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晚说得没错,这鸡汤炖的时间不同,做出来的小鸡云鱼羹的味道还真的有不小的差别。
“吃完了以后,殿下有什么安排么?”
两人也是许久都未曾在一起待过,就连常常以公事为重的温落晚现在都恨不得沾在左闻冉的身上。
左闻冉一开始还挺高兴,只不过后来被女人弄得痒了,她便有些恼了,“温落晚你是狗吗?再蹭我我便回去找我爹了。”
“别呗。”
经过左大小姐的一手“调教”,我们不近人情,凛若冰霜的小温大人也学会服软了。
“那你的折子写了,棋下了,饭也吃了,现在就连抱一下都不可以吗?”温落晚显然有些伤心,以一种“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变心了,不爱我了”的眼神看着她。
“太痒,赶紧把你乱动的狗爪子收起来!”左闻冉瞪了她一眼,止住了那人四处作乱的手。
“哦。”温落晚弱弱地收回手,坐在了一旁的摇摇椅上。
“我打算陪你过完生日以后,去看看我们的老朋友们。”躺在摇摇椅上的女人突然说道,“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只我们两个,不带别人。”
“为何不去?”左闻冉弯了弯眉眼,“正好叫我歇歇,这几月跑来跑去的,弄得我半夜常常被痛醒。”
“还真是辛苦您了,御史中丞大人。”温落晚这下起了身,“像您这样做什么都亲力亲为的好官可不多了。”
“少说这些垃圾话。”左闻冉白了她一眼。
“这也算垃圾话啊?这不是奉承你呢么?”温落晚对着她笑道。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一位倩丽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前——此人正是被温落晚派去南越的青蓝。
视线再放低些,还能看到那位掌管着“很好吃糕点铺”的铺主沉焰正扒在青蓝的腿上。
“大人,别来无恙。”沉焰笑嘻嘻地给女人打着招呼。
“回来了?”温落晚起身打量了一下二人,道:“看来南越这种港口城市同我们京城就是不一样,我们蓝蓝去了南越之后竟然还胖了。”
“大人说笑了。”青蓝将沉焰从自己的身上扒开,“南越往事属下已经查得清清楚楚,特来复命。”
“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坐下说。”
自平叛了宋丞泽谋反之事,温落晚就一直在等青蓝从南越回来。
青蓝双手接过温落晚递过来的茶,饮下一大口后才说道:“这件事,要从上元年间说起。”
……
上元三十三年五月南越
“我的老天爷——”阮灿从马车上走下来,眼前一片繁荣的景象叫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
毕竟也是在京城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见过些世面,但南越街头的繁荣景象还是叫阮灿大跌眼镜。
此时的阮灿刚刚及笄,长发随意地盘起,一袭石青色的直裾,灵动的眸子闪烁着光芒,一看便是那种招长辈们喜欢的姑娘。
而左修环,二十有二,同样散发着朝气与活力。身长七尺五六,腰间还配有佩剑,头上虽没有冠饰,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也能够看出此人必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我们现在位于潮州,南越的巡抚府便在此处。”左修环将银子递给送他们过来的马车夫,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忍不住感叹一声:“这般奇异的景色,我大溯真不愧是泱泱大国啊。”
金发碧眼的人随处可见,街上摆放着的是二人从未见过的珠宝,旁边矗立着的是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再望去,还能看到街道旁栽植着的奇异树木。
“那怎么说,我们先去找当地的朝廷官员?”阮灿问道。
“嗯。”左修环点点头,“我还未曾看出这地方的人有什么问题,找熟人好办事。”
“我爹也真是的,叫我过来也不给派点人手,就给一个破令牌。就算我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那也分身乏术啊,哪能一次性将他们全医治了?”阮灿忍不住抱怨道。
“既来之则安之,阮伯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心。”左修环安抚道,“我先找人问问路。”
走到街头的一家茶楼里,他先是趴在菜单前佯装看菜单,实际上递出一小块银子压低声音悄悄问道:“掌柜的,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的巡抚府怎么走啊?”
可尴尬的是,掌柜的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左修环竟然一点也没听懂。
十五岁的阮灿和二十二岁的左修环这才意识到,这个离京城有着将近万里的繁荣港城,有着他们自己一套的语言体系,而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根本无法与他们交流。
左修环看着身后同样一头雾水的阮灿,有些无奈,耸了耸肩,将手搭在剑柄上,道:“你听得懂他们说话么?”
