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房顶下来,太子此时已经完全醒了,穿着一身女装,婀娜多姿的坐在床上等着二人进来。
凌澈和枫槐序一进门:……
凌澈此生第二次有了一言难尽的感觉,此刻,才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舅舅每天见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枫槐序此时也好不到哪去,虽说行走江湖,什么事都有,本不该少见多怪,但见到如此妩媚妖娆的男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太子,一时心情也复杂了起来。
凌澈突然想到了别处,开口小声问道:“阿槐,小舅舅说你小时候也是穿着小姑娘的衣裳,一直以为你是个小姑娘来着,你不会也……”
“不会!”凌澈还没说完就被枫槐序打断,枫槐序立刻解释道:“我就那几日穿了女装!还都被你小舅舅看到了!”
太子见二人嘀嘀咕咕,没人理他,犹自疑惑的抚了抚鬓发,张开破败的喉咙:“我不美吗?”
凌澈和枫槐序才停下嘀咕,嘴唇张合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抖出来。还是枫槐序将信将疑的出声喊道:“表兄?”
还没等太子回答,便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后门被“哐啷”一声踹开,只见玄鹰张髯竖发的站在那里,看见屋内的凌澈和枫槐序,先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粗犷,声音震耳,然后才说道:“终于让我找到了!”然后又继续笑了起来,随着笑声而至的,还有一口银色锃亮的圆锅向他们砸来。
只见这锅十分灵活的追着二人,无论二人跳向哪边都会听到呼呼的风声,仿佛下一刻,锅就砸在他们的脑袋上。
凌澈边躲边喊道:“我们这是扰了他吃饭了?连锅都掀了?!”
枫槐序无比赞同,也喊道:“那你看看锅中有没有饭粒子!”
凌澈趁左躲右闪的功夫还真去瞅了一眼锅内,枫槐序边跳边问:“有吗?”
凌澈矮身躲过袭来的银锅,大声道:“没有!但有股羊肉味儿!”
此时太子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了,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热闹,嘴里也不消停,在旁边叨叨道:“鼻子真灵,那锅白天炖了羊肉汤。”
玄鹰听到“羊肉汤”三个字,大声重复道“羊肉汤!羊肉汤!”但手上的锅丝毫没有懈怠,反而愈发舞的虎虎生风。
这时凌澈和枫槐序才看到,这口锅在锅底被一条手腕粗的铁链子拴着,链子另一端在玄鹰手中,锅的边缘却是锋利无比,如果直接往人身上一扣,能直接扣出个大洞。
太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在旁边用老鸦破嗓继续叨叨:“这口锅炖肉时,先用锅边把肉切了,再用链子把锅吊起来,架上火,就听到咕嘟、咕嘟、咕嘟……”说到这里,太子还咂巴咂巴嘴,而后继续道:“别说,还挺鲜!”
此时二人被追的狼狈不堪,看到太子唯恐现在不够乱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枫槐序冷笑着道:“这锅不知宰过多少人,带着人血味儿的汤,能不鲜吗?”
太子本就在回味肉汤的味道,听到枫槐序这样一说,脸色一变,弱柳扶风的“呕”了一声。
这房间实在太小,二人躲的异常费劲,于是,枫槐序看准时机,拎起凌澈从房顶破瓦而出。
玄鹰紧追不放,也跟着二人后面跃了出来,此时三人站在房顶,秋风瑟瑟。
玄鹰收了那口锅,还开心的嗅了嗅,嘴里又念道:“羊肉汤!羊肉汤!”
凌澈第一次遇见用锅当兵器的人,并且这锅在玄鹰手中丝毫不比刀剑差,凌澈兴奋了起来,想用他练剑的心思愈发明显,问枫槐序道:“你之前知道他是用锅和人打架吗?”
枫槐序心下也惊异着,摇头道:“不知道,从没听说过。”
凌澈舔了舔嘴角,似是笑了一下,说道:“你前两日还说,他的武功居四大护法之首,正巧今日就让我来试试,这四大护法之首的功夫怎么样!”
说完,一副镇定凛然的样子,沉声对枫槐序道:“拎我下去!”
此前,枫槐序从没觉得凌澈内力不够、轻功不好有什么关系,而此时心中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滋味,凌澈显然是想和玄鹰这般高手一较高下的,但在场地选择上却又有限,枫槐序突然替凌澈感到心酸,一时便忘了拎人。
凌澈已经摆好一副大打一架的架势,却见枫槐序没动,扭头看向他,见他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吓了一跳,心下道:这还没打呢?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凌澈心里可藏不住话,当下就问了出来:“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会输?”
枫槐序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这副表情,当下被问的一愣:“什么?”
凌澈扬了扬下巴道:“你一副要哭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枫槐序这才从心酸中回神,看着凌澈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才惊觉自己竟然小看了凌澈。
枫槐序摇头失笑,自己怎么忘了,小澈儿是什么性子?怎么能因为内力不强、轻功不好而心有怅然呢!
