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任何不能理解、无法处理的事,你都可以去找V.V,那个住在血池里的家伙。他会砍下Andras的鸟翼,折断Dybbuk的肉角,把Azi Dahaka的三个脑袋一个接一个地碾成肉泥……
“相信我,小子,连恶魔见了他都会嚎啕大哭、乞求怜悯。”
话说至此,醉汉猛地昂头,把酒瓶里最后一点啤酒倒进胃里。
“——这儿本来就是个坏地方了,但V.V可比你所知的其他事都要坏!但坏就是好,不是吗,在黒水这个地界,坏就是好!酒保!再来一杯!”
酒保摇摇头,并不立刻回应,而是先看向坐在这酒鬼身侧的男人:“还要请他喝吗?”
得到肯定回应后,酒保只能耸耸肩,给这老酒鬼续上一杯新的精酿。
老酒鬼嘿嘿笑着,揽过酒杯:“谢谢,兄弟,你家东西真不赖。”
酒保敷衍笑笑,坐回吧台后的高脚凳上。
虽说在黒水市,几乎所有酒吧都通宵营业,这家新开一周的酒吧也不例外。但现在是清晨五点,一路喝到现在的人毕竟少见。
眼前这两位更是奇怪。
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醉鬼,边大口喝酒边唾沫横飞地讲着鬼话。他身旁则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英俊青年,不仅不排斥这个老疯子,反而笑容满面,跟他交谈甚欢。
两人面前堆满了用以计数的短木棍,一眼扫去,他俩大概已经喝掉酒吧半晚上的营业额了。
老酒鬼喝得不少,已经醉成一摊烂泥,嘴里还念叨着恶魔之类的话。让酒保惊奇的是这位年轻帅哥,他杯边的木棍绝不比老酒鬼少,可脸上不见半点酒色。
今晚的怪人真多。酒保心想。
前脚刚送走一个满嘴魔鬼的中产型男,后脚又迎上这畅谈驱魔的一老一少。
“你对他评价很高嘛。”
银发青年笑着对酒鬼说,“这个叫V.V的真有那么神奇吗?”
酒鬼摇头,嘟囔着,再次把嘴皮贴到杯壁边上:“你不懂,孩子,你不懂……他能做到的事,人类想都没法想。”
男人眨眨眼:“试着用人类的语言形容一下?”
酒鬼翻开眼皮,用浑浊的眼睛瞥了眼这年轻人,不屑地活动肩膀,挤出模糊的咕哝声。
“我说你也不明白,都不明白。”
他喃喃自语,“那些东西,那些……糟糕的东西,老天,你不亲眼看看是不会信我的,孩子。”
酒鬼沉默片刻。
“你没看见过也好,没见过比较好。”
说完这句,他神情恍惚地抬头,直直地看向身旁的年轻人。
“……说起来,你长得真眼熟,小子。”
老酒鬼若有所思,“我是不是见过你?酒保?你认识他吗?”
正在擦拭杯子的酒保分神看了一眼:“不。不过是有点像那本杂志上的模特。”
他伸手指了指摊在一旁的男装杂志,一个身穿红色皮风衣的男人对着镜头蹙眉。
酒鬼摇头,不赞同地皱起眉毛:“那种靠着皮相吃饭的老小子,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绝对在哪儿见过你,在哪儿呢……”
年轻男人眨眨眼睛。
他笑起来,嘴角在脸颊上压出两个酒窝,一股蓬勃的讨喜朝气。酒保又瞟了他一眼,心里浮现出某个乐队主唱的脸。
“dejavu,先生,dejavu而已。”男人活泼地说着,拍拍这酒鬼的肩膀,“不要在意大脑的错觉。”
他站起身,一把捞起放在身旁的外套,套在身上。
那是件很短的飞行员夹克,短到下摆露出掖进牛仔裤里的白色T恤,皮质是鲜亮到惹眼的橘红色,领口板正地立着,把男人的银色发尾顶得翘起。
很酷的衣服,还碰上了个很适合它的主人,一个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的年轻帅哥,真不错。酒保懒散地想着。
“谢谢你,老Sam,跟你聊得很开心。”
年轻人轻快地道谢,双手探进兜里,掏出两张钞票递给酒保:“天快亮了,再给老Sam来个芝士汉堡当早餐吧,我蛮爱你们家汉堡的。”
人真好,小费给的也不少。
酒保擦干手接过纸钞:“喜欢就多来吃,周三汉堡夜,五块九畅吃。”
“哦!”年轻人睁大眼,眼里的墨绿相当漂亮,“那我下周必来!工作推了都会来!”
