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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尾声:前尘

江远的这个夏天来得有些早,不过五月底时节,气温在官方的报道里已经接近四十度。在晌午猛烈到发白的阳光之下,整座城市的人像是一起失了踪,街道上只有偶尔紧闭着窗户疾驰而过的汽车。

市郊一个本就人迹稀少的街道上,此刻却异常的出现了一个徘徊的背影,那人在一所面积不小,但外观破旧的院子外许久。终于他下定决心敲起了门来。

“小秦?你怎么过来了?”开门的中年男子显然诧异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人浑身被汗水湿透的狼狈样子,想了想还是邀请他进了家门。

“余叔,我……我是路过,就想着来看看您。”这个叫秦巍的男人,明显不是很善于撒谎,眼神闪烁,欲言又止的客套着。

中年男子便是那位前几年被官方宣布了自杀,却依然活着的余道双,不过如今他已经习惯于任维欢这个名字了。

把秦巍迎进了冷气十足的茶房,余道双又拿来了两大壶冰镇的茶水,一边招呼着这位晚辈喝茶,一边和他聊起了天。

“老秦最近如何呢?”任维欢和秦巍的父亲,曾经是亲密的合作伙伴,秦巍家里的园林公司长期跟着任维欢的地产公司开工。时间久了,两人也就熟络起来,秦巍时不时的也会跟着老秦一起陪任维欢吃吃饭。比起土味大款形象的老秦,任维欢倒是更欣赏他的这个宝贝儿子秦巍,从小便独立有主见,也颇有是非观和正义感,又懂得礼数。自从他以任维欢的名字重新回到江远低调生活这几年来,因为身份敏感,过往的关系几乎都已经淡了,和老秦也很少再联系。倒是这个秦巍,逢年过节还会有问候的短信发来,让任维欢刮目相看。

“我跟家里闹翻了。”秦巍回复道。

“怎么回事呢?”

“余叔,我今天冒昧的来,是想请您替我出一个主意,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哦?你想要什么主意,说说吧。”闲来无事的任维欢,倒是很乐意听听这个年轻人心里的秘密。

“我想……杀人。”

“什么?”大风大浪过来的任维欢也惊了一下,当然他惊的并不是杀人这件事本身,而是这个风华正茂的文弱少爷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动起杀心。

秦巍手里捧着任维欢泡的茶,缓缓说起了他的故事。

年轻人叫秦巍,是江远一所重点大学的研究生,今年刚毕业,家里是做园林工程的,在省内的业务量不小,家底颇丰。所以秦巍也没有打算毕业以后出去上班,准备继承家里的产业,先去爹妈的公司上上班熟悉一下。

从刚进大学开始,秦巍就在学校里谈了一场恋爱,这一谈就是7年,两人打算毕业之后就领证结婚。恋爱对象是秦巍低一届的学妹,名叫柳如。柳如出身也算是书香门第,母亲是教师,可惜早几年已经去世了,父亲柳风是江远当地一家国企的高级工程师,已经到了退休养老的年龄。二老将她培养得温柔可人知书达理,除了容貌姣好,人品也贤良,深得秦巍父母的喜爱。所以当时两个人在本科毕业之后,便双双选择了留在江远的同一所学校念硕士研究生。此时算起来,

可惜眼看秦巍即将毕业,柳如也马上进入到硕士的最后一年,意外却发生了。

柳如所在的学院,院长正是她的导师,也是学科带头人,名叫夏义勇。从柳如考上他的研究生开始,便时不时的表现出对柳如的特别关照。

一开始,柳如只是觉得这个院长人特别好,还愿意和他有很多互动,但渐渐的就变了味。研一的下期,一次夏义勇在外有一个商务饭局,刻意安排柳如陪同他一起去参加。柳如推辞不过,便跟着去了。结果饭局结束之后,夏义勇叫了代驾,一定要送柳如回家,还主动的来到后排跟柳如坐到一起,开始动手动脚起来。柳如当时被吓坏了,想喊叫,又当着代驾司机不敢大声,怕从此得罪了自己这位导师,只能悄悄的拼命挣扎。

