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俞司从董瑜那里拿到五叔的U盘之后,就没再让简阔和项樾继续追查安罗尼奥的下落,光顾跟匿枭一块儿谈U盘里所有内容,但给匿枭的工钱照样发。
王章偶尔会过来边听边给出自己的见解,后面就没再过来了。
而许兵和宁蓓那边抓捕计划差不多进入最后关键的阶段,董瑜和褚军很配合他们的一切安排。
除此之外没再做别的,只等大毒枭抓捕归案的那天到来,极乐酒吧的一半使用权就会自动回到董瑜手里。
俞司一个刑侦队长本不想插手的,但得知许兵那边突然出了点意外,好像有两三个仿生人都在极乐酒吧里活动,而且不是一般仿生人,很难对付。
为了许兵他们的人身安全,俞司不得不亲自带上匿枭这位临时搭档一块儿赶往极乐酒吧支援。
有些地方需要匿枭这个enigma出手,但俞司确实只熟悉匿凰,对匿枭是完全陌生的,一起行动的过程中难免磕磕绊绊,默契度不够。
匿枭为了不让俞司感到拖累战友什么的,于是在行动中时不时告诉俞司怎么样才能跟得上他的速度和个人作战的习惯等等。
也是这个时候,俞司才发现匿枭这人挺有耐心,不免感到意外。
解决掉仿生人没多久,俞司看见董瑜好像抓住那个身形看着挺瘦瘦高高的男人头发暴力地往就近的吧台狠狠砸了过去,瞬间头破血流,紧接着便是发出杀猪般惨叫声。
那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是王江。
俞司神色一惊,急忙大步上前过去,一把抓住董瑜想要再次把人砸晕的动作,冷声怒道:“住手!这人不能死!”
这时褚军也赶了过来,想也不想地一把将俞司推开了,赶紧拿开董瑜抓住王江头发的手,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
董瑜沉默了好一会儿,往左边转过头深呼吸后情绪总算平静下来,毫不留情地将王江往其中一个治安总署的人那边扔了过去。
然后转过头看着俞司,又看了看追上来的许兵,抬手将褚军拨到一边并走上前两三步停下,没什么情绪地问:“都结束了?”
俞司闻言转头看向许兵。
“还没,这家极乐酒吧还要搜查一遍,没什么的话你就可以正常处理了。”许兵说。
王江虽然抓到了,但那个大毒枭和王强在混乱中趁机跑了,这会儿心里都快气死了。
“你不是要亲自审问王江吗,这人送你了,我得继续追那俩,其他就麻烦你帮忙一下,等事情全部结束后我请客。”
许兵说完便带上宁蓓几人往外冲了出去。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俞司终于打给项樾的电话,让他们抽个空去治安总署一趟,见一见王江。
简阔听完后切菜的动作微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很快继续切菜。
站在厨房门前的项樾看着沉默不语的简阔,“阔阔?”
“下午去。”
项樾看着简阔正在忙碌的背影,没再说什么,转身过去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下,想了想还是给俞司发消息。
【五叔那个U盘里真的有关于王江的事?】
俞司秒回:【有,别问,到时候让王江亲口跟你们说】
俞司:【放心,我在里面守着,不会有人过来的】
项樾知道俞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正好给简阔找个宣泄情绪的合适理由。
憋了快十年,是时候该宣泄宣泄了。
仿生王国的岛屿下不断涨潮的海浪拍打着,放眼望去,只有那一栋高耸入云的黑色高楼,周围花花草草什么都没有,一片荒凉。
杰弗里推着小餐车,抬手推开实验室的门进去,一眼就看见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的男人,本就冷白色的脸这下更白了几个度,嘴唇没什么血色,看着挺像病弱美人。
“吃饭了,安罗尼奥。”
安罗尼奥睁开眼睛看向他,噪音有点哑地问:“阿檀回来了吗?”
杰弗里把所有饭都端到茶几上摆好后,坐在一旁单人沙发上跷起腿答:“回来了,一回来就带着阿玫跑去五叔那儿。”
说到这里顿了顿,眉头紧蹙看着安罗尼奥,“为什么要告诉项樾,挖走简家父女俩的腺体是你父亲?你就不怕等华夏和M国治安总署反应过来了,发现那个在M国被枪决的人其实不是你父亲,而是你父亲的替身?”
