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是自修，云微度刚打定主意要去办公楼看看，这倒是恰好撞了个正着。
这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挑挑拣拣，云微度在记忆里里捡回所剩不多的高中知识，精挑细选地筛选了几道错题——各个科目都有，捧着厚厚的一叠资料进了办公楼。
每间办公室的外面用亚克力板挂着老师的名字，云微度看到叶海的名字挂在饮水机正对的办公室门上，前面挂着职称“政教处主任”。
推开门，云微度一眼就看到了叶海。
无他，叶海的办公桌在门的斜前方，在其他几张办公桌只坐着处理事情的老师的情况下，他身边围着的一群学生格外显眼。
倒正好让他能有时间好好观察一下办公室。
云微度默默排到了队尾，前面还有四个人 。
叶海的视线被前面的同学牢牢挡住，其他老师也正埋头办公，看上去也不会注意到他。
于是云微度装作无聊，在办公室左看右看。
办公室里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被两台背对着的电脑隔开，分给了两位老师。
此时除去叶海，只有三个老师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空间很大，靠近窗户的位置甚至还有几个小沙发和一张茶几，旁边是展示柜。粗粗看了眼，里面不仅有书，还有许多纸质文件。
这里会有线索吗？云微度看到了柜子把手的锁孔，皱了皱眉。
看上去锁上了，钥匙会在哪里？
他看向叶海的桌子，桌面上东西很多，成堆的试卷、练习册，还有零零散散的办公用局。
没有钥匙。
其他老师桌上也一样。
前面有同学结束了问题，抱着自己的资料转身准备离开。
云微度还在观察斜对角老师的桌面，措不及防背部被人狠撞了一下，一时没站稳，顺着力道向前倒去。
他下意识用手撑在地面，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勉强避免了脸着地的悲惨结局。
在倒地的瞬间，他看见就在饮水机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保险箱。
左手火辣辣的痛，支起身子，在身边人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子。
草草问了两个问题，云微度带着疑问，来到了其他老师的办公室。
他找了英语和数学老师，发现他们的办公室的布局和叶海的完全不同。
都有个大柜子，但是，没有保险柜。
只有叶海的办公室有保险柜。
保险柜里是什么呢？
云微度恍惚带着疑问回到了教室，现在正好是下课时间，吴佳慧难得无所事事地坐在桌子上发呆。
他想去打听一下保险柜的消息，却又担心太刻意，于是挑了个平常的问题作为话题开头。
“唉，真的好累啊，好想念我的手机。”这话他说得真心实意，他是真的有些难以适应没有手机的日子。
“对啊，我上次那部剧只看了一半，现在真是想得我抓心挠肺的。一想到还有两天才能拿到我的手机，我就崩溃。”
这话明显戳中了吴佳慧的内心，她崩溃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每天都想到叶老师办公室把我的手机偷出来……对了，你知道吗？其实那个谁，wjh交了模型机，然后天天在寝室里打游戏。真好啊，下次我也这样。”
“啊，真想通校啊，这样就可以玩手机了。”
“通呗，反正你家离学校坐车只要十分钟。”
手机，办公室，叶海……云微度好像知道那个保险柜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误打误撞倒是正中红心。
正好也知道了“杨诗彤”家距离学校很近，他有更大的把握搬出女生宿舍。
他下意识对着同桌勾唇一笑，以往他这样做是想要终结话题又不显得太失礼。他有副好皮相，自己也对此心知肚明，对于利用这副皮囊来达到目的可谓熟轻就驾。
可是对方没有像以前的任何人，因为他的笑而呆愣住，像是见到了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像她桌子上的卷子，像路边的草。
云微度只能尴尬地应付了句话找补，索性留给他们的课间只有短暂的一段。
他甚至有些感激这份短暂了。
这节课依旧是自习，云微度没在装模作样地找几个问题，两手空空地进了叶海的办公室。
出乎意料地，这次叶海的身边没有人，他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处理工作。
见他进来，叶海停住了手上的工作，转头看向云微度。
“叶老师，那个，我最近要高考了神经有点紧张，而且寝室里的其他人半夜学习太吵了，我实在有些入睡困难。可不可以这几天回家住？”
云微度睁大了眼睛，一副很诚恳的样子。
“快高考了，你现在住宿改通校？”
“对啊，叶老师，我觉得在家里我能更好地学习和休息。”
“你问问你家长同不同意。”叶海说着将他自己的手机转到拨号界面给了他。
握着那只手机，冰凉的触感让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平静下来。
办公室里有一部座机，云微度不知道能否使用，他也不知道“自己”父母的电话，只能依照自己高中时的经验赌一把。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他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叶海，叶海似乎很放心自己的学生，又转过头继续在键盘上敲打。