这件事情过后几天,夏义勇还主动找到柳如,半装着喝多了记忆不清的态度问她,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柳如见夏义勇这样说,也就只好强颜欢笑说没什么。

此事过去了很久,夏义勇也没有再对柳如有过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明显的,成绩优秀的柳如,却失去了手到擒来的奖学金资格,连正常的补贴,都被一拖再拖。

这些事情,柳如一开始便告诉了秦巍。秦巍年少冲动就想要找到夏义勇讨个说法,是父母反复劝导,告诉他毕竟柳如还在这个地方,还要为了自己前途着想,而且这种事情,一个姑娘家闹大了也不好看。秦巍从小是叛逆惯了的,很少会听从父母的安排,但他们又做了柳如父亲的工作,委托他一定要劝劝自己的儿子不要做傻事。这位温文尔雅的未来岳父瞻前顾后,最终还是为了此事拉着秦巍吃了一顿饭,一番长谈下来才总算压制住了秦巍的怒气。后来那些克扣奖学金和补贴的小事,他们本也不缺那点钱,考虑到也就剩最后一年,便再一次忍了下来。

但他们没有料到,正是之前这一味的忍让,让夏义勇觉得,柳如和往常那些忍气吞声的女学生一样,不过是任自己拿捏把玩的对象罢了。于是在这一年的暑假即将来临之前,最终还是被夏义勇等到了机会。

一个晚上,九点多钟的样子夏义勇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电话里口吻严肃,命令柳如迅速到学校,说是他们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柳如负责的那部分出现了严重错误。正在柳如一开始推脱不愿意去,希望可以第二天到校再沟通。夏义勇语气严厉,要求必须马上到校,否则甚至可能影响到她毕业的问题。

那时候柳如思索再三,秦巍那段时间正陪着父母去了欧洲旅游,当时正值凌晨四五点钟,柳如也不愿意打扰到他的休息。结果几分钟之后,班上一位女同学也给她打来了电话,让她尽快出发,说是几名参与课题的同学都在。柳如这才放下心来,在给秦巍发了一个留言消息之后,便赶到了学校。

谁知道当柳如走进夏义勇办公室的时候,只有夏义勇一个人在。事后秦巍四处询问,找到了几名当晚原本在场的同学,才知道当时夏义勇早已谋定,在柳如到来之前便找借口让几名同学都先行离开了。

柳如走进夏义勇办公室,这一次这位夏院长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了,直截了当的就问柳如,让她跟自己做父女,做夫妻。边说还边强行拉着柳如往自己的腿上坐,手不停往穿着单薄夏装的柳如胸和□□游走。柳如根本推不开脑满肠肥的夏义勇,也顾不上什么后果了,一边苦苦反抗着,一边大喊大叫。足足折腾了好几分钟,她的叫声才被楼下巡逻至附近的保安听到,上来查看情况。此时柳如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了一大道口子,内裤也被扯烂。

见被保安坏了好事,夏义勇这才悻悻的放了手,还假模假样的训斥起柳如,说她工作能力极差,还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换取自己的帮助,有损校风学风云云。

惊魂未定的柳如哪里还顾得上辩解,趁着保安还没离开,赶紧夺门而出。回到家里好几天都没再敢出门。

及至秦巍从欧洲回来,柳如才当面告知了他这件事。这一次,柳风也出离愤怒了,但知识分子出身的他,还是强忍着男人的怒火,劝诫秦巍不要冲动害了自己。反复商量之后,秦巍答应了柳风,不去私下解决此事,但是一定要走法律途径,惩罚这个色胆包天的禽兽。