安罗尼奥仿佛听到多么有趣的笑话般笑了起来,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挑眉看着杰弗里,“我怕什么?反正我父亲早在十年前死于肺癌晚期,人都没了,我怕什么,发现了就发现了呗。”
杰弗里很犹豫不决,“华夏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父债子还,你父亲死了,但你身为你父亲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儿子,简家肯定会第一个找你报仇。”
“那就都来啊,”安罗尼奥笑得有些疯狂,“阿檀阿玫都在我这儿,就算不是真正的简家父女俩也无所谓,但腺体却是真的,加上那两张脸摆在那,你觉得他们会狠心下得去手吗?”
“简阔的话是肯定会狠心,但简家人可就不好说了。”
杰弗里恍然,“简将军和简少将吗,别说,还真好办。”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杰弗里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听,过了几秒后说知道了便挂断电话,冲安罗尼奥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都在计划之内了,林胜和王强正在引诱禁毒局的人去一个地方。”
安罗尼奥立马问:“葡萄酒1018和伏特加1019呢?还有enigma国际组织的人呢?”
“葡萄酒1018和伏特加1019早就到了,都戴墨镜口罩遮了个严实呢,至于国际组织那边么……”杰弗里眉头紧蹙,语气里难掩不爽地说:“就是那个魏先生老卡着不让人立马前往华夏,稍微花费了点时间,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不急,能拖延多久是多久,至少等我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之后。”
杰弗里想了想还是不太满意这样的安排,“华夏不只有项樾一个enigma,还有匿家兄弟俩,为什么不把他们一块儿解决?”
“那样太明显了,”安罗尼奥说:“华夏三个enigma很难对付,那俩未成年小屁孩都在简家保护,我们只能选择风险相对小些的计划。”
“我不满意!”杰弗里突然大力捶打沙发扶手,情绪激动地大喊:“我不怕enigma,我可以单挑他们,我不信我会输……啊!”
一个有些笨重的透明烟灰缸狠狠砸到杰弗里额角,瞬间破皮出血流到左眼,赶紧抬手捂住流血不止的额角,很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安罗尼奥。
安罗尼长得本就漂亮的脸一发火就显得狠戾可怖,“闭嘴,照做。”
杰弗里痛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反驳一个字,“知道了。”
然后在心里骂:阴晴不定的死家伙!
难怪会被阿檀那么讨厌,确实不是一般的讨厌。
杰弗里要处理额角的伤口就走了,整个实验室归于安静,唯有空气中飘散着饭香味儿。
安罗尼奥低头看着茶几上摆着美味佳肴的丰盛饭菜沉默半响,伸手捡起筷子端起米饭碗开吃。
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边情不自禁地想起很久很久的以前……
在M国的某街道上,天气很冷,他穿得很厚实,裹成粽子,白白净净的半张脸藏在围巾里,小小年纪的他眼神十分阴霾地望着不远处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
别人家的孩子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笑容,而他脸上总是冷冰冰的,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闻到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饭香味儿,肚子顿时发出咕咕叫个不停。
好饿,想吃……
突然一个装着几根热乎乎的香肠串塑料袋出现在眼前,他愣住看着。
“要一起吃吗?小朋友。”
他听到这声音很温和,抬起头看见长得跟这里的人不太一样的华夏男子,很帅很英俊,笑起来的样子好好看。
他犹豫两秒,小声问:“可以吗?”
“可以呀,我晚上就要走了,闲来无聊出来到处逛逛,正好看见你一个人坐这就过来了。”华夏男子坐在他旁边,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递给他,自己也拿出来一根慢慢吃。
“我可是好不容易找着华夏人亲自炸的香肠,还是自家炸的就是挺香的,”华夏男子弯起眉眼笑看着他问:“好吃吗?”
他低下头小口小口吃着香肠串,点头说:“好吃。”
于是一大一小在这条街上逛了足足半天,天色不知不觉地黑了下来,他脸上终于露出童真灿烂的笑容,问华夏男子的名字。
这时听到手机铃声响,听到华夏男子跟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笑起来好宠溺。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啊乖宝贝女儿,距离起飞还有两小时多呢,爸爸这就去机场啊,别急。”
“哎呀你们几个都别急,我马上回去啊。”
宝贝女儿?你们几个?
