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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

第七篇的开头,金贝贝突然想在这里问那个人,你觉得上个故事她讲完了吗?

为什么她要把女助理和骗子放在一起讲一个故事,难道她真的在乎他们之间的故事吗?

金贝贝想让那个人看到这个故事。

在她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她想问那个已经在外面大肆塑造他自己美好形象的那个人,是否可以接受她在接下来原原本本要讲述的话,是否接受她把一个故事真实的讲述出来。

是否可以接受自己并不是豪情壮志的语言里叙述的那个人,而回归到最真实的自己?因为这个故事涉及到好多人,金贝贝想问那个人,是否可以做到把她写下来的他自己的故事都如实的讲述给别人听?

她想起在一年多以前,她在那家公司的食堂,看见那个财务奇怪的表情,那种带着羞愧又难堪的表情。

金贝贝看到那个表情,想起许多步入社会的作者,她们写出来的文字比起以前十几岁时写出的带了许多不自觉地丑陋。

那一刻,金贝贝从那个财务的脸上,看到了一样的东西。奇怪的是,一个是从文字里感受到,一个是从表情。

金贝贝想,难怪那个人会在此刻对骗子和她做同样的揣测,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他们都是那样的人,他们都是丑陋的成年人,生活在许多并不美好的故事里,而金贝贝也一步步的进入其中,他们勒令她交出自己的投名状。

就像动物一样,异性在一起,只要是异性,都可以。

当然啦,如果性取向是同性,那大概也是这样。

都是这样的。

金贝贝后来无数次回味那个财务脸上在那时出现的神情。她用了“回味”这个词,甚至可以说是在不停的欣赏,那个表情出现的那一刻,她突然察觉到许多衣冠楚楚背后的褴褛,所以她不自觉地就把这段书写下来,当作是这个故事的引子。

她和妈妈瑟瑟发抖的抱团在一起,她们是否在某时某刻都在心里清楚,这些都是权宜之计。当她们都开始管中窥豹,窥见许多夸夸其辞背后的真相时,身为女性,她们想到的应该都是同样的事情。

那么,我想要接下来讲述我的第三个故事。我奋力奔跑,却仍希望时间可以停止。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时间仿佛真的停止一般,金贝贝铺开纸笔,给远在他乡的关山樾写一封长长的信,她在信中写道:

你此刻会在哪里?不管你在哪里,我知道你一定在自己的时间里全力奔跑,然后努力的适应这个社会,变得异常丑陋。

我知道二十多岁的你、二十多岁的他们都是这样,有的人在度过二十岁之后成功,有的人失败。但他们都会变得丑陋。

不吝啬的告诉你,现在我周围的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刚开始是被人为的停止,一切都戛然而止,然后我自己也陷了进去,时间慢慢从流水变成一团黏黏腻腻的浆糊,从自由的流动到搅和在一起,我停在了我的二十多岁。

所以我一点都不想见到现在的你。甚至猜测都不要猜测。

如果你变得有一点成功,或者失意,我希望你的时间和我一样停止,我们一起停留在我们的二十多岁,哪怕我卖力奔跑,周围的人却都离我越来越远。

在此刻我的情绪绵延不断,我把它们都写出来,反正时间已经停止在此时此刻,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欣赏故事的终章。

金贝贝决定开始讲述她要讲的第三个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让我们再次从头再来,倒回到几个月前,她刚来骗子的公司上班的时间。

这是金贝贝写这个故事时那一年的二月份,金贝贝知道那个人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一遍、能用的手段、能想到的伎俩,都使了一遍。

