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时在想些什么?”你屏退了左右,垂眸看着坐在草席上的人。
诏狱里的灯昏昏然,他终于换下了那一身张扬的红袍,柔柔地裹在素白的囚服里,更是映衬得他的肌肤如同脂玉。
“没想什么,只觉得……我教你教得当真不错,没有辜负对先皇托孤的重诺。”他坦然而笑,望向你的眼眸里全然是盈盈笑意,“怜舟当权臣这些年,一度权倾朝野。这一生过得虽说短了些,倒也不亏。”
你看他一副淡然知命的样子,心下不快:“先生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于今日处境?”
“权臣么。遇上个昏君倒还好,”他的语气里甚至掺杂了点傲气,“可圣上既然是我教出来的君主,那就必定是位明君。我早知要有今日了。”
他傲得有资本。
十一岁中秀才,十五岁时便考取了进士科状元,成了大虞最年轻的状元郎。他一入朝,便得圣上青眼。他春风得意,从此平步青云。自十八岁开始辅佐幼帝,一步步站到内阁首辅的位置上,成为了大虞的第一位活太傅。放眼整个大虞,除了当年与他风光无两的那位柳将军,再也无人能与他相争。
“那又何必当初?”你睨着他,俯下身,凑近了一点,怜惜一般在他耳边轻声,“先生当年何不直接归去,也好过现在下了诏狱。”
他往后让了让,望过来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凌厉,让你想起来了当年挨的那些板子,不由得掌心发疼。却听他长叹一口气:“刚说圣上圣明,怎么又犯傻?”他的语气和当年教你策论时的一般无二,听得你牙疼,仿佛等会出去了又要抄那和人一样高的书,“权臣和帝王一样,都是一条不归路,回不得头。权势煊赫者无不多疑,哪怕我当时急流勇退,我在朝中,在地方的臣子们难不成和我一同归去?若是不归,倒我一人有何用?若是归去,倒像是我带着他们向圣上你示威。
“我么,贪权怕死,自然要靠着这些年的权势多保我几年的寿命。引颈受戮的事儿我可不做。”他神色放松地靠上了狱里的墙,“我虽说自认不是个小人吧,终归也不是君子。算不上道德败坏,终究还是有一点道貌岸然。”
“先生如今的模样看起来倒不像是怕死的。”你盯着他双眼,声音冷冷。
他毫不在意地任你盯,还有心冲你笑笑,看得你心中火起。
自小他便是这样,你总也看不到他一点的情绪波动,甚至总有一种他从来也看不见自己的感觉。
哪怕你满眼都是他,他也看不见你。
一向如此。
他对你总是严肃的,做错了就要抄书、打板子。
可他对别人却不这样。你派去跟着他的锦衣卫画了他在红袖招门口的模样,姑娘们凑在他身边,他便也眉眼含笑地与她们凑在一处。
他几乎不和你谈笑,像是今日这样的更是少之又少。
你看着他在灯下暖玉一般的温雅模样,仿佛看到了他醉卧美人怀的情态。
你恨极了。
可他还一无所知,捧着粗瓷大碗喝了口水,湿润的唇开合:“我争过就无憾了。本也就是想多活几年,又不是真想要这天下。如今既为阶下囚,那怜舟便任由圣上处置了,毒酒白绫或是凌迟车裂都听凭圣上心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甘愿受着。”
“是么?”你看着他又放松地喝水,忽而展颜一笑,“先生教我多年,如今也该由我来教一教先生,何为君恩浩荡。”
*
粗瓷大碗碎在牢房的角落,他刚含的一口凉水被你吞咽入喉。
他温雅的面具终于裂开了,神情是你从未见过的惊惶:“你!”
你抚着他那让你念了多年的脖颈,细细密密地亲吻,不在意地哼声应答:“嗯?”
“……”他哑然许久才骂出一声,“混账!”
