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左闻冉扣着手指,“这宋丞泽真能装啊。”
“谁能想到呢?”温落晚的手无规律地敲击着桌面,“他放火烧死了那些无辜的人,最终也死在火中,亦算是一种报应吧。”
“真是便宜他了,他简直作恶多端!”沉焰愤愤不平。
“只不过我很好奇,宋丞泽的秘密是什么?”左闻冉眨巴着眼睛。
“通敌。”青蓝沉声道,“宋家在战场上与北燕达成协议,以打假仗的形式来囤积大量军事物资,后被派过去的林奎发现。”
“那林奎跟宋清漪是怎么回事?”左闻冉更加不解。
“同样是他的手笔。”
“老天爷……”沉焰感叹道,“他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同自己妹妹.乱.伦.也就罢了,还叫林奎这个已经沦为阶下囚的人与他的女儿诞下一子。”
“他知道宋清漪活不长。”温落晚开口了,“越是大家族越注重血脉的纯正,但宋南星与宋丞泽关系太近,生下来的孩子定是活不长。”
“而林奎又是除了他和宋南星以外知道宋清漪的人,正好借种生子,给宋清漪留下个后代。”
“有违人伦。”
“简直有病!”
左闻冉同沉焰对宋丞泽这种奇葩行为致以强烈的谴责。
“接下来发生什么了?”左闻冉问道。
“后来没过多久左修环便被其父派人捉回京城,与当时的刘氏嫡女成婚,并诞下一子。”
“待他千辛万苦回到南越时,却发现阮灿已经同风青逾有了孩子。”
……
上元三十七年六月南越
“开什么玩笑!”看着眼前尚在襁褓的孩子,左修环直接傻眼了。
“左兄,你听我解释。”风青逾面露难色,上前想要给他解释。
“混蛋!”左修环这时候也顾不得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了,他不过区区离开两年,这个王八犊子竟然同阮灿有了孩子。
阮灿生她的时候才多大啊,十七岁!更何况二人甚至都未曾成婚便发生了关系,这被人知道了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左云从,怎么两年未见,你这脾气依旧未改?”阮灿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她闲庭信步,缓缓走下台阶。
两年不见,阮灿变得成熟了不少,衣着打扮也同先前大大不同。
“阮迎!”左修环不理解这姑娘为什么这般说自己,“你知不知道这叫旁人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人会知道的。”风青逾说道,“左兄,是我酒后乱性,但我发誓我们两情相悦,我没有做任何强迫阿迎的事情。”
“你放心,待我回到京城,我一定向父皇启奏,娶了阿迎,绝不会叫她背负骂名。”
“莫说这件事了,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我们便只能心平气和地接受。”阮灿说道,“反倒是你,你女儿这办完周岁礼没几个月,你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不怕你爹再派人抓你?”
左修环娴熟地逗着孩子玩,脸上难得有了愁容,叹了口气道:“我答应我爹,帮你们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便入仕。我爹说十年之内必保我接替他的位置,我还要逐渐掌管家中的生意。”
左修环的梦想是做一个潇洒的画家,画遍溯国的壮丽山河,画遍人间璀璨,但作为左氏长子,他没得选。
“左兄,你其实不必如此的,刘将军前些日子已经带人将孙坚捉捕归京,现在南越由我掌权,相较于先前已经轻松了不少了。”风青逾说道。
“嗨!”左修环摆摆手,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入仕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拿这件事当作筹码,换得我出来快活几年呢。”
摇篮里的孩子被他逗弄的直乐,笑着抓住他的手指,这叫左修环不免的也勾起了唇角。
他抬头看向阮灿,问道:“这孩子叫什么?”
“落落。”阮灿看着女儿圆溜溜的大眼睛,情不自禁地用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蛋,“便先用乳名叫着吧。”
左修环的到来给他们提供了很多帮助,也带来了很多欢乐,几人在南越度过了一段十分怡然陶然的生活。
可上元三十七年九月,南越发生了两件大事。
本一直被他们控制的十分稳定的瘟疫突然爆发,潮州城一夜之间死了上百名百姓,由重兵严加看守的孩子也消失了踪迹。
“碰!”
左修环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哪有人会偷孩子的!”
风青逾倒显得尤为平静,自从得知林氏全族被灭的消息后,他便已经知道自己被迫卷进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阮灿同他想到一起去了,平日里灵动的眸子也暗淡了下来,轻声道:“秦王风允澜亲自问斩谋杀林氏凶手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左修环正着急着,没想到阮灿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知道。”
“查了两年,最终查出来是人为纵火,凶手是一个连林衍都不认识的普通百姓。”风青逾冷着脸,“我那个哥哥好大的手笔。”
“你们的意思是,落落失踪是秦王的手笔?”左修环问道。
“十有**。”阮灿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眼下更为严峻的是潮州的百姓。”
“他们不是不知道落落的身份吗?抓走她做什么?”左修环仍然很着急。
“是不知道,所以我们不能着急。”阮灿说,“越着急,她死得越快。”
“风允澜嗜杀成性,即便是孩子也会痛下杀手,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带走落落的人。”风青逾说道。
“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左修环被夫妻俩绕晕了,“究竟是快点找,还是慢点找?”
