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大理寺卿竟生了一副七寸不烂之舌,能将黑白颠倒!”薛娆多年来被仇恨折磨心力憔悴,本指望敲响登闻鼓能将文观言绳之以法,不想此人是这般厚颜无耻。
薛娆气急攻心,此时装若癫狂的模样倒真有几分文观言口中所说的“大受刺激”。
薛阁也被文观言的狡辩之言气到,一时也丧失了理智:“你……”
然而丧失理智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薛阁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转瞬间就平复自己的心绪恢复理智,拉住自己的妹妹低声安慰。
越沛:“这些暂且不论,文大人,薛氏状告你泄露考题,此事你该作何解释?”
越青朔沉沉凝视着文观言,他不甚关心薛家鸡毛蒜皮的事,左右不过是个八品小官,他大晏人才济济,少了一个小官再补上就是。
他之所以耐着性子听他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吵吵嚷嚷,就是要听文观言对此事作何解释。
文观言叹了口气,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看了眼薛娆无奈的摇摇头,面露不忍像是十分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道:“圣上,此事更是无稽之谈,春闱考试臣并不是主考官,考卷不由臣保管,臣也是今日开考才得以看见考卷,泄露考题一事又从何而谈?”
越青朔:“……”
越沛:“……”
越青朔和越沛对视一眼,倒是把这事忘了。
文观言在春闱考试中只是担任副监考一职,考卷封存在考场,钥匙由主监考郑勤保管,按说要是怀疑也应该是先怀疑杨黎才对。
越青朔:“那就把郑勤也带上来。”
“圣上放心,您口谕一到臣就命令羽卫都督郭敬率领羽卫将考场层层包围,没有您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眼下礼部尚书也被关在考场中。”越沛说道。
文观言朝越沛看了一眼,眼皮微垂,原来下令封锁考场的不是圣上的口谕,而是安王自己擅自行动……
下一秒越沛掀起衣衫跪下请罪:“臣擅自做主假借圣上口谕封锁春闱考场,请圣上责罚。”
越青朔摆摆手:“事出有因,安王做的对。”
见越青朔并无追究的意思,越沛站起身子道了声谢就退到一边等着侍卫将郑勤带过来。
不过郑勤还没等到,殿外的小太监步履匆匆走进来附在于公公耳边一阵低语。
于公公摆手屏退小太监后颇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越青朔,越青朔深深吐出口气按压着眉心:“支支吾吾作甚,又怎么了?”
于公公:“圣上,户部尚书求见。”
他来作甚?越青朔心里犯嘀咕。
外人不知,其实越青朔这个帝王对户部尚书杨黎是有些犯怵的,无他,只因此人一来不是跟自己谈国库空虚就是哪哪需要修缮又是一笔银子然后国库空虚。
听得越青朔一个头两个大,偏生这些确为朝廷急需解决之事,半点躲避不得。
越青朔叹了口气:“让他进来。”
于公公扯着嗓子喊道:“宣户部尚书杨黎觐见。”
金銮殿杨黎没少来,哪次来都是空空荡荡安安静静,像今日这般热闹还是头一回。杨黎颇觉惊奇。
看到安王和文观言也在这后更是惊奇:“安王殿下、文大人,这个时辰,你们不是应该在监考春闱吗?”怎么会在这?而且他刚刚好像听见要召见……郑勤。
几个考官都来了,那考场怎么办,学子们不考试了?
这跪在地上的是谁?文大人怎么也跪着?
杨黎心想自己不过一日没有来这金銮殿,这金銮殿就这般热闹吗?杨黎满腹疑虑。
越青朔一心只想将这个瘟神快点送走:“杨爱卿所谓何事啊?”
“圣上,前些时日江南雨水频发,不少地势低洼的郡县被雨水淹没,您在朝堂上说让户部出钱,可户部因着准备安王殿下大婚和春闱相关事宜已花费了不少银子,眼下拿不出足够的赈灾银……”
银子银子银子,又是银子,国库的银子怎么就从来没充盈过呢!越青朔现在被银子烦得头痛欲裂,春闱和赈灾哪件事都不能耽搁,否则,民心不稳。
“从朕的私库调三千两白银先抵上一阵子,其他的容朕想想办法。”
“圣上圣明。”杨黎马屁拍得极为顺溜。
可惜此刻不是能够拍马屁的时候,越青朔心里“啧”了一声,巴不得这人快些走,别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越沛:“圣上,臣以为江南水患事出紧急,灾民需要妥当安置,眼下应先以水患灾民一事为先,至于薛氏等人不如先押入大牢,等候问审。”
薛娆等人一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虽不知考题泄露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春闱已被叫停那无论考题是否真的泄露都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这件事便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查。
越青朔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那就将薛阁薛娆、文观言郑勤先押入大牢,至于春闱学子……就先找个地方严加看管,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去!”如此,哪怕真的考题泄露,也能将得到考题的人及时抓住。
赶了个话尾的杨黎这时才听到大殿跪了一排的人原来是为了春闱作弊一事,慢半拍的杨黎后知后觉的大惊失色:“圣上,春闱有人作弊?!”