下一瞬,他的绸裤便被你撕裂了。
你双手抓住他的脚踝压至他头顶:“先生,你骂一声,我便撕你一件衣物。诏狱这儿可没有多余的衣物给你换。若是不想以后都没衣物蔽身,我劝先生还是不要骂我为好。”
他被你压在牢房黑漆漆的地上,更显得皮肤嫩白,看得你心生欢喜,忍不住吻出了点点红痕,落梅就这样开满了他全身。只一眼,像是能闻到梅香扑鼻。
你欢喜,他却不好过了。
他身子不好,没什么力气,躲也躲不过你四处作乱的爪子。
口才倒是一等一的好,可他又不敢骂你。
最终他也只能恨恨地看着你,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慌乱。盯着你迟迟没落下的手掌,猜不到你要做什么。
你大发慈悲地落下手掌,轻掐着他的脖颈。他的喉结在你的掌心滚动,不痒,但是很好地讨好了你。
你俯下身吻了吻他眉心,又叼住他的耳垂,用舌尖挑逗搓揉,亲亲热热地在他耳边道:“我疼先生,不在这里弄你,你随我回宫可好?”
不好,当然不好。他的嘴被你捂住,就只能哀哀地摇头。
可惜,他自幼就教过你,君王须得薄情。所以无论他怎么哀求地看你,你都无所谓。
他说的不好没有一点用。反正只要你说一声好,他就要被送上你的床。被你揉扁搓圆,做你床上的教习先生。
先生。
你在他耳边唤了一声又一声。
他阖上眼,假作听不到。
你心情好,不和他计较,甚至很是善良地从随身的袋中掏出了一套衣裳递与他换上:“先生是要自己换,还是要我与你换?”
他看着你,神情复杂难言:“士可杀,不可辱。陛下是成心要辱没臣么?”
“是么?”你莞尔,“先生当年教我的难道不是卧薪尝胆?”
*
幼时教导辅佐你的老师自然不止他一个,可他却是管的教的最多的那一位。白日里你在其他老师那里学过了,晚间还要给他细细地查功课。
你当时学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是钦佩元景皓的德行,在书卷上密密麻麻抄了好些遍。假作不经意地给他看到时心中还有些得意,以为能得他的夸赞。可他却没有,只问你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事情,问你怎么看。
你当时年纪尚小,给他说了一遍,又觉得越王勾践也很好。但你执拗,又觉得自己这就改变自己的想法有点朝秦暮楚的味道,便死活不愿承认。
他看出来了,便又笑着问你,这样难道不是固执己见,不听忠言?
你给他问住了,只觉得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
他没逼问你,又含笑转了话题,问你是否听闻一些俗语,诸如“浪子回头金不换”、“开弓没有回头箭”,抑或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近水楼台先得月”一类的。
你彻底混乱了,皱眉思索良久,还是只能抬头望向他向他求救:“先生,学生不懂。”
他却没有回答上面他提出来的那许多问题,只说那对你而言还太难了,他以后再教你。
“但是有一点,”他温柔地笑了笑,“臣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想把陛下教成君子。陛下只需是一位明君便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是君子作风,却不见得是一位君主应有的作为。民间有俚语,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觉得就很好。陛下,只有活着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死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
他记忆超群过目不忘,自然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看向你的神情却坦然无畏,像是想通了什么,端的是一幅超然世外的君子架子:“我教导的是陛下。可我又有什么要东山再起的?‘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臣也是一样。”
他的眼中又没有你了,纵使衣衫纷乱落梅满身,他合拢了衣襟,坐起来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你是人间的君主,他却是世外的神仙。
你恨得咬牙切齿,强忍着没露出来,单膝半跪在他身前,一边扯下他本就被你扯得凌乱的衣衫,强迫他坦露出尚且存留在人世的肉身,一边在他耳边恨声:“先生如今既还未死,那便还是听我的吧,或者先生喜欢这样赤身**地跟我出去?”
他猛地扭头瞪着你,眸中怒火明灭。
你转过身,开了牢门等在外面:“先生换好了便就出来吧。”
别看小皇帝现在浪,马上回家就要做家庭作业(奏折)了捏。
小皇帝真的很小,才十九岁呢。
别看他俩现在争锋相对,其实这俩都是两个萌萌。这一对很可爱的嘻嘻嘻。[猫头][三花猫头][垂耳兔头][竖耳兔头][熊猫头]
皇帝应该自称朕的没错,但是小皇帝在先生面前不会这么称呼自己哦哈哈哈。
设定算是……反正明朝的唐朝的宋朝的各种的随便拿来就用哈哈哈一团混乱捏。
又是新文!希望看到大家的手手捏!(亲亲)
本文参考文献:《明朝那些事儿》《从开国斗到亡国——明朝残酷权力斗争全史》《东京梦华录》(如有后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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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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