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体育馆在温明区,爱运动的年轻人喜欢往那儿扎堆,梁宁希读大学的时候和张晓李可她们常去那儿打羽毛球,后来是换了校区,离得远不太方便,就少去了。
说起来,里头有个教打篮球的教练她还认识,因为羽毛球馆和篮球馆邻近,那教练看到她的时候非要给她推荐课程,说是她的身高适合打篮球,甚至还不惜给她打折。
她去上过几节体验课,结果十个里中不了一个,那教练起初还鼓励她,再之后看她的眼神都灰了。
于是乎自认没有天分,教练也没挽留。
三个人到地面停车场的时候,室外还有不少人在打篮球。
说起来,她都没见过陆应和打球。
“他们俩在游泳馆呢。”林檬手背贴着车把将车锁了,一面对她们说。
游泳馆在篮球馆和羽毛球馆的后面,青鸟体育馆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几人路过篮球馆的时候,张晓突然扯了梁宁希胳膊一下,“还记得不?你的噩梦。”
哪壶不开提哪壶,梁宁希想说你就这么爱揭人短板是吧。
林檬这时开口了,满脸好奇地等待吃瓜,“什么意思?”
张晓看着梁宁希吐舌笑笑,接着看林檬,“之前这儿有个教练非说她这个子适合打篮球,结果她去上了几节体验课,球拿不稳就算了,在人家球场里摔了个大马趴,韧带撕裂,本来就是体验课价钱便宜,这下好了,人家还给她倒贴钱。”
“哦!”她又想起来了,“当时我们校区就在附近,所以有好几个同校的同学也在场,还有人把她摔跤的样子拍了下来,她那时候不是经常接商拍嘛,学校里很多人都认识她的,人家反手就往校园墙里一发,还发在她微博评论区里,搞得她一两个月都不想出门。”
梁宁希也不知道她怎么把自己的黑历史记得那么清楚,反正自己左拦又拦,愣是拦不住她这张叽叽喳喳的嘴。
最后放弃挣扎,随她们笑去了。
林檬乐得嘴合不拢,她走在张晓边上,“诶!照片有没有,让我看看。”
“有啊!我给你找找。”张晓格外兴致盎然,拿起手机就是一顿翻。
梁宁希不管她们了,这照片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那时候没少被群嘲。
不过还好,因祸得福,照片给她带来些流量,让她多接了好几个广告拍摄。
人生中的第一个名牌包,就是那时候买的,到现在用得油边都开裂了,舍不得扔,还在家里摆着。
人到底是个念旧的生物。
“找到了!”张晓把手机递林檬面前,还颇为得意地笑,“我就说嘛,微博上肯定还有。”
林檬接过来,小图看着不够,手指同时像两边拉,把它放到最大,笑了两声后,触触梁宁希肩膀,“也还好啊,摔了跤还知道表情管理,不错。”
“你就唬她吧!”张晓说。
梁宁希踩着前面人的影子走,路灯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分外长,她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仔细瞧了瞧,突然发现,现在再看,也觉得没什么了。
那时候觉得丢人,好像时间一过,这种情感也跟着不见了。
要去羽毛球馆,得绕过篮球馆的侧门。
教练室就在侧门里的一个房间里。
三个人走过去的时候,侧门楼梯上有几个人在抽烟,吞云吐雾的,白烟飘着,在空中像个婀娜的舞者,时而展臂,时而踮脚。
林檬和张晓还在研究那照片,对着梁宁希的微博评论区评头论足。
那张照片下的回复大概有个几十条,大部分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也有个别是夸“好可爱”或者“很真实自然”的。
“这也没啥呀,看来大家跟我想法一样嘛。”林檬说。
张晓哎了老长一声,偷摸把眼动了两下。
梁宁希撇她,“你别把眼睛别坏了,坏了我不赔。”
林檬糊里糊涂。
梁宁希说:“不好的回复我都删了。”
张晓才敢放心接话:“她们有些人嘴可毒了,说希希平时照片都是精修的,这照片就是暴露原形。”
梁宁希也跟着想起来,她白眼翻上天去,“说的我像个老妖精一样,P个图怎么了,谁不P图?”
