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颇有种蛮横的架势,攻其不备,搂着陆应和的那只手直接摁住他后脑,狠狠亲了一口。
陈涛则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耳朵里猛地落进“吧唧”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他手里还提着四个快餐盒,当场呆了,腿跟木住似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林檬跟在后头在看手机,结果径直就撞上他后背,结结实实地往脑门上来了一下,那根突出的脊柱恰撞在鼻子上。
“你——”
她刚想问干嘛突然停下,抬头时才望见梁宁希的手在陆应和的后脑勺那放着,一脸错愕地盯着房门看他俩。
八目相对,空气凝固了两秒。
然后就听见陈涛则手足无措地探问,连话都说不囫囵了:“这……你俩……我俩……”
林檬大概也推演出来发生了什么,恨他这股眼力见,赶忙关上门,拽着他手臂下命令:“走。”
门关上的瞬间,梁宁希脸蹭一下就红了,整个人直接扑倒下去,把脑袋紧紧埋在陆应和腰部处。
嘴里还呜呜咽咽。
陆应和倒还算淡定,看见门被合上,摸着她脑袋嗤笑了一声,“刚刚占我便宜不是很狂吗?现在知道害羞了?”
梁宁希不抬头,伸手往他手臂上揍了一拳。
“好了好了。”他笑着揉着她发丝安抚。
“啊……丢死人了,都怪你!”梁宁希头埋着不肯起来,声音闷在布料里。
“怪我?我是不是说了不亲?”陆应和用手去抬她脑袋,被她一股牛劲顶着,掰不起来。
“你才没有,你说的是不闭眼。”
“不是你霸王硬上弓?”
“啊啊啊!闭嘴!不许说了!!”这下头埋得更深。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种样子,忽然就有块石头丢在心湖里,溅出水花,水波一圈圈地荡啊荡,笑容怎么忍也忍不住。
“不说不说,”他哄着柔声说,“是我的错,你先把头抬起来。”
“嗯?希希?”
梁宁希的气息隔着衣服传上他皮肤,热热烫烫的。
“我不。”她死死拽着他衣角两边,和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没两样。
陆应和哭笑不得。
他俯身,凑在她耳边,“确定不抬?”
“嗯。”
这是打定了主意。
但对他来说有些难办了,她靠他靠得太近,腰上酥麻麻的。
他是个有反应的正常男人。
“你想让他们一会儿回来了看见我俩是这个姿势?”
陆应和声音放的特别轻,但此时却跟个警铃似的忽然震响。
梁宁希感觉嗡一声,电流划过大脑。
也就这么迅疾的一个抬头。
“啊——”
叫声响彻病房。
梁宁希看着此景傻了眼,慌乱地伸手,却又没地儿放,她急声:“没事吧??”
陆应和低头一只手摆了摆,另一只捂着鼻子。
酸胀感一阵一阵直冲上来,太阳穴都跟着一起疼,接着感觉手心温了下,有什么黏腻地淌了过去。
梁宁希一看,那鲜红色的血已经顺着手掌流了下来。
“我的妈呀!血!”
她赶忙从床上下来拿抽纸,越心急越忙乱,就连自己腿是窝着的姿势都完全忘了,就这么直接一扫。
脚背忽然于某处硌了下。
下一秒,原本还正对着她的陆应和直直地侧身倒在了床上。
叫声比先前更凄厉了。
这回是捂上不及又捂下。
梁宁希张大了眼,嘴都抡圆了,看他鼻血快淌至唇边,整张脸全部皱巴起来,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是好。
鬼使神差地竟就这么伸手过去。
隔着裤子,她的手边是他的大拇指。
也就一刹那,拇指盖了上来,一种很莫名其妙的触感跟着一起传上来。
紧接着,那个警铃霎时又发出鸣声,响彻云霄。
有个声音在不停警示:松开松开松开。
她几乎是触电一样地收手,嘴里不停念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下床去拿纸给他。
也弄不清楚是臊还是急了。
陆应和痛得说不出来话,连眼泪都飙溅出来,只模模糊糊地看见梁宁希手里抓了一堆纸巾慢慢凑近自己。
他伸手去接,用纸往自己鼻子上一顿抹。
耳朵听见梁宁希还在那里双手合十地不断碎碎念。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办。”
“……”
“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陆应和缓了好久,听她念经似的说了半天,渐渐的从痛感中找回神智。
他坐起来的时候,梁宁希手已经换了姿势,悬空着,一脸想触又不敢触的样子,双眼紧紧地注视着某处,眉心弓起。
病床的被子上褶皱凌乱,她嘴唇翕动着,却没发出声音。
他顺着视线,终于找到驻足处。
于内心里无声叹了口气后,又觉得好笑:“你是不是准备让我今天交代在这儿?”
