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没，那个靳雷被小帅哥打进医院了。”
汤煦正面色兴奋地八卦着，新海顶层亮堂奢华的包厢此刻烟雾缭绕，汤煦对着柯锦禹和潭阅川不满地嚷嚷：“你俩能别在屋里抽了吗，我这肺跟着你俩白吸了多少二手烟！”
“对啊，你得a我俩烟钱。”潭阅川面无表情道。
汤煦正要炸毛，却见柯锦禹没事人一样伸手弹了弹烟灰，压根儿没理会他的控诉，饶有兴趣地开口：“谁啊。”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大学霸...叫什么霄来着。”
“叫左霄，我是问靳雷是谁。”
“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汤煦惊奇地瞪大双眼，“老实说，你是不是盯上人家了！”
“我盯他干什么，”柯锦禹随手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他把我车蹭了。”
“就是我们等你那回，蹭的布加迪。”潭阅川看汤煦面色一片空白，好心提醒道。
“噢，”汤煦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一时没发觉到底哪里怪。
他继续对柯锦禹说，“靳雷就是那个靳氏建材老板的私生子，就是之前跟咱们抢专利垄断的那个靳氏，他哥前两天不是还想托人和你打招呼来着，但你没见。”
他们三个之前在境外的时候做匿名投资调研，随便选了家在虞都的分产业，被靳氏这个倒霉的下了不少绊子。
“想起来了。”柯锦禹在大脑里检索了一圈，隐约想起了这个靳雷他爸是哪号人物。
他低头捏捏眉心，突然有点想插手这件事。
“谁说是左霄打的？有证据吗。”
“肯定是靳雷说的呗，这要什么证据。”汤煦觉得柯锦禹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那不行，办事得公平公正程序透明，没证据的事谁说得清。”柯锦禹笑眯眯地说，“你说我都担这个会长虚名了，处罚审批是不是得过我手？”
“什么闲事你都管，小心到时候大大小小的烂摊子都找上你。”潭阅川不赞同道，“收拾靳雷这个私生子，他爸估计不痛不痒，收拾收拾他哥还行。”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收拾靳家事小，替美人出头才事大啊。”汤煦冲柯锦禹挤挤眼：“不过靳家这种小产业还得让我们亲自出面，不嫌跌份儿啊？”
柯锦禹伸手拿了个桌子上观赏用的橘子剥了起来，没说话。
公报私仇确实不是君子行径，柯锦禹倒不是很想借题发挥，他把剥好的橘子扯下一瓣丢进嘴里，顿时有些被酸的倒牙。
只不过他想起左霄蹲在酒吧门口累得直抽烟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喜欢无端惹事的人，让他觉得事情大概率会有隐情。
说不定不是公报私仇，而是伸张正义呢。
剩下的橘子被他随手扔进垃圾桶，闭上眼睛身体后仰倒进了沙发里，想起了汤煦刚刚说的“替美人出头”，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偶尔管管闲事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
“你说是我打的靳雷，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左霄的声音回荡在年级主任的会客室里，他语调平平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慌乱和被冤枉的急切。
身边说什么都坚持要过来给他撑腰的韦烨也帮腔道：“对啊，证据呢！”
“唐主任，我要求开除左霄，他打了我弟弟，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靳雷的哥哥靳梁一副主人姿态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对左霄的话充耳未闻，丝毫不提有关证据的事。
唐主任摘下眼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开口道：“靳先生啊，这个左霄同学成绩特别优异，平时表现也是非常守规矩，何况开除这种这种事得慎之又慎…”
他看着靳梁的脸越来越黑，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只要证据一旦确凿，我们肯定会协商开除！”
倒不是唐主任多想护着左霄，只是像左霄这种由于各种因素导致全校都认识的风云人物，开除这么大的事一旦处理不好，导致舆论发酵，他的工作都有不保的风险。
“我听说靳雷是在实验楼里被人抬上救护车的吧，既然如此，把实验楼里的监控调出来，是谁打的一目了然。”柯锦禹刚推开会客室的门，就听见左霄不咸不淡地说着。
柯锦禹身后跟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汤煦，靳梁看见两人进来，脸色更差了些，但还是不得不站起来冲两人点头示意。