秦巍的父母却在这个时候,跟秦巍说了实话。他们在省城的生意广,人脉复杂,而这夏义勇恰恰是行业里影响力颇大的一名专家,虽然互相不熟悉,但之前就有不少间接的业务往来。和他交恶,对于自己公司未来的业务影响,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事情闹到了这地步,他们反而背着柳如,勒令秦巍直接跟柳如分手,从此置身事外。

秦巍当然是没有理会他们的无情要求,还是陪同柳风一起,去到公安局报了案。

几个月下来,上门游说的人来了好几拨。学校里的几位领导很快就找到了柳如家里,抱着息事宁人压制影响的态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主动提出以奖学金形式、以保送博士的形式等作为对柳如的弥补,希望柳如撤回报案。但柳风态度坚决,来了两三次之后,直接便不再给他们开门了。

此外也有直接找到柳风原单位的老领导来劝解的,有通过关系联系上秦巍父母的,可惜还是一一碰了壁。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这段时间里,犹如两名坚毅的战士,互相打气鼓劲,拼命抵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敌情,一步不退的守护着身后的柳如。

另一方面,公安局和检察院方面的人,也分别找到了柳如这边,语重心长的告知他们,仅凭目前能提供的这一点模糊的录音证据,很难对案件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他们同情柳如,但是这个案子往下走,对柳如是十分不利的,倒不如接受对方的私下和解,起码能争取到一些经济上的利益。

直到开庭前几天,柳风还接到了一个匿名的威胁电话,电话里云淡风轻的说,这案子你们肯定赢不了,现在不放弃,给我们搞些麻烦事,今后你们的麻烦事会更多。柳风和秦巍商量后,直接把电话号码提供给了警察,但一番查询之后,此事也就没了下文,不了了之。

再后来,果然和一切预示的那样,柳如他们败诉了。柳如没有争取到任何利益,反而被学校开除,理由是无理造谣抹黑学校。原本在压力下被迫停职审查的夏义勇,也堂而皇之的回到了工作岗位。

不久之后,柳风的原单位突然开始审计起他在任时的账目,其中一些不合规的报销成了黑料,柳风被监视居住,还停了他每月还算丰厚的退休金。

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秦巍在这个时候依然选择了反抗。他将整件事的经过发布到了网络上,很快便引起了公众的不满,一时间学校和公检法几个部门,都成了众矢之的。发布这些网帖的事情,是秦巍一人所为,他明白柳风此时已经无力再对抗外界的压力了,而自己好歹还没有什么能被轻易拿捏的地方。在几次硬气的拒绝了警方上门要求删帖的请求之后,秦巍的父母再一次坐不住了,他们以断绝经济来源的手段,想要逼秦巍放弃继续发声。

那一段时间,过惯了养尊处优日子的秦巍做得倒很像男人,身无分文的他硬是靠着同学的资助和借宿,加上自己在外打一些零工,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然而,舆论支持在发酵了一段时间之后,出现了转折——一名自称是柳如同班同学的人,突然在网上发布了一大篇所谓的揭秘文章,文章里将柳如描述成一名学风不正,考试靠作弊和拉拢导师关系才蒙混过关的劣等生,并且模棱两可的透露着其男友(即秦巍)将事情发酵的深层次原因,根本是因为其发现了柳如和几位老师之间的龌龊,甚至还以柳如在某一段时间连续进了几次医院的事情为依据,猜测有可能是意外怀孕之类的问题。

这篇长文,其实仔细推敲起来,通篇多是“估计”、“极有可能”、“值得怀疑”等毫无证据的语言,真正有力的证据只是不知从哪里搞到了柳如在某一段时间的妇科就诊记录,毫不遮掩**的就随文附了进去。

但愚昧的始终是大多数。很快,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网友们感到自己被柳如等人欺骗了自己朴实的情感,开始顺着蛛丝马迹扮演起福尔摩斯和柯南,还有人曝光出了柳如的联系方式和住址。那一段时间里,陆续有人打电话过来辱骂,讥讽,直指她是臭婊子,卖肉不成就肆意抹黑学校。各种难堪的话语络绎不绝,在柳如彻底关机不敢接听之后,还意犹未尽的写成信件寄到他们家里,甚至给他们寄送一些恶臭的东西。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秦巍的父母。