梁宁希失去的神魄收束回来,把视线转移到他脸上,满脸担忧地问:“好点没有?”
陆应和揉着鼻梁骨仔细检查,还有些余痛,但已经好了许多,“应该没骨折。”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地说。
还知道对他自责了,陆应和想。
他说:“我知道,没怪你。”
“那……”
“嗯?”
陆应和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她低在腰部的手指了指。
“……”
懂了。
他忍不住谑她,“怎么?要亲自检查下?”
梁宁希脑子里突然又闪到自己指尖触及那位置时的画面,顿时脸红耳赤。
“变态啊你!”
……
医院里都是熏人的消毒水味,林檬和陈涛则在外面提着快餐盒溜了半天,暑气难耐,实在受不了了。
陈涛则用手作蒲扇,给林檬扇风,一只手累了就换一只。
就这么接连换了好多回,大概是累了,他停下来。
亭子四周是绿植,他们被圈在阴影里,时而还有周围人走动的脚步声和交流声。
一女人声音钝钝地吐槽:“鬼天气,怎么这么热?还一点儿风都没有。”
另一个也是女人,表情没比左边那个好多少,她回:“哎!这种天上班出去吃个饭真是遭大罪,下次要不还是吃食堂算了,难吃就难吃了,忍忍。”
“行。”
林檬看着二人装束,是医院里的护士。
待到两个人走远,陈涛则忽然悠悠地叫了她一声。
她扭头才看见他两鬓坠着豆大的汗。
“可以回去了吧,我真的快热死了。”
林檬知道他很怕热,而且这人汗腺发达,一热就从脑门处开始冒汗。
其实她也热。
所谓的心静自然凉的确是屁话。
她今天穿了件雪纺的衬衫,不吸汗,总觉得衣服都快黏着手臂。
手扇给予的风力到底是有限的,自然风也不给面子。
她抬头望了望亭子外的烈阳,刺眼明亮,看久了,周围都出虚光,她说:“应该差不多了吧,走,回去。”
陈涛则被她拉起来,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二人踏出亭子,尽量在阴影里走,实在避之不及就快走几步。
“我也真服了这两个人。”陈涛则边走边念。
他伸手把衬衫袖子往上卷了卷,老神在在地一脸忿忿:“这还在医院呢,**也不是这么烧吧?一会儿进去,我要是想揍陆应和那小子,姐姐你可别拦着我。”
他最是个嘴强王者。
林檬倒不觉得病房里那两个人能做什么,接触了这么久,梁宁希这人吧,看着勇且莽,但又是个小怂之人。
刚刚拉着陈涛则走就是怕她难堪。
林檬眼睫一抬,看他:“你揍他?”
这句反问直戳心灵。
陈涛则想到几年前,陆应和在拳馆给他一下干趴的情景,犹豫了下。
“算了,君子动口不动手,说说他俩总行吧?”他来了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太不像话了,还让你在外面受热,说他们两句还过分了?”
林檬笑了下,“那的确是不过分,但——”
她停顿。
“但什么?”
“你确定你能说得过他们?”