左霄原本背对着门口，听见动静也转过身，看见了柯锦禹那张眼熟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的脸，正纳闷的时候身边的韦烨戳了戳他的胳膊，低声道：“我去，这不是那个新来的学生会会长吗，他怎么来了。”
左霄除了考完试领表彰和奖学金的时候会去一趟学生会登记，平常从来不关注学生会的人和事，自然不清楚会长是何许人也。
唐主任看见柯锦禹这尊大佛也来了，瞬间觉得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所幸柯锦禹进屋后没发表言论，找了个地方坐下之后，好整以暇地两手交叉搭在身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继续。
韦烨其实并不清楚人究竟是不是左霄打的，虽然他心底觉得这事儿和左霄脱不了干系，但他出于无条件信任，又重复了一遍左霄刚刚的话：“既然是在实验楼打的，那我们就一起看看实验楼的监控！”
“这个，这个实验楼的监控最近刚好维修…”唐主任想起靳梁专程嘱咐他的话，硬着头皮说，自己越说越没底气。
“哦，正好维修。”柯锦禹突然开口了，没什么感情地重复了一遍。
室内所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他似笑非笑地说：“如果我非要看呢，现在能修好吗。”
这话里的意思非常明确，他要揭掉靳雷的遮羞布，两相权衡，傻子才不选柯锦禹。
唐主任立马站队：“我尽快联系维修人员，到时候调出来大家一起看看。”
见状靳梁猛地站起身，极力压抑着一腔不满，尽量保持着客气说道：“不必了，说到底这也都是我们靳家的家事，就不劳烦唐主任了。”
这下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有猫腻，汤煦没忍住笑了出来，在寂静的会客室显得无比突兀。
接着听见左霄慢悠悠地说：“那靳雷的伤情报告呢，能不能拿出来看看，这凶手到底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不劳这位同学费心了。”靳梁冷冷地剜了他一眼，内心想着公了不行那就私了，回去他不找人把这小子打成残废他颜面何在。
可惜他的想法被柯锦禹一眼看穿，柯锦禹转头给汤煦递了个眼神，汤煦瞬间会意，拿起手机推门出去打电话。
柯锦禹的手一下没一下地在敲在桌上，慢条斯理道：“你们回家自己关起门来怎么解决我管不着，但这事毕竟是在学校发生的，今天我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不愿意当场看监控的话，那我们报警也可以。”
说完他又笑吟吟地看了唐主任一眼，不容置疑道：“您说是不是，主任？”
唐主任后背上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了，两边他都不想开罪，可现在容不得他中立。他磕磕绊绊地应道：“哎，是。”
靳梁身侧的手攥成拳头又舒展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知道我们靳家以前哪里得罪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刚刚出门打电话回来的汤煦打断：“我已经让人去医院调靳雷的伤情报告了，一会就送过来。”
一瞬间靳梁面上血色尽失，一句“你敢”硬生生卡在喉咙口。
在虞都，汤煦没什么不敢的。他自暴自弃般地一下坐回了沙发，不说话了。
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就有人敲门把靳雷在医院的数据送了过来，柯锦禹接过一看，一行**裸的尿检阳性映入眼帘。
他抬头看了一眼全程泰然自如的左霄，低头欣赏地勾了勾唇角。
怪不得全程都有持无恐地让人调监控，原来是笃定了靳梁不会让他弟弟做这种事的画面公之于众，所以他们根本拿不出左霄打人的证据。
挺聪明，就是太不计后果了。
看见报告的唐主任差点没吓得跳起来，虞都一中顶级公立名校传出这种丑闻，完全是可以霸榜新闻头条的程度。
他不敢继续瞒下去，顾不上管还在一边的靳梁，火急火燎地冲出会客室给上级致电去了。
事已至此，靳雷肯定不会继续在学校里待下去了。
目的达到的左霄丝毫没有掩饰，嘴里轻飘飘地说着要请客吃饭庆祝一下，勾着已经看傻眼的韦烨就出了会客室。
柯锦禹随手把手里的伤情报告往桌上一扔，不巧那纸刚好打着旋儿散落在了靳梁脚边。
靳梁低头看了一眼，反而面色比刚刚平静了不少，好像之前那个焦急地维护弟弟的好哥哥是演出来的一般。
柯锦禹没兴趣欣赏靳梁的变脸表演，他视线轻移，发现已经走到门口的左霄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不过那眼神里有没有感激，柯锦禹没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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