他呆在原地不动了,也就是说这个长得很帅的华夏男子是有家庭的吗?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低下头看着价格不菲的小皮鞋沉默。
“抱歉啊小安,我家里人催得紧,我等下就去机场了,”华夏男子抬手摸摸他一头金发,“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
“你的家人好像来接你了。”
他抬起头看华夏男子,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眼神瞬间阴霾冰冷,垂下眼皮掩盖住了,抿紧嘴唇没说话,静静听着两个大人说话。
“我走了啊。”
他看着那个华夏男子的背影渐渐走远了,才被保镖拉着走了。
因为华夏男子说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所以他每天都好好吃饭,不挑食。
直到十八岁那年,他被父亲带着去华夏进行秘密见人,这些他懒得管,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戴上墨镜口罩还戴了鸭舌帽,出去到处乱逛。
他没有想去的地方,只是随便逛逛,看到有个公园便过去散散步,突然整个人仿佛被点了穴般钉在那儿一动未动,远远望着一道熟悉身影。
是那个华夏男子,他一直都记得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子。
他看见华夏男子满脸温柔地搂着一个长得漂亮张扬的年轻女子,听到那人温声叫她的名字,很亲切。
“我家瑰瑰真棒,爸妈为你骄傲。”
他自己也是enigma,听力比一般人敏锐得多,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
原来那天华夏男子说的女儿,是眼前这位年轻女子。
他站在原地看着良久,抬起脚想过去打声招呼,身后有人喊住了他,转头看到是保镖,很烦躁地顿住脚,再次看了一眼那边,只得转身跟保镖走了。
他大学毕业没多久,立马直奔父亲的私人研究所,开启他创造仿生人之路。
直到第二年,经过他的日夜努力,终于完成一具还算满意的仿生人——是另一个华夏男子,只不过年轻了不少。
他近乎痴迷地看着休眠舱里像是在沉睡的仿生人,白大褂的口袋里手机震动才回过神来,掏出来一看才知道那个华夏男子的名字。
简子赫,华夏简家二少爷,而且居然是enigma,就连那个年轻女子也是enigma。
他的随身保镖从外走进来告诉他,他父亲身体日渐糟糕,医生建议他父亲停下所有工作,剩下时间抓紧检查全身,好做方案。
他知道他父亲得了肺癌,晚期。
又听到保镖说,他父亲想要给他一份惊喜礼物,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他看着休眠舱里静立不动的仿生人,想起他父亲曾经研发过仿生人alpha的事,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冷光,勾唇说:“我想要简子赫的腺体,看他能不能做得到,做不到就算了,送什么礼物都行。”
他发誓,这句话他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就是想存心气死他父亲而已。
但谁能想到,他父亲居然真的拿到简子赫的腺体,听说简子赫因为妻女离世而发疯,每天酗酒导致生病不得不住院,所以他父亲趁机派人挖走简子赫的腺体。
得到简子赫病逝的消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低头看着手提冷冻箱。
说不愤怒不生气是假的,可他父亲在让人把这份惊喜礼物送到他手里的那一天就已经病死了,他想找父亲质问的机会都没有,只剩深深无力感。
打开冷冻箱一看,里面不只有一个腺体,还有另一个腺体,上面标注名字:简瑰,白玫瑰enigma。
原来是简子赫的女儿。
一股狂热很快把他淹没了,提着冷冻箱快步去那间专属他的实验室,把那个长得像简子赫的仿生人从头到脚重新改造。
经过进行升级之后,仿生人enigma檀木香1010终于完美诞生了。
当檀木香1010第一次睁开眼睛,喊出“安罗尼奥”时,他浑身颤抖得不像话,手也是抖的,弯下腰双手捧住那张脸,低头吻了过去。
到这一刻,他才感受到来自心脏的颤动和跳动,他就知道真的爱上了这个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檀木香1010。
安罗尼奥想到这里扯起嘴角笑了,一口气吃完所有饭菜,放下筷子抽了两张纸巾擦掉嘴,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五叔的实验室,果真看到阿檀和阿玫在里面。
安罗尼奥谁都没看,就盯着坐在椅子上的阿檀,“阿檀,出来一下。”
阿檀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扭过头冷冷看向站在门前的安罗尼奥,感觉到右手被抓得很紧,把脑袋转回去看着没什么情绪的阿玫。
“不要走。”阿玫转过脸看着他,重复道:“不要走。”
安罗尼奥很烦这个阿玫,甚至都怀疑自己让五叔创造阿玫这个决定是不是错误。
五叔没回头,只说了句:“阿檀,你先跟安罗尼奥出去,阿玫交给我吧。”
阿玫抓着阿檀的手不放,坚持道:“不要走。”
阿檀稍微用了点力抽出手,伸过去揉揉阿玫的脑袋,“在这儿等我,乖。”
“不要走……”阿玫小声重复着这句话。
“乖!”
