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玖，今天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玲姐拍了拍手，示意摄影师停下，“你这一组拍摄要的是高贵清冷中带着深情，你现在的状态像是游戏机被抢了。”
林以玖回过神，“抱歉玲姐，我调整一下。”
“哎行，就这个状态，秦哥，拍。”
拍摄结束，玲姐拿着一个一指厚的大红包过来。
“上个月的费用打你卡里了，这个是上上个月的奖金，上个月的奖金得晚一点。”
林以玖接过红包，直接塞进背包里，“多谢玲姐。”
“辛苦了，之前状态都很好，今天是怎么了？没睡好？”
“抱歉。”
“没有说你的意思，你难得走神一次，我还觉得挺好奇的。”
玲姐见林以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深问，拿了瓶水给他，“下午让秦哥送你过去？”
“不用，我坐地铁很快，直达。”
玲姐没有强求，“行。”
“玲姐，上回你说早上有一组拍摄，现在定人了么？”
“没呢，模特不好找。”玲姐挑起半边眉，“怎么，你想来么？学校还得上课吧？”
“嗯，学校上课八点十分，时间刚好。”
“你能来是最好的，这一组主题我就觉得适合你，但是你这样跑，吃得消么？你年纪还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挣的钱也足够你学费生活了吧？”
“没关系，我可以的，辛苦玲姐帮我问问。”
玲姐笑说：“你能来就不用问了，现在就能去签合约。”
一连好几天，穆厘出门时都能遇到对门的新同桌去上班，刚开始只以为是巧合，连着三天都能遇到，穆厘不免觉得这人也太拼了。
早上五点出门，从墓地去到学校，新同桌已经拿着课本在预习，甚至作业都能按时完成，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十五，要是他英语分能过百的话，这排名还能往上涨一涨。
穆厘很好奇新同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变态，才能保持如此高强度的生活。
为此，来了学校就睡觉的穆厘一反常态，眯过神之后，就靠在墙上观察他的新同桌。
老师讲一句重点，新同桌就画一下，除了英语课本的笔记密得像蜂巢，别的课本，除了画线就是画线，字都没怎么写几个。
但人家就能考到好成绩。
穆厘不禁想，新同桌英语考不好，有没有可能是笔记记太多了。
又是周六的早晨，五点，电梯里，还是只有两个人。
穆厘从反光的电梯壁上看不出新同桌的神色，于是转头看过去，新同桌正看着他，穆厘顿了顿，“……你这个工作，真的不会有问题么？”
穆厘怀疑那边的人在压榨童工。
林以玖笑了一下，“衣服的拍摄都是要提前一个季度的，早上拍的话，氛围会接近一点，不过时间不长，这一组拍摄只用半个月的时间。”
穆厘估算了一下时间，心想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早晨会遇到这位拼命林郎。
“你去墓地是不是会经过环球大厦？”出了电梯，林以玖问。
“是。”穆厘说：“你在那边拍摄？”
“对。”林以玖犹豫了一下，“可以一起么？”
穆厘愣了一下，早晨的空气有点冷，但是多个人的话，似乎多了点暖意。
“行。”
地铁里人不多，第一班地铁只有寥寥几人在等候，这一节车厢一排的空位，穆厘坐在靠门那一端，林以玖和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坐在他左边。
就像在学校一样。
林以玖从袋子里拎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我早上包子蒸多了，要不要？”
穆厘惊讶道：“你自己做的？”
“嗯，昨晚做好，今早蒸一下就好了，还有打的豆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甜一点的。”
穆厘把东西接过来，“豆浆也打多了？”
“昨晚黄豆泡多了，你能帮忙吃完的话，就正好不会浪费。”
“……”
真好。
新同桌即使是一个人，也在好好地生活着呢。
地铁里不好吃早餐，穆厘双手捧着小袋子和中途下车的林以玖告别，再独自一人坐到了终点站。
下了地铁，他打开小袋子，里面不仅有包子豆浆，还有一个水煮鸡蛋和半截玉米。
丰盛的早餐。
穆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早餐，有时午餐都会忘记吃，只有察觉到饿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他应该吃东西了。
但只是应该。
饿过了就不觉得饿是什么了。
但此时，穆厘盘腿坐在墓碑前，打开精美的小袋子，包子的香气和玉米的香气混着从袋子里喷出，温热中带着甜香。
久违的，从食物上，感觉到了香味。
闹腾的肚子有了想要被填饱的**。
乃至于第二天早晨他再一次在门口遇到林以玖时，穆厘没忍住往他手上的大袋子瞟了一眼。
一眼就收回去了。
偶尔早餐做多了，总不能天天做多了。
有了昨天的并行，今天一起同行也变得理所当然。
第一班地铁，依旧很空。地铁行驶的声音在静默的车厢里变得尤为清晰。
穆厘听了一会，问道：“模特拍摄难么？”
林以玖说：“不难，摄影师拍摄的时候会说，随意点，不用在乎镜头，哎，看这边，哎看那边，给我一个眼神，好好好，就这样，咔嚓，拍好了。”
“……”穆厘无语片刻，“听起来，好像谁都能去拍。”
林以玖勾了勾嘴角，“不难，穆大佬要不要去看看？”
“啊？”
下了地铁，穆厘都还没回过神，每天五点出门去墓地睡觉的路线，突然拐了弯，他有点不适应。
浑身，不对劲，血液像是反着流一般不对劲。
环球大厦电梯的数字在往上跳动，穆厘终于回了神，“你不用跟那边的工作人员说一声？就这么带我过去了？”
“不用，玲姐不会在意这些。”林以玖说。
