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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吃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徐杳眼前是黢黑一片,脑海内昏昏沉沉的,伤口处还泛着阵阵胀痛。

她轻轻晃了晃头,身侧不远处,两个陌生人的声音逐渐挤入耳中。

“……盗窃家中财物,被她继母卖出来的。咱也不多收你的钱,给这个数就行。”

中年男子话音才落,另一个女人细高的嗓门紧跟着响起:“三十两?!陈大你直接上街抢得了!”

她的声音尖而锐,如钢针般刺透耳膜,扎得徐杳混沌的神志也骤然一清——盗窃家中财物,被继母卖出来……

她记起来了,今晨她的继母孙氏声称丢了只金手钏,在家中闹哄哄地翻找了许久也不见踪影,恼怒之下,孙氏便强将这桩罪名栽到她头上,非说是她偷的。她被两个婆子压着跪倒在地,还未来得及申辩,就看见继母手边那只木匣向自己飞来。

随即,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已是当下的情景。

徐杳呆呆睁着眼睛,心底冰凉一片,那两人尤未察觉她已苏醒,继续嘀嘀咕咕地谈着生意。

“咱这么多年的老搭子了,坑谁也不能坑你啊,这女孩儿生得绝好,不输秦淮河上的苏小婉。你若买了她,日后必定是你藏春院的摇钱树!”

“当真,竟有这般貌美?”

纵不知这陈大口中的藏春院是个什么地方,但苏小婉的名头在金陵却是人尽皆知的。

她色艺双绝、艳名远播,是秦淮河畔第一名妓,万千男子梦寐以求的尤物佳人。

徐杳怔了怔,想起彻底昏迷前继母那恶狠狠的一句“把这蹄子给老娘卖进暗窑子里”,登时惊骇欲死,手脚不自主地挣动起来。

她闹出的动静不小,外头立即静默一瞬,随后一声嗤笑响起,那陈大说:“喏,她醒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徐杳闻言,顿时挣扎得更厉害,无奈手脚都被绳索牢牢捆住,只是徒劳扭动而已。

脚步声迅速靠近,三两下的功夫,麻袋被解开,蒙在她脸上的麻布被霍然揭下,露出底下少女清丽婉约,却煞白的一张桃花面来。

徐杳瞪大了一双杏眼,看着头顶那一男一女,眼里盛满惊惶。

那女人先是一愣,接着立即蹲下身来,一把捏住徐杳尖尖的下巴左右摆弄,嘴里“啧啧”不停,“哟,这真是,这还真是。”

她的眼睛有如两把篦子,从头发丝儿到脚尖,在徐杳身上细细密密地来回梳理。手上动作也不停,顺着颈子往下,捏过胸又掐了把腰,一路滑过细长腿儿,最后脱了她的鞋袜抓着脚看了又看,终于点着头满意地笑了,“确实是个可用的人材,难为你家里人,竟也舍得把你卖出来。”

说着她松开手,又扯掉徐杳嘴里堵着的布头,笑盈盈地问:“好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慌忙把赤足缩进裙摆里,徐杳忍着哽咽道:“大嫂,我上月才满十七,在家中并无过错,是继母磋磨,冤枉我偷窃。求大嫂行行好,把我送到爹爹衙门里,小女子感激不尽!”

衙门?

陈大和那女子俱是一怔。

女子挑了挑眉,“你说你爹爹是衙门里的,可说得出是哪个衙门?”

徐杳只当是老爹的官身吓住了这两人,立即说:“我爹爹是工部清吏司的主事!”

“清吏司主事?”

两人对视一眼,竟都大笑起来,陈大道:“我还当是什么大员,原来才是个正六品,芝麻粒大小的官儿,在金陵随手扔块砖就能砸死九个。”

他又转向那女子,“我说梁大姐,这小姑娘你到底要不要,若是不要,我可就带走了!”他说着,伸手抓起麻袋就要往回套。

徐杳暗吸一口冷气,正在心中忐忑祈祷之时,一声“慢着”突然响起。

恰好此时麻布盖过头,她再度猛然沉入黑暗。

“三十两就三十两,只一条,若这女孩儿的家人找到你,务必把嘴给我闭死咯!”那中年女子紧嘬着牙花子道。

陈大顿时笑道:“放心放心,我只对外说将她卖去燕京了便是……”

徐杳呆呆地躺着,一动不动地听那二人的动静渐渐远去,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方才还剧烈跳动的心脏先是平息,又默默化作一地冷灰。

那中年女子付清钱款回来,拽下麻布,看见的便是女孩儿哭得眼尾通红,仿若梨花带雨的模样。

“哟哟哟,我可怜的孩子,怎的就要哭成这样?”她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缓缓抚过徐杳的脸颊,“看你这瘦的,反正你那继母对你又不好,不如日后就跟着你梁妈妈在咱们藏春院住,我保管你吃香喝辣,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女子状似温柔的动作给了徐杳一丝希望,她眼眸闪了闪,鼓起勇气说:“大嫂,我,我不会伺候人,你放了我吧。只要你送我去见我爹爹,三十两他会还你的。”

“还想着找你爹呢?”手上动作一顿,梁妈妈嘴角噙起抹冷笑,“你爹若真把你放在心上,拿你当个宝,你继母又怎敢擅作主张,随意就卖了你?”

