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布着丰富晶矿的山洞中。
六角灯的灯光和法杖顶端宝石所发出的光芒将山壁上的蓝萤石照得华光璀璨。
但司暗不再专注于挑选和开凿晶石。他低头看着从山壁缝隙里掉出来的羽毛,面上浮现出了惊讶、思索,和些微的审判。
十八也在观察它,忽然之间联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大:“这种羽毛……”
“是个提醒。”司暗把羽毛收了起来,捡起用来装放蓝萤石的布袋,走向山洞外。
“提醒?”十八没有立刻跟上。
司暗脚步不停,向后补充了一句:“对我的提醒,与你无关。”
外面的夜色更深了一层,弥散在山间的黑更加浓厚。
如果说先前被黑暗滋养出的东西如同瘴气水雾,那么现在则变成了能够真切裹住物质世界的布。
双手双脚被裹住,需要用上一定的力度才能挣脱。而那些无力挣扎的杂草野树,便就此僵硬在了路旁,仿佛舞台剧上用纸板拼凑出的布景。
十八不断挥舞法杖,在黑暗里或斩或切,或狠狠将涌过来的“布”掀飞。
走了一段路后,她感到疲惫。
“先前不太觉得,原来这个地方,对我们的力量也做了限制。”她轻声说着自己的发现。
前方的司暗脚步不紧不慢。
他依旧提着那盏六角灯,也仅仅提着一盏六角灯,蜡烛的焰火在环绕的纸纱里跳跃闪动着,轻描淡写驱散了周围阻挡脚步的黑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问前方的人,“你是个厉害的人,但我从未听过你的名字,也没见过任何和你有关的描述。我甚至无法判断你的传承。”
“施水者也会对所追寻的命运之外的人感兴趣?”司暗淡淡地反问。
十八也反问回去:“你怎么知道自己在命运之外?”
司暗似乎笑了一声,又似乎只是风在树梢上打了个旋儿,擦出了轻又低的声音。
“人类现存的,对升华力量的划分,还不足以将所有途径囊括在内。”他缓慢地说起,“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些鲜为人知的、甚至无人涉足过的领域。”
*
月部落
王同意了威克尔的请求。
作为一个全民皆有信仰的部族,聚落中设有固定的祭坛与祭祀台,根本不需要威克尔临时设坛。
他被带到营地的东方。
东方是月出的方位,也是母神所在的方位。
巨石在这里围成一圈,中央的祭台宽阔得如同一个小型广场,看得出月部落常在这里举行祭祀,祭坛上有火烧过的痕迹,也残存着刀劈和血痕。
部落的族人们在巨石之外围观,而江雨行和闻炤,在威克尔的再三恳请下,被允许作为助手参与。
王没有亲临,但那位扎扎就在不远处,带着几名全副武装的族人监视江雨行等的一举一动。
但这不妨碍闻炤半吐槽半感慨:“不愧是爬到深红协会副会长位置的人。”
“呵。”威克尔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讽刺。”
这里面其实藏着他的小巧思。
如果这里真的能够联系到上位灵,他便可凭借这种联系的强弱,来断定这里属于四百年前,还是四百年后了。
还能帮江雨行问问,那根羽毛是不是真的被“母神”赐予给了这里。
但是——
但是就在刚才,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的力量上限被锁住了!”
一场严格的仪式,从准备步骤开始,就要往祭坛上注入力量。
为了确保能与自己信奉的那位连接沟通上,威克尔向水晶球加注了许多自身的能量,可这个过程中,他竟然感到了吃力。
这不应该。他可是高阶的占星师,一名资深升华者,这种消耗对他而言不过是洒洒水,除非,力量被限制了。
他将这个发现江雨行和闻炤,却没想到,这两人的神情都没太大变化。
“你们已经发现了?”威克尔皱起眉。
闻炤一耸肩:“在王帐的时候发现的。”
拔刀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这个地方对他的束缚。
江雨行比闻炤发现得稍早一些。
一开始,他没打算用死域把那根绒羽吞掉的。
“明明刚进来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这种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威克尔小声嘀咕,“不过,这里就是个牢笼,对牢笼里的人设下限制,也是应该的。”
威克尔长长一叹。
叹完之后又一摇头:“……不能老叹气。”
他继续布置祭台,北面摆上干净的石头,象征土元素,东面燃上一炉香,用来代表风,南面点燃火把,西面放上水……
还要供上取悦上位存在的香花香草——这些都是从月部落提供的、母神所喜爱的物品里挑选出的,并不会引起怀疑。
流程繁复。
闻炤提议:“不如直接一点,掷筊杯问问就得了。”
威克尔虎着脸:“我没有你们的筊杯,也没供奉过你们的正神。”
“那看烟的走向?”他朝着香炉一努下巴。
威克尔瞪大眼睛:“我是一名占星师,兼习魔法与巫术,师门传承自北欧,不是你们东方的道士!”
