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队首领派人回王府叫弓箭手,并通知平连王宁德佑此事。
宁德佑令人即刻清道,匆忙赶来,宁德佑看到被护卫军包围的水行水仙,表情诧异。
他看到宁汤的头发,横眉道:“灵族进我惠庐掳我小儿此番何意?”
“宁大叔——”
“……不知犬子哪里得罪了水仙姑娘?”
“他说我们犯了他的规矩,就要派人抓我们,可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
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大概不简单,宁汤不服地辩解:“是这个女人说我煞气太重命不久矣,我气极才会……”
宁德佑听到命不久矣四字,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水仙姑娘贵为灵仙,可知自己不能妄言?”
水行把水仙护在身后,晋楚卿陈言笑谢渊皆看向水仙。
水仙:“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
车夫见气氛凝重,小声问晋楚卿灵仙是什么?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晋楚卿:“……”
王权并不是胥宿国权力的最高象征,胥宿国的权力分为王权、族权(胥宿国的五大贵族和三大隐族)、教权(像醒礼教和匀巷阁)和神权(传说中隐秘的修仙者)。
神权已经很久没出现在人的视野,其他三种势力平时井水不犯河水。王权人数最多,族权钱和异术最多,教权能杰最多。三方势力达到一个平衡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生大的变动。
水家是隐族之一的灵族,水姓灵族是传说中最接近修仙者的一族。
如果要更直观的表达他们的关系,可以以今天的事情作例。
晋楚卿是教权代表,水行水仙是族权代表,宁汤是王权代表。
惠庐属于王权下的城,如果晋楚卿或者水仙水行这种身份的人在城里无故杀了同样位尊权重的宁汤,他们将会面临三方的审判,如果不服从结果,届时将会面临三方追捕。
如果是像今天这样宁汤仗势欺人,在擒拿晋楚卿水仙水行时被杀,会酌量减刑,一般十年刑期,而不是死刑。如果宁汤不知道晋楚卿三人是教权和族权的核心人物,而晋楚卿三人知道宁汤的身份,并依旧杀死宁汤,将加刑,正常十五年刑期,反之减刑为七年左右。
双方挑明身份,发生类似挑战的正面冲突,死伤不在审查范围。
也就是说,三方牵扯到势力核心人物所发生的所有案件,都由三方势力派出代表共同审理。
核心人物与平民发生流血事件,死者是民,重金赔偿。死者是核心人物就需要偿命。
宁德佑邀水仙几人来到王府,车夫谢渊被管家招待,水仙水行被宁德佑接见,晋楚卿陈言笑本是不被允许与水仙水行一起的,但水行坚持,宁德佑只好顺从。
“水仙姑娘能否跟老朽解释清楚方才话的含义。”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吧。”
“……”
宁德佑对水仙行了一个大礼,沉痛道:“长子夭折,倘若汤再有不测,我怎对得起九泉之下的阿芙?老夫半生踽踽独行,再承受不起这沉重打击,求水仙姑娘看在与老夫是旧识的份上,给老夫指条明路。”
“这是他自己的因果,我也无力改变。”水仙。
“水仙姑娘可知这果何来?”
“大概与他平日的作为有关。”
“……也就是说要害小儿的是他结下的仇家?”
水仙一行人很快从王府出来,在见面的这短短两刻钟里,宁德佑脑中已形成数十方案。
如果能令水仙诚心救宁汤,宁汤度过此劫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太难了,他又不能逼迫她。水仙在水家灵族的地位,宁德佑早年有幸见识。
他本以为自己已足够娇惯宁汤,但与水家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宁德佑相信,如果水仙因为他出了半点岔子,整个灵族都会找他拼命。
只是不知一直把水仙当至宝呵护的水家这次为何会允许她到这凶险的外境。
对于水仙说宁汤命不久矣的话,宁德佑万分重视,他三年前与灵族谈判时,曾在灵族借住过一段时间,借住期间宁德佑亲眼目睹过水仙的能力。
吐字为咒,落音成真。
宁德佑目前的方案是这样的:
重审所有宁汤插手过的案子,对尚未造成如死亡重残等严重后果的人予以释放,对已造成重大伤害的人斩草除根。
也就是说没得罪的就不得罪了,直接放了然后宁德佑带着宁汤亲自道歉并厚礼补偿。
已经得罪的无法挽回就给他安上更大的罪名,株连所有,一次清算。
客栈里,车夫还在纠结灵仙,陈言笑解释后,车夫:“这么说水仙姑娘会卜卦,那水仙姑娘能不能帮我跟我的妻儿算算?”
水行:“不行。”
水仙:“大叔身上缠得气很正,一看就是有福的人,可以长命百岁。”
“真的假的?”车夫笑得合不拢嘴,“那小儿呢,我把他的生辰八字给你,你也给他看看。”
水仙摇头:“我只说我看得到的人的命格。”
车夫遗憾,然后拉着晋楚卿的袖子:“那你看看他呢?”