说完,他再拍了拍仍在思索的酒鬼的肩膀,转身向店门走去。
在年轻人推开门扉之前,酒鬼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嘿!小子!”
酒鬼猛地扭头,手中的啤酒杯晃出酒沫:“你叫什么名字?”
放在门把上的手停顿下来,但没回应。
何必问一个好心的有钱年轻人叫什么呢,自讨没趣而已。酒保摇摇头,弯腰去吧台下面摸索面包胚。
在抓住装着面包胚的塑料袋时,酒保听见了那个年轻人的声音。
“我叫维里尔,维里尔·瓦肯希,先生。”
*
从酒吧出来,维里尔就听见街口传来的机车引擎声。
他探头望过去,在半条街之外的十字路口,一辆通体亮紫的机械巨兽正注视着他。
车上,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影跨坐着,黒水高中的校服裙下套着运动裤,裤腿又草草塞进高帮帆布鞋里。她的金发修到耳后,两颊的雀斑稀疏散布。
见他走出酒吧,驾驶者再次扭动车把,发出不耐烦的轰鸣声。
“快滚过来,维里尔!”
年轻的女声如此骂着,“还有三个小时我就得去上课了,该死,你老是没有时间观念!”
唉呀糟糕,她生气了。维里尔眨眨眼睛。他快步赶过去,想解释两句,就被女孩扔过来的头盔砸得后退半步。
她很用力,砸得维里尔胸口一痛,委屈抬头:“嘿!我只是晚到了大概十分钟!”
“五点整到五点三十,十分钟?”
女孩反驳到,头盔下的蓝眼睛冷酷又愤怒,“你读过高中吧,这种算数都不会?!”
她顿了顿,讥诮地补充:“噢——我忘了,你的确不算读过。”
维里尔瘪起嘴,垂下眼,不再出声反驳。
他边跨上这辆机车,边戴上这个火红的头盔,把银色的头发塞进绑带里:“别生气嘛,蒂娜,我保证会很快解决,你绝对不会上学迟到。”
“你最好是。”蒂娜没好气地回答,“不然我就把你冰箱里的小零食全都吃掉。”
她狠狠拧了两把,一脚蹬在启动闸上。排气管顿时喷出蓝火,机车猛冲出去,在转角划过一个半圆,直直冲向城市的另一端。
“汤普森!”
高速带来的狂风之中,蒂娜大声吼着:“这次的委托人!记得叫人家汤普森先生!”
“好——”维里尔跟着她大吼。
“跟着我再说一遍!”
“汤普森先生——”
空无一人的黒水市街道上,两个大吼大叫的机车疯子实在扰民。不过高处传来的谩骂声太慢,半秒就被蒂娜的车技甩在后面,所以他们仍大声交流着工作。
“汤普森先生的女儿,露西。”
蒂娜说着,声音透过头盔,显得发闷,“过去一个月一直声称她在衣柜里看见了恶魔,汤普森先生起初不以为意,只觉得是小孩都害怕的那种传说。但后来出事了,他才后悔当时没仔细听女儿的话。”
维里尔问:“哪种?‘monster in the closet?’”*
蒂娜瞥了眼后视镜:“你竟然知道柜魔?你小时候也会被这玩意吓到?”
“是睡前故事啦。”
“……你听这玩意睡觉?”