云微度尽量缩小自己的动作幅度，搜索联系人。
果不其然，在“Y”开头的列表里，他找到了备注为“杨诗彤妈妈”的联系人。
拨通电话，他把手机放在耳边，音乐只响了三秒便被女声所取代。
“喂？您好，是哪位？”
“妈妈，我最近学习太紧崩了，晚上睡不着，我想回来住。”
“好好好，我们回来住，千万不要影响睡眠影响高考，那可是你影响一辈子的机会。”
意外的轻松，甚至没多费什么口舌。
家长同意，老师自然也就没有阻拦的道理。
“对了老师，我的手机……”云微度故作欲言又止。
从刚才和吴佳慧的对话中可以得出，这座学校和自己的高中一样，通校生不用，交手机而住宿生需要。
既然他现在成为了通校生，是不是就可以拿回“自己”的手机了？
手机里一定有至关重要的线索。
这是云微度基于自己作出的判断。
果然，叶海虽然有些无奈，但他还是回答：“手机你等放学后来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拿，钥匙在我的抽屉里。”
一石二鸟，顺利得云微度都想给自己鼓个掌了。
晚饭时间，去往食堂的路上依旧拥挤。
诶！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是实体还是虚影呢？
走在路上，云微度莫名想到这个问题。
刻意放慢了脚步，后背迅速被一股大力给冲撞，接着风风火火的身影从他身旁掠过，被风吹散的“对不起”有些失真地在他耳边响起。
这不是个例，一路上，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地“撞”到了云微度。
是实体啊。云微度感受到自己身体各处因为冲撞而泛着疼，淡淡想着。
嚼着嘴里的肉，他的筷子在自己打的荤菜——油亮亮红烧肉中翻捡。
吴佳慧要回寝室洗头，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吃饭。
肉切得四四方方，大小均匀，散发着油腻的香气，并不能让人产生多大的食欲，作用只是填饱肚子的配菜。
既然这座学校是个“鬼校”，那么这些红彤彤油亮亮的肉，会不会是什么稀奇古怪恶心人的东西，比如恐怖小说中最常见的人肉？
云微度有些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了，草草吃了几口就收拾餐盘回到教室。
太阳藏得并不严实，天边的红晕暴露了它的位置。晚霞很美，天空是浪漫的赤色，不过来往的人群中无人在意。
教室里已经有一半的同学了，云微度轻车熟路地在教室逼仄的过道上穿行，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吴佳慧正兴致勃勃地哼歌，见他坐下，故作神秘地对他一眨眼睛。
“诗彤你知道吗？明天我们学校又要来一批转学生，这次轮到我们班了。”
“唉？转学生？”云微度有些惊讶，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还会有人在这个关节上转学吗？而且听吴佳慧的意思，有人转到这所学校是隔三差五就会发生的寻常事。
“对啊，真希望里面有几个帅哥，谈不谈的了无所谓，养养眼也是好的。”
“嗯嗯。”
教室里一下子亮了起来——是有人打开了教室讲台上的灯，云微度听到窗帘被拉上的声音。
他下意识转头看，在窗户被帘子遮挡前，只看见了一片黑色。
欸？天黑得这么快吗？
他又看向后面的窗户，隔着薄薄一层玻璃，窗外的夜色与教室里的亮堂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黑色好像凝固了，就着那渗出窗外的光，也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咚咚咚。”
用手拍打讲台发出了铁制品沉闷的声音，云微度又看向声音的来源。
叶海站在讲台后面，他的发际线很高，隐隐有地中海的架势，额头在灯光的照射下油亮亮的。
“今天晚上学校教室要全面消毒，大家注意把水杯零食什么的放好，值日生等下打扫下卫生，这地面多久没扫了这么脏……”
云微度这几天喝的都是小卖部的饮用水，听到这话将“杨诗彤”的杯子放在桌肚里。
虽然不知道它的主人还需不需要它。
昏昏欲睡的晚自习，终于熬到下课铃响起。
早就象征性地把行李理好了，云微度跟着叶海走进办公室。
打开抽屉，看到那串闪闪发光的钥匙，呼吸都不免重了几分。
保险柜里面是不同颜色的袋子。
“袋子上有班级，你找到我们班的。”云微度依言轻手轻脚地在几个袋子里翻找。
“4、6、3……”他自言自语，小声念叨。
“十……六。”一下子闭紧了嘴巴，好在没人听见。
用黑色马克笔在上面写着“16”的蓝色袋子，摸着沉甸甸的，里面像是塞满了手机。
虽然根本没有人看，但我应该会逼着自己写完这本书吧。
即使签不了约也入不了V，抱着单机也无所谓的心情，希望能完成这让我痛苦的一本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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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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