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沉默，吴立站起来揪张朝的后领，“有没有那种去妆容的软件，卸个妆试试。”
陆开摇头，“卸妆软件卸完估计和左边的姜丹菲差不多。”
夏永夜捡起桌上的圆珠笔，“你的笔记本撕给我一张。”
汤元悦直接把笔记本递过去，“给。”
夏永夜拿着圆珠笔开始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眉毛特意加粗过，于娜娜的眉毛没有姜丹菲那么粗，应该是细长的柳叶眉，眉骨较高眼窝比较深，特意选了纤长卷翘的假睫毛，去掉眼线和眼影，鼻梁高加重了鼻翼两侧的阴影让鼻头看起来比较大，所以她鼻翼距离窄，鼻头比较小，唇瓣画得厚，于娜娜的唇比较薄而长。故意收下巴，她的下巴比姜丹菲更尖一些。”
夏永夜每一个字落下就在纸上勾勒出一笔，很快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纸上，正面看完全不像，五官漂亮，也很清秀，看了却让人感觉没有什么记忆点，像美颜相机下千篇一律的网红，好看，但是相似的太多。
周朗笑出声，“没看出来你的画技还挺高超，一支圆珠笔能画得像拍出来的照片。”
夏永夜放下圆珠笔，“我学过，正常水平范围。”
吴立和汤元悦同时翻了个白眼，好一个凡尔赛。
陆开拿过画像，对比投影仪上于娜娜的照片，“老吴你拿着画像找于娜娜的房东问一问，两年前来租房的于娜娜是不是长这样。张朝你把画像扫描一下，对比叫于娜娜的女孩儿，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
夏永夜，“就怕于娜娜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陆开头疼，“排查起来确实有难度，但并不是绝对，现代社会科技发达，各地监控又多，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都打起精神来，接下来就是持久战了。”
“陆队，周副，出事了。”说话的是傅冰雨，“刚接到报案，豪爵夜总会的负责人刘美丽被发现死在了客厅里。”
下午五点四十分豪爵夜总会门前停着三辆警车，刘美丽胸口中刀，仰面倒在窗户边，左手斜上方二十公分左右的地方碎了一个红酒杯，酒杯碎片溅到了墙根，酒水阴湿了地毯，“一刀直穿心脏，凶手当时应该站在离刘美丽很近的地方，出手快准狠，刀刺穿心脏的时候刘美丽手里还拿着红酒杯。”傅冰雨比划了两下，“刘美丽穿着睡裙，刚起床的样子，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凶手就进来了，凶手应该是和她关系很密切的人。”
周朗查看刘美丽的卧房，屋里全是女人的用品，梳妆台上摆着不同色号的口红和香水，柜子里的衣服款式多样还都是名牌，还有与之配套的高跟鞋。她应该是一个人住，“谁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陆开进来，“保洁，看见门开着就往里看了一眼，就看见刘美丽胸口中刀躺在地上。”
周朗看了眼杂乱的大床，枕头压在皱巴巴的被子上，周朗摸了摸床头放枕头的位置，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一本旧相册，是刘美丽从小学到大学再到工作的一些列照片，算是一本成长手册，大学和工作后不少照片是和孙昊齐思颖一起的，其中一张应该是在工厂里照的，坐在显微镜前穿白大褂的男人比着剪刀手，这个人是陈木心，大学刚毕业意气风发，站在旁边笔挺西装手插在口袋里的短发男人是孙昊，孙昊左边两个穿正装的女孩子一左一右是齐思颖和刘美丽。
陈木心旁边还有个人，也是穿着白大褂，抱着文件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对着镜头笑，虽然照片有些模糊，可是莫名其妙让周朗熟悉。周朗又翻了翻，找到一张登山的照片，这张照片上除了固定的四个人还多了于宏博，而戴黑框眼睛的男人就站在于宏博身边，于宏博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周朗把相册装进证物袋，周朗翻开被子，又看了看床底，“手机，谁发现刘美丽的手机了？”
“没有！”
周朗，“凶手拿走了刘美丽的手机。”
陆开打开刘美丽的钱夹，“所有贵重物品都在，唯独手机不见了，凶手杀了刘美丽又拿走了她的手机，是有目的而来的。”
周朗同意，周朗拉开窗帘，低头盯着推拉窗的缝隙，时隐时现的红点，“陆开你看这个……”