“……”
“——他么?”水仙拖长音,晋楚卿看着故作玄虚的水仙,水行跟谢渊陈言笑也有些好奇。
水仙砸了咂舌:“啧……啧啧。”
晋楚卿:“看不出来不要勉强自己。”
“想要激将我,我偏偏不上当。除非你求我,否则我才不会告诉你。”
“……那你偷偷告诉我。”车夫。
“不要。”
谢渊决定信一回晋楚卿,他把自己返老还童的过程告诉晋楚卿。
追杀,逃亡,鲜血,毒发,昏死,雨夜,蝴蝶玉,南桥镇,破庙,还童。
晋楚卿问谢渊有没有其他异象。
谢渊说或许有他没有注意,或许没有。
“……”
蝴蝶玉是天成的灵物,按理说,能引导它发挥效力的应该也是有灵气的东西。
就像图陵与黄昏泉与血,血作链,连接图陵与黄昏泉。
连接谢渊与蝴蝶玉的是什么?
书上关于蝴蝶玉使用方法的记载有很多,但每种都大相径庭。
靠谱点的《簧炙》跟《古赏》对它的描述也截然不同。
《簧炙》说蝴蝶玉有自己的意识,认主则灵。
《古赏》说魂引天光,气入宝玉,盛极则真。
晋楚卿试过把内力注入蝴蝶玉,蝴蝶玉的光有过一瞬间的强烈,随后却更加暗淡。
黄昏泉的黄昏盘,蝴蝶山的蝴蝶玉,绞架园的荆棘魂,龙谷的牵情轮,是境寻的四大神器。(牵情轮是唯一一个不在险境的范畴中的神器,寻它主要靠缘分。)
蝴蝶玉当日被谢渊取走,黄昏盘和牵情轮现在都在晋楚卿的四海楼当摆设,只有荆棘魂还在原处。
“六年前在蝴蝶山拿走蝴蝶玉,害我白跑一趟的果然是你。”
“……”不会是要现在算账吧?
“你觉得它有自己的意识吗?”晋楚卿并未在上一个话题停留。
“人才有意识。”谢渊。
“你当时中的是什么毒?”
“……杏蛇毒。”
“是怎么解开的?”
“还童之后自动就清了。”
“也就是说之前是你的弥留之际?”
“……”
“如果你再次命悬一线。你说会发生什么?”
谢渊心一紧,他防备道:“你想要做什么?”
“凡灵物皆有灵性,我可以确定它有灵,且只认同把它从蝴蝶山上取下来的你。”
“……”
晋楚卿把蝴蝶玉放到桌上,谢渊看着杀气骤然四溢的晋楚卿。
“……”
凌厉的掌风袭向谢渊,谢渊无可闪避,脑中只有万事休矣四个字。
就在这时,蝴蝶玉绽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向晋楚卿,晋楚卿马上闪躲,却还是被击中了肩膀。
“如何?”看了眼自己鲜血淋漓的左肩,晋楚卿笑道。
“……”
如果蝴蝶玉方才没有发挥效力,谢渊相信自己必死无疑,如果晋楚卿刚刚闪躲不及,晋楚卿本人也难逃升天。
——疯子。
去药铺给自己抓了点药,晋楚卿敷了几天仍没好转。
晋楚卿恢复能力一向不错,这次却慢的出奇,夜晚伤口散出灼热的温度,把晋楚卿疼醒。晋楚卿把腰间的蝴蝶玉拿出,蝴蝶玉正发着橙光,晋楚卿阴沉地看了它一会儿:“你最好安分点,我不管你有灵没灵,如果不想蝴蝶山被我烧成蝴蝶荒山的话,就老实点。”
“……”
蝴蝶玉的光淡了下来,又蓦地射出极强的光线,蝴蝶玉挣脱晋楚卿悬在半空中,蝴蝶束攻向晋楚卿。
晋楚卿右手打破蝴蝶玉设的防护罩,攥住蝴蝶玉,蝴蝶玉的光芒由盛转衰,渐渐消失。
伤势加重的晋楚卿把它扔到桌子上,骂了句废物。
“……”在桌上的蝴蝶玉慢慢变红,就像生气了的人类一样。
晋楚卿意识昏沉混沌。
车夫问他脸色怎么那么差,用不用他帮他请大夫看看。
晋楚卿说不用。
“……屋子里是有鬼吗?”车夫小声嘟囔,“总觉得每晚伤情都在加重。”
晋楚卿从他身边走过:“说不定。”
“……”车夫张了张嘴。
“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一件事。”水行。
“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你还有保护水仙的任务,我不能允许你因为伤而把水仙致于危急。”
“同时,我也奉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不知道你之前是谁,也不想了解之前的你有多么了不起,你现在是护行客,保护护行主是你的责任和义务。在护行主平安到达目的地以前,你甚至没资格因为护行主以外的事受伤。”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表达担心我?你的担心我收到了。”
水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担心你死太晚。”
“今天这边有一场诗画会,哥哥陪我一起去看吧,让仁风去看大夫。”
“……”水行瞪了眼晋楚卿,“都听你的。”
“哥哥最好了。”
“可我想跟你独处。”腰间的蝴蝶玉一闪,晋楚卿忽然柔声向水仙道。
水仙:“……欸?”