她当然会比没有这个人出现的时候,狼狈。

可是某一天,金贝贝说,她的爸妈也说,她再惨能惨到哪儿去呢。

她过着她从前真的十分羡慕的、美工的生活。正如他们说的,如果金贝贝什么都不想,她本来就过的非常幸福。

那个人现在也无法否认的是,在某个瞬间,他无视自己的丑陋,而孜孜不倦的要求着她。

而她自己无法否认的是,纵然直觉千次百次的提醒,在某个瞬间,她的意志也变得软弱。

某种意义上,那个人轻轻的推了一下,她任由自己掉了进去。

所以我在这里,坦诚地写下这一切,坦诚地不去规避任何我看见的人或事包括我自己的内心,我心里曾经闪过哪怕一秒的阴暗想法、我厌恶的和我眼睛所看见的,抑或是我自己主观猜测的,我都写进去。

我记录他们,也记录自己,也任由那个人看到这些。

或许他也在评判,他在观察、有可能只是在浪费时间,但我会绝对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所想和所作所为,让他知道,在某个瞬间,我曾这样揣测、或者那样想象。

但正如我所说的,一切只是个故事,我的生活却仍在继续。反正周围人的视线、对待我的态度只随那个人的转移而转移,那么对我来说,一切都不用在乎。

我们接着开始第三个故事,但愿你不会觉得我的话太多,讲了这么久还没有切入正题。

金贝贝突然在有一天,发现身边的人都是这么丑陋。就像是嗅觉异常灵敏的动物,可以靠它的鼻子捕猎,它就能捕捉到任何气味。

香甜的、可口的、美味的,甚至是腐烂着的,慢慢在等待一场风沙把它彻底掩埋的。

她心里惴惴不安,在想自己是否同样丑陋?

暗中窥视镜子里的自己,一把干枯的骨头。那么在许多瞬间,暴躁的、易怒的、敏感的、斤斤计较的,那些他们在揽镜自照时,是否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金贝贝决定要把自己的丑陋摊开来讲,一丝一毫都不漏过,于是便有了下面这个本应虚假、却万分真实的故事。

骗子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就知道那个人过来了。

那是还没有自己心里小算盘的骗子,在之后的一天一天,金贝贝只是在反复琢磨那个人对骗子说了什么,但从没把他当成过独立的个体。

在某一瞬间,有一天周日上午,他让她过来上班,金贝贝哭了,他对她说,你说的权力他和这家公司有关吗?如果无关,他凭什么会干扰到我对这家公司的判断?

我的意思是,我把这句话再原封不动转述下来,是想说明,我发现权力对他来说还是挺有关的,因为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那个人让他转述传达给她的话,都是她和那个人之间才能听懂的话,骗子以为转述的天衣无缝,可是那个人知道,她也知道。

有些话是他们之间曾经交流过的。

在骗子说出口的那一刻,金贝贝怔愣了一下。这样的怔愣并不是来源于对那个人的厌恶,也不是觉得那个人有多么的十恶不赦,而是不管他是个好人坏人,或许真的能碰到一个不会口口声声传递着那个人的话语、那个人的思想的人吗?

当然骗子说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立刻清醒过来,因为他又转述了一句只有金贝贝和那个人知道的话。

但骗子要到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这些。

在那之前,他和他的小伙伴肯定都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还觉得什么呢?金贝贝肯定能猜到,他觉得肯定是他跟那个人的关系更好,他们之间更亲密。

但不管怎么样,金贝贝在心里说,他们都没有她了解那个人。

金贝贝觉得心烦。

她的确从没相信过那个人的话,但那个人老是坚持不懈的搞破坏、跟在身边,所以她觉得烦。

更觉得烦的是,她觉得那个人真的脑袋不清楚、思维混乱。

她想不清楚那个人是怎么在他们之间微信都没有的情况下,就把他们的关系描述的有多好听。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熟,连同事都称不上,因为就没讲过几句话。

用那个人的话说,他这是在“臆想”。

所以她就当那个人不存在。她休息一年,因为图书馆之后,她就是不想工作,去新的公司?没休息够。

不谈恋爱?在那个人出现之前的二十几年,她也没谈过。

所以那个人想阻止她写东西?休想。

不让她学画画?休想。

那个人给她画饼说很快有工作,那她还是试图复习考研吧。

我好烦他。

有一天,金贝贝这么写,她从图书馆离职的那天就对她妈妈说,她恨他,她恨他。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

