不等少年回话,便坐到案前,佯装看起了书。

“郎君,你要的点心已做好,现在给你拿进去吗?”门外有丫鬟询问。

“拿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丫鬟拎着食盒装着几碟点心拿了进来,她刚准备将其摆到案上就听李饼道“放这里就行了,你先出去。”丫鬟闻言便退了出去。

李饼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渐消失,对屏风后喊道“你出来吧,她走了。”少年自屏风后转出,李饼兴奋地拉了他坐下,指了指食盒内的餐点道“给你准备的,快吃吧!”少年看了眼那几碟做工精致的糕点,却是没有伸手去拿。

“怎么了,不喜欢吗?”李饼看他没有动,疑惑道。

“不是,只是我上次吃了你的饼已经欠了你一份情了,这次……”少年稚嫩的脸上涌上一丝纠结。

“那有什么,你就再欠我一个人情呗!”李饼大眼睛忽闪,他望着少年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猫咪。

“那……行吧!”

“嗯嗯,快吃吧!”

少年也不纠结了,抓起一块毕罗就朝嘴里塞去,他虽不像昨日那般狼吞虎咽,却也是速度快到李饼张大了嘴巴,瞬间心里泛起一股酸楚,他边轻拍着他的背,边给少年倒了杯茶道“慢点吃,小心噎着了,这里没有人会跟你抢!以后你想吃多少,来我这里我给你。”少年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边望向李饼清澈的大眼睛,含糊道“李饼,谢谢你!”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不需要说谢谢!”李饼的大眼睛弯成一弯月牙,笑着对少年说。少年点了点头,继续着手中的吃食。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少年咀嚼食物的声音。

秋阳高照,微风阵阵,这间平时看起来寂静的房间,此刻似乎鲜活了起来。

(后面就是剧中的内容,邱庆之失手刺了王麻一刀,李饼私拿大理寺卿之印将其救出,然后带回李家,自此,两人开启了长达五年的同居生活!准备好了吗!我要撒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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