“尽快。”
“不可急躁。”
二人在这件事上难得产生了分歧。
风青逾看向阮灿,道:“阿迎,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风允澜,孩子落在他手里,九死一生。”
阮灿倚在中柱上,胸闷带来的烦躁感让她难以冷静地思考。
遂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对他说道:“落落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这件事我们再着急也无济于事。”
“眼下更为严峻的是潮州城的百姓们,方才手下人来报,光是感染的人便有九百余人。”
要知道,整个潮州城都只有不到两万人。
“潮州是沿海城市,瘟疫传播速度极快,若是我们不尽快采取措施,疾病很快便会扩散至整个南越甚至周边郡县,到那时整个溯国都会沦为人间炼狱。”
听了阮灿的一席话,左修环也冷静了下来,他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
一个孩子和整个溯国的百姓的性命,根本没有可比性。
“派人将那些患病的百姓隔离起来,阻断城内的水源,关闭城门,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风青逾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现在瘟疫仅仅在潮州城传播,只要病源不出城,别地一定不会有感染的事情发生。
“左兄,孩子的事情,我希望我们大家都想开点。”
“不论如何,我们还是要尽全力。”左修环说道。
“我不想让大家都留遗憾。”
先前的瘟疫传播速度很慢,大部分都是通过人与人或是人与牲畜之间的接触而传播。但这次的瘟疫则大不相同。
一夜之间便能致使百人死亡,千人感染,瘟疫绝对是通过水源传播。
作为一名医者,为了一探究竟,阮灿决定前往患者隔离区实地考究。
“小姐,请。”士兵带着阮灿和左修环来到患者聚集的地方。
“多谢。”阮灿道谢,看着眼前一个个面色苍白的百姓们,神情有些凝重。
看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难受的缩在角落抽噎,左修环不免得有些心疼。
“阿迎,这……”
阮灿大致扫了一圈,并没有要给他们把脉的打算。
人性是丑恶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展现出自己会医术是极其愚蠢的。
“先出去。”阮灿说着,已经先一步走出了屋子。
“瘟疫绝对是人为的。”阮灿先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我方才扫了一圈,患病的百姓大致分为两种情况——腹泻呕吐或者发热身上起玫瑰疹。”
“这是‘霍乱’和‘伤寒’的症状。”左修环知道这两种传染病,“这两种都是通过水源传播的。”
“没有这么简单。”阮灿摇了摇头,“里面还有着天花的影子,治疗起来十分麻烦,我需要时间,还需要有人愿意试药。”
“这件事交给我。”
但事情过去了三天,不但没有收到失踪孩子的任何消息,就连被感染人数也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增长。
短短三天的时间,患瘟疫的百姓便已经从九百涨到了两千,并且还在持续增加,隔离患病百姓切断水源只起到了微乎其微的作用。
这叫他们更加坚定瘟疫是由人为操纵的想法。
“研究病情需要时间,照这个样子下去,整个潮州城的百姓们都会患病。”阮灿说道,“现在我们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左修环经过这三天的奔波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连头发都忘了束起,乱糟糟的披散在肩头。
“将患病的百姓集中处理再焚尸。”阮灿说道。
“你疯了吗?”左修环这下精神起来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些百姓们还有救,我们再等等,说不定呢?”
“你知道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二千多人啊,我们说杀就杀吗?”
“你这样会引起民愤的!”
左修环觉得阮灿一定是因为孩子失踪的事情而失去理智了。
“没时间了。”沉默了许久的风青逾开口了,“被感染的人数只会成倍地增加,以现在的速度,感染全城连一周都不需要。”
“杀吧。”
两人的决定叫左修环难以相信,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脑中一片乱麻。
“那落落呢。落落怎么办?”他问道,“我们现在两样都要放弃,是么?”
风青逾很无奈,在处理事情上,他们当中最为年长的左修环总是无法冷静下来冷静思考。
“左兄,事情要一样一样来,好么?”风青逾说道,“落落是我们的女儿,我和阿迎也很担心她,但我们不是神仙。”
“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左修环深吸一口气,又看向阮灿。
“阮灿,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女人一怔,答道:“十五年。”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他第一次以这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阮灿:“两千多名无辜的百姓,就要这样惨死,连全尸都不能留下吗?”
“抱歉,是我学术不精。”阮灿低下头去,声音很淡。
“你已经尽力了。”风青逾上前安抚着她。
左修环暗暗捏紧了拳头,又像是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回来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欸左兄!”
风青逾没有拦住执意要离去的左修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