技术科读取了隐形摄像头的内容，里面存在了最近三天刘美丽的卧房记录，她在卧房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坐立不安，不停地抽烟，不停地打开手机，快进到今天的内容，她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最后把手机狠狠摔在床上出门去了，后面就没有再出现刘美丽的身影了，周朗，“声音处理一下。”
技术人员，“稍等。”
“你站门口干想吓死谁啊？”
“我有那么可怕？”
“你可不可怕是一回事，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吓我才可怕。”
“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已经是密不可分的老友了。”
“老友？朋友靠不住，利益伙伴才是永久的。”
“说得好，我喜欢你永远以利益至上。”
后面是滋滋滋的电磁声，几乎听不清楚了，技术人员，“还没读取完毕，后面部分的声音好像受到干扰，处理需要多花点时间。”
周朗沉思着，“你站在门口想吓死谁啊，这个人可以随便出入刘美丽的个人场所，应该是夜总会内部的人，或者和她关系亲密到不需要敲门就能进入她私人场所的人，‘咱们认识多少年了’，认识很多年了，‘朋友靠不住，利益伙伴才是永久的’。认识多年有着亲密合作的利益伙伴。”
陆开，“排查豪爵夜总会所有工作人员，尤其男性，做一下声音对比。”
晚上八点，可算是把豪爵夜总会所有工作人员全部排查完毕，没有一个对得上的，更气人的是豪爵夜总会竟然真没装监控，周朗坐在初次见刘美丽的沙发上叹气，脑子乱成一锅浆糊，这桩案子每找到一个突破口又马上撞进另一团迷雾里，不停在迷宫里打转，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夏永夜坐在周朗旁边，两个人隔得不是太远，并列坐着，中间的沙发垫凸起了一块，夏永夜低头玩着手机，周朗凑过去看了一眼，闪瞎人眼的COSER图，周朗笑了笑，“这些cos图除了精修还有高P，就算COSER本人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见得能认出来，和那些千篇一律的网红图差不多，自从于娜娜开始以姜丹菲的身份工作生活应该没有再接过cos工作了。这种cos图，每次漫展过后网上能找出上万，平时那些学生网上买一套也能出片。”
夏永夜继续翻找着，捏捏眉心，“确实大海捞针，不过我应该有方向了。”
夏永夜在检索框里输入JK，女高，下一秒蹦出一堆图。
周朗有点幸灾乐祸，“都说大海捞针了，你搜这两个词更是大海捞针。画得这么好，你是学美术专业的？”
夏永夜继续在海量的图片中翻找，不上心地回说，“我学金融管理的，画画只是个人爱好。”
个人爱好，周朗很不屑这种凡尔赛，“你的个人爱好学得很好。”
夏永夜转过头，眼神晦暗不明，“我有报班认真学过，但是老师说我天赋很高。”
谦虚了好像没有谦虚多少，周朗就差翻白眼了，“这桩案子线索一条接一条，但是当你摸着一条线索往前走又是一团迷雾。”
夏永夜终于翻累了息屏把手机踹在口袋里，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孙昊，齐思颖，刘美丽，陈木心，他们四个或许一开始就在一张网上，然而这张网因为陈木心的死开始漏鱼，很快他们又迅速补好了网，但是孙昊死了，这张网出现了更大的漏洞，补不好了，索性把网烧了。”
周朗，“你觉得这张网出现漏洞是从陈木心开始的？”
夏永夜，“我也只是猜测，他们四个大学时候在一起，毕业后同时进入同一家企业，然后又相继回国，陈木心死得早，他和另外三人到底有没有关系还需查证，但是回国后孙昊，齐思颖，刘美丽，毫无疑问是一条利益线上的。现在刘美丽也死了，只剩下还躺在医院里的齐思颖。”
周朗站起来，揉揉脖子，“齐思颖被看着呢，不会有医生护士以外的人接触到她，她现在是这条利益链上唯一的幸存者。”
“周朗你过来！”陆开大喊一声。
陆开揭开了刘美丽卧房的地毯，还能看见红酒残留的痕迹，“你们会遭报应的”七个红色的大字，而这七个大字就在刘美丽尸体下面的地毯下。
周朗，“你们……”
陆开推了下眼镜，手机响了起来，“怎么样了葛老爷？”
在孙昊家的葛庆富挺着大肚子艰难站起来，“揭开孙昊尸体下方的地毯，确实有七个大字‘你们会遭报应的’，初步判断是用街头涂鸦喷漆罐喷上去的。”
陆开站起来，“我知道了。”
周朗，“怎么回事？”
陆开，“我刚才听你们说一条利益链，然后扒开了地毯看见这七个大字，刚好葛老爷带人去了金佳公寓孙昊家，我就给他发了个短信，让他们把地毯揭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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