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向前走，来到地宫前。
“要进去看看吗？”夏炎渊问。
付灵瑶点点头。
地宫里比想象中拥挤，几个旅行团挤在玻璃展柜前，夏炎渊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
这个动作让付灵瑶瞪大了眼睛，平时他连吃饭都要回工作消息的。
“看那个龙纹金托。”他凑近她耳边，气息拂过耳廓，“明代工艺的接榫处很有特色。”
话音未落，一个背包客挤过来，付灵瑶被撞得踉跄一下，整个人扑进夏炎渊怀里。她慌忙想站稳，却被他稳稳扶住腰身。
“没事吧？”夏炎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震得她耳膜发麻。
付灵瑶抬头，两人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夏炎渊的呼吸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搂在她腰间的手温暖有力。
“没事。”她慌忙站直身体，却因为太着急又晃了一下。
夏炎渊这次没扶她，只是虚虚地护在旁边，等她站稳才收回手。
她假装整理围巾来掩饰发烫的脸颊：“谢谢。”
接下来夏炎渊依然专业地讲解每个文物背后的故事，但总会不着痕迹地护在她身侧。付灵瑶认真听着，却控制不住去注意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而当她弯腰看展柜时，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后颈裸露的皮肤上。
离开景区，夏炎渊提议：“前面有家咖啡馆，听说他们的热巧克力很棒。”
咖啡馆里暖气充足，木质桌椅散发着松木的清香。付灵瑶小口啜饮热巧克力，奶油沾在唇边。
夏炎渊忍不住伸手，用拇指擦过她的嘴角。
动作太过亲密，像是回到了冷战前的生活。
付灵瑶急忙用纸巾擦嘴，夏炎渊则低头猛喝热巧克力，结果被烫到皱眉。
“慢点。”付灵瑶下意识把冰水推给他，却在指尖相触时像触电般缩回。
他们默契地避开了所有敏感话题，聊着电影、美食和历史。
“你的增肌计划，”夏炎渊说，“如果还想继续，我可以每天抽时间陪你训练。”
付灵瑶看了他一眼：“路演期间恐怕没那么多时间。”
夏炎渊坚持道：“有时间，每天抽一小时还是可以的。”
“你不会早就计划好了吧？”
夏炎渊眼神闪烁：“我想和你多相处一会儿。”
这句过于直白的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某种平衡。付灵瑶盯着杯中晃动的倒影，看见了自己泛红的脸颊。
回程的车厢内一片安静，只有发动机轻微的嗡鸣声。夏炎渊似乎在思考什么，手指时不时敲打大腿。
他最终开口：“你的欧洲签证下来了。”
付灵瑶转过头来看他：“欧洲签证？”
“嗯，柏林电影节。”夏炎渊解释道，“去年你去探班时看到的那部犯罪片入围了竞赛单元。”
付灵瑶记得这件事，探班的时候，夏炎渊确实提过要带她一起去欧洲。
“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去吗？”夏炎渊问得小心翼翼，与平日里的自信判若两人。
付灵瑶没有立即回答。
去欧洲意味着比路演更长时间的单独相处，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没有熟悉的朋友可以求助。这样的处境，在他们关系仍然紧张的现在，似乎不是明智之选。
“如果要去的话，什么时候出发？”她最终问道。
“二月十二号开幕，其他人提前三天过去，适应时差，我准备定十五号晚上的飞机。”
“为什么还想带我去？”
夏炎渊专注地开车：“因为我想和你分享。”
付灵瑶咬着下唇纠结了片刻。
“我可以考虑，”她用调侃的语气，眼神却很认真，“不过有个条件。”
夏炎渊挑眉：“什么条件？”
“你保证尊重我的选择。”付灵瑶盯着他的侧脸，一字一顿地说，“不管在哪里，在什么情况下。如果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你不能阻止，如果我想提前回国，你也不能把我关起来。”
夏炎渊打转向灯靠边停车，再按下应急灯，灯嘀嗒提示的频率像失控的心跳。他快速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正对着她。金属扣撞在座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付灵瑶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么小，却占据全部视野。
“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的自由，你的选择，我会完全尊重。”
他的眼睛里面只有真诚的恳求。
“真的？”
“我发誓。”夏炎渊坚定举起右手。
他重新启动车子，导航提示音响起，离最终目的地还有18公里，足够她做完一个决定。
她沉默了一路，直到到家前的最后一个红绿灯：“那好吧，我跟你去柏林。”
夏炎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点头：“谢谢。”
“别高兴得太早。”付灵瑶补充道，唇角不自觉上扬，“我随时可能变卦。”
夏炎渊也笑了，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知道，我会努力让你不想变卦的。”
付灵瑶别过脸看向窗外，却没躲开他的手。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交叠的影子上，分不清是谁先靠近了谁。
《蚀爱迷局》第五站放在了国内最具赛博朋克风格的城市。
粉丝们举着应援牌，将临时搭建的场景群围得水泄不通。除了预留的粉丝区域，外围还挤满了围观的路人。尽管安保人员已经拉起了隔离带，但不断涌来的人流还是让现场显得拥挤不堪。
“比我想象中多了好多啊。”付灵瑶小声嘀咕，环视四周。
场务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笑眯眯地递来一瓶水：“琳达老师，您第一次跟路演吧？”
