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陵愣了愣：“也许，也许不是灰褐色，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或许伤口变成了其他的颜色……”
“咔哒。”
门锁开启的声音打断了艾陵的追问，拐杖敲击地面的清脆按下了房间的静音键。
“你回来了，真快，也到了睡觉的时候。”不等江亦的回复，艾陵冲入卫生间，合上卫生间的门。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她陷入了茫然。
“我是特殊的？”
和非生物对话这一点无疑独特，但是江亦也拥有“快速痊愈”的技能，其他人也拥有非同寻常的能力。
把坍塌的大厦复原，把韭菜田还原为树林，确实称得上“独特”。但这个能力与其说是她的独特，更像是清道夫任务的非凡。
“就算江亦真的因为清道夫的职业而……而盯上我，他目前也没有任何的收益。”
镜子中的艾陵一脸疑惑不解：“或许他只是想要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等伤势好了，就会离开吧。”
匆匆结束洗漱后，艾陵钻入被子中，听到暗室关闭的声音后，她的身体才完全放松了下来。她的头从被子中探出，盯着墙壁出神。
多亏和冰箱的对话，艾陵终于消食成功，但是又在她的心里埋下新的困惑。
但是，作为一个F级清道夫，甚至有辐射病的负担，居然担心一个B级探索者对自己有所图谋，未免过于杞人忧天。
即便真的有目的又如何，从深渊的探索来看，拥有一个强力的资深者伙伴，她不亏。而且还能够随时欣赏一张顶级的面容，更是额外的福利了。
“趁着最近深渊比较正常，要去深渊要多挣一些积分。这里的水和食物都超贵，但生活费和抑制药的费用可都省不得，下一次到深渊还要找到乔思安说的骸骨树。”
片刻后，艾陵忍不住自嘲一笑。用“正常”形容深渊，她也把深渊的超脱规则的现象看作是寻常了。
“对了，还有要练习一下枪法。和冰箱兄不同，手枪兄真的是言简意赅。上一次打鱼尾鸟的时候，直接就把正确的握枪姿势告诉我。”
地表的一个白天过去，艾陵又在一天的傍晚醒来。日暮西沉，正是地表人类活动的好时机。
“采集者协会居然有枪械练习的场地？”艾陵有些惊讶。
“这是当然。”秦易笑说，“如果没有武力作为支撑，采集者协会可无法在乌明镇占据一席之地。”
环视着这座略显陈旧却并不破败的训练室，艾陵不得不打破了采集者的偏见。她的目光落在一旁检查设备的秦易笑，也对，如果采集者手无缚鸡之力，秦易笑又如何独自一人待在危险重重的深渊。
“这是你的手枪吗？能让我看看吗？”秦易笑问。
艾陵把手枪递给了秦易笑，秦易笑接过手枪后，左右翻看：“我对器械不太擅长，但是这把手枪看上去有些年纪了。我帮你检查一下这把枪的情况。”
秦易笑从口袋取出螺丝刀和钳子，花费了一番功夫，拆开了枪支的外壳。当看到内部的零件后，她发出“咦”一声。
“枪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只是需要简单保修一下。这把枪看上去像是大末日前制造的，里面不少材料现在都无法找到了。”秦易笑回答，“但幸好的是，这把枪的做工很好，仍然能够正常使用。”
“哪怕放到现在，这把枪也算得上一流的武器——毕竟大末日后的机械水平估计还不如大末日前。”
“那你刚刚的惊呼？”
秦易笑抬头：“你这把枪从哪里来的？”
“我在深渊从一个无私的大哥背包找到的。”艾陵补充，“一个躺在地上不动的大哥。”
“哦，从死人身上拿的。”秦易笑摇摇头，“那个大哥或许生前是一个器械大师。”
黑环的采集者大哥是器械大师？艾陵十分怀疑秦易笑的说法。
“你怎么看出来的？”
秦易笑边往零件上油，边随口道：“枪械的零件有人工调整的痕迹。如果不是对枪械十分了解，无法做出这样的优化。”
原来二楼大哥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器械大师，艾陵默默哀叹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在一个如此不显眼的地方逝去。
“好了，你来试一下吧。”
艾陵握住枪身，当枪身贴合上手掌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她已经握住这把枪射出了无数次的攻击。