“还有其他的,比如Wendigo或者Chupacabra之类的。”
“……哈。”
蒂娜咕哝了一句,大概是在骂他睡前故事的猎奇性,随后继续说下去。
“直到两天前的夜晚,露西突然消失了在自己的房间里。门锁着,窗户也没有打开的痕迹,连睡衣都还躺在被子里。汤普森先生才觉得,或许露西说的那个恶魔并不是小孩的梦魇。”
“听上去像boogeyman。”维里尔评价。
蒂娜啧舌:“现在已经不是鬼故事时间了,说真的,你觉得那是什么?”
后视镜里,维里尔疑惑地歪歪脑袋。
“就是boogeyman啊。”他说,“那种寄生在黑暗里的小魔怪,以小孩的恐惧为食,偶尔还会把人拐到阴影里去。”
“……你的意思是boogeyman是真实存在的?”
“嗯哼。”
“那wendigo呢?”
“啊,那个是传说。”
“……地狱物种的诞生到底有没有什么标准?”
“不知道。”
维里尔轻快地回答,“毕竟我一直在人间,还没下过地狱嘛。”
蒂娜沉默片刻,说:“祝你有朝一日能下去。”
维里尔:“噢……谢谢。”
对话风格太诡异,驾驶机车的女孩没兴趣再继续。
她猛拧把手,加大马力,掠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在黒水市橘黄的朝日下飙出限速,好似一道紫色闪电。
二十分钟后,机车在一栋楼房前停下。
这栋房子漂亮周正,是一份“中产家庭理想住宅”的标准答案,能让每个黒水市的公务员魂牵梦绕。门口墨绿邮筒半开着,两三封信笺悬在边沿,想必是主人无心收捡它们。
维里尔解开头盔的粘扣,几缕银发黏在了上面,被牵连着连根扯下。他痛呼出声,却被翻身下车的蒂娜瞪了一眼。
“别那么像个宝宝,维里尔。”
蒂娜把他的头盔也抢过去,把两个头盔一左一右挂到把手上:“麻烦你专业一点,不要像个暑期兼职的大学生。”
训完他,女孩就停好机车,踏上了门前的阶梯。她按下门铃,双手叉腰,等候委托人的回应。
片刻之后,门从内被打开。
一张憔悴的女性面庞出现在防盗链之上,她皮肤苍白,泛着麻木的铁青。
女性虚弱地询问:“请问两位是……?”
蒂娜回答:“驱魔者,女士,我们是汤普森先生雇佣的驱魔者。”
“……驱魔者?”
她喃喃,舔了舔皲裂的嘴皮,“噢噢,你们是说衣柜里的……那个东西。”
这位女士有些神志恍惚,她伸手,将防盗链取了下来。又拉开门扉,把两人迎进室内。
她扯了扯身上的毛毯,露出一个抱歉的虚浮笑容:“托尼说过你们今早会来,抱歉,我才想起来。我是琳达·汤普森,请问两位……?”
“蒂娜,叫我蒂娜就行。”
女孩耸耸肩,又伸出手去,把盯着玄关看的银发男性抓了过来,“他是维里尔,维里尔·瓦肯希,驱魔工作主要是他负责。”
维里尔收回目光,看向眼前这位纤弱的汤普森夫人,不假思索地露出笑容:“您好,女士。”
汤普森夫人点点头,没有对这个亮眼的笑容做出太多反应。
她扯紧毯子,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游移。
“托尼出去了……抱歉,现在只有我在家里。两位需要喝点什么吗?”
蒂娜摆摆手:“不用了,汤普森夫人。”
说完,她仰头看向维里尔:“有感觉到什么吗?”
维里尔默不作声,他收起打招呼时挂上的笑意,面色平静地环视周遭。在看向酒柜时,他的目光在大开的柜门上停留片刻,随后扭向汤普森夫人。
“您说汤普森先生出去了?”