这句话仿佛一柄榔头,将徐杳自欺欺人的希望砸了个粉碎,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不住往下掉。

梁妈妈趁胜追击,继续劝说:“在我们这儿就不一样了,你有这般天资,已胜过旁人许多。只消再乖乖听话,日后勤学琴棋书画,未必会逊色于那苏小婉。届时千人青睐,万人追捧,岂不胜过你在家中吃苦受难千倍?”

什么千人青睐,万人追捧,徐杳虽久不出大门,年幼时也曾跟着父母行走过市井,晓得那些贩夫走卒、三姑六婆们是怎样称呼如苏小婉这类女子的——他们叫她们婊/子。

徐杳一声不吭,紧抿着嘴,只是哭着摇头。

见她敬酒不吃,梁妈妈登时沉下了脸,她狠狠甩开徐杳,站起身,冷眼看着她,“哭吧哭吧,等眼泪哭干了,你也就认命了。”

她拍了拍手,两个健壮的丫鬟应声入内,梁妈妈冷声吩咐:“给她沐浴梳洗一番,再打扮得艳丽些,把人看严实了。今儿晚上有贵客要来,正好请他尝个鲜儿。”

……尝个鲜儿?

徐杳犹在迷惘,梁妈妈已裙套一摆转身往外走去。

怔怔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徐杳脑子一热,拗起上身就想跟着冲出去。可身子才一动,两个丫鬟的手便似枷锁般一左一右联手将她禁锢住。

她被拖拽着从地上站起身,两个丫鬟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她单薄的衣衫扒净,剥得赤条条的,又硬是把人塞进浴桶里。桶中的水不算太热,溅到徐杳额前的伤口处,泛起阵阵疼痛,她哀声乞求:“两位姐姐,放了我吧,我是良家女子,我头上还有伤。”

左边那丫鬟不屑地撇了撇嘴,“进这儿之前,谁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就是就是。”另一个丫鬟说:“带伤也不怕,今儿来的那位就好这一口。”

两人钳住了她的挣扎,三两下洗涮干净了,取出一套薄如蝉翼的纱衫给她套上,又按了徐杳在梳妆台前一通描眉画黛,傅粉施朱。

在她们的熟稔操作下,徐杳眼睁睁看着铜镜中原本素净明秀的少女迅速地变了一副模样。

云鬟叠翠,粉面生春,端的是秀色可餐。

直到此时此刻,徐杳才恍然明白,原来那鸨母口中的“鲜儿”指的是自己。

她是今晚要献给恩客的一道菜。

徐杳看着镜中少女,镜中少女回以一个苦笑,眼泪自颊边滚落,沁入唇缝,她尝到了满嘴咸涩。

见徐杳不住地流眼泪,其中一个丫鬟有些不忍地道:“你可别再哭了,今夜来的那位刘爷有怪癖,女人越哭他越来劲儿,你要笑,待熬过这一遭,日后会好过些。”

“多谢姐姐。”徐杳忙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装出一副乖顺样,只盼这两个丫鬟放松警惕,她好趁机逃脱。

可谁知这两个丫鬟将她收拾完后竟就不走了,门神一般牢牢看押着她。

徐杳被围在中间,状似无意地环顾室内,见房中除却床榻、围屏、梳妆台等寥寥几件家具之外,只有神龛上摆了一座白眉神的泥塑,除此之外,再无趁手的工具,就连头上戴的首饰也净是些绒花、钿子,可见此地中人对姑娘们的心思一清二楚。

她终究只是个久困宅院、不涉世事的少女,骤然陷入如此困境,除了祈求与逃跑,一时再想不到第三个脱身之策。

可祈求无用,逃跑又无门,随着窗外越来越黑,徐杳心中的恐惧疯长。

直到梁妈妈的声音响起,恐惧终于攀升到顶点。

“刘爷,新来的姑娘就在这儿,保管您见了满意!”

紧闭许久的两扇门左右打开,梁妈妈点头哈腰地迎着一位身穿绿罗褶儿,看着精瘦干练的中年人入内,那人甫一入内,两只眼睛顿时定在徐杳脸上。

片刻之后,他嘴角浮起玩味的笑意,“你这儿难得有这样的好货。”

“可不是,香玉姑娘今儿才来,还是黄花闺女呢,刘爷您可是她头一位新郎,是要一同拜神定情的。”贴在那刘爷身边,梁妈妈神情殷切,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就是这个香玉的聘礼吧……”

刘爷大剌剌一把将梁妈妈推开,“等爷向贵人复了命,自有大把的赏银,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嘞,那您跟香玉好好玩儿。”梁妈妈乐得一拍手,忙招呼了两个丫鬟,点上熏香之后就退出去。

房中死寂一片,唯有暖香袅袅。

徐杳瑟瑟发抖,看着那刘爷大步向自己逼近。她连连后退,直到贴上墙壁,退无可退,一只粗糙生有老茧的手如钳子一般箍住了她的下颌。

“你叫香玉?”