“嫉妒呗。”张晓说。
网络恶意有时候还挺严重的,梁宁希说:“就当她们变相夸我了。”
林檬冲她竖大拇指,“好心态决定女人一生。”
“……”“……”
其余二人纷纷笑起来。
“檬檬,真精辟。”张晓说。
三人有说有聊,离那个楼梯口近了,烟草味扑进鼻子里,林檬快步走,张晓和梁宁希被落在后面。
“走那么快!”张晓说。
也就这一句话的功夫,楼梯口有个极为高大的身形站到她们边上。
“梁……”
这人支支吾吾想了半天。
张晓突然把手一拍,“于教练!”
当年上体验课的时候,她也陪着一块去的,于明长相俊宇,特别是她的菜。
梁宁希慢半拍的想起来,也跟着叫了一句。
于明总算叫出了她俩的名字,“梁宁希、张晓,对吧?”
张晓嘻嘻地笑,说了句对。
“怎么?又准备攻克难关了?”于明看着梁宁希说。
梁宁希摆手,“没有没有,来找人的。”
“这样啊,下次想练球,来找我哈,这回场地改造了,绝不会再让你摔一次。”
你可别再说了……
几个人寒暄了一下,靠烟气全部回归空气完全消散,挥别而去。
林檬还在远处站着,身后就是一整片的室外篮球场,好多年轻人在里面挥汗如雨,看着长相,基本都是附近的大学生。
张晓问:“干嘛走那么快?”
月照树影,星斑点点,来往三两几个人谈天说笑,有说到台风快来了的消息。
林檬突然极娇地笑了,声音柔柔的,月影疏淡,她却正好在路灯下的光圈里,头发丝都是明亮的,“闻不了烟味,我怀孕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怀孕?什么时候?”
梁宁希和张晓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讶异声撞破这寥寥的夜。
这下子二人再不敢怠慢,一边走一个搀扶着林檬,跟清宫剧里执手的两个小丫鬟。
林檬甩开她俩手,嫌弃道:“你们别这么夸张。”
“陈秘书知道了没?”梁宁希问。
“还没说呢,今天上午测的,准备晚上说。”
张晓恍然大悟,习惯性地想怼她肩膀,又忍了下去,换成了摸摸胳膊,“我说呢,刚刚你都不喝酒,我还想你这酒鬼怎么转性了。”
林檬和张晓就是喝酒结的缘,是梁宁希组的局,二人ktv里拼酒,谁也不服输,最后都喝多了,扯嗓子拿着麦克在包厢里狂吼乱叫,服务员进来了,还特意提醒让她俩别站沙发上。
“我能有你酒鬼?”林檬说。
那回是张晓赢了,凭借那点微弱优势,比林檬晚倒下五分钟,成功在战场上夺取旗帜。
张晓嘻嘻笑了下,接着一拍手,正经八百地说:“决定了!希希肠胃不好,你又怀孕,那我们以后约好了,通通戒酒!”
梁宁希:“敏敏呢?”
“当然一起啊!”
……
陈涛则陪着陆应和游了好几圈,这人像精力花费不完似的,比打了鸡血还恐怖,水花唰唰地溅起来,一层推着一层,一刻不停歇。
倒是把他累坏了。
他想歇会,把泳镜扯上去,准备上岸,水滴从脖颈滚下来,滑过后背,陆应和又游了一个来回,看他要走把他叫住。
“上去干嘛?比一圈?”
比你个鬼,“刚刚不是比了?大哥,放过我吧,我马上死泳池里了。”
“别整这套,死了我负责。”
“……”
滚你丫的,他不干了,甩甩手直接抬腿上岸。
“要游你自己游。”
才刚说完,再回头,陆应和兀自游去了。
真牛逼。
青鸟的泳池算干净的,场地空阔,室内白昼一样亮堂。
陈涛则坐在休息凳上擦了擦水,才看见手机上的消息。
他着急忙慌地跑出去,恰好撞上三个人进来。
视线相撞。
张晓手上下一比划,眼睛也跟着扫,突然笑了声,“涛哥,你这迎接人的方式挺特别啊。”
说实话,她没说这话之前,谁都没往陈涛则光溜溜的上身那儿看,这一说,不光是梁宁希和林檬了,跟在她们后面进来的还有俩姑娘,也一起看过去。
吓得陈涛则赶紧用毛巾裹了上半身。
“别听她的,”林檬说,又瞪了张晓一眼,“游泳呢,难不成穿着衣服啊,你让周亮来表演一个。”
“周亮没有涛哥身材好。”张晓嬉皮笑脸。
梁宁希没工夫管他们这话题,她眼神全落在泳池里。
他呢?
