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二位皇子对峙在此,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冷眼相待,连徐有涯都觉察气氛尴尬,遑论他人了,谢琨有意平息此事,虽然他深受姜原好意,但徐家毕竟势大,真要把徐谓语惹急了,以冯皇后脾性,姜原须不好过。
一念至此,谢琨主动上前道:“三殿下,徐世子,既然狩猎有缘一道,稍后宴宾楼摆下一桌,不如一起?”
徐有涯有心拒绝,姜舜却率先应承下来,“恭敬不如从命,谢郎如此盛情相邀,我便想推辞,也不可了。”
姜原冷嗤一声,倒没说些什么,翻身上了马,与赵子等人缓行出了密林。
许群玉自打见了姜舜策马奔驰入林,也猜到大约是徐有涯出了什么事,此刻见姜原一马当先出了林子,也就赶着马迎上前去,风鸣松林尽低头,姜原抬眼一看,只见许群玉背映日光,神姿秀丽,也不禁心神一晃。
“殿下猎到了什么,快叫我看看。”
许群玉恍然不觉,只一昧兴高采烈地笑着要看猎物,她虽借着皇子之约,出来散了散风,但要想自己弯弓射猎,实在不能,这会儿不知多么羡慕谢琨、姜原二人。
姜原冷哼一声,嘲讽道:“猎到了一条蛟。”
“什……什么蛟?”许群玉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不禁重复一遍,却见姜原不再理会她,只是向前行去。
又过了不多久,才见谢琨骑马出林,后头还跟着三皇子姜舜和徐有涯。
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们几人走在一处,许群玉心中大感纳罕,但也迎上前去,温声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与三皇子殿下一道出来。”
她这话说得声音不小,徐有涯自也听到了,许群玉话中并没提及他,是有意轻视,这会儿许群玉以为他必要开口找些面子,哪知徐有涯听见了就像没听见似的,装聋作哑,十分乖巧。
谢琨笑了笑道:“发生了许多事,一时说不完,正要去宴宾楼摆下一桌来慢慢说。群玉也可一起用些便饭,如何?”
“那自然好,不知殿下猎到了什么?”许群玉在马上拍掌雀跃,掩不住欢喜之情。
姜舜见此,心下暗自思量,这许女倒是一派天真娇憨之态,倘若能够收归府内,也不失为左膀右臂之助,他这样想罢,便笑着牵引缰绳,与许群玉并行,两马相距不过咫尺。
“阿兄骑射之术一向过人,想必不会叫我们失望。”说罢,他回头望了望犹在愣神的徐有涯。
许群玉‘哈哈’笑了两声,并没继续接话,场面沉默下来,一行人走了一炷香功夫,终于回到长安城内。
宴宾楼,长安城东市酒楼魁首,房屋瓦舍共有十几间,高的如接青霄,矮的错落有致,占了大半条街,可谓是达官贵人,富商豪侠钟爱之处,凡京城人士,都以入宴宾楼为贵。
姜原早在其中,许群玉与谢琨等人来得迟了,只见宴宾楼前仪仗清道,又有紫丝步障陈设道旁,奢靡非常,平头百姓有的,缩着身走官道两侧的窄沟,还有的跪伏在地,不住磕头。
许群玉在西北时,出行多配几个军中汉子,也算照顾她身份体面了,哪见过这样排场,一时皱着眉头,小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天家出行,一贯如此,许妹妹不知情吗?”
许群玉一见是徐有涯应话,挑眉看他,直道这厮进了城了,便神气起来,天家排场如此,你有什么可骄横的,你又不是天家。
她轻哼一声,似有不满,姜舜注意到她的神色,便说:“也不是要骄奢作势,只是担心会有贼人借机行刺,为了安危之故,这才如此。”
听了这番解释,许群玉这才把不快之情略略放下一些,还怕自己刚才情态会惹得三皇子不满,笑靥如花着说:“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误会了,多谢三皇子殿下指示。”
几人下马进了楼中,由一个茶博士引着走入宴宾楼后院,只见柳枝依依,小桥横贯东西,桥下溪水潺潺作响,曲径通幽,此刻夕阳放光,林中莺啼不休,许群玉走在其间,只觉浑身说不出的轻快,舒服。
观不尽一路美景,又走入临水亭轩,只见那门栏窗槅俱是时下新花样,虽无艳彩绘画,却也别有一番情致,拾级而上,白石阶都凿刻了莲花纹样,左右望去,屋内挂着一大幅山水雪钓图。
高坐在宴席上首的,不正是那冷面的二皇子姜原,许群玉长在西北,何曾见过这样富丽堂皇的装饰,心里说不出的喜欢,连带着对姜原的冷脸也看顺眼了不少。
“殿下!”
姜原却只是侧坐其上,此刻正把玩着玉盏,一副漫不经心之态,听闻许群玉一声殿下,也只是抬眼一瞥,略点了点头,示意她随便坐。
谢琨与姜舜、徐有涯几人紧随其后,入内来时,姜舜锦衣华服,倒和这场所相得益彰。
“舜弟今日狩猎,都穿得这样矜贵,来,坐我下首,仔细下人照顾不周,慢待了你。”
姜原这番话说的语意不明,令在场众人面色都为之一变,而姜舜却镇定自若,笑着依言走上前去,坐在姜原左侧位置,那地方放着一张小凳,一张矮几。
如意忙前忙后,唯恐许群玉坐不大惯,长安与西北习俗不同,西北坐惯了蒲垫,长安却已流行起了矮凳,许群玉换了几道姿势,都觉得不大舒服,谢琨坐在她旁侧,注意到此,对她说:“若不习惯,就坐在垫子上吧,也不碍事。”
许群玉面带感激之色,对着谢琨点了头,小心翼翼地撤走矮凳,又小心翼翼地挪腿坐下,她满以为自己动作不大,不会引人注目,殊不知这番行为在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徐有涯色心不死,加之进了城中,姜舜又在身边,这会儿也不大怕姜原了,笑眯眯着问:“许妹妹是不是坐的不舒服,来,坐在我这边。”
一边说,徐有涯一边拍了拍身侧的垫子,他身旁都是貌美的侍女,此刻一只手还拽着一个侍女的下襟,再加上他面色惨白,身形虚胖,说出这话来,便显得格外猥琐。
姜舜见许群玉面色不愉,正要开口打个圆场,另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就在众人耳边响起。
“徐有涯,方才玩得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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