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在皇帝家里工作第三年的时候，人鱼幼崽的婴儿床变成了儿童床。
今天是幼儿园开学的日子，医护七点就来上班。他从小照顾幼崽，要负责和幼儿园老师沟通一些细节，他把医药箱放在客厅，看见晨练回来的路德。
三年过去，路德英俊的容貌没有丝毫变化，短发被汗水浸湿，眉眼深邃冷冽，肩背笔直挺拔，他穿着黑色的工装背心和运动长裤，勾勒出极有爆发力的线条，流畅而优美。
路德平淡地瞥了医护一眼，径直走向浴室。
“陛下，宝宝起来了吗？”
“没有。”
“那我去叫吧......”医护挠了挠头。幼儿的睡眠本来就多，别看人鱼幼崽小小一只，早上睡不够起床要发脾气的。这种得罪幼崽的事，一般都会落到他的头上。
天蓝色的窗帘拉着，透出丝丝缕缕晨光。一个星空球吊在天花板上，慢悠悠地转动着，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偶娃娃，小猪，小猫，小绵羊，还有一只大大的，幼崽可以整个窝进去的棕色抱抱熊。
最中央的嫩黄色儿童床里，人鱼幼崽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银色长发，卷着饰满星星的小被子，睡得正香。
医护小心地推了推小不点，“宝宝，快起来，今天要上幼儿园。”
人鱼幼崽懵懵地睁开眼，裹在被子里翻滚了一圈，没有睡够，想继续睡，又闭上眼睛，奶声奶气地抗拒：“查理叔叔......不要不要。”
医护又推了推那软绵绵的一团，“迟到不是好孩子。你爸爸，爹地，哥哥，嘉奥叔叔和他女朋友，都在等你呢。”
幼崽卷翘的长睫毛颤颤，和自个内心搏斗一会儿，总算是睁开眼。淡紫色的漂亮大眼睛水雾弥漫，小手握成拳头，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好吧。”
刚起床，幼崽白嫩嫩的脸蛋泛着粉色，小短腿站在卫生间的专属凳子上，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抓着小猪牙刷，自己刷完了牙。医护拿着梳子帮他梳好头发。
幼崽呸呸地把漱口水吐进洗手池，转过头，就看见路德双手抱胸，倚在门边。
小宝宝的眼睛瞬间亮晶晶，高兴地飞奔过去抱家长的腿，笑得开心极了。“路德叔叔！”
路德嗯了一声，“还没有洗脸。”
路德把幼崽抱起来，用温毛巾给他擦一遍小脸蛋，“去吃早餐。”
热牛奶，夹着胡萝卜、奶酪、番茄、生菜和鸡蛋的三明治，以及圆滚滚的橙子。幼崽抓着三明治啃得津津有味，路德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手边摆着一杯黑咖啡。
图尔一家人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图尔看见幼崽就什么都不管了，抱起还在啃三明治的幼崽，举得高高的，笑容咧到了嘴角，“崽崽快来让爸爸亲一口！想死我了！”
“爸爸，你昨天才见了弟弟。”艾文板着脸说。他已经是帝国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了，此时背着书包，规规整整地穿着小马甲校服。
“昨天又怎么样？不都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吗？”
图尔哼了一声，把咯咯笑着的人鱼宝宝放回椅子上，蹲下去扯艾文的嘴角，“你小小年纪，像个老头一样，快给爸爸笑一个。”
“老公，你别逗他。”
兰依帮着幼崽剥开橙子，递到眼馋的幼崽手里，“艾文他要竞选班长，稳重一点才好。”
“稳重什么稳重，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图尔见艾文溜得飞快，只好放弃扯儿子的脸，“你说对吧，崽崽？”
对于家长们在谈论的话，人鱼幼崽似懂非懂，他正把橙子往自个嘴里塞，见爸爸问自己，乖乖地点头，“嗯嗯。”
图尔眉飞色舞：“你看，崽崽都同意我了！”
“同意你什么？”
嘉奥走进来，行了个军礼，“陛下，早上好。”
安娜挽着嘉奥的手臂，笑容灿烂，“走，我们去幼儿园！”
-
人鱼幼崽其实不知道幼儿园是什么，趴在图尔的怀里又睡了一会儿，大眼睛瞅着车窗玻璃外的风景。
睡醒过来之后，幼崽揉揉眼睛，左看右看没看见熟悉的家长，揪着图尔的衣服问，“爸爸，路德叔叔呢？”
“你路德叔叔在工作。”图尔酸溜溜的，扭头跟兰依说，“我家崽都变成他家崽了，我不服！我要和他单挑！”
兰依温柔地笑了笑，说：“亲爱的，你打不过陛下。”
“......”