他有些被气到,气呼呼地做完剩下的准备,站到祭坛中央,无声进行起祷告。
月部落的族人们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风从草叶枝蔓上拂过,带起轻柔的沙沙声,但随着威克尔祷告结束,诵念起召请的咒语,风声骤然转烈。
也骤然转冷。
祭台附近的温度起码降了十度,草间叶尖的露水瞬间凝结成冰。
与此同时,就快挂上中天的下弦月旁,一扇门轰然开启。
那是一扇深红的大门,门上用黑色描绘出一座桥梁和一只眼睛。它在一片浓雾里洞开,步出一个巨大的、有着赭色眼瞳、眼白上遍布血丝的眼球。
“啊!”
威克尔痛呼出声。他目睹了这颗眼球出门的全过程,双眼顿时一刺,流出血泪。
“这、这不是我呼唤的那位!”他痛苦地低下头,耳孔里也渗出血水。
可是,就在此时此刻,巨石外的月部落族人们扑通扑通伏倒下去,高呼起:“伟大母亲!”“母神!”“吾神!”
声音如潮,此起彼伏,澎湃不绝,每一声呼喊里都饱含着激动、感动和热切。
而其中一些人,兴奋至极狂热至疯,即使闭上双目也要仰望高空,仰望片刻叩拜而下,把头狠狠砸进地里。
那是看守江雨行几个人的扎扎。
江雨行依然站着,抱着手臂站在原地,目光在漆空里的眼珠子和那位扎扎身上来回好几圈,思忖片刻,停回前者身上。
他也没有因注视它而双目刺痛,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它的压力。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这颗眼珠子——前段时间在特里安城的时候,它就出现过。
只是那时的他和威克尔一样,连看一眼都受不了。
但现在,他们能对视了。
这并非江雨行的精神力和承受力变高了,是它,不,祂收敛了自身的威压。
江雨行察觉出点儿随着这个举动而来的示好和友善。
不过——
“你也能看见了。”江雨行转头对着闻炤,观察这人两眼,用平直无波的语调说出这个平直无波的陈述句。
闻炤抬头注视着那颗大眼珠子,也没变得像威克尔那样狼狈。
“也能?”闻炤从江雨行的话里挑出两个字,“所以这话的意思是,之前你看见过,但我没看见?”
江雨行把头转回去,继续和大眼珠子对视。
闻炤继续猜:“在特里安城里?”
江雨行:“。”
有的时候,身边的人太聪明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交谈的声音不大,但对于上位生物来说,低纬度的一切都能轻易捕捉。
或许是“特里安城”这个关键词让大眼珠子想到了什么,一根血丝从眼白上跳了出来,在高空中比划成一个圈。
变成圈之后还抖了两抖——冲着江雨行。
与此同时,江雨行还接收一条讯息:
冥王。
他的表情不由变得古怪。
“肯定不是本尊,而是座下的使者。”闻炤低声说道,他也接收到了相同的讯息。
江雨行又瞥他一眼,稍微改了改抱臂的姿势,上前一步,开口对大眼珠子说:“所以,所谓的‘母神赐下的羽毛’。”
“那是一个小彩蛋。”漆空里的上位者回答。
祂的声音直接响起在江雨行脑海里。
是一个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声音,既低沉又恢弘,既是少年,又徐徐苍老。
但江雨行听后,只想对他抠一个省略号。
这样的答案,还不如说点谜语让他猜。
他已经确认,那根绒羽就是他的心羽。它被死域吞没消化之后,流回体内的,是真真切切他的力量。
江雨行觉得自己该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闻炤体内的那根心羽,也是在他毫无知觉时丢失的。
但这种事情超出自己控制的感觉,还是有点烦。
“你的路还很长,向前走吧,按着你的心意走。”上位者的声音又一次直接落进江雨行脑海中,“好运将一路伴随你,再会。”
祂说着这话,缓缓退回门后。
那扇深红的大门随之关门。
那根从眼球上脱离出来的血丝在漆空里变了个形状,变成一个手掌,朝江雨行挥了两下,钻进门缝中。
幽冷的风停歇,草叶间冰晶融化,河谷里温度回升。
但月部落的人依旧跪拜在地,其中一些并不信仰“母神”的现境升华者,为了从众,也跟着拜了下来,并且连姿势都是模仿的。
而离江雨行他们最近的扎扎,磕完了头,不,撞完了脑袋,竟然直接把脸埋进土里开始哭泣。
江雨行无法和这些人感同身受,视线扫了他们一圈,目光投向闻炤。
“刚才那算是,冥王对你的,”神明会在人间寻找眷者和使徒,但冥府来的这位,显然不是那样的意图。闻炤思考着措辞,“对你发来了好友申请?”