可左修环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个无意的动作,将会为他们招来无妄之灾。
阮灿摇了摇头,“吴侬软语的,我一点听不懂。”
“既如此,我们现在当地逛逛,说不定可以撞见在街上巡查的官兵,官兵应是会说官话的。”左修环提议道。
“好。”
二人正欲离开,没成想身后的掌柜突然一声大喊,门外顿时涌进来了大量的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什么情况?”
左修环人都傻了,自己不过是问个路,难不成这地方还不允许外地人来吗?
“将你的爪子从剑柄上放下来!”阮灿连忙低声提醒他。
左修环这才恍然,连忙将手放下,对着围住他们的官兵连连拱手道:“诸位长官,我们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是问路。”
可为首的人根本没有听左修环说什么,高声道:“捉低嚟!”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围住他们的官兵擒住,左修环甚至被按在了地上,腰间的佩剑也被夺去。
就这样,也不用二人去寻巡抚了,他们直接被带到了巡抚跟前。
巡抚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有些秃顶,留着一嘬长长的胡子,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
当初下令捉住他们的官兵上前对着巡抚低头哈腰地说着什么,男人只是皱了皱眉,便摆手叫他下去,只留下押着两人的官兵。
“外地来的?”
男人说的是官话,虽然还夹杂着一些口音,但他们已经可以大致听懂,这叫左修环找到了一丝希望,刚想要开口,便被阮灿瞪了一眼。
他缩着脖子,只好闭上了嘴。
“我们是京城来的。”阮灿开口,“小女阮迎,阮永明次女,奉我爹之命来此游学,没成想语言不通,与当地百姓产生了误会。”
男人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的穿着,有几分相信她的说辞,便说道:“先将他们放开。”
“系!”
“你说你是阮永明的女儿,怎么证明?”男人开口问道。
挣脱了束缚以后,阮灿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将阮永明给她的令牌亮出,又对着男人拱了拱手:“巡抚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
男人眯着眸子在令牌上扫了两眼,又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对着她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阮二小姐,失敬失敬。在下孙坚,南越巡抚。”
“潮州是临海城,近来又常常有倭寇骚扰,我们当地的百姓对语言不通的外地人很是抵触,因此冒犯了阮二小姐,还请见谅。”
“很是抵触?”左修环哪里会相信孙坚的话,“街头上那般多金发碧眼的异类,官兵都未曾捉捕过他们,为何要抓我们?”
“这位是?”孙坚疑惑地打量着他。
“左承运之子,左云从。”左修环很是不服气地报出了自己老爹的名字。
虽然不想借着自己老爹的名头出来混,但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哦——”孙坚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不打算为他解惑,端起桌上的茶微微抿了一口,道:“原来是右相旨意。”
“本官还以为,阮老兄想要做大做强,将手都伸到我这处来了。”
阮永明身为掌管雍州这一片大区域的一方总督,官次他半级的孙坚自然要给他几分薄面。但毕竟在南越这个地方是他说了算,若是阮永明想要插手南越的事情,也要问他同不同意。
左修环是偷跑出来的,哪有什么右相旨意,怕孙坚误会,他连忙解释道:“非也非也,我与阮小姐只不过是在此游学,并无想要插手南越之事之意。”
听着左修环的一通胡言乱语,阮灿十分无语地望着他,开口道:“孙巡抚,我们来此是听说了南越曾爆发了一场瘟疫,正巧小女会些医术,特来助孙巡抚一臂之力。”
可是孙坚听到这话后本还强撑着维持的笑容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
欺瞒天子是大忌,南越爆发瘟疫的事情他未曾上报给陛下,一旦阮永明上奏弹劾他,这是要诛九族的罪。
他娘的,他就知道那只老狐狸没安好心。
孙坚面色一狠,厉声道:“你从何处听到我南越有灾情?如此胡言乱语,本官有权将你问斩!”
身居高位,哪一个不是演戏的好手,在说完这句话后,孙坚旁边的官员连忙上前给他顺着气,口中振振有词:“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站在原地的阮灿和左修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赶出了巡抚府。
“我明白了。”走在街头上的阮灿明白了一切,“他肯定是没有将这件事情上奏给陛下,害怕我们在此处查到证据。”
“那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啊。”左修环沉思道,“现在正好有倭寇骚扰,他悄无声息地杀掉我们再伪装成倭寇所为,即便我爹和阮伯父想要问罪也只能将这件事怪给倭寇。”
“要不——我们回去吧?”
