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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是波本杀死的最后一个人

降谷零的双手被拷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像穷途末路的逃犯,像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像在尘土中滚过的一团泥。他大概已经冒出了胡茬,可这里没有镜子,他的领带不知何时也被卸掉了——他们在害怕这条领带成为杀人利器还是自杀工具呢?他此刻无从知晓了。

他又被按在那张审讯椅上,被强光照着。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他身旁出现了一根输液支架,他们连接了留置针与药水,冰冷的透明液体顺着右手打入,一位警员调慢了点滴速度。降谷零不知道是什么药在被注射进来,目前并没什么严重的不良反应,他猜测他们此刻大抵是不想让他死的。或者是......想让他死,但此刻不行。

“怎么他还穿着这身警官制服?”

“警部,他没换上囚服。”

“没定罪的人,不需要穿囚服吧。”

他缓慢地吐出这些字眼,在强光下偏开头。

对这位有罪者的审讯,再一次开始了。

“池田社长的家人在他身死后报警了,而后他们一家人也失去了踪迹。有目击者说见过一个金发男人去打探消息,你还动用了警方的力量,让风见警部帮你找到他的行踪对吗?你就是这么利用自己正义的伙伴的?”

这场审讯从一场事实上的案件出发,不再是凭空捏造出的莫须有的罪名了。降谷零想起了那个姓池田的男人,组织比他更早一步抓到了那个男人。

降谷零的行为是出于保护池田社长的立场的,他靠着风见提供的信用卡流水追踪到了他们一家人的避难地与背着组织藏匿的财产。只是可惜......他最终不但没能救下他,还在组织成员的监督下一枪打爆了池田社长尸体的头颅——他们向来是这样斩草除根又不留机会的狠辣手段。

“我是主要的审讯者。”他顿了下,继续回忆起那次事件。

“风见只帮我调查了信用卡的讯息。我本来想先于那个组织一步找到财产藏匿处后告诫池田社长一家转移地点,但他被抓了。”

审讯官点头示意记录的警员记清楚每个细节,随后身体前探了些,捕捉着降谷零话语中的漏洞。

“视频里出现了两声枪响,池田社长人呢?还活着吗?是被谁杀掉了吗?”

“视频?”他抬起眼,眉头微蹙,那种地方怎么会有视频。

“是当时在场的人录的,需要给你展示出来帮助你回忆那天吗?”?

降谷零不需要视频。过往的每一天、每一刻的场景与细节都被他刻在了脑海里。他一次次在脑海里强化着波本的身份,波本的每句话、每个行为,都被他用沾满献血的刀一下下刻在了骨子里——那是罪孽滔天的一个人。

“池田社长被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一枪打穿了心脏。”

“第二枪呢?是你对吗?”审讯者本以为他会说,都是另一个组织成员开的枪。但事情并非预想的那样。

“是我。组织的高级干部在电话另一侧命令我再补一枪。”

他合该隐瞒的。那些人都被赶出了刑讯室,他本可以把两枪都加在那名组织成员的身上——那人在公安的追捕中殒命了。

他可以把两枪的罪孽加在那一个人的身上,他过去几年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行事准则,极致的利己者、愉悦而癫狂的犯罪享受者。波本应该最擅长用别人的血蒙住别人的眼,为了己方的利益不惜使用一切手段。

他应该说,那两枪是同一个人开的。

这样起码会让他此刻的境遇更轻松些,不是吗?

可那是组织的得力干将,波本的行事准则。

那从来、从来不是降谷零会做的事。

他以血肉之躯穿过了荆棘丛,恶的皮肉都该抛开的。他费尽了心思才回到了降谷零的身份里。

“你倒是很诚实。不过你未免太卖力了。那时你已经获得了代号,诸伏警官也即将被派进去帮助你。你不惜动用公安的资源也要找到池田社长,这已经超出了作为公安卧底该有的表现程度了吧。”

“那时候我刚获得代号,高级干部经常派人盯着我,有一次与公安的接头险些暴露。我需要消除他们的疑心。况且...我原计划是要保护他们的,很可惜......没能成功。

我获得代号后需要表现的更加出色才能掩盖失误,否则景光将会面对更棘手的局面。”

他没再用争论辩解的语气,只是很平静地阐述着事实。审讯室四周贴了吸音的降噪层,他的话使得屋子里更安静了,今日的讯问似乎都很好应对,不像昨日那些诘问,那都是能将他生生劈开的问题。

“你为什么想当警察?”