因为图书馆本来是她唯一的一个、可以和这个人彻底失去联系的机会。

她在图书馆就决定不挪窝了,因为那儿也太适合养老了。

那个人从头到尾都知道她的想法。不然不会恨不得她和那里的人断掉任何的联系。

他也知道现在这家公司她的态度就开始变得懒洋洋的,所以他不急了。

他知道她又可以需要他、向他求助。

可她就是懒。

一切都是因为她懒。

她太懒,所以不想说话,不想做动作,不想有反应。

她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就可以精力充沛的要不停地搞事情。对于金贝贝来说,她就算生气时要破口大骂,骂完她就没了。

她就懒得想了。

就是这样。贯穿金贝贝人生的一个字,唯“懒”而已。

难道你们就真的可以做到不停地去爱?只要和任何异性,接触之后,都可以和他或她谈恋爱?

不停的恋爱?不停的去爱?不停的说话?不停的在搞事情?

金贝贝佩服那个人。可她就是懒。

因为懒,所以她顺其自然。

不想奋斗,不想努力,不想上进。我认真的做好事情,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良心之外再去要求我别的,那我做不好,不好意思。

为什么不讨好领导,因为我爸妈给我准备的东西好多,讨好领导只能让我每个月多几百块?再多一点那些领导就吝啬的不想再给了。可是我爸妈比他们要爽快的多,所以我也很懒。

我知道别人的夸奖都是说说而已,可是也不妨碍我的开心。有人夸我,我凭什么不能开心?不管怎么样,做事情我也认真了不是吗?

开完心不还是一切照旧?我还真的能飞起来不成?

我就是懒,无所作为、一事无成。

可是图书馆之后那个人有一年多都没来接她,也不理她,想到这里她就变得很难过,所以即使到了这里,骗子对她说你干嘛不去跟你的领导混,你走啊的时候她都不敢动。

因为不知道她的领导大人会不会来接她!

因为她的领导大人无视她,不来接她!所以她就只能到外面任人宰割!

金贝贝于是向那个人发送便便,让他手机屏幕上全是那样的表情。

她不知道那个人在想什么,可是她只是在想和他见面而已。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也不是很重要。

金贝贝又要开始自己这无聊的一天。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渐渐的失去兴趣?

大学刚开始的时候,或许她也曾经有那个人千分之零点几的模样?

精力充沛、每天都斗志满满,当然她来到学校,感觉身边的人都挺一样的。

这种是卷王模版,是不是从小到大学习都很好,所以养成的习惯?

金贝贝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无法接受和不喜欢的东西一直呆在一起。这是她当时的想法。

我也感觉在我每天每天都会有新的反思和想法的时候,看自己的几年前会觉得很幼稚,更不用说别人。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都活在一个比较封闭的环境里,就算是真的和许多人呆在一起,我都很少的沟通,有时许多八卦绕了八百个圈,才到我的耳边悄悄的经过。

晃荡一圈马上又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

其实我从上午九点来到办公室就开始打开美团看外卖,这个好想吃,那个也好想吃,我又开始想中午要不要去吃新疆炒米粉,吃的话该搭配什么奶茶,想了半天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红烧牛肉面,中午决定用开水烫一烫它,就是一顿很好的午饭。

因为不是我在拖着不干我的活,也不是没人给我布置我,也不是我没去主动做那些常规的活。但是现在我居然真的有时间在写这些话,外加上我坐的位置又这么的隐蔽,这样讲着讲着,我觉得那个人看到,会觉得这个故事的主旨叫摸鱼,故事讲的就是我如何摸鱼的九十九个招式。

可是,在那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我觉得他现在看到这些,还在容忍,一定是因为——

尊敬的领导大人当然很爱我啦!

