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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3㈣【古代】

好些时日的日夜兼程,白煜终于从繁华的京都回到了他的故乡。

江南是鱼米之乡,亦是易碎的玻璃。

落霞孤鹜秋水长天,冬而六十万鸿雁相集,那是他的故乡,他魂牵梦萦的桑梓之地。

他年幼时就喜欢到鄱阳湖去看候鸟迁徙,稍大些就去有八百里洞庭之称的洞庭湖。洞庭湖虽大虽美,他却觉得似乎比不上鄱阳湖之景。

然而此时他却顾不上欣赏美景,亦无回到故乡的欣喜之情。

唯余焦灼。

他自幼就家境不好,母亲生他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不多年就离他而去,唯余父亲一个人操持整个家。饶是他家境再如何贫寒,父亲也坚持让他读书。父亲知晓读书是唯一的出路,要读书,当朝官,所以他总是督促白煜专心学业,考取功名,而他自己则早出晚归。夫子了解他们家的家境,所以对于白煜的学费总是少要些。但早些年父亲因为操劳过度,亦辞世。

好在夫子悲悯,见他可怜,便收了他。

他仍记得父亲辞世那日,夫子对他说的话。

“你觉得夫子家可好?”没等他回话,夫子便自顾自的替他做了决定,“若是不嫌弃我家徒四壁,便姑且在我家住下吧。”

阿姊亦是,明明只比自己年长一载,便已显得诸事得体。她扬起一个温和的笑,试图安抚白煜:“对呀,正好我与父亲二人也无事。我也缺个弟弟相伴。”

那两双伸向自己的手,温暖而又有力量。

许是遭遇重大变故,只三四个春秋,他的学业便精进百倍。

尔后他来到京城参加科举,考上了进士。

他何其欣喜,未及他将喜报传回,夫子就来信说自己病重了。

他清楚夫子,过时若不是伤筋断骨之事,他断然不会言之。

此次病重,怕是九死一生。

得信的那一刻,他此生未有彼时之慌乱。

他一生对父母,对夫子亏欠太多,未及他羽翼丰满,父母便接连与他而去。他甫考上进士,夫子病重。

因而他才得了信便退了旅馆,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因而他才为赶时间,上了辇夫的贼车。

因而他才舍了文人风骨,答应成为江燃僚属。治病需得耗费大量钱财,他没有银两,只能借。

而江燃是他唯一可行的人选。

白煜慌乱地跑,至夫子房门口,他搭在门上那只手颤抖,轻轻的推开房门。

饶是如何焦灼,他也生怕打扰了夫子休息。

他蹑手蹑脚走进去,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夫子的睡颜。

一瞬间他像是气力泄尽,压制着声音跪下,他眼眶泛红,无声的哭泣。

须臾,一只素手推门而入,看见跪着的人竟是眼眶泛红,另一手端着茶水盘微微发紧。她走上前来。

白煜似有所感,稍稍偏过头去,眼见身着熟悉紫色罗裙的女子,眼眸微泛涟漪,唇微张,似有什么言语。女子用手示意他不必说,再指一指床上之人,然后上前去小心地将茶水盘放在床边小桌上,拉着白煜出来了。

女子将他拉至大厅入座才松开手。甫一松手,白煜便喊道:“阿姊。”

“嗯,煜儿。”叶知秋回道。

“夫子的病……”白煜担忧道。

“早些年的咳疾,近来又冷热无常,染了风寒,病症又加重了,方才已服了药水睡下了,我将茶水置于床边好便他醒时解渴用。”叶知秋如是说道。

“那为何夫子写信过来?依夫子的性子,不及顽疾疴症,断然不会与我说道。”白煜仍放心不下。

“唉,是我劝他写的。父亲这病,虽算不上什么顽疾,但也有了年余,只是病症不多严重,便也只当是年老身衰,肺脏不好罢了,谁承想半月前染了风寒,咳疾更甚,汤药一日未落,却迟迟不见好,恐是伤及肺腑了。”叶知秋看着白煜,“我料想你在京城,必定会有有名郎中,便想请你托个郎中,给父亲看上一看,开几副药方。再顺带让父亲看一看你——父亲也想你了。”

顿了顿,复又说道:“不是怪你没带郎中来的意思,京城寸土寸金,我们家中清贫,在此地必是举步维艰,哪怕你现下中了进士,也是在官场上初出茅庐,俸禄也必是无多少银两,更何况人际关系也需要银钱打点,恐怕吃穿用度也是紧巴巴的,哪能有什么余钱呢?”

