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门被拉开的瞬间，捆神索就随她心意，猛地窜了出去，缠到距离最近的怪物腿上，并以此为基点，极速膨胀拉长身躯，灵活地在怪物们的脚底蹿行。
等到每只怪物都被缠上后，云眠五指收紧，砰——
所有怪物像是受到磁力的吸铁石，骤然聚拢在一起，又因为撞击力道不同侧翻在了地上。
没有理智的怪物第一反应不是去解脚上的绳索，而是低吼着拖着身上的累赘向眼前的猎物爬去。
云眠眼都不眨一下，就锯断了伸到眼前的枯枝一般的手臂。
猎物的反抗显然激怒了怪物，他冲着云眠怒吼一声，伸出了另一只完好的手臂。
云眠避开攻击，一脚踩在他断臂的伤口处，举起油锯，锯下了他的脑袋。
原本暴动的怪物立马没了动静，静静地躺在地上，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找到怪物的致命点后，云眠不再犹豫，震耳的轰鸣声过后，地板上滚落了六七颗脑袋，以及点点四溅的黄绿色液体。
她用锯刃挑起一颗脑袋向里看，只看到被啃噬出不少坑洞的白骨和彻底腐烂坏死的黑肉，已经完全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挑了挑眉，云眠来到外边的水池，在烟花声中边冲洗锯刃边总结：
不会思考，不怕痛，就算断手断脚也完全不会死亡，唯一已知的致命伤是砍掉脑袋，不知道心脏处会不会是第二个致命点，但按照全身血肉坏死的情况来看，可能性不大。
这熟悉的设定……
她晃了晃脑袋，收回发散的思维，往侧翻倒地的电三轮走去。
后厢门被撞开，掉出来的不少快递都被踩烂，还有的被溅上不知名的液体，她不敢碰，怕被感染。
好在几个大物件都严严实实地卡在车厢内，云眠大致看了看，吃的用的都包含在里面，甚至还有一箱她为了重拾锻炼特意买的电解质水。
一共有12瓶，每瓶1L，起码能保障她和阿让两人在没有其他水源的半个月内不会渴死。
零零散散又收了不少东西，绚烂的夜空再次归于寂静，云眠摸了摸虚弱地蜷缩在口袋的捆神索，一把将粉色油锯抗在肩头，朝着玉临市公安局的方向大步走去。
……
“各位市民请耐心等待，进入市区需接受检查，请积极配合医务人员工作……”路两侧的喇叭里传出温和的女声。
云眠挤在驿站王姐核载8人，实载16人的小面包车里，绝望地看着车顶发呆。
她真该死，明知道王姐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却依旧在她热情的招呼下上了车，然后就见到了十条不善拒绝的小沙丁鱼，并成（被）功（迫）加入了他们……
驾驶座的车窗被敲响，拿着手电筒的警察往里照了照，见到满满当当的车厢，顿时压下眉头，严肃道：“下车。”
王姐慌了神：“警察同志，我这也不是故意的，路上都是吃人的怪物……”
“我知道，让他们都先下车。”她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不罚你们，先做个小检查。”
“诶诶，我们这就下来。”
听到不罚钱，王姐悬着的心落了地，朝后喊道：“大家下车先做个小检查，没问题就能进城了。”
警察：“……”
左右两侧的车门都被打开，云眠迫不及待跳下车，在冷冽又清新的空气中舒展了僵硬的四肢。
16人很快自动在警察面前排成一列，警察拿着手电筒挨个照了照他们的瞳孔，并询问身上有无伤口，确认没问题后才摁灭电源，出声教育：
“你们这次运气好，没人被感染，下次不能再这么挤在一起了，万一里面混进去一个感染者，你们这一车谁都逃不掉！”
众人闻言，皆是面色一白，想到沿途见到的怪物，惊觉自己方才是从阎王殿前走了一遭，还好有惊无险。
队首的王姐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此时正闭眼不停念叨着“菩萨保佑”。
见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警察的语气也软了几分：“知道你也是好心，下次注意就行。不过这么多人还是得分开，你这车只能坐8个人，剩下的跟着我去另一边排队做检查。”
“做检查？不是已经检查完了吗？”有人疑惑。
“刚刚不过是粗略地看了一下，等会会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没问题的就能进城。”像是猜到下一个问题，她紧接着说道，“所有的人都要做检查，包括车里的。还有问题吗？”
她犀利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见没人有异议，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的话，多出来的人就跟我走，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分配人员。”
云眠受够了憋闷的车厢，第一个站在警察身后。有她带头，几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都跟了过来，把能避风更温暖的座位让给了长者。
警察见此，多看了云眠一眼，没说话，转身带着几人开始在车流里穿行。
玉临城的主车道是四车道，如今从城内往乡镇的逆向路口都被封锁，四条车道都被排队等待检查的车辆塞满。车队前进的速度缓慢，不少私家车为了省油索性停在原地。
云眠跟着走了十分钟，才隐隐看到进城的地方设置了关卡，三顶巨大的红色帐篷挡住了去路。
警察：“前面就是检查站，到时候听从那边人员的指示行动就行。”
云眠跟着几人回了句“好的”，目光随意在四周扫了扫，突然脚步一顿。
“等一下。”
“啊？！”后面的人差点撞上，蹦出的尾音快要飘到天上去。
“怎么了？”前头带路的警察走了回来，顺着云眠的目光看向一辆停在原地的私家车。
云眠：“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后面的男生明显是个急脾气，“多的是车没发动，这么冷的天就别管别人了，赶紧走吧！”
身后几人也冻得不行，纷纷出声应和。
云眠没理他们，直接走到车边，敲响了车玻璃。
“你好，有人吗？”