枫槐序豁然开朗,转瞬开怀道:“你怎么可能会输?”说完揽住凌澈的腰,几个起落,回到了地面。
玄鹰抱着那口锅也跟着落到了地面,嘴里还念叨着“羊肉汤!羊肉汤!”
凌澈此时战意凛凛,心口揣着一股豪气,忽然拔剑出鞘,攻向玄鹰。
玄鹰虽然嘴中还念叨着“羊肉汤”,可看到凌澈提剑向自己攻过来,瞬间将锅甩出,只见这锅随着铁链灵活的翻转,随即锅底朝外,变成了盾,挡住了凌澈攻过来的剑尖。
那锅上附了内力,只见凌澈剑尖微弯,随后便被震开。
凌澈被震了一个趔趄,第一次感受到内力的强大,不禁想到:舅舅和何叔他们从未用过内力和我过招吗?
只是现在还容不得凌澈多想,那口锅又追过来了,凌澈收敛心神,将精神集中在剑上,脑中快速的过着沧溟剑七式,看哪一式更适合当下的情况。
玄鹰的一招一式并无技巧,全凭蛮力和内力,再加上本身很灵活,致使凌澈很难招架。
凌澈只有最开始是进攻姿态,现在完全是被追着打,好在躲的也算及时。
一开始,凌澈还能思考破局的方式,此时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口锅上,竟是半点心神都分不出来。
凌澈手忙脚乱,边躲边找机会,突然灵光乍现,那链子不就和鞭子一样吗?只可远攻,近战可就没有了优势。
凌澈见缝插针的越躲越近,逐渐靠近玄鹰,事实也如凌澈所想,随着越来越向玄鹰靠近,那口锅的力道渐渐小了很多,凌澈终于能喘匀了一口气,想等玄鹰露出破绽,好甩出自己的剑招。
只是玄鹰不愧为四大护法之首,虽然性子如稚童一般,现在看来,还是不太健全的稚童,但是一招一式真是密不透风,这么半天也没露出一丝破绽。
凌澈想,照这样下去,恐怕打到地老天荒,自己也没机会甩剑招了。于是,看准机会扛下了力道最轻的一锅,随即甩出一招“息”字诀,终于转守为攻。
形式逆转,凌澈抓住机会,顺势使出“六月息”,剑招变幻莫测,快如惊雷,终于让玄鹰的锅不知该扣向哪里。凌澈起手抬剑,顺势一跃,用力劈向玄鹰,只听“当”的一声,剑刃劈在了玄鹰举起的锅上。
直到此刻,玄鹰嘴里一直念叨的“羊肉汤”变成了“当——!”余韵悠长!。
凌澈手腕被那满附内力的锅底震的发麻,而玄鹰那张彪悍大脸从锅里伸了出来,咧开大嘴,笑个不停,嘴里还不停的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当——当——”声。
凌澈第一次在打架中有了咬牙切齿的感觉,不是打不过气的,而是对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嘲讽,面对这样一个稚童对手,凌澈的气都不知该向哪撒!只有闷头甩出一叠剑招,招招凌厉非常,终于逼的玄鹰措手不及。
玄鹰果真如稚童一般,打架打不过就跑,于是一个敦实的足尖点地,几个起落飞向了房顶,凌澈一口老血卡在肺腑,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鞭长莫及。
凌澈在短短的一日之内,有了这么多个第一次的感受,第一次一言难尽,第一次咬牙切齿,第一次鞭长莫及。
此刻,凌澈看着躲在房顶的玄鹰还在冲着自己不停的“当当”,第一次觉得不会轻功的自己有些窝囊,再一次被气的咬牙切齿!
金木水火四人和小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枫槐序一边观战,太子殿下也仪态万方的站在另一边。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玄鹰站在屋顶笑容开心的“当当”,而凌澈站在下面咬牙切齿、束手无策,一时之间竟不知这算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小道士皱眉问道:“你们少阁主难道不会轻功?”
金木水火摇头,而后嗟叹四起:
“少阁主自小就聪慧刻苦,但于内力一道就是无窍。”
“修习了那么久都还不如稚童,有一次还差点真气走岔丢了性命。”
“轻功也只是平平,没有内力真气的加持,跳不了多高。”
“我们阁主说他,也就能翻个土堆,不被绊倒。”
“哎!我们可怜的少阁主!”
小道士听后若有所思,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凌澈此时也恢复了镇定,想到把一个孩童引下来还不简单?
随后又瞟到了站在枫槐序旁边的太子殿下,风情万种却又出尘脱俗,要不是还记得,他刚刚在屋内那一副欠揍的样子,还真被这一副风姿骗到了。
凌澈想,还是先把这尊大佛送回去才好,不然谁知道这尊大佛又要念什么经,于是便不再理会还在房顶“当当”的玄鹰,大步朝大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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