拇指摩挲着手掌下的细腻肌肤,刘爷眼中淫光闪烁,盯得徐杳头皮发麻,她勉强保持镇定,“刘爷,我不叫香玉,我叫徐杳,我……啊!”

不待她说完,掐在下巴上的手绕后一把攥紧了她的头发,刘爷笑道:“管你叫香玉还是徐杳,既入了这藏春院,待拜过白眉神,你就是我刘三的狗。”

话音落下,脑后巨力袭来,这姓刘的力气大的吓人,单手扯了她的头发把人拖到神像前,要硬按着她下拜。

徐杳咬牙忍住口中的尖叫,上身不由自主地被拽起,又被对准神像按下,重复三次,每一次,她的视线中都会晃过白眉神那双赤红的眼睛。

娼门女子初次接客,当与恩客同拜此神,三拜后即是定情。

三拜结束,刘三哈哈一笑,轻飘飘一抬手就将徐杳掀翻在床,他迫不及待地欺身而上。

男人的身躯像山峦一样压上来,徐杳再也抑制不住恐惧,惊叫起来,挣扎着想跑,却又被轻易按下。刘三毫不怜香惜玉,对准她桃花一样脸蛋儿劈手就是一耳光,徐杳顿时嘴角流血,眼冒金星,才缓过来不久的脑袋再度剧烈眩晕。

“嗤,敬酒不吃吃罚酒。爷治不了容炽还治不了你?”

刘三一边解着腰带,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徐杳一概都听不清了,她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在随着青烟缭绕旋转,其中那尊白眉神像最为刺眼。他长髯伟貌,骑马持刀,一双赤目漠然凝视着下方的苟且。

白眉神啊白眉神,你若当真有灵,为何对凡人的苦难视而不见?

徐杳闭上双眼,感受着自己的衣襟被嗤嗤两下扯烂,绝望之际,屋中却忽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

“刘三,你叫我好找。”

刘三骇然起身,然而不待他反应过来,金属划破空气的铿然声响起,下一瞬,刺骨的冰寒自后颈向四肢百骸漫开。

他艰难侧过头怒视来人,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容……炽……”

脸上、胸前忽然滴落温热的液体,徐杳愕然睁眼,只见身上的男人面目狰狞,青筋暴胀,喉中正发出诡异的“咯咯”声响。

一柄刀刃自他后脖穿颈而过,大滴大滴的血正顺着刀尖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她怔怔地看着刀刃被抽出,尸体失去支撑,轰然歪倒,徐杳慌忙推开死人,一声惊叫尚未发出,就被染血的刀锋逼回喉中。

“不想死,就闭嘴。”

持刀的少年一歪头,冷冷道。

徐杳忙紧紧把嘴闭上。

见她老实,少年移开目光,单手拎了刘三的尸体下床,一刀砍掉头颅,扯下桌布随意裹了裹,显然是要打包带走。

目光顺着他来到窗棂处,徐杳也终于从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少年的背影颀长英挺,恍若神祇降世,原本酸软无力的身躯忽然聚起力气,徐杳扑下床,一把抱紧了他的右腿,“公子救我!求求你,带我一起走!”

少女的哭声哀婉动人,容炽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啧,麻烦。

他不耐地转头,还没说话,白净的脸忽然涨了个通红,“你、你先起来说话!”

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徐杳自己也是一惊:纱衫的衣襟被刘三扯坏了大半,露出内里绣有鸳鸯戏水的桃红抹胸,若是从上往下看,还能窥见更多……

她忙掩胸起身,一只手却不肯放松,仍捉着少年的衣摆不放,哀求道:“公子,我是工部清吏司主事的女儿,并非奴籍,而是被人拐卖来此。求公子行行好,带我离开这里,今日所见之事,我一定守口如瓶……”

她自顾自地说着,落在容炽耳中却只有一片嗡鸣。暖香涌入鼻腔,熏得他神思恍惚,盯着少女殷红的嘴唇开开阖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叽叽咕咕说什么呢,想亲。

徐杳求了半天,也不见他给半点反应,自己倒是说得口干舌燥,燥热莫名。她被这无名火烧得脸颊酡红,意乱神迷之际,少年终于动了动。

他抬手按住徐杳的后脑,轻轻压向自己。

“云鬟叠翠,粉面生春”——出自《金瓶梅》。

明代妓女供奉"白眉神",初次接客,必与嫖客同拜此神,然后再定情——出自沈德符《万历野获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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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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