付灵瑶接过水，道了声谢，目光却不自觉地越过人群，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层层安保人员的包围中，许导和主演团正在往台上走，夏炎渊穿了件水墨风的夹克外套，与天台外充满雾气的景色格外搭配。即使隔得这么远，她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趟路演光热搜都上了三次，”场务兴奋地掰着手指数，“异常天气紧急疏散粉丝，夏老师反派现场即兴表演，首映礼的骑士礼表白，今天来的人多不是很正常嘛！”
“各位朋友们大家好！”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许导、男主角顾川、女主角林妤，以及我们的反派大BOSS夏炎渊！”
粉丝的尖叫声震耳欲聋，付灵瑶站在舞台侧边，看着四人在聚光灯下向观众挥手致意。夏炎渊的目光短暂地扫过她所在的位置，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简短的问答环节后，许导兴致勃勃地宣布：“今天我们特别准备了两段电影中的经典场景重现，有请顾川老师和林妤老师。”
顾川和林妤登场，人群的声浪几乎掀翻顶棚。顾川穿着与电影里如出一辙的藏蓝警服，而林妤一袭白裙，正是女主角决定为爱赴死时的装扮。
两人并肩走到搭建好的民居客厅场景中央，表演电影开场，刑警队长因工作冷落了女友，女友提出分手的片段。
林妤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染上委屈与失望。她背对顾川，肩膀不时颤抖，声音轻却清晰：“你永远把案子放在第一位。”
台下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顾川上前一步，手指悬在半空，似乎想触碰她又不敢：“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每次都这么说。”林妤猛地转身，后退半步，后背抵上道具窗户眼眶通红，一滴泪恰到好处地挂在眼角，声音哽咽却锋利，“我累了，真的。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哪里？在你心里，永远是案子第一，我第二。”
最后一句话像刀子般划破空气。付灵瑶身后传来场务小声的感叹：“林老师这演技绝了。”
顾川的表情痛苦，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克制却又充满挣扎。
“我知道我亏欠你太多。”他的嗓音沙哑，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决堤，“每次出任务前我都在想，要是这次回不来，最遗憾的就是没告诉你，我推开你，是因为爱你。”
林妤的呼吸一滞，眼泪无声滚落。
“我宁愿独自面对危险，也不愿你有一丝一毫的风险。”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刺进所有观众的心脏。前排几个女孩已经捂住嘴，眼泪汪汪地盯着台上。
“太棒了！接下来是结局前的**戏！”
两人走到下一个场景，阴暗的废弃仓库。扭曲的铁架、散落的木箱，还有中央一滩用特殊材料模拟的血迹，干冰制造的雾气在地面蔓延，营造出电影里最终决战的窒息感。
顾川踉跄几步，重重跪倒在地，捂着腹部的伤口，指缝间渗出鲜血。他的呼吸粗重，脸色苍白，却仍倔强地抬头，死死盯着虚空中的反派。
林妤从另一侧冲上来，扑在他身前，眼泪砸在他染血的胸口：“这次换我保护你。”
她抬头，目光如刀，直刺向不存在的反派。
全场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林妤的手指缓缓扣上扳机，动作干净利落。
“砰！”
她扣动扳机的声音在音响效果下震得人耳膜发痛，手指保持着射击后的后坐力姿势，眼神决绝而冰冷。
“这一枪，是为所有被你伤害的人！”
观众席像被点燃的炸药，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尖叫。付灵瑶看到有人站起来鼓掌，更多人则举着手机疯狂拍照。在她右侧，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都忍不住跟着鼓起掌来。
“完美！比电影里的表演还要有张力！”
许导冲上去激动地拥抱了两位演员，搂着他们一起转向观众。
“这就是《蚀爱迷局》最打动人心的力量。在罪恶与救赎之间，爱永远是最强大的武器！”
掌声再次雷动。
“感谢顾川和林妤为我们重现《蚀爱迷局》中这两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戏。”主持人再次登场，“不过大家是不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我们的终极反派夏老师今天还没表现呢。”
粉丝尖叫声瞬间拔高。夏炎渊在掌声中走上台，礼貌性地点点头。
“许导，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导接过话筒，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作为导演，我一直有个遗憾，就是我们的大反派在电影里没有感情戏。所以今天，我想请他用反派的语气对林妤说几句情话，说不定续集能用上。”
现场立刻响起起哄声和口哨声。
付灵瑶整理道具的手停了下来，她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夏炎渊。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
夏炎渊面无表情地接过话筒，声音冷峻：“反派不会说情话，只会利用，操纵和占有。这个提议不符合角色逻辑。”
气氛瞬间凝固，付灵瑶几乎能听到旁边场务倒抽冷气的声音。
“别这么死板嘛。”许导挤眉弄眼，“就当给粉丝福利？”
主持人赶紧打圆场：“夏老师对角色的理解真是深入。不如这样，我们现场随机挑选三对情侣，让他们来说情话，然后请夏老师用反派语气复述如何？”
在粉丝的欢呼声中，夏炎渊颔首表示同意。
主持人高声道：“灯光老师请打向观众席！被光束照到的朋友们请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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