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程也很长,车内温度很高,赵雀栖脱了外套,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霍岁问:“你还住在酒店?”
赵雀栖睁开眼睛:“嗯。”算了算,她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
霍岁看了她一眼:“快过年了。”
回答他的又是一声懒洋洋的嗯。
“你的股份会在年前完全办理完。”
赵雀栖看向他。
“你可以过个好年。”
赵雀栖揣摩了一下“过个好年”的含金量,问:“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吗?”
霍岁未答,赵雀栖细细打量着他的侧脸,开口:“霍岁,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
“!”
突然窜出横穿马路的行人,霍岁方向盘一打,急刹在了路边。
赵雀栖轻轻摸着自己碰撞到车玻璃上的脑袋,暗叹怎么总是被打断?
有点埋怨地看着霍岁。
霍岁叹了口气,侧过身来查看她捂着的头。
两个人挨得极尽,霍岁的手掌很热,眉头微微皱着,瞳孔的颜色很深,唇线分明,此刻正微微抿着,形成一个既不愉悦也非不悦的弧度。
透着一股疏离的禁欲气息,此刻却又离她那么近,那么滚烫。
赵雀栖的眼睛在下边盯着他,霍岁当做没看到,见她的头没事,正准备道歉。
赵雀栖突然问:“霍岁,你喝过梅子味的清酒吗?”
霍岁一顿:“什……?!”
瞳孔一缩,赵雀栖探了上来,细长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肩,来延长这个轻微的触碰的吻。
霍岁顿时感到缺氧。
她说的没错,她的唇微凉,带着清酒和梅酒混合的泠冽余味。
但气息是滚烫的。
赵雀栖抵着他的额头,在耳边轻声问:“霍岁,你怎么这么热?发烧了吗?”
像魅惑的纯洁天神,循循善诱是她从来最拿手的。
但霍岁不是普通的猎物,赵雀栖看着他黑沉的眼眸,还是放下了手。
霍岁眨了眨眼,半晌,也回靠在车座上,低低嗯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背搭在一旁,赵雀栖一瞥,看到了上边的针孔,她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霍岁,你是真的生病了吗?”
霍岁嗓音有些沙哑:“前天降温。”
赵雀栖回忆了一下那场雪,点了点头:“霍总啊,以后还是穿厚点,注意保暖,毕竟京安天气太冷了。”
霍岁转头看了看她的衣服,点了点头。
赵雀栖看懂了他什么意思,于是笑道:“不必担心,我身体挺好,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也没事。”
霍岁一直盯着她看,赵雀栖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好吧,我住酒店,确实在沙发上睡着也没事。”
霍岁收回来了视线,重新开车。
电话响起,赵雀栖打开来看。
“喂?”
赵文宜的声音在那边响起:“今年圣诞节,元旦,你都不回来?”
赵雀栖啊了一声:“春节也不一定,这边事情有点多。”
赵文宜好似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吧,我这边年末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暂时顾不上你那边,不过你记得跟你小姨联系,国内音乐学院的教授年前也记得去看望看望……Teff跟我说了,你现在状态还不错,放松了这么久,明年,我希望你是新的开始。”
赵雀栖笑了笑:“好啊,你在那边先忙着吧,啊对了。”
她看了一眼霍岁:“我正在跟霍岁一起呢,你要不要打个招呼?”
她把手机伸过去,只听霍岁接到:“伯母您好。”
话筒里传来不清楚的赵文宜的声音,赵雀栖不用想就能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语气什么台词。
挂了电话,霍岁看了她一眼:“你妈妈很关心你。”
赵雀栖赞同道:“那确实。”
过了一会,赵雀栖突然问他:“你爸妈小时候对你严厉吗?”
霍岁过了一会儿,才答:“一般,我父亲,工作很忙。”
赵雀栖想了想霍太太,李家的小女儿,也不像是个会严厉管教孩子的母亲。
她暗自感慨,霍岁要是跟她换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符合赵文宜女士心底的优秀模样。
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他自己一个人都能长成这个样子,她记得自己小时候霍岁就足够稳重负责了。
赵雀栖道:“我妈对我可严了,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老被她逼着学东西。”
霍岁脑海里是一个站在墙角忍着眼泪不肯哭的小女孩,他唇角微微勾了勾:“嗯。”
赵雀栖奇道:“原来你还记得啊?哎你怎么还笑了?”
霍岁摇摇头。
赵雀栖也笑起来:“哎,应该也确实挺好笑的,我小时候也挺犟的,天天给她气得不行。”
霍岁送了赵雀栖回酒店,赵雀栖接过自己的包,看着他:“霍岁,拜拜啦,下次见。”
霍岁未动:“你准备一直住酒店?”