江雨行瘫着脸:“他为什么要加我好友。”
闻炤:“看中了你的价值,试图建立起亲切友好的双边关系?”
江雨行:“那为什么在现境的时候不来找我。”
闻炤想了又想,也瘫起脸:“我又不是祂。”
两个面瘫脸互相瞪着眼。
这时威克尔缓和过来,擦掉眼角耳朵里的血水,长长吐出一口气,走近这两个人,开始了猜测和思考:
“这么说来,他们崇拜的母神,是那位冥府之主?执掌着死亡和新生权柄的冥王,的确能被称为‘伟大母亲’,但月亮的图腾又该怎么解释?”
“你无法确定这些人和我们看到的是同样的画面。这里毕竟只是人为制造出的……游戏。”闻炤冲着月部落的人扬了扬下巴,“那样高的位格,影响到他们实属正常。”
“冥……祂对你们真好啊。”威克尔有点酸,“祂没有示下是否开战,我想请的那位也没有来,更没问到想要的答案,那么是告诉他们开战,还是不开战?”
江雨行表情微微一动:“你说呢?”
“行吧。”威克尔很轻地摇了一下头。
他对自己的衣服头发加以整理,单手持水晶球走出巨石围栏,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对众人大喊:“母神下达了旨意,命我们即刻出发,对夸父部落宣战!”
“宣战!宣战!”
“战斗!战斗!”
“月部落必胜!月部落必胜!”
月部落众人已被点燃过一次的情绪再度引爆。
呼声之后,他们纷纷归家去,牵出战马,拍响武器。
整个营地嘈杂沸腾。
威克尔远远看着他们,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战争一直都是古代草原上的主题,抛去信仰之争不谈,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可草原上丰沛的河流就那几条,丰茂的草场也就那几个,一些人占据到,就意味着另一些人会失去。因此而起的争战,从来都是生存之战。”
闻炤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能够理解的,这毕竟是资源匮乏的时期。只要等到未来,只要等到我们那个年代,这里终究可以迎来和平。”威克尔缓缓说道。
说完一顿,又一叹,补充:“至少能够相对和平。”
威克尔的视野里,隗逆着人流朝他们跑来。
他看了会儿它,扭头看向江雨行,稍加思考,说出发现江雨行不是人类之后便开始酝酿的话:“那件在未来会对人类整体造成影响的事,也是很有可能影响到你们升华生物的。”
这个斯拉夫面孔、留着两撮小胡子的高大男人一脸严肃。
“哦?哦?”比江雨行先做出反应的是隗。
把自己伪装成缅因猫的梼杌猛一下刹住车,左前爪微微离地,做起战斗准备。
战争嘛!从来都是草原上的主题!
但威克尔并无战斗意图。
“我不是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圣堂教会职员,对升华生物没有任何偏见,并且在近些年,还积极响应‘全球生物保护运动’的呼吁。所以,为了人类和升华动物共同的利益,你是否能……”
他认真看着江雨行,空出的手做出请求的手势。
江雨行:“你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又扫了眼脚下的隗:“你要的是它,那就和它商量。”
“江江?你不管我了?”
隗蓬松的尾巴刷啦一竖,从江雨行小腿扫过,但紧接着作出决定,往地上一拍,对威克尔说:“这样吧,1亿,1亿美金,出去之后你给我1亿美金,我让你抽我一管血!”
威克尔:“……”
他紧紧凝视住这个漫天要价的升华生物,险险就要生出直接砸晕带走的冲动。
此时,在王帐里侍奉的扎扎来到祭台旁,对几人说:“出发了!”
*
“出发!”
队伍集结完毕,一声令下之后,夸父部落对月部落的宣战正式开启。
夸父部落的旗帜以明黄色为底,火红的太阳散发出炽白光芒,一面接着一面,宛如长龙绵延。
原野上的黑暗被旗帜和人群破开,星辰无法照耀之处,由人们手中火把绽放光明。
风静了。
唯有流水依旧潺潺,野草和泥土的味道被马蹄和人类踩踏干净,空气里充斥着某种凝重的气息。
氛围变了——从第一个人踏出营地的那一刻起。
程满意体会着这样的变化,轻声说起:“看来现在就是进入‘战时’了。
虽然现境升华者们和部落族人共同组成了大军,但彼此泾渭分明,前者跟在后者之后,熟人们和熟人们凑一起,大群体中有无数个小群体。
程满意旁边是郗玉年。
“看来这里的‘战时’很自由随心。”郗玉年槽了一句。
然后一撇嘴:“我们这些人,本来在现境就被削了一截,没想到到了这里,数值面板还要被砍……爹的,不是要玩阵营对抗?就不能痛痛快快地玩?”