在女人颔首后,维里尔眨眨眼,一双绿眼睛里流露出真挚的同情。
“他是去酒吧了吧。”
年轻的男人这么说,上前半步,微微躬身,直视汤普森夫人那双瑟缩的眼睛。
“没事的,女士,你可以把毯子放下来。”
蒂娜眉头一皱,想说你这是什么骚/扰,但及时按耐住了喝止他的**。
在两个年轻人的注视下,女人捏着毛毯边角的手指开始发颤。她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惶恐地看向维里尔。
而在触及那双眼睛时,她的表情变了。
精神衰弱与惶恐不安被冲刷殆尽,女人的目光变得呆滞又笔直。她仿若注视一副传世之作的艺术家,空茫地注视着眼前这双密林般的眼睛。
神志完全离体,仅有身体还在颤抖。
“没事的。”
维里尔再次重复,语气温柔,“他不在,不是吗?”
“……对,没事的。”女人颤抖着,低声重复。
然后,她揭开了身上的毛毯。
在看到从睡衣中露出的那些皮肤时,蒂娜瞳孔一缩,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维里尔分神瞥了一眼蒂娜,又看向汤普森夫人身上的淤青与鲜血。那些瘢痕新旧交错,旧的已然变得模糊,新的却依旧血肉模糊。
他鼻尖耸动,喃喃自语:“气味很新鲜……他离开前打过您?”
汤普森夫人眼眶通红,又将毯子披回了身上。她移开视线,不再注视维里尔的双眼。
“抱歉,抱歉……”她混乱地说着,擦去眼角泪水,“两位的工作不是这个,我不该让你们知道这件事。”
蒂娜想说些什么,维里尔却伸手示意她不要开口。
“倾诉会减轻痛苦,女士。”
他轻声说着,语调平缓轻和,像河畔拂柳的清风。
“有人教过我,当一个只能独享的糟糕秘密被他人知晓,羞耻感固然存在,但释然也会随之出现。虽然转瞬即逝,但安慰总是好东西。更何况我跟蒂娜与您毫不相干,知晓此事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请享受这份转瞬即逝的解放吧,女士,这并不罪恶。”
*
“该死,早知道那家伙是个家暴男,我就在他踏进店里的那一秒把他打一顿。”
蒂娜小声骂骂咧咧,“还装成个饱受丧女之痛的好父亲,真恶心。”
维里尔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地跟在汤普森夫人的身后,踏上前往二楼的楼梯。
蒂娜跟在他后面,憋了两秒,没忍住凑过去,压低声音询问:“你今晚好安静,为什么?”
“嗯。”他轻哼一声,摇摇头,“不是boogeyman,所以我在想该怎么处理。”
蒂娜略感诧异:“这次猜错了?真罕见,你的直觉之前一直蛮准的。那是什么,死魂灵?还是鸟身女巫?”
“都不是。”
维里尔歪歪脑袋,一缕银色鬓发扫过蒂娜头顶,“是种……不难处理的东西。”
“……那你考虑什么?”