阿玫被阿檀这一声明显加重语气的单音字震慑住了,抿紧嘴唇不说话了。
阿檀软下声音说:“在这等着,我很快回来。”
阿玫低下头很小地应了一声,阿檀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安罗尼奥侧身让出路,“去你房间。”
阿檀没说什么,直接去电梯,安罗尼奥跟在身后。
阿檀的房间里,安罗尼奥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檀木香味儿,不刺鼻,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也是他亲自挑选的香薰放在这里。
虽然阿檀是仿生人,闻不到什么味道,但他还是想给阿檀的房间里满是檀木香味道。
他知道阿檀很嫌恶自己,所以没放曼陀罗味香薰,免得又要惹阿檀不满了。
阿檀转过身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安罗尼奥回手把门推去关了,顺便反锁,慢慢走上前过去,满眼深情,笑得很温柔,“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爱上我?”
阿檀看着近在跟前的男人,下意识后退两步,抬起手指着他警告不许再靠近,仰起头直翻白眼,嘴里喃喃自语了些什么。
大概是在骂安罗尼奥神经病什么的,很难听的话。
但安罗尼奥早就习以为常,满眼纵容宠溺看着阿檀,觉得阿檀哪哪都好,很完美,连缺点在他眼里也是优点。
阿谭低下头看着他,“我很好奇简子赫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费心费神把我创造出来?”
“你这么想知道吗?”安罗尼奥问完这话很快否认了,“你不会想知道的,如果我真告诉你为什么,你第一反应肯定是以为我把你当成简子赫的替身。”
“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但我把简子赫的腺体植入到你的后脖子里那天起,你就不是他的替身,”安罗尼奥笑了起来,“我对简子赫的感情有点复杂,后来慢慢想清楚了就只剩感恩他曾经给过我短暂的温暖,而你……”
安罗尼奥向前走近了些,没敢靠得太近,“你是我第一次心动的爱人,我说真的,不骗你。”
阿檀仿佛听到多么可笑的笑话般没忍住乐了起来,偏过头继续乐了好久才又转回来,挑眉问:“感恩?既然简子赫给过你温暖,那你为什么要把他的腺体植入到我后脖子里?不觉得太矛盾了吗?”