赵雀栖答:“我在想,刚也过户了几套房子,还没来得及去看。”
“对了。”她问:“你知道……盛唐天地怎么样啊?”
霍岁顿了顿:“还不错,我现在住那里。”
赵雀栖心里有数,有些不爽,怪不得他爸秘书特地建议她住那里。
奥了一声,赵雀栖再次道别,霍岁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竞都没提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就好像是赵雀栖一时兴起的玩闹,也好像确实如此。
霍岁不拒绝也不主动,怎么有种任君采撷的感觉?
赵雀栖一步步在酒店大堂踏出高跟鞋碰撞的声音,一边想,然后笑了一下。
好像他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你的时候,甘愿为你做任何事,赵雀栖觉得这样的一双眼睛不该露出来,实在太迷惑人心了……应该被蒙上,只露出那个饱满的唇。
赵雀栖这样想着,走进了电梯,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
她干咳了一声。
……真的是。
回了房间,赵雀栖洗完澡,斜斜靠在落地窗前,俯视着京安夜里的灯火璀璨。
要搬家的话,她最近堆的东西可不少。
她慢慢晃悠到了柜台旁,架子下放着好几套真皮箱。
赵雀栖蹲下来,手指轻轻划过一个箱子,提起来,打开了锁扣,细细凝视着里边摆放着的“工具”,脑海里闪过好几副画面。
吞咽了一口,赵雀栖拿起一根皮鞭,提在手里把玩。
良久,赵雀栖叹了一口气,拿来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划动。
看到“许言”这个名字的时候,指尖顿了顿,赵雀栖幽暗的眼瞳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才划了过去。
房间里只开着一扇昏暗不清的灯,西装革履的男人双腿分开,仰头跪在地毯上,眼被丝带蒙着,和片刻前赵雀栖心里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赵雀栖手里点燃了蜡烛。
外面响起敲门声。
赵雀栖没理,地上的人微微侧头。
敲门声再次响起,赵雀栖皱眉,站了起来:“没关系,我去看看。”
她出了房间,顺手带上门,打开外间的大灯。
她本以为是保洁人员,打开房间门,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何盛。
赵雀栖打量了他一眼,无言。
沈何盛:“我给你送钥匙,表姐,怎么住在酒店里啊,不搬回家吗?”
他想顺势进来,赵雀栖堵在门口。
“……”
沈何盛像是闻到了什么,低头看到了赵雀栖手指尖凝固的蜡,顿了顿。
他抬起头:“表姐,有客人吗?”
赵雀栖微笑道:“钥匙给我就好。”
她合了点门,侧了一下身,想挡住身后的东西,沈何盛却瞥见了屋内丢弃在地上的一副领带。
他了然般勾了勾唇:“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只是想说,周末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赵雀栖点了头:“时间地点发我。”然后直接合上了房间门。
“啧……”赵雀栖站在门后,翻了个白眼。
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怎么这么烦?
可惜这周末两人还是没能吃上饭,因为李家两个孩子成人礼,沈家一同邀请出席。
赵雀栖这才想起来,原来那晚李行裔说的“不久就成年了”,真的是不久。
她不想和沈家人一起参宴,幸好的是,李骄裔李行裔单独给她发了请柬。
再次见到霍岁,赵雀栖眼神有些许奇异,她远远看了一眼,霍岁身姿挺拔如修竹,身躯包裹在深灰色羊绒大衣里,宽肩窄腰,线条利落,面容英俊,浑身上下每一处线条都精准、清晰、不带一丝冗余。
今夜作为主角的大哥,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额前没有一丝乱发,目如寒潭,正在厅前迎客,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沉稳干练气质……长相,只是他最不值一提的附加品。
赵雀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走上前去。
李骄裔李行裔远远看到赵雀栖,皆是双目一亮。
赵雀栖笑笑,把手里提的礼物递过去:“成年快乐。”
“谢谢。”
霍岁:“我带你进去。”
赵雀栖点了头,跟俩人道别:“待会见。”
一路上不少人打招呼,赵雀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霍岁,好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霍岁答:“才四天。”
赵雀栖点了点头:“可能是我不上班,所以感觉时间过得格外无聊一些。”
她这样想着,脑子里全是这四天乱七八糟的影像,她吞咽了一下,转移了话题,问道:“不如我下周就去公司如何?”
霍岁:“可以去打发时间。”
赵雀栖问:“不过霍总是太忙了吗,怎么不约我出来吃饭打发时间?”
霍岁:“年底事情比较多。”
赵雀栖道:“好吧……”
霍岁:“一顿饭的时间还有。”
赵雀栖:“这样啊……那不止一顿饭呢?”
她存心逗一下,霍岁果然顿了顿,但随即问:“还有什么?”
赵雀栖不答了:“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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