“左云从你怎么这么怂呢?”阮灿真是服了这人,“背着你爹偷跑出来难不成已经用掉了你的全部勇气?”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左修环十分委屈,“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又不会武,花一般的年纪万一死在异乡,阮伯父不得心疼死?”
“滚,再说丧气话我就一脚给你踹到海里!”阮灿没好气道。
说到海,左修环这个内陆孩子还未曾见过海的样子,这叫他来了兴致。
“欸,阿迎,要不我们去看看那边吧?”
顺着左修环指的地方看过去,阮灿注意到那处有一群人围着,便道:“好。”
二人赶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见一个男人在海里死命地挣扎着。
“老天爷……”
左修环见此情景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地脱下大氅跳进海里,向水里还在挣扎的男人游去。
“潮州是沿海城市,当地百姓应该人人会水,为何只围观而不营救?”阮灿蹙着眉,觉得很是奇怪。
更加奇怪的是,左修环好不容易将那个男人带上来,人群不但嘘声一片,甚至还有人想要将他们二人都踹下去。
“你们想干什么!”
碍于语言不通,左修环只能大喝一声,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们,企图借此吓退他们。
这招还真的奏效了,人们摆摆手,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各回各家了,
阮灿上前查看了一眼男人的情况,松了口气:“还活着。”
“快将他俯卧,头部下垂,按压他的背部。”
“好。”左修环照做,男人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口中溢出些海水,但仍未见苏醒的迹象。
“罢了,你将他放平。”阮灿说着,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
几针下去,男人如同诈尸一般突然颤抖了一下,而后胸腔恢复了起伏。
“天呐,你简直是观音菩萨转世,这也能救活?”左修环还是第一次见到阮灿行医。
阮灿没有理他,将手搭在男人的脉搏上,蹙着的眉头松开,又将自己的针收了回来。
“你救得及时,再晚点他绝对会死。”
“那他怎么没醒呢?”左修环问道。
“他装的。”
“装的?”左修环十分惊讶,上前拍了拍男人的小脸蛋,“欸,你真的是装的吗?”
“你永远叫不醒假寐的人。”阮灿注意到有人还在远处观望着他们,说道:“走,先找个地方落脚。”
“那他怎么办?”
“带着。”
虽然与当地的语言不通,但在金钱的绝对实力面前,他们还是在一家酒楼中租到了一个包间。
将那个男人放到榻上以后,左修环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坐到了阮灿的对面。
“他真的是装的吗?”
“少问这些没用的。”
两人吃饱喝足以后没有将饭菜收起来,就这样摆在桌上,各自道了晚安以后便睡了。
可夜深人静之时,那道一直躺在榻上的人影终于有了动静,他悄悄地摸到门前,手刚触碰到门沿,便感受到一柄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这小子,醒了便醒过来呗,这般做法究竟为何?”左修环问道。
阮灿从暗处走出,盯着男人的眸子看了许久,才道:“不是哑巴。”
男人见被拆穿,只好对着他们二人拱了拱手,道:“在下王大锤,皖南学子,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他没说实话。”阮灿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这讲话官腔官调的,一看便是京中大户人家的公子。”
“嘶,那我怎从未见过他?”左修环磨拭着下巴,将刀收了起来,将手递了过去,“抱歉小兄弟,在下左云从。”
知道他姓左,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问道:“你是左承运的长子左修环?”
“是。”左修环点了点头,又看向阮灿,“他知我我不知他,看来我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出名的地步了。”
阮灿被左修环的迷之自信惊到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旁边这位姑娘,可是阮灿阮二小姐?”男人又问道。
“你到底是谁?”
我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故事放到正文中,若是放在番外的话我觉得整个故事就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当然,青蓝查到的肯定没有这么详细,只不过是采用剧中剧的结构填填坑。
至于阮永明掌管的雍州和晋王风允朝所处的雍州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所处的时期不同(跨越了起码二十年)阮永明掌管的是我国现在的陕西,甘肃,宁夏,青海等地,而晋王掌管的地方虽也叫雍州,但面积已经大大减少,王府设立在商州(今商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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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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