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从对方脸上找到那种误会发生时的尴尬,反而泰然自若多一些,他看着对方乖乖把笔收回去了,轻轻摩挲了下耳机,抬起脸来又是笑容:“那是我弄错了.......老师叫什么?”
陈枢想,如果不是自己今天下午的课已经说完了,自己也不会站在这里听一个长得还行的骗子胡扯,他扶了扶眼镜,反将一军:“你叫什么?”
细小的水珠砸上玻璃,在一个瞬间中越来越密,几乎分不清节奏了,门被人从外扭开,被淋湿的几个保安嘟嘟囔囔地闯入,刚刚接待的那位见他们还在,适时地和外面越来越响的雨声插入谈话:“呦!两位等雨停吗?...天气预报说这雨长呢...储物柜里有伞,老师您自己找找。”说着大门又是合上的一声脆响。
陈枢看着面前的人当即急切地翻起柜子来,他理所当然地质问:“你出门不看天气预报吗?”
“不看,”对方灰头土脸从抽屉里移出脑袋来,又确认似的打量了下陈枢,好笑道:“你不也没带。”
“我放在办公室里。”陈枢加重语气为自己开脱。他这次没有之前那样严肃地板着脸,对方反而挺高兴的,很像那种揪小女孩辫子恶作剧的调皮鬼在成功后的开怀大笑。
“只有一把伞。”那人撑开那把好不容易翻出的伞,白色的尘雾洋洋洒洒地飘了满屋,陈枢没忍住咳了起来,又听他牢骚起来:“还这么破。”
他阴郁狭长的眼在伞洞后调皮地眨了眨,又探出一个头来:“陈老师,借我呗,我屋子比你远。”
陈枢到家的时候是十点,他连把钥匙放在玄关处的声音都是轻的,可转身的还是看见了客厅里荡漾的一点微弱的光。
“妈。”陈枢说。
徐念守着那几碟已经冷却的晚餐,按了电视遥控器的关闭键,两只眼紧紧地锁到他身上,声音却还算温柔:“今天怎么晚了?”
陈枢把东西放下来,“妈,我给您发过信息的,不是让您早点睡?”
“我担心你,小枢。”徐念的眼袋很深,她站起来,好像有点累,陈枢穿上了拖鞋,电饭煲里果然还热着饭,他取出两个碗来,娴熟的一整套动作:“吃饭吧,妈,我陪你。”
一连两个星期,那个人没有出现在地铁上,陈枢的生活又像之前那样,规律而安全,是地铁运行的轨迹,看得到尽头。
数学课后又有学生来问问题,不过今天少了些,他要提前下课,有一个外校的作家在他们学校开了讲座,现在正在一个班接着一个班地宣传,走廊里有许多女生三三两两地聚着,看这阵头,陈枢很怀疑是那种噱头大的网红来这里兴风作浪。
果然,走廊里很快响起学生的尖叫声,而且越来越近——然后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教室门前。
当然不是网红脸,反而陈枢认为他得化化妆,上次他就这么想了,那张脸太白了些,噱头是足够了,这家伙这次除了耳钉没摘,穿得够正经,教室里的欢迎声也足够大。
作家认真地扫了扫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熟人似的与满脸诧异的陈枢打招呼:“原来是数学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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