“……”水行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狰狞形容了,“你再说一遍!”
水仙歪着头看了会儿同样意外的晋楚卿,甜声道:“好啊,那我单独陪你看大夫,明天再去诗画会。”
“……”水行咬牙揪住晋楚卿的衣领,“你什么意思,你这只臭虫对水仙存了什么龌龊的心思?”
谢渊陈言笑置若罔闻,车夫想要劝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光再现,晋楚卿突然把水行搂了过来,把头埋在水行脖子处,晋楚卿:“如你所见。”
车夫:“……”
陈言笑:“……”
谢渊:“……”
水仙:“……”
晋楚卿水行本人:“……”
一阵冷风吹过,食客们窃窃私语。
晋楚卿松开水行,水行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晋楚卿神色恐怖:“你最好什么都别说,也别问。”
“……”
晋楚卿上楼,谢渊望着他的背影,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水仙掩唇娇笑,车夫:“总……觉得怪怪的。”
——
“发生了什么?”回到房间,谢渊问晋楚卿。
“……”
晋楚卿拽下腰间的蝴蝶玉,死死地盯着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搞鬼。”
蝴蝶玉没有反应。
“……”
晋楚卿凝气准备入蝴蝶玉,谢渊摁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放开。”
“你说过我们的目标一致,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那时那一刻是一致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虽然早想到晋楚卿这种人可能翻脸不认人,但谢渊没料到这么快,蝴蝶玉是关系到谢渊以后命运的大事,他简直……
晋楚卿贯注全部的力量向蝴蝶玉,他昨晚受了创,蝴蝶玉也是一样。
晋楚卿不负责任的行为让谢渊火冒三丈,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内心萌生晋楚卿蝴蝶玉两败俱伤之后伤人取玉的念头。
晋楚卿释放的力量达到最高点,蝴蝶玉的玉身出现裂纹。
谢渊知道晋楚卿很强,没想到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
即使是全盛的自己恐怕也要一番苦战。
谢渊心情复杂。一方面他感激晋楚卿的救命之恩,敬服晋楚卿的天分实力,另一方面他厌恶晋楚卿的性格为人,忌惮晋楚卿的深不可测。
正在谢渊思绪万千之时,他的体内忽然涌出一股热力,澎湃的力量在谢渊身体里流窜,谢渊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侵袭。
蝴蝶玉散出大量的迷雾,氤氲中,从蝴蝶玉中走出一位身着蝴蝶黑纹衣长相精致的少年。
晋楚卿停下动作看着少年:“……”
少年的眼睛由红转橙变黑,看起来十分虚弱。
“你是不是有病?就为了这一点小事,就想玉石俱焚?”少年。
“你多加了一个俱字。”
“你真的以为你这个毛头小子杀得了我?”
也不知道谁看起来更像毛头小子。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少年身边聚集起越来越多的蝴蝶,庞大的黑色蝴蝶团聚在少年身后,看起来很有压迫感。
就在晋楚卿思考如何应对时,少年因为脱力自己倒在了地上,身边的蝴蝶也跟着烟消云散。
晋楚卿:“……”
少年:“……”
“……我无心伤你,你走吧。”趴在地上的少年有气无力道。
“……”
晋楚卿欲斩草除根,恢复了一部分功力已是十五六岁模样的谢渊从晋楚卿手里把蝴蝶玉抢了回去。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说不定碾碎蝴蝶玉你反而恢复得更快。”
“你也说了是说不定。”谢渊。
“……”
少年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晋楚卿强撑不住吐了口血,他刚才还是太冒进了。一只手扶着桌子,晋楚卿剧烈地咳嗽起来,谢渊一旁打量着他,似在计算什么。
现在动手晋楚卿也未必会输。他唇角勾着笑意,一身慵懒与风流,问谢渊在想什么。
谢渊实在讨厌他的笑容,他把蝴蝶玉放到袖中:“但愿这是你我的最后一面。”
“……”
中午车夫喊晋楚卿下去吃饭,奇道:“谢渊不是跟上来了吗?怎么又不在了?”
“……”“对了,你早上怎么回事?”车夫,“吓我们一跳。”
“……”
晋楚卿走到陈言笑旁边坐下。
陈言笑看出他身上的端倪:“……你还好吗?”,“没事。”
车夫:“真的要找大夫看看了,脸色白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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