在她意识到之前，身体已经自动调整出射击的最佳姿势。她望着对面的枪靶，几乎没有任何的瞄准，她举起枪，按下了扳机。
“嘭。”
一声枪击过后，艾陵还没有来得及检查射击的结果，便发现了约束她射击能力的重要因素——她的身体素质。
哪怕掌握了射击的标准姿势，手枪的巨大后坐力也让她感到吃力。她估计，把弹匣的八发子弹全部射出，她就得好好休息一会。
“不错嘛，正中靶心了。”秦易笑拍了拍掌，“作为一个清道夫，你的射击能力完全不弱于那些依赖技能提升的探索者了。”
依赖技能提升的探索者？和江亦一样，探索者的技能更偏向于身体素质吗？这也难怪深渊的主流属于探索者，在危险的深渊，身体素质的提升自然会带来更高的存活率。
艾陵苦笑：“虽然准，但是我射完一个弹匣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毕竟你是清道夫。”秦易笑沉吟，“如果你有足够的积分，我可以推荐你去买一些器械辅助的道具。”
“足够的积分？”
“对，起码上万的积分。”
听到秦易笑器械辅助道具的入门门槛，艾陵马上打消了内心的火苗。
“那我还是选择认认真真锻炼身体吧。”
断断续续练习了一个弹匣后，艾陵告别了秦易笑，回到了住所。住所空无一人，只有冰箱多出来的菜肴告诉艾陵，江亦曾经返回。
在地表的时候，江亦似乎忙于别的事情，经常不在住所。
当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艾陵和江亦以及秦易笑再次进入了深渊。看着深渊一层的天空，再次被迫颠倒作息的艾陵感到有些头晕。
艾陵考虑要不要颠遵循深渊的997，起码这个作息比地表昼伏夜出更加科学。
没有永夜的出现，深渊一层的地形并没有发生变化，他们按照先前的经验来到了高楼顶部。和上一次不同，他们并没有遇到小黑雾，正如江亦所说，小黑雾只会出现在永夜后的一段时间。
“秦易笑的绘画水平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行。”拿起画着骸骨树所在的地形，秦易笑皱眉，“只能看出来附近有很多树。”
“有很多树？”艾陵想起上一次清道夫任务后的树丛，“会不会在禁区原来的那个地方？”
“反正也没有头绪，就去看看吧。”秦易笑点头。
在前往原禁区的路上，艾陵望向秦易笑：“你来深渊需要收集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秦易笑耸耸肩，“最想要的是红色手环，但这个留意也没有用。”
“那你和我同行……”
“不要有压力。”秦易笑说，“深渊更像是我的家，就当作我回深渊和你一起散步吧。”
深渊更像是秦易笑的家？回深渊？习惯了秦易笑“深渊风格”的服饰后，艾陵能够勉强无视那个狰狞的蜘蛛头套。
但实际上，秦易笑身上的衣服和装饰就像是深渊的住民，只有偶尔显露的蓝色手环才透露出她来自地表的身份。
“如果想要升级为B级，只是呆在深渊一层是不足够的。”
江亦突然插话：“你可以在地表赚取足够的积分，委托其他人带来深渊二层的物品，或者亲自前往深渊二层，寻找突破的契机。如果你恐惧深渊二层，不如选择前者？”
“看起来，我们的红环探索者对等级提升十分有见解。”秦易笑冷笑，“但是对于红环探索者来说，深渊一层的东西恐怕作用不大吧？”
“这也比更擅长制造的采集者的优势大一些，毕竟深渊可没有大门敞开的协会。”
见江亦和秦易笑再次争吵，艾陵不得不打断：“听乔思安说深渊一层也出现了深渊二层的东西，说不定在深渊一层，你们两人的需求都能满足？”
“真有道理，说不定我能找到等级提升关键的素材。”秦易笑看向艾陵，“但是不清楚红环探索者为何要逗留在一层，除非出现了极强的怪物，否则……”
“嘘，前方有怪物。”江亦警告。
江亦和秦易笑结束了争吵，三人迅速躲在树木之后。透过树叶的缝隙，艾陵看到一抹熟悉的紫蓝色，那一抹紫蓝色让她想起初入深渊时看到的触手怪。
“居然愈合得比我快……”
一旁的江亦似乎低声说了一句话，但声音极其微弱，艾陵并没有听清。而艾陵也没有追问的机会，那抹紫蓝色似乎注意到他们，一下子涌入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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