“于公公,带杨大人去朕的私库调银,安王,此事由你来查。”越青朔放下一句话后甩袖离去。
一脸莫名其妙的户部尚书被圣上的贴身大太监客客气气的请到了他的私库,至于薛娆等人则是不那么客气的被侍卫请到了大牢。
此一番耽误按照原本的春闱考试时间,春闱已经结束,考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候家人朋友的人,他们在外面等候许久却始终不见考场有放人的意思。
不仅如此,考场外还多了不少蓄势待发的羽卫,整个考场看着像是被围起来了,等候的人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贸然去问那些看着凶神恶煞的羽卫,只能低声议论纷纷。
“怎么了这是这么大阵仗,这些羽卫守在这做什么,不会是出事了吧?”
“春闱考试能出什么事,哪次春闱不是这么些羽卫看守。”有人不甚在意说道。
话虽如此,往日也不见有这么人啊,而且这个时辰考卷已经收了,可你听听这考院里安静的,不太对啊。
这人没敢把心中所想说做出来,他环视周围伸长脖子等候学子的人群,若是说了定会触了这些人的霉头,到时有他好果子吃的。
这人也闭上嘴,兴许真是自己想太多了呢。
心里刚刚才安定下来,就听见身后一阵马鸣的嘶吼,安王从马上一跃而下,大步走进考院,手里还拿着圣旨。
这下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的出事了。有人心里暗暗想道。
不多时,寂静的考院闹出一阵骚乱,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冤枉”的叫喊,一阵兵荒马乱过后,里面的学子一个接一个被押解着走出考院。
人群中学子的亲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好好的考着试就被带走了,这架势,分明是捉拿罪犯的架势啊。
不论是谁,犯了罪总的有个罪名有个说法,可到现在也不知这些学子犯了何事,说捉拿就捉拿,未免也太不把大晏百姓当回事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某种程度上要比征战沙场的武将难缠的多,他们的口诛笔伐可比真刀真枪捅在人身上疼得多,而且还不见血。
越沛早就料到这些文人会说什么,特意向圣上要了一封圣旨,就是为了给这些人一个交待。
“诸位放心,待考题泄露一事查清后定会还诸位自由,届时朝廷会择日重新科考,这段时日只能委屈各位了。”郭敬及时的解释堵住的众人的口诛笔伐。
“考题泄露”四字一出,场外一片鸦雀无声,任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理由,一时间彼此互相看着,谁也不再出声。
“全都关进牢狱了?”
“是,除了王爷,文大人和郑大人都被圣上下狱了。”文心回道,停顿片刻,她继续说道:“我们的人说,圣上审问薛家的时候,户部尚书也去了,说是为了水患赈灾一事。”
“水患?”宣忆谙侧首看去:“京中怎么没有听到半点消息?”
这个时节正直雨季,南方时常遭遇水患,朝廷赈灾是常有的事,可以往都会有人快马加鞭传来消息,今年怎么没听见南方水患的情况。
乔娘把手里的书册摆出来晾晒晾晒一冬的潮气:“听说是今年的水患不甚严重,是以只是照例要了些赈灾银安抚灾民。”
照这么说今年下得那场雪倒真是瑞雪,连年灾祸总算迎来了个好光景,连水患频发的江南亦没受到太大的损失。
宣忆谙嗤笑一声,当年太祖皇帝有意将登闻鼓设在朝堂之下,就是为了让有冤之人敲响登闻鼓之时,鼓声可以传进金銮殿和遍布皇城脚下的官宦之家。
官阶越高,府邸便会离皇城越近,杨黎身为户部尚书官居一品,怎么可能听不见登闻鼓响,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圣上审问冤情的时候去,他可真会挑时辰。
文心:“或许是他着急跟圣上上报灾民一事呢?”毕竟百姓大过一切,赈灾一事是片刻都耽搁不得。
宣忆谙一声冷笑,语气颇为嘲讽:“你说的情况真是抬举了康宁城的百官。”
不过是一些卑贱如蝼蚁的草芥怎么值得这些独善其身的父母官们去为之费神呢,一个个的在登闻鼓响起的那刻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聋了才好,又怎么会上赶着往圣上跟前凑。
反常,太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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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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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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