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日出的第二天谢昱一大早就敲响了凌煦的房门,让他赶紧收拾东西,他们要赶最近一班飞机回北京。急急忙忙赶回来的理由好像是谢昱一直死磕一个大客户,对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松口了愿意谈谈。回来的路上谢昱一直在打电话,凌煦开着车把谢昱送回公司。
没想到一到公司就有人送来了一套正装,谢昱只是说赶紧换上一起去。
吴哲在一旁开始说能不能有一次带上他,被谢昱一句“带凌煦去正好方便你摸鱼”噎了回去。
凌煦看得出这套衣服很名贵,是他爸经常给凌阳买的牌子。他怕弄坏,小心翼翼地换好了衣服之后,发现很合身,完全就是他的尺寸。他想问谢昱这套衣服是不是特地按照他的尺寸的,但最后斟酌了一下还是没问。
下了楼后,凌煦和谢昱上了后座。谢昱的司机开车很稳,之前去谈生意的时候,谢昱在去的路上会在车上不紧不慢地喝杯咖啡。今天,一旁的人却时不时地看手机,紧紧攥着文件夹,漂亮的手指挤压地有些青白。
到地点后,凌煦跟着谢昱进了空无一人的包厢,对方还没有到。
“没事,坐下等吧。”谢昱说着,示意凌煦坐在他身旁,“别离我太远。”
“今天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凌煦看得出这笔生意很重要,他不想说错话。
“没什么,你全程尽量别开口就行。”
凌煦点了点头。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推开了门,他太瘦了,脸颊都有些凹陷,颧骨格外突出,袖口也空荡荡的。
谢昱站起身,凌煦跟着站了起来,看着谢昱走过去和他握手,说,“你好,我是谢昱。”对方与谢昱握了握手,说自己叫侯志,便将目光投向了凌煦。
“这位是?”
“这是我的助理,凌煦。”
侯志脸上堆满了猥琐的笑容,上前直接握住了凌煦的手。
“啊…凌煦?是吗?长得真漂亮。”说完他的大拇指摩挲着摸向凌煦的虎口,用力捏了捏。
凌煦一个激灵,立马抽出了手,点了点头说,“你好。”
侯志坐在了他们对面,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凌煦身上。谢昱看着对面的人,又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凌煦。
“侯经理,你们赵总呢?”
“哦,赵总临时有事,今天由我替他跟你们谈。”侯志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有什么问题吗?”
凌煦能感觉到谢昱有些压着火,但他只是微笑着,“那我们开始吧?”
“诶,先不急,谈生意前不应该先喝一点吗,不然看不出你的诚意。”侯志摁了一下铃,门外进来了一个服务员,“要你们这最贵的酒,多上一点。谢总应该不会心疼吧?”
谢昱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侯经理说的哪的话,随你喝。”
侯志似乎很满意,微微仰着头。
酒很快就上来了,谢昱正好去开酒,侯志伸出了手摆了摆,“谢总刚刚是不是说随便喝?那先让那个小兄弟喝点。”
“侯经理,凌煦不会喝酒。”
侯志挥着手指,“停!他不喝,那我看我们今天就免谈吧!”
谢昱微微蹙眉,看向凌煦。凌煦也没想到对方非要这么要求,便朝谢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站起身来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喝这么点?”
凌煦只好倒了满满一杯。
侯志满意地点了点头,“来,一口气干了。”
谢昱似乎还想阻止,但凌煦深吸一口气,迅速就仰头喝完。谢昱看着他皱着眉头的表情,又看了看他手里空空如也的杯子,有些惊讶。
侯志鼓着掌,大笑道,“好酒量,再来一杯!”
“不是,侯经理,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吧?”谢昱的语气染上了一些急促。
但凌煦对谢昱的话充耳不闻,他默默地倒满,喝完。
其实凌煦酒量不错,但两杯烈酒一下子就下肚,凌煦有些晕了,眼前的画面开始有些晃动。
谢昱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凌煦的胳膊,看向侯志的眼神变得冷漠。凌煦握住了谢昱扶着他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我还好。”
“侯经理这是什么意思。”谢昱冷冷道。
凌煦撑在桌子上,双手支着脑袋,他有些烦躁地撩起额前的头发,耳边的声音有些飘忽,有些远,有些朦胧,好像有些争执的话语碎片。恍然间,他听到对方尖锐的声音说着“今天你把这小子送到我床上,这个字我就直接签了!”
凌煦一听,醉意瞬间消散,妈的忍不了了,今天就算谢昱要把他揍死,他也不能忍。凌煦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打算大干一架,还没来得及干什么,余光就看到身旁的人领带一扯扔在地上,紧接着就跳上了桌子踹在了侯志的胸上,侯志倒地的瞬间谢昱稳稳落地,把倒在地上的侯志拖起来给了一个过肩摔,干净的皮鞋狠狠踩在了地上的人的脑袋上。谢昱弯下身子,眯着眼说,“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侯志倒在地上,被谢昱踩得抬不起头来,似乎疼得有些说不出话,哀叫着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他要报j。
“凌煦,把我的公文包拿来。”
凌煦连忙拿起公文包递给他。谢昱打开包,拿出了一沓崭新的钞票,扔在了侯志身上。
“你的医药费。”
出来后冷风一吹,凌煦的酒意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谢昱让司机离开,自己开着车带着凌煦到了江边。两人靠在车前,默默地抽着烟。凌煦看上去尚且完好无损,但一向整洁的谢昱胸前的衣衫却胡乱地微微敞开,领带也随意地搭在肩上。
谢昱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文件夹,拿打火机从底部点燃。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上的火焰越窜越烈,发出轻微的声响。凌煦看着他半张脸陷入了跳跃着的火光,最后谢昱把烧着的文件夹扔在了面前的地上,好像烧尽了今天的屈辱和愤怒。
不远处的江水微微荡漾,仿佛亘古不变,但又好像风一吹,什么都散了。
“谢总……今天这个生意,是不是黄了。”有些许烟丝随着凌煦的话语飘出,有些分不清是呼出的冷气还是吐出的烟。
“是啊。”谢昱毫不在意地回答。
“那…”
“黄了就黄了,怎么,你真愿意到那傻逼床上?”
“……我看得出这个生意很重要。”
“我不缺这点,你把我谢昱当什么人了?”说着谢昱笑了笑,“对我来说,你更重要。”
凌煦欲言又止地转头看向他,看着笑意挂在面前的人的脸上,莫名地觉得他有些熟悉,但在之前的记忆中又对这张脸毫无印象,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油然而生。
末了,凌煦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嗯,是啊。”
但凌煦想不起来,思索间谢昱又捏着烟抽了一口,烟头的火灭了,他什么也没吸出来,撇了撇嘴。
凌煦就这么很深地、长久地看着他,他忽的笑了,笑着咧着嘴,叼着烟歪着头靠过去,谢昱同样也笑着,夹着半根烟凑近了凌煦的脑袋,拢起手挡住了身侧的风,垂下眼眸,手心里是只有他们才能看到的微弱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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