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叙言的霸气发言，在谢花宁看来土味十足，但是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却都被顾叙言的态度震慑住了。
当利益相关时，谁还在乎是不是优雅得体、是不是时髦值高。
他们只会在乎有没有用。
比起商战小说里，主角谈笑间友商灰飞烟灭，现实里往往物理冲击更加简单粗暴且有效，不信大家可以看看热搜上的商战，多是管理人肉身抢印章、老总翻墙偷拍证据、注册友商平台发布违规信息……这类朴实而枯燥的商战。
语言威胁也同样，朴实枯燥且简单有效，毕竟声音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所以也是物理冲击的一种。
顾叙言这一招虽然看起来仿佛无脑总裁，但实际上效率很高，且有不止一个方面的作用。
首先当然是将谢花宁的身份推出去，比起这种方法来，暗戳戳的显摆、等待别人来窥视的行为虽然逼格高，但效果不大，这种方式富人们早已看惯，别说豪掷千金空降高位养个男情人，就是养一栋楼的男情人，他们也会找各种说法去帮助自己合理消化这件事——只需要当事人足够有权有势即可。
但当顾叙言把谢花宁和他的商业版图，尤其是和那些人的利益绑在一起时，谢花宁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哪怕依旧是个没什么实际身份的小情儿，那也是能撬得动顾叙言的小情儿，是关乎他们自身的小情儿。
从今往后，想在谢花宁身上动歪心思的人会更多，但做事之前，那些人也会掂量掂量谢花宁在顾叙言心中的分量。
除此之外，昨晚对谢花宁不屑的人里，或多或少在生意上和意言科技或是顾氏有些来往，他正好能借着这个由头，来清洗意言科技和顾氏里的局势。
遵守了二十六年规矩的人，突然不讲规矩了，应该还挺有趣的，只是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这个开场。
顾叙言的记忆力很不错，昨晚的人他都记得很清楚，接下来的三天，他如宣告所说，和相关的二十来个公司断了来往。
大部分签了约的甚至都不需要赔付违约金，顾叙言看着闻白给他的报告，这几笔生意本就不怎么赚钱，那些人的渠道和产品也质量堪忧，随便找一个对方之前的疏忽，就能断了合约。
少数的一两个商业能力过关的，也并不是不可替代。
“Quadra Kill ！”
“Rampage！”
在顾叙言办公时，谢花宁正拿着手机大杀特杀，他游戏音量开得不高，可击杀提示那动感的语气，还是引人侧目。
“……”正在说话的闻白和顾叙言停下话头看过来。
谢花宁知道他们在看自己，但现在正是反杀的关键时刻，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全关掉就没手感了，我下一把戴耳机好吗，稍等稍等。”
这三天顾叙言都会带着谢花宁来他自己的公司，他在这里的办公室没有在顾氏那么豪华，给他单独配了休息室，而是将休息娱乐区统一在一层楼，对所有员工开放。
为了演戏演全套，顾叙言一直把他贴身带着，谢花宁也没别的事干，好在作为顾叙言的大本营，至少在这两层核心员工所在的楼层里，不用再束手束脚，可以稍微放开一点。
于是在顾叙言处理工作的时候，谢花宁就在一旁的沙发上玩游戏、刷动画、看小说……因他的到来，原本冷淡风的办公室里硬生生被劈开，划分了一半出去。
kindle、平板、漫画小说、零食摆满了用来待客的茶几，为了方便，谢花宁甚至还带了套睡衣来。
淡粉色的睡衣就折起来放在沙发扶手上，上午顾叙言出去开会的话，谢花宁就会趁他不在换了睡衣，下班的时候顾叙言会先默契地出办公室，给他留出换衣服的时间。
有时候顾叙言开会开一天，谢花宁就会独占办公室，外放看剧。
之前某位主管上来汇报的时候，看到谢花宁在看一部动画片，第二天便送了动画里几个主角的热门手办上来送给他。
谢花宁喜笑颜开地接过，对顾叙言的公司员工多了不少好感度，这是怎样的豁达啊，平时严肃正经的老板办公室进驻了一只男狐狸精，五十几岁的主管却丝毫不在意，还能揣摩着狐狸精的喜好送上“得体”的礼物。
不一般，真不一般嘿。
谢花宁没买过手办，不是不喜欢，而是觉得贵且没必要，齐山谚又不给他买保险，他退休之后就只能靠着年轻时的积蓄过活，每分钱都得掂量着花。
拿着主管送的手办，他喜滋滋地玩了一个小时后，才挑选着合适的位置，把它们摆在了顾叙言的书架上。
那上面原本除了厚实的各类工具书和英文书外，就是几个艺术感浓厚的高档金属摆件，被谢花宁见缝插针的摆上了颜色鲜艳的手办，看起来既有些滑稽又莫名和谐。
就连顾叙言的办公桌也未能幸免，谢花宁以“既然寻求刺激就要贯彻到底”为理由，把动画主角与其师父的性转形象手办放到了顾叙言电脑旁。