陈涛则好像看明白这眼神,说:“赶紧劝劝吧你,和你吵了架,这个人自虐呢,又是走太阳底下暴晒又是疯了一样游泳。”
梁宁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总算看见陆应和。
带了顶大红色的泳帽,贼显眼,大概是刚刚头闷进水里去了,她才没找到。
“老婆,你等我换个衣服,我马上就来。”
林檬点点头,和张晓去一边休息区坐着。
梁宁希站在泳池边等陆应和上岸。
这人的确像陈涛则说的那样,红色泳帽在水中起起伏伏,速率半点没减弱,精力旺盛。
直到靠近她这头,她才叫了一声。
“陆应和。”
说不累是假的,陆应和停下来的时候,已然气喘吁吁。
但是不发泄,心里有个地方一直堵着,像一根管道被塞着,无论如何也没法疏通。
他把泳镜泳帽一块扯下来,头发湿漉漉地挂在额前,任梁宁希拨开。
“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们谈谈?”梁宁希说。
同在泳池的还有好几个肩宽腰窄的高个子,陆应和上岸的时候,有两个正伏在泳池边讲话,梁宁希看他们嘴巴微张,但具体说什么听不大清楚。
她走在陆应和边上,看水珠在他身体上画出一条又一条的交错线,淌过肩,再滑到腰部,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配上这副冷白皮,黑发还浓郁地往下滴水,让人很难不多看两眼。
今日是周六,游泳馆虽然有做流量控管,但人还是不算少,前后左右都能听见交谈的声音,又听到了来台风的消息。
这两天,新闻里一直在来回播报台风“帕仁”的实时路径,“帕仁”从台湾一路沿海而上,来势汹汹。
听说庆南也会受到影响,天气预报上已经显示近期会降温,这样看来,未来几天大概又得暴雨连绵。
梁宁希想说些什么找份话题做个引子,然后就瞧见张晓神经兮兮地在不远处冲她龇牙咧嘴,又低头扣手机。
也就几秒吧,她牛仔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解锁了手机一看,正是张晓发来的。
张张张:[哇靠,陆老板身材这么好,我馋了。]
除此之外,还附加一个流口水的表情包。
懒羊羊翻着眼,嘴角带白色唾液,明明这么可爱一个卡通人物,愣是把它搞得分外猥琐。
张晓就喜欢这么恶趣味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搜罗来的。
梁宁希给她回了一个滚字过去,抬头却看到她已经举起手机,正对她和陆应和,姿势像在拍照,鼻子上架着的眼镜是装饰品,她压下来,把眼睛完好露出,像是为了方便看清屏幕似的。
压根来不及拦,不对,是拦也拦不住。
她猜测,过一会儿照片就会发到自己手机上来。
“手环给我一下。”她不管张晓了,伸手对着陆应和说话。
青鸟的游泳场左侧角落置着几乎连顶的大柜子,方便游完泳取用毛巾,所以在换衣间时就会给每个人一个感应环。
陆应和的手环套在手腕上,梁宁希没等他动手,自己已经伸手去扯。
“我拿毛巾。”
梁宁希又往张晓那头看了一眼,林檬和陈涛则在讲小话,张晓呢手机已经放下去,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她拿着手环快步走过去,感应环放面板处一吸。
柜门开的时候,陆应和已经站她身后了。
长身宽肩,阴影把她整个罩住。
她本身就比他矮一截,弹开的柜门又在中低处,她弯腰起来,眼神恰好把他上半身完整的扫了一遍。
其实也见过甚至摸过多次了,但内心的怦然依旧不可忽视。
幸好,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她清了下嗓子,说:“坐下吧,我给你擦头发,一会儿感冒了。”
陆应和自上岸之后就没和她说过话,唇抿着,眼神随意地飘忽过去,看着淡漠得要命。
她看见他用手往后拨了下头发,接着按照她说的坐了下来。
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觉得他特像一只顺毛的大狗。
他们坐的这个位置离摆放毛巾的柜子很近,和进口大门分属两头,张晓冲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我们溜了。
她点点头,看着陈涛则进了内侧里间的淋浴室,张晓和林檬已经出大门了。
毛巾很大,是可以挡住半个身子的那种,她抓着中间部分在他脑袋上揉。
一边问:“刚刚泳池边的那两个人你认识?”
