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天台的风还是有些冷的,枯叶掩盖了湿润的土地,秋风牵住他的鼻尖,又很快被喉咙中滚烫的感觉驱赶。
通过隔壁衣架上被单扬起的幅度,他推测自己再站个十几分钟就可能就会受凉,如果可以的话,萩原想要拉拉自己的衣领。但是很可惜,现在自己连一个指节都操纵不了,只能任由辛辣与凉意交织,腰部危危可及的落在栏杆上。
他现在的站姿不算太稳固,背后的空荡让他有一种轻微的恐惧感,不过好歹他已经从之前的事确定了自己在神明眼中是有价值的,不会轻易死去,那点恐慌也就只是在心底骚动着,没有蔓延的迹象。
于是思绪理所当然的飘远,
果然研二酱还是没办法适应这种错位感,这种仿佛身体和灵魂分开的感觉,简直就是把一个人放在胶体里看电影……
估计身体不受控制,又会被小阵平看出来,到时候又不可以出门了……总不可能这次的身体失控就是为了,让失去研二酱失去一部分自由吧。
当把思绪拉远,感官变得朦胧,酒液扫过喉咙感觉就没有那么恼人,它们在肠胃里翻腾一番,又很快隐去。
……萩原突然很想笑,至于为什么笑,他突兀的觉得那位高傲,冷漠又有些许幼稚的神明,或许真的会闹这种小脾气,紧接着用指尖擦掉了他外出的自由。
祂应该是整个意识形态中最活跃也最新的一部分,探索欲强,情绪波动大,也更加关注像研二酱这样的小人类。
哎呀,这么想的话,神不就变得可爱起来了吗?
萩原无奈的想着,却诡异的发现,笑意顺着喉咙的通道,缓慢的向上攀附,把停留在咽喉的酒液给一同带出的嘴角——于是他开始笑起来,非自发性的。
先不说为什么会有笑意爬上面庞的感觉,自己的这具身体可以说彻底解放了自主性,咧开嘴角的人显然不是他自己。
突然想到了什么,萩原拼尽全力的转动眼珠向前看去,四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同期们与天空连接的部分被眼睛扭曲,有时候是不规则的锯齿,有时又如同哈哈镜,他看不清。
于是他下意识的向前一步,他的身体动了,他的手伸出,握住视线中心唯一清晰的手掌。
萩原从来没有预料过自己这一步可以迈出去,因而这一步迈的很不稳,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孩,重心的偏移,让摔倒成为了注定的事。
但是没有,萩原能感受到有好几双手拖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安抚一只倦鸟。
之后就是天旋地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仰躺在了几人怀里,只不过是天空是看不了的,那里都是流转的色块与斑斓,他能感到勉强停留在喉咙里的笑意被挤压的喷涌而出,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玩的事情一样。
萩原就这样毫无声响的笑着,眼睛彻底失去了对天空的辨识能力,接着他浮在上方的灵魂又一点点被压下去,体感从完全倒错变成部分不契合,紧接着是劳累过后的困意。
萩原知道,是祂的恶作剧结束了。
然而这份睡意是他所无法抵挡的,于是萩原错过了解释一切的最好时机。
——————
其余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手忙脚乱的把萩原搬回来的,五个大男人挤在楼梯间里,却像是一窝刚出生不知所措的幼崽。
等到终于把萩原安置到了床上,几个人才真正想起来该怎么安放自己的手脚。
也只有现在他们才能细细的回忆萩原表现出来的状态。
萩原被他们托住之后是在笑的,一副被逗乐了,很开心的样子,但是他们找不到除了上扬的嘴角之外,其他对应欢乐情绪的细节。
萩原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四肢也没有轻微的颤动,像是被强行吊起了嘴角,开心得公式而模板,而松田说,
“就算是hagi最不适的那段时间,都没有表现出这种状态。”
是最近才出现的情况吗?若要说联想,班长,景光和降谷第一反应都是松田前天的那次摩天轮拆弹,但是他们的思维还没有正式拐到与松田类似的神秘侧上,于是他们不能够像松田那样想得那么深。
景光抬起头,蓝色的瞳孔下着有细碎的光在轻轻的流转,像是冰河初开的水面,有什么要破冰而出,
“萩原很缺乏安全感吧,而且在最严重的那段时间,萩原他是缺乏自主进食意识的,也就是说基本的求生本能都被破坏了一部分……”
景光顿了顿,他其实担心自己这种不准确的想法会对同期带来负面影响,然而当他对上松田的眸子时,他明白自己多虑了。
青色的眼眸并不沉默,反而像热带丛林中充满野性的湖泊——松田对探明这件事很坚定。
景光知晓松田一旦固执起来了,是不会踩刹车的。
“萩原的所有诉求都来源于他的……负责人,而且……萩原对自己失去了三种感官产生了放松的情绪,也就是他习惯于完全没有自由的生活。”
“你是指我们给hagi太多自主选择权了是吗?”
松田的态度如同一个老师本分的学生,认真倾听老师的观点,并提出疑问,情绪始终显得平静而稳定。
降谷在另一边把他手头上的资料分享给了班长,来不及等班长整理好所有想法,他为景光提出来了一个可能的补充条件。
“其实我们一直给了萩原可以接受的,最大范围自由,但是那时候的萩原一直处于比较虚弱的状态。
萩原的身体突然一下子出现了好转,之后就立刻就是心因性的三种感官失灵,我怀疑这可能是一种精神上下意识的调整。”
“为了让萩原……他,没有负责人就活不下去是吗?”
班长艰难的跟上了前面几位的思路,愤怒在脑海中打着转,不由得接上了最终结论。
毕竟说是负责人,其实所有人都清楚实际上指的是什么。
松田没有继续开口,他见识过那种扭曲事物的力量,也因此口语表达更加的艰难。
他的声带颤抖着,想发出一些音节来表示肯定和认同,但是脑海中咕嘟咕嘟冒着泡,每一个炮中又缠绕着时断时续的思路。
最终那些线段连在一起,构筑出所谓“神明”与“乖顺”二词来。
他发现“乖顺”这个词好像始终绕不过他亲自找回来后的hagi,从开始的杂碎杯子就跪下,到了如今,松田已经可以得出:萩原研二恐惧着松田阵平之前和他相处时经常使用的一切。
他需要推导神明,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
单纯的认为hagi漂亮可维持不了这么久的热情,而且祂根本就是将hagi看成了祂的玩物与工具,祂让hagi在黑暗中崩溃,让hagi依赖我又恐惧我……不,准确上来讲是恐惧我周围的事物。
哈……
不允许单独存在的hagi吗,又绕回到了景老爷的理论上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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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台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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