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秋天，终于有了凉意。梧桐叶落了一地，踩上去发出干燥的脆响。风从湖面掠过，带着水汽，吹得夜色微微发凉。
杨琳抱着书走出图书馆，天已经黑了，路灯映着金黄的落叶，把地面晕染出一片温暖的橙色。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沈奕下午发的那条消息——
“今晚一起复习？”
她回复得很慢，敲了几个字，又删掉，最终只发了一个简单的“好”。
——
自从那晚沈奕在东门“顺路”送她回宿舍，杨琳便开始对他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她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绪。她习惯了独自消化问题，习惯了保持适当的距离，可沈奕的存在，却像是风吹湖面，轻轻泛起一层涟漪，让她无法忽视。
他的靠近是不动声色的，不咄咄逼人，也不试图撬开她的心门。他只是偶尔顺手帮她点一杯热牛奶，偶尔在食堂排队时问一句：“还是番茄炒蛋？”偶尔在自习室帮她整理掉落的便利贴，语气淡淡地说：“你这习惯挺特别的。”
他从不问她的过往，也从不刻意表达什么。可他就在那儿，风雨无声，却让人察觉到一丝潜藏的温度。
——
她慢慢走到教学楼，沈奕已经坐在自习室里，桌上摊开着几本金融分析的书，左手转着笔，右手随意翻着书页，眉头微蹙，神情专注。
杨琳在他对面坐下，拉开椅子的声音惊动了他。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来了？”
“嗯。”她把书放下，翻开笔记，声音平稳，却不自觉放轻了一些。
沈奕侧头看着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随意地说了一句：“今天，风很大。”
杨琳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似乎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沈奕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额前，轻声道：“你头发乱了。”
他的指尖抬起，停在半空，最终没有触碰，只是轻轻地指了指她的发丝，示意她整理一下。
杨琳怔了一秒，才伸手把额前的碎发拨回去，低声道：“风确实挺大的。”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笔，心跳有一瞬间的失速。
沈奕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书，灯光落在他侧脸上，映着清晰的眉眼，沉静如水。
——
自习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翻书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杨琳的余光不经意地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想到刚才那一瞬间停在空中的指尖，想到他话语里藏着的微妙温柔。
她忽然有些恍惚。
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慢慢靠近她，悄然无声，却足够坚定。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迎上去。
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风穿过湖面的轨迹，涟漪层叠，渐渐向心底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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