黑发锅盖头双马尾校服裙姿势局促的死鱼眼主角，加一个金发歪马尾搔首弄姿的校服裙男子，两个十几厘米高的鲜艳手办格格不入地放在黑色漆面办公桌上，与顾叙言无言对望。
顾叙言看了它们一眼，移开目光继续看起了手上的文件。
谢花宁都有些佩服他的工作信念感了，真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啊。
快到下班时间，闻白进了办公室：“老板，谢先生，医生说程女士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们今晚可以试着问她过去的事了。”
他说的程女士，就是之前在张帆凯那里救出来的女人，全名程芊。
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医生说她在没有外部器质性损伤的情况下，颅内出现了出血情况，应该是压力过大导致的。
在被他们带出来之前，程芊还有严重的失眠症状。
她身体情况实在太糟糕，不适合用药物助眠，所以这两天多来，顾叙言下班之后，谢花宁都会和顾叙言一起去陪她，只有在谢花宁陪着的时候，程芊才能安然入睡。
程芊现在已经完全把谢花宁当成她的女儿莜莜了，但她对顾叙言的态度却很奇怪。
在锁住她的那个别墅房间里，谢花宁说顾叙言是他的老公之后，程芊的情况好转得很快，好似很满意顾叙言这个“女婿”。
但后来顾叙言陪着谢花宁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却表现出了对他明显的敌意，这还不是最怪的，最怪的是当顾叙言没陪在谢花宁身边，由谢花宁单独去看她的时候，程芊又会开始不明缘由的焦虑，并且多次问他怎么没来。
她究竟是谁，和张帆凯是什么关系，她的女儿莜莜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对顾叙言这种态度，这一切的一切，今晚应该就可以知晓了，如果她状况良好的话。
今天依旧是闻白开车。
顾叙言与谢花宁坐在后排，问他：“张帆凯最近什么情况？”
正巧红灯，闻白停下车回道：“他叫了不少人寻找程女士，亥舸和另外一家供应商暴露了，尚云正准备和启桓联手对付他。”
谢花宁好奇地看他们。
顾叙言解释道：“尚云和启桓都是贸易公司，和张帆凯的豪凯贸易是竞争关系，张帆凯借着手里的空壳公司贿赂策反了两家的高管，弄砸了他们好几笔生意。”
他想了想，对闻白说：“两家太少了，把他其他公司的事也说出去。”
闻白应了。
谢花宁无声叹息，这招借刀杀人真是漂亮……
另一边，顾宇哲黑着脸挂断电话，回头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副手：“如果不是被爆出来，不止是顾氏，恐怕连我都得被你和亥舸啃一口吧。”
副手脸上全是汗，也不敢去擦，战战兢兢地解释自己并不知情，他知道顾宇哲既然把自己喊来，肯定是已经知道他收了亥舸的贿赂，所以对此并没有隐瞒，幸好亥舸还没威胁他做什么，不然他就真的完了。
顾宇哲显然也知道，威慑了副手一番，便让他下去了。
现在最让顾宇哲头疼的不是副手，也不是小小的亥舸或是它背后的豪凯贸易，而是顾叙言。
因为谢花宁在昨晚的宴会上被人看低，顾叙言便要和那些人断了生意往来，而且手段十分强硬，不管是自己还是爷爷出面都没用。
他从来没敢小看过顾叙言，但确实被他表现出来的好说话给迷惑了，没想到就连在没有实职的顾氏，顾叙言都可以说到做到。
自己在意言科技安插了那么多人，可以像他那样说到做到吗？
这个问题光是想想，顾宇哲都知道不可能，他的人手在那家企业里，除了按部就班的工作，甚至连稍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法传出来。
顾宇哲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向外面，顾叙言究竟要做什么，真的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头脑发烧，还是……一种宣战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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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把狗骗进来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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