他们这边也发现了自身受到的限制,还尝试过冲破限制,没想到害人又害了己——勇敢尝试的那哥们儿到现在还躺营地帐篷里。
发现困难却无法克服困难,不仅让他不爽,还让他有些丧。
“虽然我们也是‘族人’,但我们会为了部落而战吗?所以,限制了就限制吧,反正大家都被限制了。”不远处有人接了他的话,“只要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就好。”
郗玉年很想回一句“万一只能用暴力才能离开呢”,但想了想,感觉这话太晦气,最终选择了吞回肚子里。
黑暗里潜伏着某种具备活性的东西,抓不出来,也无法斩杀,会像布帛似的贴上人身双腿手臂,不仅阻碍,更束缚住行动。
沿途的“造物主”雕像拥有驱散它们的能力,可当离开最后一尊雕像庇护的范围,就只能依靠自身了。
但在这个古代部落,并非人人都是升华者。
就算他们从出生起便在和这片黑暗搏斗,但没有获得传承的人终究是少了一部分能力和抵抗力。
队伍出现减员。
那些没能被及时营救的人,只能成为黑暗里的一道僵硬的剪影。
现境升华者们的闲聊声也弱了下去。
“我感觉我有点儿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当队伍路过一片山坡,并不整齐的行军足音中,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像丢进水里的石头,迅速炸出水花:“我也是。”“不仅燥,还想杀人。”“还有点儿想吃人。”
大家都生出类似的感觉。
就连困得一批、看起来行动力低下的言小姚,也转了一圈镰刀,一脚踹翻道旁一棵树。
人群中的气氛又生出变化。
郗玉年扫了一圈周围,提出一个灵魂问题:“难道,不杀人就会死的debuff,我们身上也有?”
一刹那,周围又静了。
说时迟那时快,程满意从一路不曾放开过的砖头书里撕下一页,呵道:“柯西不等式!”
这一页纸打向郗玉年。
郗玉年毫无防备,大脑顿时受到冲击,开始原地眩晕。
模模糊糊间,还听见程满意说:“呼,我感觉好了一些。”
她甚至还补了一句:“但仅仅是一些。”
郗玉年:“……”
郗玉年愤愤从高数知识的漩涡里挣脱,“这种程度,也不是不能忍。”
他上蹿下跳了两下,仿佛要借此抖掉打心底生出的那个燥意。
突然间,一阵骚动从前方传来。
有人死了。
不是因为黑暗里的污染,也不是因为敌袭。
死得毫无征兆。
是一个还未觉醒的小女孩,被升华者父母带来雾都游园会游玩参观。虽然还未觉醒,但在父母的安排下,已经开始学习枪械和剑。
而她被从雾都游园会拉进这里,腰间就佩着把木剑。
母亲的号哭声响起。
“也许没有真死,只是脱离这个游戏了?”郗玉年抱着微弱的期望开口。
但刚说完,一个信息传进他脑海里:那个女孩是真的死了,就算后来打破了这个囚笼,也无法活过来。
“卧槽,还能这样……”
轰!
轰隆隆!
巨响忽然炸开,一块块石头从道路旁的山坡上滚落下来。
没有时间震惊或愤怒,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是月部落的偷袭。
而月部落安排的偷袭还不只这一手,不知何时起,一群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夸父部落队伍最后。
郗玉年就吊在己方队伍尾巴上,猛然回头,紧接着一惊:“江江?!”
绕后偷袭的人群中,赫然有江雨行。
不死鸟很好地维持着人类的面容和体态,五官安安静静待在它们该在的位置,皮肤上也没出现不该出现的角质物。
他应该得到了充足的食物,站得板板正正,神色也不臭;也没有脱离人类独自行动,左边杵着个闻炤,右边跟了个时济,脚底下还蹲着个隗;也在观察对面,撩眼一扫,就扫到郗玉年,抬手一挥,虽然瘫着个脸没有表情,但算得上主动友好。
“哎,其实不在一个阵营也行,不如就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把debuff消掉?”郗玉年也向他一挥手,做出提议。
但他的提议根本没有落实的机会,这话刚说完,身后有人冲了出去。
是一个拿着刀、短袖短裤的现境升华者,手里刀砍向的,正好是江雨行。
“呃,看来不用了。”郗玉年干巴巴地说。
下一刻,身处在月部落阵营的人也朝他扑来。
人还挺多。
郗玉年身体先于脑子做出反应,抬起重剑做了一次对撞,然后又是一“呃”,“看来,我们都不用了。”
双方阵营里都有死亡前例,尚且存活的现境升华者们哪里还敢作壁上观。
厮杀,在浓稠的黑夜里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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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XX(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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