秦巍已经十来天没有露过面了,柳风一开始还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总是关机状态。柳如的精神状态愈发糟糕,直到有一天,长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柳如突然开口问柳风:“爸,你说,秦巍是不是也不能再和我见面了?都是因为我……”

柳风一筹莫展,只能是安慰她:“傻孩子,秦巍已经替咱们做得够多了。我想他可能最近有什么不方便吧?咱们先去外地散散心,等过一段时间回来再跟他联系好不好。我正在看旅行社,你看看,咱们去这里怎么样?”失了经济保障的柳风,拿着几条便宜的购物团线路,和女儿一一讲解着景点优美人文怡然的过程中。看着老父亲短时间便苍老了的面容,柳如那么多天来,第一次伏在柳风的怀里放声大哭。

一直哭到坏了声带,柳如才喑哑着说:“爸,我想吃炸鸡。”

事情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年,柳风还是第一次听到宝贝女儿主动提起想要吃什么东西,哪怕她指定的那家炸鸡店离家近二十公里。他还是忙不迭出了门,开着车在晚高峰里去替女儿跑上一趟。

等到这名六十出头的老头回到家里时候,柳如已经割腕死在浴室里多时,只留下一封凄切的遗书和凝了一地的血。

柳风当时就没了力气,连一句声音都喊不出来,挣扎着摸索到门口把门打开,便昏了过去。他所住的是原单位的家属小区,过往熟人还是不少,这才被下班回家的邻居紧急送到了医院,一番抢救下来,也只是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行动已经不便,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

其实柳风不止柳如一个女儿,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柳意,比柳如小两岁,从小便在外厮混,和柳如可以说是大相径庭。社会上混久了,也没考上大学,便和几个社会人伙同着开了个回收站,暗地里做点灰色的勾当。结果几年前因为牵涉到一件抢劫案的销赃,被判了三年半,此时还没到出狱的时候。

一个原本普通平淡的家庭,就这么彻底的败亡了,只留下苟延残喘的柳风,和回不来的柳意。

故事讲完,任维欢开始摆弄起了功夫茶,这是他思考时候的习惯。

“你当时为什么会消失呢?”任维欢淡淡问道。

秦巍恨恨的说:“是我父母,他们为了让我不要再管这件事情,甚至找了他们熟悉的警察,硬说我偷了家里钱要抓我。最后,我被拘留了十几天,他们才去撤了案,把我放了出来。”

任维欢叹口气,没有评价。

“我想,如果不是我当时一直坚持要把这件事情闹大,”秦巍接着说道,“是不是后面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是的。”任维欢点点头,“问题是,你不这样做,你就不知道后果是这样的。那么这件事情在你心里,永远还是一个疙瘩。”

“那……是我做错了吗?”秦巍低下了头,死去的柳如,偏瘫的柳风,像是一块冷冰的石头,压得他心里疼。

“从动机上来说,你做得对,连自己女人都不敢去保护,我是看不起的;但是从结果上来说,确实错了。”任维欢并没有去安慰,在他眼里,熬过这样的苦难,也是人生的重要一课。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探究对错,意义不大。你应该想的是,怎么去面对。”任维欢接着提点道。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两个选择,第一是尽快抽身出来,回家跟你父母和好,好好生活。”

“不。”秦巍答得坚决,带着哭腔,低头遮掩着眼眶里的泪水。

任维欢凝视秦巍良久。

“好吧,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坚定。我也能猜到你今天这么突然来找我的目的。”任维欢摆弄起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来,“不过你判断错了,凭我的能力,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想有一个人大概能帮得到你。行不行,就看你的故事能不能打动他了。”

“这个人是?”

“他叫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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