玲姐确实不在意，甚至对于独来独往的林以玖居然带了朋友过来这件事，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且这位朋友是混血，很帅。
林以玖搬了张椅子放在摄影棚旁边，“你可以坐在这里看我拍。”
等穆厘坐下后，他从早上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两碗小葱肉末粥，一碗放在穆厘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穆厘怔住，“你这个……又煮多了？”
“一个人喝粥的话，放的米少了，锅底容易糊，放多了，就容易吃不完。”林以玖把勺子给他，“穆大佬可以帮帮忙么？”
“……”
行，你理由多，还充分。
“你别叫我穆大佬，那是馒头他们瞎喊的。”
“那，叫什么？”
“……”叫穆厘啊，还能叫什么！
“阿厘吧。”
林以玖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喝粥。
“我先去换衣服，阿厘慢慢喝。”
林以玖起身去换衣间，玲姐和助理已经把要拍摄的衣服熨烫好了，两排衣架，全是早上要拍完的款，总共三十多件。
数量不算多，但要拍得细致。
“你这两天是不是晚上没睡好起晚了？”玲姐拿了一件给林以玖，“早餐来不及吃，可以晚一点，带到这里都凉了吧？”
林以玖接过衣服进换衣间，“不凉，袋子有保温。”
“搞这么麻烦，在家吃了再来多好。”
“不麻烦。”
穆厘喝碗粥，摸了摸肚子，就见林以玖换好了衣服出来。
是一套运动服。
青春有活力，附带网球拍，运动服穿在林以玖身上，怎么说呢，如果在购物页面上看到林以玖的模特图，他自己肯定会下单。
很帅气。
新同桌冷着脸摆姿势，更帅气了。
衣服拍摄不像林以玖说得那么简单，摄影师的要求很高，一套衣服要换姿势拍个几十张才会叫换下一套，速度是快的，半个多小时能搞定一套。
从玲姐和摄影师时不时点头微笑中看出，他们和林以玖的合作很顺利也很愉快。
大概脸好看，身材好，什么动作都不需要细抠吧。
“你是以玖的朋友？”
穆厘转过头，就见玲姐坐在他对面，笑得亲和。
“对，我是他同桌。”
“果然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
穆厘摸了摸鼻子，被比自己年长很多的姐姐夸赞，太容易不好意思了。
“你想不想试试？”玲姐问他。
穆厘一愣，“试什么？”
“这一组照片其实有另一个对战的主题，类似于球场上的对手，一个天才冷静少年遇到另一个天才张狂的少年，在网球场上，一决胜负，的感觉。”
穆厘还是愣着，玲姐继续说：“到时候服装的海报，一边是你，一边是以玖，一个嚣张蓄势待发，一个沉着伺机而动，太有看头了，这海报都不用过多设计，把你俩P上去就能放在网站首页。”
虽然听起来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但穆厘连连摆手，“我不行，我没有拍过这个，别耽误你们的工作。”
“怕什么？服装的拍摄，有很多种风格，拍出来才知道合不合适，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玲姐劝道：“再说了，玲姐我在服装设计行业上干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合适不合适，我一看就知道。”
“我会浑身僵硬……”
“不用担心，以玖会带你，你俩是对手，情绪是自然的。”
“试试看？我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完一套的林以玖站在穆厘侧后，“其实不难，就当玩了。”
“是啊，就当玩一玩，你们这个年纪，就该放肆玩一玩。”玲姐说。
穆厘早上偏离了一次墨守着的，充斥着悲伤和痛苦的路线，现在，又一次拐了弯。
他被助理带去换衣间的路上，回头看了林以玖一眼。
那个带他偏离了原始路线的罪魁祸首，偷偷朝他比了个耶。
穆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背着手，耶。
林以玖扑哧笑了一声，随后偏过头，认真和玲姐说：“谢谢玲姐帮忙。”
“这算什么忙？你这位朋友能答应拍摄，还是我们赚了呢。原本我们就倾向对战主题，就是没找到人才不得已放弃了，现在正适合呢。”玲姐说：“好好拍啊少年人。”
玲姐的眼光很毒辣，她在第一眼看到两个少年并肩走来时，脑中的海报就自动成了型。
尽管刚开始穆厘不适应，笑容僵硬，肢体也僵硬，但拍了几张过后，他开始适应镜头，慢慢地，他深埋于心底的阳光，一点一点从乱石的缝隙中破出。
穆厘适应了，反倒是林以玖出了问题。
“以玖，你是沉着冷静带冰尖的，不是温柔友好带笑容的，调整一下，别微笑……别笑。”
拍摄结束时，穆厘脸快笑僵了，幸好只用拍十套，要是再多几套，穆厘就得撂担子走人。
谁说拍摄不累不难的？
哦，新同桌说的。
揍他。
算了算了，新同桌给他带了两天自己亲手做的早餐，很辛苦，下次再揍。
下一次，穆厘琢磨了一下这个词，就听到玲姐说：“下次还来么？要是你能来，这一组风格，全部定成对决的主题。”
【继续更！说好的隔日更，结果天天更哈哈哈哈哈哈】
【食言了食言了哈哈哈哈哈】
【番外这里才初三，不会有感情线，感情线从后面两三章才会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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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现代-i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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