“……”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陈涛则突然叹了口极长的气,他这个食物链底端,够可怜的。
走进大门,总算是冷气袭身,虽然味道依旧没那么好闻。
电梯离大门也就几步远,他们过去时,恰恰好开门,里面乌泱泱下来一批人,推轮椅的,搀扶着孕妇的,各形各色。
里边人完全走光了,林檬才被陈涛则扶着上去。
她之前坐电梯时遇过故障,当时和她一起的还有个特别猥琐的中年男人,所以现在每回坐,都有些阴影。
他们站在最前面的按键处,面板是块镜子,刚好照到上半身,陈涛则立在她身后,跟个屏障似的,把其他人隔开了。
“阿则,”她叫他,“如果我要去其他地方工作的话,你要怎么办?”
陈涛则“啊”了一声,随后无所谓的耸肩,“那我陪你一起去呗,在哪儿上班不是上?你在哪我就在哪。”
林檬不觉得奇怪,她希望给他空间,但他自己本人好像并不需要。
“那你觉得陆总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么?”她问。
“那不可能,”他依旧斩钉截铁,说得肯定,“他这人,绝对不可能为了别人妥协的。”
“这样啊……”
电梯到了三楼,下去了好几个人,空间顿时宽敞了许多。
陈涛则站在林檬边上,突然脑壳就开窍了,“不会是梁助理要走吧?”
林檬点点头,“他们俩现在估计聊这事呢,刚刚就是个开场,偏偏被你搅乱了。”
“开场?谈个话还得打个啵再开场?”
“你小点声。”林檬说。
旁边还真有个小孩眨巴着眼睛看他们,再下一秒,被家长拉回去捂住耳朵。
“……”
陈涛则蹭蹭林檬胳膊,“姐姐,那你下次也学习一下。”
那小孩还被捂着耳朵,林檬这个视角看过去,恰好能看见他水汪汪的大眼睛。
林檬其实不太喜欢小孩。
她曾见过父亲挥起无数个抡向母亲的巴掌,那是许许多多个夜晚,母亲抱着她,被喝酒喝到不省人事的父亲逼退到墙角,被打到鼻青脸肿了,手臂却没有松开她半刻,她被圈在怀抱里,像眼前这个孩子一样被捂住耳朵,可是啊,孩子的耳朵怎么会这样敏锐,她听见母亲的求饶声和哭声,被深深掩埋在父亲的斥骂声下,声声打在她心脏上。
那时候,她每年的生日愿望是逃出这个家。
一个枚色塑料盒包装着的小小奶油蛋糕承载着她的心愿:哪怕她逃不出去,母亲也要逃出去。
哪怕代价是要让她付出生命。
可是啊,她忘了,孩子这一辈子,都注定要成为母亲的牵绊,像是无尽森林里的捕兽夹,夹住她双脚,生锈的尖铁嵌入脚心,越陷越深。
她记得很清楚,八岁那年一个冬天的晚上,母亲因为她曾接近死亡。
那一夜,那个根本不配被成为父亲的人又将拳脚向母亲身上砸去。
隆冬腊月,北林正是最冷的时候,没有暖气,在外面走一步就仿佛要被冻死。
嘴角上的鲜血在昏暗的灯下流成褐色,母亲的哭喊声让那个禽兽觉得厌烦,他将母亲拖走关在门外。
地下室的灯好暗好暗,黑色的木门,并不算厚,却生生让她与母亲分离。
母亲在门外声嘶力竭,她在求饶,不是为了自己。木门被拍打得声声震响,她声声在唤。
“檬檬!”“檬檬!”
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沙哑,却倾尽了所有力气。
“求你了,你把檬檬还给我。”
“我求你了!!”
她想去开门,可无力,这小小的身躯不可能是对手。
只是一门之隔。
隔着门缝,沁进来冷风,冰寒刺骨,母亲被拖出去的时候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衣。
她跪下来拉着男人裤腿祈求,“爸爸,求求你!把妈妈放进来,她会冻死的!”