“什么爱人,我看你是想控制我吧。”
安罗尼奥没再说话,看着自己创造出来最完美的仿生人,尤其是那张脸,跟简子赫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确实很像。
比起性子温和稳重的简子赫,他更喜欢性格鲜明、有时候挺神经的阿檀,那样才有趣,也不会感到无聊。
阿檀见他迟迟不说话,忽地冷笑出声,抬起手指向那扇门,“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谈情说爱,那就没必要继续谈了,出去。”
安罗尼奥还想为自己说些什么,但看到阿檀脸上毫不掩饰对自己极度嫌恶的样子,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现在不是缓解俩人之间不和的好时机,是他太急了,急得想立马跟阿檀修复这段糟糕的关系,应该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再说才对。
但他不知道的是,不久的将来他已经没这个机会了,甚至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阿檀,之后便是过着黑暗且不算长的孤寂生活。
安罗尼奥想通后心都放宽了不少,笑起来也是和和气气的,很好说话,点点头地说:“好,我走,你别生气,是我不对,我走,我走啊。”
说着后退几步转身打开门走了。
阿檀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喃喃道:“真他妈恶心。”
审讯室,项樾看着简阔情绪很平静地打开门进去,随即那扇门关上了。
整个审讯室里只有项樾、俞司和匿枭,没别人了,都坐在单向玻璃那边。
什么声音监控都关了,能看到的就只有单向玻璃里的情况。
俞司手里拿着一杯热乎乎的黑咖啡,跟匿枭手里黑咖啡是同一家,从昨晚熬夜到今天都没睡过好觉,俩黑眼圈都出来了,就靠着咖啡续命。
匿枭把椅子反过来坐下,左臂搭在椅子边,下巴垫在小臂上耷拉着眼皮眯会儿,嘴里咬着一根细细的吸管慢吞吞喝,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俞司边抿了口黑咖啡边看着单向玻璃里的简阔,忽然说:“我总觉得简阔下一秒就得炸了。”
项樾目不转晴看着单向玻璃,闻言说:“阔阔这脾气本来就差,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发怒起来是什么样子,不管这十年来怎么变化,这脾气还是老样子。”
俞司笑了起来,“简阔之前跟我说过他学会怎么控制脾气了。”
项樾不置可否,说:“跟我说说关于苏城王江的事,我都没跟着进去呢,你总得跟我说啊。”
“行,我给你说。”
简阔冷眼看着双手铐在椅子两边扶手的瘦高男人,皮鞋踩着地板慢慢走过去。
听到声音,王江抬起头望着走近的男人,扯起冷笑,“我知道你,悦世简总,简家大少爷。”
简阔居高临下看着他,“就这些?还有呢?”
王江带着笑意的脸上有片刻的僵硬,耷拉下眼皮说:“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么多。”
简阔勾唇冷笑,他右边就有椅子放着,应该是俞司事先放好了,于是拖着椅子过来坐下跷起腿,从容不迫地说:“没关系,我提醒你就行,我是简子赫的亲侄子,也是我亲二叔。”
微顿了一下,笑意有些怪异,“安罗尼奥亲口说是你害死我二叔的,所以我才过来问个清楚。”
王江浑身僵住,抬起眼皮看着简阔良久后,很颓败地垂下脑袋说:“说我害死你二叔,其实这个说法不准确,我只是受人指使,用了点手段才顺利挖走你二叔的腺体,其他什么都没干。”
“麻烦说仔细点,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挖走我二叔的腺体,最好是全过程。”
王江抿着唇沉默半响,讲起当年他是怎么挖走简子赫的……
那年简子赫因妻女双双离世而陷入疯狂状态之中,不再是大家熟悉的简子赫,从简家搬出来,找个老破小的出租屋,天天都酗酒,有时候拎着瓶酒到处乱逛,差点攻击无辜者。
直到简子赫身体日渐糟糕晕倒,被送去最好的医院救治,然后住院了。
他主子得知消息后,便派他前往那家医院,想办法假扮医护人员混进去。
他本以为这事儿办得很困难,可事实上没那么难,因为他看见所有简家人好像都不在那间VIP病房里。
出于谨慎,他没立马现在就去,想静观其变,但他主子突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我让人把他们引开了,你现在立刻动手,这是你能报恩我的唯一方式,事成后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钱】
王江看完这条消息后,只犹豫了一秒便迈开步进那间VIP病房里,看到躺在病床上沉睡的简子赫。
走近一看,躺在病床上的简子赫脸色真的很差,为了早点做完好及时走人,心下一横,按照他主子给的法子去做。
把人轻轻翻过身去侧躺,用了好几张纸垫在侧脖颈下,打开带过来的冷冻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麻醉针,注射进简子赫的后脖子里。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折叠式匕首,很迷你,但刀尖锋利。
锋利的刀尖抵住后颈那块皮肉,心脏已经开始颤抖,但手上却很稳稳的,很轻很慢地划破一道小口子,按着记忆中他主子教给他的方法,还真找到腺体所在的位置。
腺体周围有细血管连接着,用刀割断了,听到简子赫在沉睡中发出一声闷痛,赶紧把腺体取出来放进一个小瓶子里,再放进冷冻箱里,又掏出一瓶白色液体,那应该是特殊药物,是用来给伤口加快愈合速度。
做完这一切后,后脖子那道口子已经不见了,光滑如初,一点痕迹都没有,一点血迹也没留,把人翻过来躺好,一切都恢复原样。
王江提着冷冻箱悄无声息地离开病房。
“事情就是这样的,”王江木着脸说:“我拿着那个冷冻箱直接给我家主子,但我家主子只看了我一眼,让人转给我一笔巨款,让我亲自把这个冷冻箱交到他儿子手里之后,人就这么没了的。”
简阔听完事情经过,忽然问:“你拿着这个冷冻箱交给谁?那人长什么样子?”