当然,最基本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几天确实没有什么应急的事,再加上他经常讽刺我的工资,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上午在办公室的时候,那个骗子情绪一直很低落。我心里有一个猜测,还觉得自己八成猜对了。

可是我还是想对那个人说,我真的不是一个摸鱼的女同学,但是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现在有活干确实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

我感觉我又一次乘着时代的东风,跟着蹭了一波这个好产品的福利,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这个产品本身太好了,只需要稍微的推一推,就会引起第二波第三波别人的自发传播。

再回到最原来的起点,我觉得我还是一个在这里默默的写着许多关于身边的人和事的吐槽的人。我写的句子每句都很长,我好像也没有办法写仙侠、奇幻、志怪的小说,对于推理小说我超级喜欢看,可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你看,就算同样是写东西,不同的文体之间都能有天赋差距。

仔细想想,它们甚至都是写字,可就是有的人写得了一种文体,其他的类型就写不出来,有的人在写作上天赋特别高,所以什么类型都擅长。

但大多数作家,那些知名的作家,很成功的作家,他们写下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同一种文体、同一种类型的,你觉得你看到之后会表示认可吗?

但是同样,我也觉得人是无法在自己不感兴趣的赛道上奔跑太久的。可能会铆足劲的、用力的奔跑几年,可是一辈子很少有人能做到。

金贝贝没觉得她和她妈妈之外的其他人是家人。这一点,我认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干涉别人的家庭生活,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你未亲身经历,便没有资格指责。

但如果她足够审时度势,她也不会至此,跌跌撞撞的走下每一步,每一步基本上在别人嘴里都被判定成死路。

时至今日,她只对一件事感到过不安和愧疚,但当初所做的决定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考虑了所有的利和弊,金贝贝那个时候已经发现自己所做的有关软件的只是属于美工的工作,她想再往前走了,所以不应该再回头。

但是愧疚始终在心头萦绕不去。

金贝贝仍然认为,一个人未经历过这些,就没有资格指责和评判。

但想要说的话是,在心头久久都在回想的是,正是这些壮士扼腕的东西,构成了她人生的一部分。

她的话始终含糊不清。金贝贝想,这时如果学习审时度势,她会做出什么决定。

是否那个人也会在心头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人生几十年的阅历和手腕在她这里屡屡失效,抑或是完全走了岔路,朝着那个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是否有些迷信的他,也开始相信金贝贝真的还走在一条运气的道路上?如果本来就迷信的他、已经相信这一点,怎么能不适时的收手?

金贝贝觉得他还是收的太晚了。她认为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然产生,事情正在不受控制着朝着金贝贝和他都没想到的地方走着。

她还知道一件事,她现在在的公司,她突然感觉到的一件事,突然传来的消息,公司未来的去向,是否和那个人也有千丝万缕的干系?

可是他又错了。他们之间的价值观千差万别,导致他们之间对彼此的攻击都不能顺心如意。

就像没有人知道金贝贝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即便她原原本本的表达出来,不懂的人还是不懂,不明白的人还是听不明白。

但她知道,在经历了那个人给她制造的所有阻碍之后,不管是她还是那个人,都开始天然的对命运这种看不见也摸不清的东西隐隐约约的感到敬畏。

他是否也曾在某时某刻感觉到,他的人生一路直上,直到在某个时刻出现差错,接着事情就全都变了。

金贝贝在慢慢通过不管怎样的方式,接受这个人传达的课程。他并非有意为之,可是谁都没有想到。

然后你会发现我兜了一个大圈子,第三个故事还是没能讲出来。

不过请您先别急,我是肯定要把它讲完的。但在此之前,让我们先请金贝贝给关山樾写最后一封信。

这封信写完,不管收信的人看没看到,这个故事也总算可以稍稍的讲出来些了。

金贝贝是这样写的:

我不知道你身在何处,此刻在做些什么,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的人。反正我也面目全非。

在我们最后分开的时刻,我曾告诉自己也很用力的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做到有勇气从头开始、重新再来。