门内与门外的哀求声几乎同步,可一无所获。
她被威吓,要是敢开门就连你一起打。
他说:“就是因为你这个拖油瓶,我们家才会落到这种地步,老子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跟那贱女人一样,吸干老子的气运。”
“再哭,再哭我就弄死你!”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害怕被打,但如此弱小的勇敢又能做什么?
深夜了,地下室小小的窗子可以看见外边深蓝的夜空里挂着一轮圆圆的月,星星却寂寥。
她悄悄走到门边,木门年久失修,打开一条门缝便发出摩擦的巨大嘈杂声响。
母亲还在门外,皮肤已经被冻紫了,抓着她的手没有半分温度,可是嘴里还在念着她的名字。
沙发上传出鼾声,如阵雨时的雷鸣。
她眼泪止不住地流,挂在脸上,被风吹干吹冻,“妈,你逃吧,你别管我了。”
母亲拉着她的手,苍白地摇摇头,她似乎被冻得说不出话,嘴角的弧度意外僵硬。
可林檬懂,这意思是我不会丢下你。
母亲最常和她说的一句话就是:檬檬,你是妈妈的全部,妈妈可以为了你付出一切。
她也真的做到了,如果不是继父林叔的出现,她就真的会死在那个最昏暗的冬夜里,一辈子,再无声息。
幸好。
幸好。
上天还睁开着眼,看见了她们的苦,为她们抹上一层甜。
但因着这些经历,林檬一直不肯要孩子。
不是生育恐惧,而是她害怕,害怕有一天被孩子缚住双腿,失去自我。
胡女士经历过一次,就因为她受尽苦楚。
她不愿意来这样一遭,甚至一度,连婚姻与男人全部排斥。
命运啊,是条长长的河,中途坎坷,却不知那未知的前方悄然间汇进了新路。
陈涛则,是那条路。
风雨流沙,也破坏不了的路。
……
陈涛则看林檬愣神半天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不开心了?”
那小孩已经和家长出去了,视线之内空空如也。
林檬摇摇头,依稀之中,想到他们的初见,美术馆的天台上,他误会他要自杀,一把把她扑下来,直到把她手压麻,来了句,“你好漂亮。”
“没有,”她说,“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电梯又开始上行,只剩他们二人。
“那就行,”陈涛则嘻嘻一笑,看看四周,突然没脸没皮起来,“那你要不现在实践一下?”
林檬对着他真挚万分的眼,难得听从,踮脚在他唇上轻点。
“哇,姐姐,你吃错药了!?”陈涛则捂着嘴唇退后了点。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檬拍他一下。
陈涛则这下尾巴翘上了天,得瑟地上前揉揉她脑袋,再把摸毛的头发理顺,“表扬你,回家后继续。”
林檬想说继续什么继续,却被电梯门开启的声音打断。
二人从推开的门隙中,忽然就撞上一张阴沉的脸。
“你去干嘛?”
陈涛则率先拉住陆应和。
陆应和的表情看着不是太好,林檬约莫揣摩出了事件结果。
她拉拉陈涛则手,想用动作告诉他别问了。
奈何这人又开始没有一点儿情商。
“怎么了?你先别拉我。”
“……”林檬被他蠢死了,最后想想算了,她接过他手上的快餐盒,“那你们先聊,我先去看看宁希。”
陆应和不发一言,只面向她点了个头,她看见陈涛则站在边上,仍一头雾水地冲她摊手,突然之间,那份初见的心动破碎成一片一片,跟碎纸屑似的。
找对象真不能找这么没心肝的。
*
梁宁希看见门被合上,心里有块地不受控地陷下去。
陆应和出去时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气压低得很明显,和他在一起久了,她几乎可以做到精准地捕捉他心情的好坏。
从病房出去前,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站起来说去找找陈涛则他们。
她比谁都清楚这是借口。
只是,她很不明白,当初的那场车祸怎会余劲如此之大,让他封闭自己,甚至要把自己隔绝在家庭之外。
陆应和的质问还在她脑海不断循环重复。
空旷无声的病房,他用湿巾清理了最后的血迹,冷着声问了一句:“你真的这么想去北林?”