幼崽听得懂工作，要工作就是不能陪他玩的意思。小不点耷拉着脑袋噢了一声，“爹地，我们什么时候到幼儿园？”
“到了，弟弟吃糖。”艾文给了时清一颗酸奶味道的软糖。
“谢谢哥哥。”幼崽开心起来。
这家叫小太阳的幼儿园非常有格调，周围种着昂贵的天然槐树，刚好是春季开花的时候，淡黄的小花儿散发着自然的清香，砖红色的门立在洒满了阳光的草坪上。
这一片寸土寸金的环境，再加上园长姓金特维纳，足以奠定小太阳幼儿园在帝都权贵中的地位。
伽蓝人很看重家庭，亲自送小孩来的显贵无数。路德将钢笔的笔帽盖好，走下车，想去抱幼崽，被财政官拦住谈话。
背着小书包的幼崽雀跃地牵着爸爸的手，认识了戴尼老师。
戴尼老师是个年轻的女性人鱼，有一头栗色的长卷发，笑容温和亲切，非常受小孩子的喜爱，她弯腰揉了揉人鱼幼崽的脑袋，“今天时清宝宝就要跟着老师上课了，跟家长说再见吧。”
幼崽穿了件浅棕色的背带裤，手里拿着蓝色小水壶，很乖地跟每个家长都说了再见，又抱了抱哥哥。在他稚嫩的认知里，家长们的离开只是暂时的，不到半个小时就会重新看见。
小不点和戴尼老师一起见了新同学。他的班级是小人鱼班，人鱼小朋友们都只有尾巴，没有腿，待在大大的水池里，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玩耍，还有的在咬自己的手。
时清在水池里游了一会儿，等啊等，等啊等，还是不见家长们回来。才后知后觉地着急起来，迈着小短腿跑向戴尼老师。
“时清宝宝怎么了？”戴尼老师半蹲下来，温和地问。
幼崽小手扯着戴尼老师的裙子，大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仰着脑袋，委委屈屈地说：“路德叔叔，爸爸，爹地......他们都不见了。”
戴尼老师耐心地解释道：“他们没有不见，他们只是暂时把宝宝放在幼儿园这里。”
幼崽固执地摇头，说：“他们不见了。”
“宝宝想回家吗？”
幼崽点头。
“下午放学就可以回家了，他们会来接你。”戴尼老师说。
听到要下午，人鱼幼崽变得十分沮丧，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呜呜地哭了起来，白嫩嫩的小手揉着眼睛，奶呼呼地抗议，“不要不要......不要下午......”
戴尼老师哄他：“宝宝乖乖的，听老师的话，不要哭了，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吃糖好不好？小蛋糕呢？夹心饼干喜不喜欢？”
“和小朋友一起做游戏吧。”
不管怎么哄，这一小团还是哭，哭起来可怜兮兮的，戴尼束手无策，去问幼儿园园长，“园长，怎么办？”
园长想了想，“跟他家长说。”
戴尼翻开人鱼班级的家长通讯录，看着那一大串号码默了几秒，“哪个家长？”
“什么哪个？谁留的号码就是谁。”
园长走过去瞧，也默了几秒，“......给陛下吧。”
三十分钟后，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停在小太阳幼儿园门口，其他接送孩子的车辆都已经开走，因此它独自霸占了路中央。
路德下车的时候，秘书在和他汇报着帝国的财政问题。“亨利议员提出以皇室的名义，用这笔资金在西区建一个大教堂作为政治宣传，议会那边还在讨论，财政官目前没有表明态度......”
一个软乎乎的幼儿像小年糕一样扒上了路德的腿。
路德抱起幼崽，拿出雪白的手帕，给他擦干净哭得脏兮兮的小脸蛋，“怎么了？”
幼崽小手揪着他衣服，脑袋蹭了蹭家长的肩膀，小奶音嚷嚷起来，“不要上幼儿园。”
“不行。”路德冷冷淡淡地拒绝。
幼崽呆了一下，焉哒哒地去抱路德的脖子，“呜呜呜，路德叔叔......”小不点把家长的衣服蹭得乱糟糟，软绵绵地撒娇，“要回家。”
路德没应，对一旁有些忐忑的戴尼老师说：“我中午送他过来。”
被抱上车，人鱼幼崽开心起来，往家长怀里钻，微卷的银色长发调皮地乱翘，高高兴兴问：“回家吗？”
“带你去玩。”
幼崽眼睛亮了，满脸期待，“真的？”
“嗯。”路德按着他不让乱动，单手理了一下被弄乱领口，声音平静，“然后回来上幼儿园。”
听到又要上幼儿园，小不点的内心很是挣扎一会儿，把嫩嫩的脸蛋往家长身上埋一埋，有些委屈地妥协道，“好吧。”
路德很少娱乐，他对帝都娱乐的印象还停留在少年时期，不清楚该带幼崽去哪里玩，就近找了一条商品街，抱着小宝宝走了一会儿。
他是一个称职的家长，幼崽看上什么就买什么，负责冷漠地给钱。很快，跟在后头的秘书就苦哈哈地提满了大包小包，背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飞船玩具。
直到幼崽看中一个娃娃机。
这台娃娃机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门口，幼崽趴在透明的机器上面往里看，脸蛋都给压得扁扁的，小小的手指指着一个白色的小绵羊玩偶。
“想要？”
“嗯嗯。”
秘书立即买来硬币，投进去。
在幼崽眼巴巴的目光下，路德随手一夹，小绵羊从颤抖的机械爪子上落回玩偶堆里头去。硬币都用完了，一无所获。
幼崽扁扁嘴，变得很是失望。
“去找老板。”路德看了机器一眼。
工作人员很快过来打开娃娃机，把小绵羊拿出来给顾客。
小不点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捏着小绵羊，大眼睛弯成月牙。
路德的通讯器闪了几下。
图尔说：“陛下，崽崽今年还没到我家住过，他每年都要来我这住两个月。”
路德说：“明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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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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