“我其实筹得到钱……”白煜小声道,“我中了探花。”

“嗯,我已知晓了。煜儿有感恩之心,阿姊很欣慰。”叶知秋哄小孩儿似的。实然,叶知秋不是不相信他,得知煜儿中了进士时,父亲与她着实为他高兴,但转念一想,白煜已有功名,想要筹钱不是难事,只是他新科登第,也得从翰林院做起,俸禄亦不多,何况他新官上任,暂且是拿不到俸禄的,最快也得到月底。他要筹钱也只能去借,他又没有人脉,找谁去借钱呢?借钱也总归欠人人情,她虽未念过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本来按照父亲的性子,他大抵是不会乖乖听我的,但那日却出奇地听从了我的话,我还有些许纳闷,想着兴许是他也意识到自己这病不能再拖下去了,便没去深思。”叶知秋话语里渐渐染上哀意和些许无奈,“过了几日我才意识到他确实是意识到了自己病症的严重性,却是存了要你为我在京城里说媒的心思。他是想着自己许是时日无多,便想为我找个倚靠。”

白煜沉默了。叶知秋现今已年芳二十有二,说句“大龄剩女”也不为过,街坊邻里也多有拿此事说道的,说得好听的就是“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姑娘不与人结为连理,可惜了”,说得难听的也就差指着鼻子骂“嫁不出去”了。

不过叶知秋浑不在意,她本就无心情爱,只想守着家人过一生。她并不认为女子便该守在庭院中,一生只为相夫教子,女子也该有自己的自由,有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小小的宅院。女子亦不需要依仗他人。只可惜她的思想与这世俗相悖,便也只能孑然一生。

早几年叶知秋尚且及笄,她人又长得花容月貌,求亲之人自是踏破了门槛,只不过俱被一一回绝。

夫子为她心焦:“那么多求亲的,你竟是一个也看不上?”

叶知秋仅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不想嫁。”

“好好好,不嫁便不嫁,找个知秋欢喜的。”夫子就这么个独女,自然是宠着,随她心意。

就这么拖了七个年头,夫子一面心焦着,催她与些许个人接触着试试,一面亦愿叶知秋寻个如意郎君,况乃出嫁了便不能时常见到,便也不舍她出嫁,是由着她玩闹了这些年。

“良人难觅,这世上纵有千万人罢了。你怎知你所遇便是良人?你怎知他所言便非花言巧语?你怎知此时的浓情蜜意不是镜花水月?况乃假使他是真情实意,世间好物不坚牢,你怎知这份情这份意便可长久?我不愿将就,亦不想遇人不淑,故而迟迟未嫁。我总认为倚仗他人,不如自我倚仗。倚仗他人,总归看他人颜色,命途握在自我手中方能长久而不忧。我知这世道女子艰难,父亲害怕他走后我无依无靠,才想为我寻个贤婿。我不怨他,只怨这世道不公。索性我已做好了打算,幼时我已经精通桑织女红,可做谋生工具,虽不得富足,温饱亦可。”叶知秋温声道。

叶知秋的心思,白煜猜得到些,但这也是她首次明明白白地把心剖开讲。

半晌,突地又有马车停在屋前,一问之下,方知乃为江燃之人,除却太医并行,还有一大笔银两。

白煜意料之外地挑眉。

虽说他答应成为僚属,所图就是此,但临行前已与江燃有了纷争,按照吏部尚书这般品级,被撂了脸色,少说也得晾他个几天。

江燃从那旅馆返京,禀报圣上,又派遣一干人等到达此处,怎的也该慢他一日才对,但却是临他后脚到。江燃竟让他们快马加鞭赶至此处,是忧心他夫子的病症?

白煜挑眉:江燃怎的这次这般好?不会是有所图谋吧?

江燃微笑:图谋你。

久等了。

这次是智慧的光芒——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感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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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3㈣【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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