答案是一定的。
她想去。
对于她来说,绿云是更好的机会。
所以,她没办法骗他。
她说:“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正好,我也想见见你的家人。”
甚至还搬出了于若芳和梁海做引子,“我爸妈前几天还问我什么时候能两家人见个面。”
他把湿巾丢进墙边的垃圾桶,背身对着她,“不用,你不需要见他们。”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她没听见解释,那一团乱麻般的线球根本不给她留余地去解开。
“你不打算和我结婚?”
梁宁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或许在内心深处,她是想和他走一辈子。
陆应和于这时开始沉默,然后在她的目光里离开。
她侧身躺在床上,医院的被子也充斥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呛了出声。
手机屏保换成了他们的合照,几张大头贴拼接而成。也是陆应和生日那天拍的,新开业的照相馆,店员站在外边发传单揽客,看见他们时把他们拦了下来,邀请他们进去拍了一组头纱情侣照。
拍照的姿势仿照着恶作剧之吻里湘琴与直树雨中亲吻的那个动作。
每张相纸下还有日期。
——2020.3.5
梁宁希想了好久,还是切进电话夹,找到了陆应协的名字。
短信界面上还保留着二人的信息记录。
陆应协:梁助理,拜托你最近让阿和回来一趟。
梁宁希:好。
答应了有什么用?她开口了,可无济于事。
她刚在输入框里打下“不好意思”四个字,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她扭头看过去。
林檬把快餐盒放在桌上,看见她失落的表情,走过去,“谈话失败了?”
也就快到病床那块,她才看见地上未被扔进纸篓的沾血纸巾。
她惊讶地看着梁宁希:“你们还打架了?”
梁宁希说:“鼻血。”
她起身靠着床背叹了口气。
林檬捏着纸巾一件丢进纸篓,在她旁边的板凳上坐下来。
“刚刚阿则和我说,以陆总的脾气不会轻易跟人妥协的。”
梁宁希苦笑了下:“那他俩的确是好兄弟,挺了解陆应和的。”
她想了又想,还是把陆应协的事对林檬说了。
“你和他还有联系?”
“是,”梁宁希说,“他想让我帮忙劝陆应和回家。”
林檬起来找个一次性杯子倒了口水,她确实渴了,一杯水全部喝净,“原来还有这茬……那陆总肯定不会答应你。”
梁宁希觉得她知道些什么,坐直了问:“什么意思?”
林檬把纸杯捏在手里耸了耸肩,“我弟弟和他是朋友,那时候我妈经常会带着他去陆总家,他偶尔回家的时候不太开心,我问他原因,他说觉得陆家很压抑,尤其是陆总的哥哥,让他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
“不知道,不过我弟当时年纪也不大,也就是他自己的主观感受,这也说不好。”
林檬说完,兴许口还渴,又去倒了半杯,“而且,阿则也是和我说陆总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
这倒是和陆应协说的对得上。
她也揣测过,觉得大概是因为那场车祸,陆应和遭受了些家里父母的责骂,再加上自责,才渐渐演变得严重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到底是蜜罐里长大的姑娘,万事都往好处想,林檬沉了口气,“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配称为家人的。”
梁宁希不太明白。
林檬笑了下,安慰似的拍拍梁宁希交叠在一起的手,“没事,刚刚说的那些也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但我觉得你要是真想去总部,你就坚持自己呗,人,是要为自己活的,就算他不陪你去,你就不去了?”
这话说得振聋发聩。
梁宁希一心顾着要让陆应和对自己妥协,却忘记了思考自己会不会为他留下来。
城垣越垒越高,筑成陆应和的心防。
如果卸不下来,该怎么办呢?
陆老板差点xx不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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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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