那眼神分明是瞟向他们这边的,包括现在,两个人也上来了,向着这儿走来。
陆应和抬手拿过毛巾,搭在自己身上。
边上小窗有几缕风灌下来,几乎已经把水吹干。
他淡声说:“不认识,就刚刚比了两圈。”
梁宁希坐他身边,想着你总算跟我对话了,她问:“谁赢了?”
陆应和还那个表情,无波无澜,不过掀了下眼皮。
梁宁希觉得氛围挺尴尬的,她哈哈笑了声,比着大拇指,嘴里念:“懂了懂了。”
那二人已经到排柜前,也各拿了一块毛巾出来,选在他们隔壁的一张凳子上坐下。
“兄弟,”其中一个唇边有胡青的人开口,“你以前是不是专门练游泳的?看你技术很好。”
他是越过梁宁希和陆应和说话的,跟没看见旁边还坐了个人似的。
给予了彻底的、完全的忽视给她。
陆应和背弓着,身子弯下去,俩手臂支在大腿上,他说不是,没练过。
兴许是真游累了,他背脊跟着呼吸一块起伏,像连绵不绝的山脉。
“真的假的?”那人满脸惊讶,屁股往他们那儿挪了挪,凑的近了,梁宁希看见他胸前有一撮黑毛,不忍直视,她别开视线,听他继续对陆应和发问,“那你是哪个学校的?”
梁宁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至于吧?她看了眼陆应和,正好他也偏头看自己,四目相对,二人的眼瞳里是对方清晰的脸庞。
眉目俊秀,唇薄肤白,鼻子上的那颗痣更增加了特色。
也没有年轻得那么过分吧?她想再仔细看看,陆应和却转开脑袋了。
他手捏着那红色泳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青小哥又说,手指比划过自己和身边那位,“我们俩是隔壁庆南体育大学的,你在哪儿念?庆大?农大?”
附近也就这几所学校。
看起来这人已经坚实认定陆应和的大学生身份了。
另一个肩膀稍窄,长相嫩得跟高中生一样的平头小哥也跟着说:“要是一个学校的话,我们平时可以约着一块来。”
这两个人看起来兴致勃勃,对陆应和分外感兴趣。
炮仗似的问问题,不愧是体育生,能量十足。
陆应和呢,问什么答什么,这人一向这样,难说是不是家中教养好。
不过,他的每个答案都分外简洁明了。
哥俩听说他早就毕业了,反而更起劲了,称呼也从兄弟变成了哥,一口一个叫着,别提多亲密了。
甚至还想约他明天一块游泳。
还问会不会打篮球,胡青小哥说自己是篮球社社长。
梁宁希听累了,她心说我的问题还没开口解决,你俩倒没完没了了。
她抓住陆应和胳膊,眨了眨眼问他:“走吧?”
陆应和好像真能抓住她眼睛里的那根信号,他点头,说:“那你先坐会,我进去冲一下。”
梁宁希看见三个人一起进去,坐在凳子上撑着脑袋舒了口气。
张晓还真把照片发过来了,陆应和身姿挺拔地站一边,倒是把她衬得小鸟依人。
拍的还算不错,她点击了保存。
那头发消息过来:[和陆老板聊了没?]
梁宁希:[没有,碰到两个大学生,东拉西扯了好久,你们去哪儿了?]
张张张:[檬檬在开车,在回我家的路上。]
梁宁希:[OK。]
她退出微信打开消消乐又玩了一会儿,一直等到陆应和从冲凉室出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或许是心有灵犀,深怀默契。
聊天框内同时出现一个名字。
[许敏玉!]
*
晚上十点了,台风“帕仁”到来的迹象更明显,夜晚温度骤降,任它白日骄阳似火,这会子风吹在身上,从短袖袖管里渗进去,半点热气都没有,凉嗖嗖的。
廊道的灯是声控的,随着电梯门开便亮起来,最近灯修了一次,比以前亮堂了。
梁宁希指了指,说:“去你家吧,许敏玉喝多了,现在睡在我家。”
“嗯,”陆应和在前面走,按密码开门,“那你要不要回去拿套换洗衣服?”