为什么...会想当警察......曾经的他是为了艾莲娜老师,他想知道她去了哪里,想找到她......再后来是为了在天堂中的同级们。他的一切都是从他们身上学到的,他们四人的光亮打下来,拢在他身上,照亮了那个由于肤色与头发与众不同而被歧视的懵懂的年轻人。等他活成了他们四个人的模样、比他们都年长后,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想当警察的呢?

是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们。

“那么你们呢,你们为什么想当警察?”

他反问道,带了几分讽刺,又像是自嘲。

“我同你们一样。外表看起来不同,但流出来的血都是一样的鲜红。”

这是艾莲娜老师对他说过的话。在他卧底组织的那几年,他找到了艾莲娜老师的踪迹......然而她也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要知道,你在卧底期间所做的一些事,已经远远超过了作为警察该有的底线!”

审讯官厉斥道。他方才的平和态度完全逆转了,手中的文件夹被狠狠砸到了桌面上,一声巨响炸开。

他终于触及了降谷零心底最隐秘的疼痛,他把波本的灵魂从地狱里重新拽出来,安置在降谷零的周围,一同审判着这位有罪之人。

卧底是锥入组织心脏的钉子,他们无法做到像公民一样遵纪守法,因此在应对卧底时有另一套底线更低的灵活准则——也正是因为灵活,有无触及底线只在人一语间罢了。

然而再怎么灵活,卧底注定不可能是清白无瑕的。他与景光从被选中之初就明白了这一点,他们蜕下原本的身份走入的黑暗中,他们没有过往、没有面目、没有未来、没有情感。他们换上了与过去二十余年相悖的信念与准则,漠然地、决绝地执行着任务。

他们的任务是活到最后一刻、摧毁组织,他们要想向组织核心靠拢,就不得不比恶人更可憎。他与景光的确是表现出色的,否则何以获得的代号,何以让组织派出干将莱伊去诛杀景光,何以让琴酒与贝尔摩德都能感受到波本的狠辣无情。

那么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是他硬生生劈开了自己的灵魂、剜开自己的心去供养另一个身份。

绝对邪恶的波本与绝对正义的降谷零,他们的灵魂冲撞出了安室透这个善恶交杂的身份,让他有空隙缓冲、喘息,不至于溺毙在漆黑的海里。

这并不是懦弱或幼稚,他也并不是只能接受善恶泾渭分明的人。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是此刻被关在这里亦然。

他知道这一切是为了公安更深远的目标,是为了在长远的角度上保护更多的人。

可当充满正义感的他靠着自己的能力与情报直接或间接的夺取了他人生机时,当他明明有一丝希望救下那一个个生命时,当他亲手毁掉了一些安宁时......他怎么能...怎么能真的毫无触动呢......

他没有流泪叹息的资格。他甚至要抚掌笑叹,要戴上一副享受的面具来伪装自己心里的情感。

他行走在刀锋上,不知何时骨肉会被挫烂,越是靠近组织核心暴露的风险就越大,他做了越多的恶行才越安全,也越危险。组织成员对他多生出的任何一丝信任,都会变成他暴露时的一条利刃,他们会一片片削下叛徒的皮肉,最后烧作齑粉,丢进海里。

然而他需要自己化解开这些压力,让自己变成愉悦的犯罪狂,让这些背负在唯我独尊的波本身上。他没有办法让波本和降谷零融合在一起,他隐藏起来的那颗正义的心没有办法接纳波本。

