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6日，早上六点，环卫工人在篮球场发现了徐小沐的尸体，并报了警。
警察很快赶到，并惊动了周围的居民。
程佑安是看到了现场的，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徐小沐这么狼狈：徐小沐身上的衣服几乎不能遮盖躯体，而且五官是扭曲的，看上去很痛苦。那些徐小沐对着自己笑的回忆似乎变成了一个个谎言，只有眼前这副痛苦的样子才是徐小沐本身该有的。
“佑安，为什么不救我……”程佑安觉得自己好像出现幻听了。
“佑安，怎么了吗？”原来是海狗。对了，徐小沐从来不会这样叫自己。这可以是任何人呼唤自己的声音，但唯独不会是徐小沐的。
海狗继续说：“听说发生大事了，看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还有警戒线，真是大阵仗。”
程佑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手脚好像有点使不上力气了，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又干又涩，苦得几乎说不出话。他放弃了回答海狗的话，独自跑到人群之外去抽烟了。
是看错了吗？
不会错的，那就是徐小沐。昨晚的徐小沐穿的就是她最喜欢的淡紫色连衣裙，自己第一次见到徐小沐的时候她也穿着那一身连衣裙。尽管裙子已经被撕得面目全非了，程佑安也绝对不会认错。
“哇，品味不错。”彼时徐小沐第一次来自己的饮品店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副抽象画，画的是什么程佑安看不懂，但是也不重要。一幅画最重要就是有人懂得欣赏，而徐小沐就是那个欣赏这幅画的人，尽管欣赏的角度并不专业：“它和我身上的裙子颜色是一样的诶，真好看。”但是没关系，对于普通人来说欣赏一幅画的时候，感觉到美就足够了。就像见到一个好看的人，只需要知道自己认为她很美，不需要深究其拥有的黄金比例。
“确实是漂亮的颜色。”程佑安走到前台，“请问需要点什么吗？”
“那就一杯招牌柠檬茶吧，谢谢。”回忆中，徐小沐的笑脸被死去的徐小沐的脸代替了。
“天哪，那是徐小沐吗？”海狗大概是终于看出来了死者是谁。这句话无疑让程佑安更加郁闷了，他闭上眼，用力地抽了一口烟。
他没有看错，躺在地上的就是徐小沐。
唐文俊是跟着海狗来的，他看不见被人群包围的内容，听见海狗说的话只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小沐姐？”
这时候一个警官听见了两人的声音，过来：“你们好，请问你们认识死者吗？”
海狗点点头：“我们和她算是朋友。”
唐文俊一脸难以置信：“不是的……希铎哥，可能我们看错了，那不是小沐姐。我不信，我看看，肯定不是小沐姐。”说着唐文俊就要冲进去看，被警官拦下了。
“请不要过去。”警官拿来了一个平板电脑递到了海狗和唐文俊面前，“为了避免破坏现场……请原谅。”
唐文俊感觉自己喉咙被什么堵住了——那就是徐小沐，前不久还跟自己烧烤的小沐姐，现在乱糟糟地躺在篮球场的地上，而自己和表哥和海狗昨晚还在这个篮球场上打球。唐文俊一下子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蹲下来号啕大哭。
“是的，我们认识死者，死者的名字叫徐小沐。”因为和徐小沐交情不算深，海狗的反应甚至算得上是平淡了。但是平淡不代表没有触动：“警官，拜托，一定要找出真凶。”
“林队，死者是什么情况？”有一个小警员跑过来问情况。一听到这个，海狗立即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的对话。林警官好像知道海狗要听，拉住小警员背过去讲。但是海狗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了。
“根据现场痕迹，篮球场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死者是在六个小时前遇害，具体时间需要进一步确认。”
“哦哦，是这样。”小警员点头。
“死者脸上有巴掌印，手腕处有束缚过产生的淤青，并且有少量擦痕；死者身上有许多被性侵的痕迹，都是生前所致伤。死者脖子上有掐痕，初步判断是窒息而死。死者右手拇指被割走。”林警官皱皱眉，“死者身上所受的伤很奇怪，暂时获取不到有用的线索，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尽早安排验尸，对了，最好通知死者家属。”
“可惜了，这附近居然没有摄像头。”小警员抱怨不能通过方便快捷的方法抓捕真凶。
“所以我们更需要提高效率，假设凶手计划连环杀人，我们就必须在凶手的下一次行动前将其缉拿归案。”
林警官转身，从地上扶起了泣不成声的唐文俊，对着唐文俊和海狗说：“我是重案组的林胡，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给我们提供更多关于死者的信息，我们尽早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好吗？”
唐文俊点点头，双腿却有点瘫软。林胡警官招呼小警员帮忙扶走唐文俊。
海狗也点点头：“我朋友也认识死者，可能他也能够提供一些信息，我把他叫过来吧。”
“好，那麻烦你了。”林警官点点头。
“佑安，走吧，去警察局。”海狗拿走了程佑安的烟，掐灭了，“看看能不能帮到徐小沐。”
程佑安不作声，盯着被海狗掐灭的烟：“还给我。”
“徐小沐死了，我们要帮她找到凶手，好吗？”
“我明明可以把徐小沐救出来的，但是我没有。”程佑安深吸一口气，“我间接导致她死了。我有什么资格……说帮她找到凶手？”
“哎呀……那你也不知道龙飞会性侵徐小沐的嘛，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是男女朋友嘛，我还以为……”海狗只想尽力说服程佑安配合警察的调查。
“他们早就分手小半年了。”
“啥?”海狗听了直接想给程佑安一个大嘴巴子，“我靠，那你昨晚还无动于衷？”
“他们之前有过关系，所以我以为……”
“你以为个屁啊！”海狗觉得自己的好朋友大概是被这个旧环境的旧思想给荼毒了，“你是以为女人一辈子只能跟一个人？你是以为之前你情我愿地有过男女关系的两个人之后也可以？屁！程佑安，我告诉你，徐小沐是被性侵的！”
“我以为她跟前男友……就不是性侵。。”
“你以为……你以为为什么会有‘婚内□□’这个罪名？就算她今天还没分手，只要当事人当时没有表达性同意，她也是被性侵的。”海狗头一次觉得程佑安傻得这么彻底，“龙飞……他很可能就是凶手，多点线索给警察，才能更快地把杀害徐小沐的凶手找出来。”
“不用了……”程佑安一只手扶住额头，海狗可以清晰地看到程佑安的表情写满了痛苦。
“我有份杀她的。”
是自己的一些思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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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坠入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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