梁宁希看着他后脑勺“啊”了一声。
门开了,光溜进屋子里,一双滴流圆的大眼睛正仰视他们二人。
是柠檬,估计是听见了脚步声在门口守着。
“不是想住我家的意思?”陆应和把柠檬抱在怀里问。
梁宁希与怀里的柠檬对视,想说我哪有这个想法,但再一考虑,也不是不行,这样相处的空间更大,时间更多,很多事会在情至深处时迎刃而解。
她顺坡下驴,“对,今晚我住你家……那我去拿套衣服,你等我一会儿。”
……
许敏玉睡得鼾声阵阵,梁宁希一进门就听见了声响,她推门一看,被子全掉在地上,她人四仰八叉得躺着。
睡相是真够差的,她给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把地上的被子重新甩上去。
许敏玉翻了个身,缠着被子,腿覆上去压着,鼾声停了。
梁宁希把门关了去自己房间拿衣服。
夏天倒也轻便,她抽了条睡裙出来,拉开抽屉想拿贴身内衣裤时,才想到换下来还得洗净晾晒,干脆在家洗完澡再去。
她给陆应和发消息,等了一会儿却没回复。
水顺着淋浴头爬过身上起伏,她听着水声,脑子思绪繁乱,陆应协和张晓说的话一同在耳边反复。
领养、非亲兄弟、车祸、自责……
无数个关键词像沙滩上扎脚心的碎贝壳,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想去北林,去陆应和家的想法更强烈了。
当你对一个人有**,就会想了解的更多,你变得贪婪,恨不得钻进对方的脑袋,挖出一层层想找寻的真相。
也不知道这样站着冲了多久,水汽糊在她睫毛上,眼皮都沉重了许多。
到陆应和家时,才发现一人一猫在房间里睡着了,难怪没回消息。
床头柜的泥陶盘里是药盒,一边的水杯上还有热气飘出来。
柠檬最警觉,睁开眼睛看她,仿佛是黑夜里射出的一道绿光,看梁宁希手伸过来,立马逃窜开。
结果腿直直蹬在陆应和露出来的手臂上,梁宁希看见上头赫然出现了两条鲜明的爪印。
这下把人吵醒了。
外边刮起狂风,拍着窗户,如野兽吼叫般撕心裂肺。
陆应和声音沙哑,眼神还迷蒙,问她:“回来了?”
“嗯,痛吗?”
那爪印已经变红,凸起一块。
陆应和坐起来,抬手一看,手稍微抚了下,“没事。”
他看见梁宁希换过衣服,发尾还湿润着,“洗过澡了?”
“嗯,和你说了,你没回消息。”
“睡着了,没看见,要上来吗?”
梁宁希自己往里钻,她从廊道过来时被风吹着,两臂冰透了。她靠过去,感觉回到了他们在海洲的那个晚上。
陆应和的手指覆在上面,冷热互为交换,他体温高,肌肤阵阵发热。
梁宁希其实有满腹的问题,满腔的话语要问要说,可看着床头柜上的药盒子,此时却张不开口。
他们靠在一起,好像白天时的争吵突然就不值一提,什么也不用解释。
洗发水与沐浴露的香味氤氲在空中,梁宁希忽然想吻他。
“我不去北林了。”她说。
原来爱会让人学会妥协,学会在**里挣扎出一片天地,只因为,对方是那个人。
陆应和什么也没说,他非常配合地摄住她唇,手慢慢拨弄着她的发丝,接着,整个人压将下来。
他的唇也是烫的,连到耳廓后方,全是热气。
风力依旧不减,天造的大手敲打窗户。
屋内是一片幻梦,手掌覆在光滑肌肉上时的触感都变得不真实。
梁宁希被吻得气息沉沉,她抽出被他缚住的手臂,努力避开他的缠绞。
“灯……关灯……”
昏昧将整个房间包围起来,唯一透出的一点光亮来自于窗帘未拉实的那点缝隙。
她指甲几乎要扣进他背脊的皮肤里,无数吮咬蔓延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离那一刻又变得只有尺寸远近。
她凭着那点微弱的光,格外努力地找他的唇,覆上、再深入。
他们都不想放过彼此,纠缠之间,呼吸难捺,她的手心之处,分外滚烫。
直到,一滴眼泪滑到她唇上。
珍惜我们小情侣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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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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