王江看着他,很轻地笑了一声,“其实你心里早有答案,何必多此一举?还能是谁,当然是交到安罗尼奥手里了,反正我家主子也是想送给他儿子一份惊喜礼物。”
简阔静静看着他,搭在腿上的手攥紧成拳,手背青筋暴突,显然是在极力忍耐几乎快要压不下的滔天怒火。
王江像是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诡异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要在简子赫生病的时候行动吗?”
“什么意思?”
王江抬起被手铐铐住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着,微笑着说:“因为简瑰的卧底身份被我家主子发现,不用我多说你也听明白了吧?”
简阔神色怔住一瞬,倏地站起来的同时拎起椅子朝王江狠狠砸了过去!
椅子是木制的,有些年头,这么砸到人身上有多痛可想而知。
王江被砸得满头是血,身上也痛,仰起头疯狂大笑,笑声刺耳,突然一股强悍的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袭了过来,逼得他浑身难受而痛苦不堪。
简阔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抓住王江的头发暴力地向下砸了过去!
“啊——!”
“阔阔!”
项樾第一个把门打开冲了进去,及时抓住正要一拳砸过去的那只手,另一条胳膊搂住简阔的腰往后拖着退开,竭尽全力地阻止简阔做出更冲动的事。
简阔瞪着猩红得可怕的眼睛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疼得抽搐的王江,冷声怒道:“你家主子到底是谁!”
王江忍着脑袋传来钻心的痛,睁开一只没被血糊住的左眼,笑得癫狂。
“当然是安赫尔斯,我猜你们早就拿到简瑰的U盘吧?你们以为安赫尔斯很早就在M国的地盘上枪决了,其实不是,死的是替身,而不是安赫尔斯本人,哈哈哈哈……”
“真正的安赫尔斯是在十年前死于肺癌晚期,不信你们可以查查,”王江表情狰狞扭曲,咧开嘴冷笑,“不然你们以为安赫尔斯的案子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结案?”
“哦对了,有个事儿我还没告诉你,简瑰的腺体怎么被挖走的呢,”王江冷笑看着愤怒至极的简阔,语气慢悠悠的,“简瑰中了麻醉枪,然后我站在安赫尔斯身边,亲眼目睹了他是怎么挖走简瑰的腺体,所以我才会顺利挖走简子赫的腺体。”
“很可惜,简瑰的腺体被挖走没多久,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人突然放了烟雾弹,把简瑰带走了,不然肯定得送你们华夏一份惊喜大礼。”
王江像是故意要气死简阔似的,说得更仔细了些。
“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简瑰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最有攻击力的女enigma,聪明是真的聪明,身手好是真的很好,但她还是中了专门为enigma量身而做的麻醉枪。”
“那么漂亮张扬的女人像从天上摔落的天使,安赫尔斯用一把造型精致的好刀亲自给她割破后脖子的一道口子,血那么鲜红,腺体就这样从她后脖子里取出来的,不像安罗尼奥动作那么粗鲁,安赫尔斯对待女性的方式总是很绅士,很有艺术。”
“畜生!”
简阔已经怒火到了极点,奋力挣脱项樾的禁锢想冲过去手刃王江,奈何敌不过身为enigma的项樾,徒劳抬起脚伸过去想用力蹦人。
项樾用一条胳膊勒住简阔的腰和两条挣动的胳膊,掌心压住简阔的后脖子,在他耳边低声哄:“阔阔,阔阔冷静,把信息素收回来好吗阔阔。”
“我不,我……”
“简阔!”项樾压低声音喊:“这里是治安总署,容不得你这么乱来,把信息素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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