车内静悄悄一片，贴了防窥膜的车窗看进去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没人回复，坐等打脸的几人直接笑出声,虽没说话，彼此眼神交流中却满是嘲意。
可下一秒，车身突然剧烈颤动，伴随着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一泼鲜血猛地淋上车窗，一张白面女人的脸印了上来，又很快消失，只在车窗上留下一个狰狞的血手印。
淅淅沥沥的鲜血从车门缝隙里滴落，很快汇聚成小溪，顺着地势向着几人的方向流去。
一群人怪叫着连连后退，反倒是站在最后面的警察快步上前越过他们，站到云眠旁边。
“这里太危险，你先……”
“哗啦——”
车内的怪物撞碎玻璃冲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抖了抖满身的玻璃渣，嘶吼着扑向两人。
云眠一个矮身躲过，同时双手撑地，腰身一拧，右腿在空中划过270°，快准狠地鞭上怪物的后背。
怪物被这一下直接砸倒在地，冲人群不甘地吼叫了两声，突然调转方向，朝背上的人腿咬去。
“小心！”警察大惊，立马拔出腰侧的配枪，正要按下扳机，就见云眠穿着驼色雪地靴的右腿不动，左腿脚背却瞬间绷紧，朝着大张的血嘴狠狠踢去。
“咔嚓——”
骨骼的断裂声响起，怪物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一侧，整个身子像滩烂泥般淌在了地上。
仅两脚，就解决了一只暴动的怪物。
目睹了全过程的几人顿时愣在原地，默默夹紧了脖子。一脚能把人的脖子踢断，得多大力啊，这要是踢到身上，不死也残废！
几人恨不得回到几分钟前狠抽多嘴的自己，但此时也只能看天看地看月亮看星星，就是不看云眠，生怕不小心对上视线，下一个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这其中最怕的要数刚刚出声的男生，余光看见云眠靠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走吧，去检查站。”云眠重新归队，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稍等，我同事马上过来。”警察放下对讲机，冲云眠伸出手：“玉临市公安局治安行动大队队长，凌越山。”
“玉临市风芦村2025年度最佳个体户获得者，云眠。”
两只属于女性的手在深夜的冷风中握了握，又很快分开。
“身手不错，练过？”自我介绍后，覆盖在凌越山身上的冷峻无声褪去。
“算不上，就蹭过几节散打和泰拳的课，又跟着剧组当了几年武替，杂七杂八的都学了点。”云眠从背包里掏出湿巾，擦完双手后又去擦雪地靴。
“几年？你看着也不大。”凌越山和同事交接完工作后继续领着众人往检查站走。
“高考完就进组了，零零散散拍了点戏，空余时间接点其他兼职，什么私人家教、餐厅服务员、屠宰场杀猪的……啥都干。家里就我一个，总得挣钱上学不是。”
云眠笑嘻嘻地说起自己从前的经历。
凌越山不太擅长这类对话，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出言安慰，纠结了几秒，选择直接换话题，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挡风玻璃上有黄绿色的液体，靠近右侧雨刮器那里。我本来以为是外面溅上去的，后面仔细看了下，发现是里面透出来的。”
好敏锐的人！明明自己在她说“不对劲”的时候，就仔细观察过那辆车，却完全没发现这一点。
心细胆大、有勇有谋，凌越山看着眼前的女孩，莫名想到了被誉为“火眼金睛”的前刑事侦查大队队长盛海峰。要是盛队还在，怕是绞尽脑汁也要把这女孩“骗”进侦查队。
在心里叹了口气，凌越山脚步一停，看着面前的红帐篷：“到了。”
“凌队！”负责这块的警察小邓见到自家队长，赶紧小跑着过来，“接下来你们跟着我就行，按女男分开排队，女的去一号帐篷，男的去二号帐篷，进去后记得把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脱了，一件都不能剩，大家配合检查做动作就行。”
嘱咐完，小邓又压低声音问道：“凌队，听说刚刚车队里……”
“没事，已经处理好了，你这边怎么样，有没有闹事的。”单位今年刚进一批新人，小邓是其中之一，工作没多久就被赶鸭子上架，凌越山有些担心她应付不过来。
小邓指了指在二号帐篷附近巡逻的警员，“还好，局里又派了人来帮忙。”
“刚刚有个男的因为妻子迟迟没出来在那闹事。我去问过了，他妻子身上没几块好肉，新伤加旧伤，负债检查的护士担心有感染的伤口混在里面，说要再观察几个小时，没问题了再放人。”
“那个男的当场发飙，说我们故意扣押他妻子，想冲进一号帐篷里救妻子。结果小民冷着脸往他身前一站，他就怂了，骂骂咧咧地进了城。听人说现在还蹲在进城那块，要等妻子一块走呢。嘁，装模作样的畜生。”
小邓的声音不小，队伍里的云眠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放在心上。
队伍前进的速度不慢，每隔五分钟就会放进30人，等了两轮，就轮到云眠检查，她拿着分到的塑料筐，掀开帘子进到了帐篷内部。
凌越山：你好，凌越山。凌驾的凌，超越的越，高山的山。
云眠：你好，云眠。云朵的云，让敌人安眠的眠。
小剧场
王姐（热情招呼）：哎呦，小眠，怎么一个人在路上走啊。太危险了，快上车，姐带你去城里！
云眠（左右看了看）：我走了一路都没看到车，那麻烦你了姐。
王姐（豪情万丈）：都姐们，说这些？来！
云眠正要上车，车窗上突然出现几张扭曲的人脸，十个闪着亮光的手机拍了上来，歪歪扭扭组成一行字——
坐不下了，快跑！！！
云眠（默默收回迈出的腿）：……打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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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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