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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站桩钓鱼

为了更方便进出九环岛,吴义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份挑夫的工作。他总觉得外围小岛上的“鬼面将军”相对居中那个更好下手。

他花了一周的时间摸清了这个小岛上“鬼面将军”的生活规律,发现其中一个诡异的特点。

这个“鬼面将军”平时出行前呼后拥,正面行刺是绝无可能。可一到戌时他总会准时回到住所,而且在亥时又会一个人出来,面朝西北方保持静立。

他站在那不动是在做什么?是冥想还是站桩?

吴义觉得这个“鬼面将军”一个人保持静立可能是在练习一门特殊的功法,又不想被手下看到,所以晚上一个人悄悄练习。

吴义这样想是有根据的,他常听说书的老先生讲一些内功心法,有的是打坐练气,有的就像“鬼面将军”这样站着不动。这些在老先生嘴里统称为“静功”。

若说吴义唯一下手的机会,应该就是这个亥时“鬼面将军”练习“静功”的时刻了。

吴义一连七天都发现了“鬼面将军”这个规律,于是在第八天的晚上他准备动手了。

动手之前,他潜伏在距离“鬼面将军”练功地点上方两丈高的一棵大树上。

大树枝繁叶茂,将吴义的身形藏得严严实实。

虽然吴义功夫不行,但他觉得一个人若是悄无声息从天而降,而且是在他专注练功的时候,这种一击必杀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戌时到了,“鬼面将军”在人群簇拥下回到住所,手下们见楼上点亮了灯后,才有秩序的退出院落。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锣响,吴义身体猛地一惊——亥时到了。

果然,不大会儿“鬼面将军”吹灭了二楼灯火,一个人走了出来。

吴义潜伏在上方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确定“鬼面将军”会不会如往常般径直走过来。

“鬼面将军”果然如往常一样,好似对周遭一切都没有防备,走到吴义潜伏的大树底下,微微抬头闭眼冥思。

其实“鬼面将军”有没有真的闭眼,隔着面具吴义是完全看不到的。只不过这个姿势从一旁来看就像是闭眼冥想,可从正上方看,吴义觉得这“鬼面将军”好似在直勾勾的抬眼盯着他。

吴义是刽子手出身,心理素质也算极高。饶是如此,仍被这“鬼面将军”的面具盯得发毛。

练功的时候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这点说书的老先生可没仔细说过……

吴义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

若不是他对自己潜伏的位置有十足的把握,此刻只怕已开始动摇。

气氛一时变的诡异且压抑。

“扑棱棱”两只小鸟好像受不了这种氛围从“鬼面将军”头上飞过。

吴义吓了一跳,脚下一片树叶掉在“鬼面将军”的面具上。

“鬼面将军”没有反应,好似沉浸在冥想中。

吴义松了口气,看来他确实是闭眼练功。

就在吴义准备跳下去动手时,他又犹豫了一番。

他仍是觉得这个事情有问题。

残月楼为什么会找上他?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一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

因为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忽然一道流光从下方草丛急速闪出,在吴义这种普通人眼中就好像远处有个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紧接着“鬼面将军”身上就迸发出一声刺耳的金石撞击之声!

吴义看得仔细了,原来是一个手持利剑前来行刺的黑衣人!

若非吴义亲眼看见,他绝不会相信这世间能有人有如此快的速度!

这“鬼面将军”被一剑刺中,外层铠甲炸裂,但迸发出“叮!”的一声尖响!

吴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这“鬼面将军”内穿金刚铁甲,刀枪不入!

黑衣人快,“鬼面将军”更快!

黑衣人一剑失误,还未收回,腹部猛地一阵剧痛,五脏六腑都似要炸裂般,全身立刻酸软,瘫在地上,嘴里苦水止不住流出。

吴义根本就看不到“鬼面将军”的动作,只看他好似肩膀动了下,那黑衣刺客的身子立刻弓成了一个大虾,不一会儿躺在地上抽搐。

即便如此,黑衣刺客手里的剑依然攥的死死的。

“鬼面将军”冷哼道:“这个是受过训练的,翻一下,看看什么来路。”

“鬼面将军”在对着空气说话,吴义还以为他在自言自语,可等他说完沙地上立刻钻出两个矮人,对着黑衣刺客摸索一番。

吴义看到这,顿时后背发凉。想起白天自己在这片沙地上多次踩点,不知是不是早已暴露,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头儿!这次赚了,是个女刺客!”一个矮人兴奋道。

女刺客的下场意味着什么就连吴义这种人心里也很清楚。

“鬼面将军”兴奋的眼神隔着面具透了出来,“搜一下看看有没有残月楼的追杀令,若不是残月楼的人,就交给你俩处置了。”

“好嘞!”另一个矮人张开手爪对着女刺客一通乱撕,奸笑道:“头儿!你看到了,她没有残月楼的追杀令,她不是残月楼的人,哈哈!”

“鬼面将军”那一拳已击碎女刺客的肝脏,此刻她是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鬼面将军”阴森森笑道:“那你们就拉回去好好审问。”

一个矮人嬉笑道:“多谢头儿,没想到您这次钓鱼钓上来一条美人鱼。”

“鬼面将军”冷笑道:“据我感知,这附近应该还有一条。”

闻听“鬼面将军”说这附近还有刺客,两个矮人立刻警醒环顾四周。

“鬼面将军”饶有意味的往吴义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道:“只不过这条鱼很有自知之明,他不咬钩,咱们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好嘞!那我二人就不浪费时间回去办正事儿去咯!”两个矮人扛起女刺客道。

“鬼面将军”点点头,径直回到了二楼住所。

吴义一个人趴在树上一动不敢动,一直到晨星稀疏,东方渐亮。

他这才发觉自己整个身体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早已麻木。

他几乎是从树上摔了下来。

没有人能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他整个人失魂落魄,好像昨天夜里刺杀失败时受尽折磨的不是那女子,而是他。

他此刻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愚蠢。

怪不得“鬼面将军”亥时总是莫名其妙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静立不动。

这哪是什么练功,这分明是为了引刺客上钩,故意漏出的破绽!

“鬼面将军”戏称为“钓鱼”。

无论从武功还是阴谋亦或是手段,吴义的所思所想,在“鬼面将军”的行为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吴义从未想过“鬼面将军”身上会有金刚铠甲,更没想过他武功竟会如此之高。

而且这还只是九环岛上的其中一个!

他这样的人怎配得上去行刺这种人物?

吴义忍不住又想起残月楼给他派发的任务,又忽然想到“鬼面将军”昨天搜身时,特别强调过残月楼的追杀令。吴义立刻翻出身上的追杀令,仔细揣摩了一番。

那女刺客正是因为没有残月楼的追杀令才落到如此下场。

“鬼面将军”难道是忌讳残月楼的追杀令才没有揭穿我?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我?

吴义心里一团乱麻,此刻他的时间只剩下十天。这十天里,如果他不能按时完成任务,等待他的也会是追杀令。

吴义打算再赌一把,赌“鬼面将军”没有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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