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儿跟着周灵，在回字形走廊中狂奔。
那些纷乱的脚步声跟了上来，安琪儿听到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她一开始以为是别人，后来才发现是她自己。
心跳得快要脱出喉咙，腿软得像面条，全靠周灵拉着才能继续跑起来。
进电梯，下楼……可这样就能结束了吗？那些觉醒者甚至在控制怪物和灭口之间优先选择了后者，说明这层楼的存在绝不能暴露。
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回去杀掉吧，她浑浑噩噩地想，努力透过防护面罩看清前路。
电梯就在前面。
追兵还不见人影。
安琪儿精神一振，力气涌回了虚软的身体里，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两人顺利地抵达了电梯口。
周灵却没有动作。
安琪儿一怔，急得越过她，抬手想去按下楼键。
她的手摸了个空。
这部电梯的两侧都空空如也，没有上楼、下楼，也没有任何可以输密码的模块。
就好像电梯门只是摆设，电梯根本不会在这层停留。
安琪儿的大脑宕机了片刻，接着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开始尖叫。
她们完了。
手腕一沉，她又被周灵拖起来，往右拐去。
绕过拐角，亮着绿色提示灯的安全通道出现在眼前。
但这条通道依然大门紧闭。用的是机械锁。
安琪儿扭头去看周灵，看到她从发绳里取出了一根金属丝。
安琪儿张大了嘴巴。
周灵把金属丝捅.进锁眼，扭了两下，就打开了门。
脚步声在拐角响起。
安琪儿瞳孔放大。
周灵伸手一推，把她推进了安全通道，顺手取走了防护面罩，吩咐：“回房间。”
“你呢？”
安琪儿的声音被门阻绝。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她最后看到的场景是周灵转身，向拐角走去。
……
周灵抱胸望着眼前的音箱，它的下方有四个滚轮，电机带动它自由移动。
音箱里不断发出纷踏的脚步声。
周灵绕到它身后，看到几个按钮，其中一个写着“模式选择”。
她按下按钮，音箱里的声音变成了“哒哒哒”，雨点般的射击声。
再按一下，又变回了脚步声。
难怪简芽说哪有人，除了她们没见到其他人。
她们出电梯听到的枪声，刚刚听到的脚步声，都来自于这台音箱。
周灵跑到一半听出不对，真正的脚步声不会节奏这么统一。
觉醒者的对讲机里传出“是否需要支援”的询问，也许也是为了给脚步声做铺垫，让她们潜意识觉得，马上就有人要来了。
周灵关了音箱，握着枪，提着防护面罩，走向电梯。
门边没有上下键，正常来说这部电梯不会在这层停留。
对这种需要严格保密的楼层，这样的物理隔离显然是最有效的——
不管设置多么复杂的密码，总有被破译的风险。
但今天，物理隔离也失效了。电梯停在了不该停留的地方，人们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
停水、电梯出错、实验体外逃……一系列连锁事件，很明显的人为操作痕迹。
这不是意外事故。
是有意为之的测试。
可如果是测试，测试目的是什么？对象是谁？
周灵一边往回走，一边重新观察整条走廊。
肉眼可及的区域，确实没有任何监控。
符合秘密实验基地的身份，监控太容易泄密。
但幕后之人总要知道测试结果。
难道ta喜欢开盲盒？
那现在，也该到查看结果的时候了吧。
……
地下城。
5号避难所。
昏暗的放映厅，硕大的电子屏幕前，一台台宽敞舒适的仿真人手按摩椅上，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饮酒、调笑、按下手边的按钮。
屏幕分成左右两个区域，左侧屏幕上方三行蓝字：
【98号避难所】
【主题：瘟疫】
【15票】
画面是第一视角，戴着防毒面具，呼吸沉重，护目镜时不时蒙上一层水雾，视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视角向前移动，左边、右边、前方，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墙上泼洒着血迹，夹杂着不明生物的爪痕，拐角掠过一道道影子，主视角警惕转动，看过去时，却又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同一时间，右侧屏幕上方也有三行红字：
【99号避难所】
【主题：猜疑】
【26票】
同样是第一视角，目光从不断发出脚步声的音箱上收回，扫过没有按键的电梯，来到阴暗幽静的走廊。
主视角抬脚前进，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
她回到321号实验体所在的房间，推门而入。实验体恢复了意识，但再次失去了人性。
触须冲着屏幕射了过来，放映厅里发出几声惊呼。
主视角轻松避开了触须的攻击，女人磁性的嗓音开口：“简芽，你不想见你的女儿了吗？”
名字似乎是唤醒人性的钥匙，怪物迟疑地收拢触须，颤抖着克制进攻的本能。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疾不徐：“还能想起是谁带你来这儿的吗？这层楼的人都去哪儿了？”
放映厅里响起嗤笑。
仿佛找到了乐子，笑声很快传开，有人抓起手边的按钮，不断按下投票键。
【99号避难所】【主题：猜疑】下方的投票数开始跳动，从26涨到了37。
放映厅后台，有人观察到这一幕，吩咐身后正在记录的工作人员：“比起老套的血浆片，观众们更喜欢看人物被耍得团团转。通知宁芙，让周灵在夹层里待久一点，她的性格太稳，得再上点强度。派出卢卡斯。他不是想杀她吗？让他去。给她更多提示，让她以为自己在接近真相。”
工作人员拨通电话，过了一会儿，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她抬头问：“康主管，宁芙问能不能留下卢卡斯，派孟杰去。”
“她还真对一个异种有感情了？”康主管哼笑，“行了，孟杰就孟杰，记得让孟杰听到些‘内幕’。”
他吩咐时，大屏幕上的视角忽然转动，仿佛视角的主人发现了什么。
怎么可能……
康主管先是悚然一惊，接着又放松下来，他摸出一根烟点上，懒洋洋地想：估计是孟杰快到了，她听到了孟杰的脚步声吧。
至于低等级避难所的秘密……这些愚笨的垃圾，怎么可能发现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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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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