正因如此,在他终于回到公安这边,割断了波本的身份后,他再也无法做出那些为自己的利益而钻营、推脱的事了。

可事实是:他是降谷零,是安室透,更是波本。

他逃不开对自己的审判,然而有人会说这是在无病呻吟。

但此刻,审判降临了。

他良久没说话,整个人突然像卸了力气般沉了下去。审讯官看见光里的人的脊梁与肩膀塌下去了,降谷零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内心的争斗,整个人缩成一团,不发一言。审讯官关了灯,剑拔弩张的氛围倏然散去,然而审讯椅上坐着的那人却无知无觉般一动不动。

波本正是降谷零的心魔,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令他痛恨又厌恶的自己。

“公安给你的作为卧底的权限,不是让你毫无底线的挥霍的。”

作恶者都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从不惧怕死亡,此刻却不知怎么面对自己的心了。

“你在那个过程中就没为自己捞取过任何利益吗?”

他没有。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得到任何东西。钱财奖赏换不回挚友的性命,职位升迁也无法相抵他失去的一切。这注定了是一次沉没成本巨大的牺牲,他那时没有任何期望,连命都能填进去,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吸引力?他没有任何目的,只为了自己的心。

“我们也并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滥用职权与行为逾规都是很严重的情节。”

既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获得任何东西,进入组织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死亡并非不可接受,那么此刻......他也并不执着于谁认可自己的清白。组织彻底粉碎了,他来这人世间一趟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上面已经认定了他有罪,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心中惴惴不知如何面对。他从一个暗无天日中解脱出来,被扣入了另一个,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你杀过人吗?杀过多少人?在你交上来的报告中模糊了这些地方。坦白交代的话说不定可以减刑。”

被他直接或间接毁灭掉的,都是与组织有肮脏交易的,他们并不无辜——亦如他自己。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黏腻恶心的血喷溅出来,他永远洗不干净自己的手,只能愈发狠辣地堕入罪恶深处。

他此刻看见波本坐在自己面前,灰色眸子中的阴郁的目光狠狠扎在自己身上。他金色的头发上浸了血,手里捧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可那颗心脏很快地停止了跳动,变成了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波本感受到了降谷零的目光,他笑着侧开身,露出了倒在地上的那具身体——穿着警官制服的降谷零瘫倒在地,心口处开了个大洞。

这是波本杀死的,最后一个人。

“我会得到什么惩罚?枪决、jianjin,还是悄无声息地消亡?又或者是被公开征讨?”

他几乎要认下罪名了。生与死没什么两样,身体自由了,心也被jianjin、审判着。他在人世间一趟的使命是否已经完成了呢......所有关怀他的人,老师、挚友都早早去了天堂。他也该卸下担子了,或许他也有能和他们团聚的那一天。

“你配合的好,我们就会对你宽大处理。”审讯官也看见了他那颗顽强的、千疮百孔的心的败落。他们的目的似乎即将达成了。

门倏然被敲响了,一名警员俯身在审讯官身边说些什么。审讯官很吃惊,他站起身,拉了那名警员往审讯室外走。

审讯官带着警员远离了审讯室,出声问道。

“你说什么?”

“警部,长野县的诸伏警部来了。”

昨天上午对降谷零进行审讯后,审讯官派了人去长野县询问关于诸伏景光的事情以及那部手机。诸伏高明察觉事情生了异端,景光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这些警员能光明正大的来询问,那么一定是任务过了保密期。

景光的那位好友此刻不知情况如何,但从几人的反应来看,他还活着,但却没得到什么好结果。于是在几名警员离开后,他驱车连夜到了警察厅总部,提出要见降谷零。

审讯官不料事情有这一遭,他暂停了审讯,叫人把降谷零押回去,亲自去见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提出要见一面降谷零,被审讯官拒绝了。他说降谷零身上的嫌疑与官司还未厘清,由外县的警部见了不好,况且长野县的人没有插手公安警察案件的资格。

“我不是以长野县警的身份来的。”

诸伏高明从口袋中取出了那个洞穿的手机,展示在审讯官面前。

“我是以事件的相关者家属身份而来的。诸伏景光是我的弟弟,我有些话想向降谷零问明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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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是波本杀死的最后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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