“考虑怎么处理它。”
又是词不达意、前后矛盾的表达。
蒂娜无语地瞥了眼他,说服自己不能对这个生物的语言能力要求太多。
谈话间,三人已经踏上了二楼的平台。
汤普森夫人回头,确定两位客人跟在后面:“麻烦两位了……露西的房间在这边。”
她踩着鲜红的羊毛地毯,向前走去。日升的晨光从房屋的另一侧照进来,将女人的影子从黑暗中扯出来,一路铺到两位驱魔者的脚下。
维里尔低头看过去,马丁靴的鞋头正压在阴影之上。
金属搭扣之上,冷光一闪而过。
他突然伸手,将身侧的蒂娜一把推开。
女孩措手不及,踉跄着摔往墙面。娇小的身躯狠狠砸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大闷响。这家伙没收力,某一瞬间,蒂娜听到了肩关节错位的声音。
“——维里尔!”还没站稳,她就猛地甩头,瞪向同伴。
下一秒,在她双眼移向那头的瞬间。
影子之中,五根尖刺拔地而起,快得连光都追赶不及。
当人眼能够捕捉到它们时,男性的身体已经被彻底贯穿。
三根从尾骨穿进,胸前穿出,两根一左一右,穿插着将手足串联。鲜血迟疑片刻,随后奔涌而出,顺着那漆黑尖刺淌下。
9就算身体被穿透架起,悬在空中,维里尔还偏着头,眼睛直直地看着蒂娜的方向。近乎墨色的血从内眦滑出,自发尾流下,粘稠缓慢地渗进另一只眼中,将墨绿的虹膜染得鲜红,瞳孔缓慢放大、扩散,直到再也不能保持原形。
他死了。
前方,汤普森夫人仿佛才听到动静,恍惚地扭过头。
在看清眼前景象时,毛毯掉到了地上。她发出一声近乎无声的尖叫,紧紧捂住嘴唇,滑坐在地。
“怎,怎么会……”
她战栗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或者说杀人凶手,“这东西,是,是……”
女人抬头,望向那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女,目光颤抖,不知是在担忧亲眼目睹同伴死亡的女孩,还是在向另一位驱魔者祈求庇佑。
然而,“亲眼目睹同伴死亡”的女孩只是沉默了半秒,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是shady啊。”
她狠狠一按,把错位的肩关节按回原位,说得好像“今天的早饭又是烤吐司啊”。
“别装死了,维里尔,你把汤普森夫人吓到了。”
听到她这么说,被刺穿的尸体眨了眨眼。
“我是真的‘死’了两秒嘛。”
他开口抱怨时,鲜血从嘴角溢出,哗哗往外流。
蒂娜站起身,拍拍手:“好好,你死了,但现在该活过来了。”
阴影中的生物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的诡异,五根尖刺猛地内缩,想要逃离这具“尸体”的身躯。
但它晚了一步。
被穿透的男性面不改色的收手,即使尖刺几乎将他的手掌割成两半。随后,他一把攥住了胸前正中的那根,把它牢牢固定在原处。
这位外貌年轻的驱魔者将另外一只手抽出,慢悠悠地折断了其他尖刺,将自己的身体从禁锢之中解放出来,轻盈地落回地面。
“这么直接,还是个很年轻的shady嘛。”
他口吻轻松,握紧胸前的尖刺,猛地向外一拽。
一声不可名状的尖叫响起,跪坐在地上的汤普森夫人捂住了耳朵。女人布满血丝与泪光的眼睛瞪大,看向驱魔者从影子中拽出的怪物。
像狗,又像人,四肢着地,或者是腹部向上地爬行。
它内外反转,内脏和骨骼暴露在外,眼珠被鼓动的血管包裹,胡乱旋转着。或许是因为疼痛,那些裸露的肌肉纤维都在猛烈抽搐,泥浆般的液体从各处缝隙淌出。
维里尔卡住这东西的脖颈,扭头对着汤普森夫人微笑。不知何时,脸上的血液已经不见踪影。
“来自地狱的生物,自然会长得有地域特色一点。”他语调活泼,“还请你见谅,女士。”
蒂娜在旁边轻轻啧舌。她上前一步,抽出匕首,砍断卡在胸里的尖刺,又顺势帮他拔了出来。
“别说你那谐音梗笑话了,好冷。”
“……哦。”
维里尔低落地垂头,把手上还在尖叫的怪物彻底扯出来,稍一使力,轻松掐断了它的脖子,“我还以为很好笑。”
“一点都不。”蒂娜毫不留情。
两人回头,委托人的妻子仍然跪坐在地上,目光已然变得呆滞。
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声,嘴唇颤抖着,许久之后才哑声问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片刻沉默之后,银发的年轻男人笑起来。
依旧年轻,依旧生机勃勃,依旧英俊活泼得讨人喜欢。
“驱魔者而已,女士,专业驱魔者。”
*西方经常哄小朋友的那种故事,再不睡觉衣柜里的魔鬼就要把你抓走了……
本文很多怪物名字与现实并无对应关系(有些又有,看我心情
故事是分开写的,有很多东西前后文风不一样,我随便发发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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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1 甜蜜爱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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