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衣服下是一具灰白的躯体，近乎透明的肌肤下是纵横交错的血管，黑色血线汇聚到左侧胸腔上。
亲眼所见的震惊刺得头皮发麻，白泽喘了口气，被忽略的悔意重新积满整个胸腔。
明知道竹林里藏着的是什么，明知道那里有禁制，他还是漠视地旁观着一切发生。
白泽想不起当时的心情，只是觉得那样毁天灭地的决心很刺眼，烧热了他。
一颗用来探路的卒子，怎敢逼得他出面，亲手破了禁制。
为什么？
白泽努力地想着理由。
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还惦记着他安危？还是因为自己是他第一个男人？
哈……
白泽仰起头，绷紧的下颚线拉扯出性感的弧线，漠然地望着天花板。
“麻烦了。”白泽低下头。
仅是这么一会，十柒灰白的身上开出晶莹的冰花。清秀的五官拧巴在一起，看起来很痛苦。
白泽吸了吸鼻子，有股不寻常的气味。腐烂的气味，就像第一次在酒店遇到他时一样的气味。
不好闻，令人恶心的气味。
忽然，白泽想到什么，他眯起眼，俯下身，凑到十柒面前。
“为何不记得我？”白泽生气地伸出手指撬开十柒的唇瓣，塞了进去。“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怎敢忘。”
手指带着惩罚性地在口腔里搅动，深入喉管，刺激着那里的柔软。
咳咳，咳咳咳！
无意识的十柒难受扭动身体，睫毛抖动，眼角逼出眼泪，发出小兽似的呜咽声。
“还是哭着的样子好看。”白泽勾起嘴角抽出手指，抹去十柒眼角溢出的眼泪，放在嘴边舔了下。“咸的，热的。”
活的，意外的味道。
白泽心情顿时好起来，咬破手指凑到十柒嘴边。“吸。”
晕迷中的十柒哪里听得到，本能对血味排斥，偏过头。
白泽挑起眉，跨坐在十柒身上，捏住他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再次强行把手指塞进去。
深邃黑眸窜起幽幽紫光，白泽沉喝一声，“吸。”
惊奇的事发生了，十分抗拒的人就这么安静下来，对着白泽手指乖巧吸吮起来。
“小东西，以后给你的就该好好拿着。”白泽审视着十柒身上黑色血线，若有所思起来。
记得看过一本古籍，有种阴邪秘法，用活人做容器，吸纳戾气供养饲主。
通常这种容器都活不长，而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虚弱，直到崩坏，被饲主吞噬。
饲主与容器签订契约，作为交换条件，契约下，饲主无条件满足容器所有的愿望，直到容器身亡，契约终结。
各方面看，十柒身上有着符合容器的特征，但又很不一样。
成为容器的首要条件，容器必须是活人。
仅这点，十柒就不可能成为容器。
白泽啧了声，抽出湿漉漉的手指，粘在上面的湿热很快冷却。
指尖的血迹还没干透。白泽想了想，就着指尖血在十柒左胸腔心房上画下诡异的刻印。
随着血迹干涸，刻印也随之隐去。
不知道是不是吸食了白泽血液的关系，十柒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般，一脸平和。
若不是身上还布满黑色血线和气味难闻的冰花，他的睡颜与常人一般无二。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
白泽迟疑了下，翻身下床，扯过毛毯盖在十柒身上。
来访的是历史系的学习委员长，姓王，也是白泽在系内的助理，负责他日常行程安排。
这时，白泽才想起今天上午有个蛮重要的学术研究会，不能缺席。
请王助理进门后，白泽回卧室洗漱。
十分钟，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敞亮的房间，在两人离开后，陷入一片漆黑中。
唯有十柒头顶上方冒出一点点金光，光芒下露出一抹绝色容颜。
“老鬼？”兴许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沉睡中的十柒轻唤了声。压在毛毯下的手伸向头顶上方，胡乱抓着什么。“冷。”
赤尤欣喜地睁大双眸，貌似这是小鬼第一次主动。以往都是他强取豪夺，常常惹得小鬼急眼跟他拼命。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太美妙，赤尤兴奋得得意忘形起来。故意不理十柒，就想着多看两眼这样的人儿。
得不到回应的十柒，咬住唇瓣。
刚刚压下的阴寒卷土重来，稍有松动的血液迅速凝结成晶。与体内陌生的气血相互拉扯，搅得他‘痛’不欲生。
“疼，我好疼啊。”十柒被逼到绝境，猛地睁开双眼，拱起身体，痛苦地嘶喊起来。“赤尤，救我。”
十柒死而复生后，失去活人该有的痛感。
该是多疼，才能让他失态的呼痛。
意识到十柒不对劲，赤尤收起玩心。将自身鬼气灌入十柒体内，稳住他体内的戾气。
强大的鬼气吞噬戾气，同时，另一股诡异而霸道的血气也在抢食十柒体内的戾气。
赤尤咦了声，金眸闪过危险的光芒，他的小鬼，不干净了。
抬手扫开毛毯，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一个大窟窿穿透腹部。
怎么会这样？
赤尤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以十柒的实力，没有什么邪物可以将他重伤至濒临死亡状态。何况小鬼身上还有他的一缕魂识，一旦触发可达到他鼎盛时期的战力，连神都能斩杀的力量，怎可伤得了他？
“谁干的！”赤尤怒气横生，强劲的鬼气肆意粉碎肉眼所见的所有东西。
顷刻间，整间卧室的物品夷为粉末，连渣子都不剩。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平息赤尤的怒火。他想要抱起十柒，但双臂穿过了他的身体。
赤尤痛恨地咬紧后牙槽，面目狰狞，戾气丛生。
“老鬼！”十柒这时睁开眼，将丑陋的赤尤尽收眼底。“回家。”
赤尤身躯震了下，收敛起戾气低下头。“好，我们回家。”
话音落下，赤尤腾手撕裂空间，化作黑气将十柒牢牢团住进入空间，眨眼出现在出租屋内。
十柒伤得很重，时醒时晕，即使是片刻醒着也是没有任何意识。
即便赤尤悉数将他体内戾气吞噬干净，尽管血肉自愈修复速度很快，但外伤还是要了十柒半条命。
赤尤守在十柒身边，融合戾气需要一段时间，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有片刻恢复真身的机会。
床上的人儿太不安分了，吸食戾气越多，后遗症就越沉重。
妖娆的喘息声，不自知的扭动着有力腰身，五指姑娘不安分的……
画面太过香艳，刺激着赤尤呼吸沉重，金瞳充血，热血澎湃。
“小妖精！”赤尤低吼了声，他抿了下嘴唇，此刻他脑海里早已经将十柒吃干抹净。
可事实，他实在无法对这幅破烂不堪的身体下手，他知道以十柒现在这个状况，压根承受不起他的粗暴。
但放任不管，未免也太过残忍。
罢了！
谁让你是吾的人。
像是做下什么重大决定般，赤尤深吸了口气，撩起衣摆跨坐在十柒身上，扶着他的物用力坐下去。
“草，真他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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