在这里,我愿意接受你根本不存在的检阅,随便你来判定我究竟是否做到这一点。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在你离开我之后,我的性情大变。我的话变得很少很少,非常的疲惫,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控制不住的在哭。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不会哭了。但我认为那并不是我和你真正的告别。

我和你真正的告别是在现在。在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和突如其来的变故之时,我曾把希望寄托在并不存在的你身上,还是随意的想要依赖别人。

但我从未想过,如果那个可以让我依赖的人从头到尾都不存在会怎么样。

所以现在,写这封信的时刻,才是我真正和你告别的时刻。我决心这一次过后,彻底再也不提起你、不再把不存在的希望寄托在不存在的你身上。

我需要从头开始,再一次的检阅自己,并且提醒自己时刻都有重新再来的勇气。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这一次,我不会再回来找你了。

我们都知道金贝贝的这封信从来都没寄出,就像她之前从未寄出的其他信件一样。

在她给关山樾写的所有信都结束之后,我们可以真正的开始讲述第三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再是金贝贝,而是讲述故事的我,和一直有耐心看到这里的你。

我认为这个世界上藏着许多非常好玩的故事,观察别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同样我也知道自己同样身处某种故事之中,在接受着别人的审视。

在围观别人的故事的时候,我暗自的对比自己和他们,试图求得我们之间的相同和各异。

从来没有改变过的一个想法是,我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非常平庸的人。在偶尔夸张的吹嘘之后,很快的我就能感觉到自己语言里的可笑。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愤怒在我真的坚定的相信自己是个普通人,并执着于去过普通的、一无是处的生活,却被中途生生截断。

我认为无论是哪个人,任何人,命运的机遇对他的作用都比他自身要大得多。跌落亦或高飞,普通人苦苦挣扎,在别人眼里却是轻而易举。

我是一个也许乘上一些风、但随时都在警觉这阵风是否会飘过去的人。就像现在,我知道那个人在看着这些字,所以我需要陈述我的想法。

万物发展都有它的历程。慢慢升起、直至巅峰,之后再逐渐降落,可能我乘着一些风,在缓慢的升起,可我知道根本上,是这件事物在升起,但此刻,我却一心想着未来的某时某刻,升至峰值的它会不可避免的跌落。

当然,总有些事物可以逃脱这个规律,但一心认准它只升不落,可不会促成这一规律。

我的名字是依靠那个人得来的,我本身只是微不足道的个体。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在过去以后,我要不停的牢记这些话,把它们钉在自己的脑袋里。

从前以后,不论如何,我不可能脱离这个人存在,不管发生什么。

这是我需要提醒自己的东西。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影子,我依托于他,从头到尾,没有那个人,我什么都不是。

删掉的,没删掉的。有些东西根本删不掉的。

我就像是个时而有想法蹦出来的箱子,但这个人打开了它,并且负责把这些想法搬运出去。

对任何人来说,箱子只是箱子,搬运出去的动作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我所要讲述的第三个故事,你是否已经明悉?

它从开头就已讲起。

在这几个月里,甚至是这之前的一年时间,我想了很多。

时至今日,我最后的想法是,错不在我,我也不认错。

我认为需要受到惩罚的另有其人,而成人世界的丑陋在包容着他们。

我认为我所需要的是,希望不该在的人赶紧离开。但是我只想自己动手,不需要任何人的干涉与阻碍。

这是我这一年半以来,被人提着脑袋让自己认错之后,依旧的想法。

错不在我,我不认错。

我知道那个人需要我交出一份投名状,可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交出的是什么。

我猜春节之后、我陆陆续续提交的东西是否可以让他满意。

想必他是满意的,不然不会对我的态度开始放松。

但内心的那种厌恶、恶心、急躁、不安等等交织在一起的情绪,依旧没有变过。

他唯一让我学会的是隐藏这些。

说来好笑的是,他一手造就了一个虚假的、试图对他阴奉阳违的、只想对他敷衍了事让他赶紧走的我,就像其他人对他一样。

他们惧怕他,听他的指挥,也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但都奈何不了他。

我知道那个人看到,他也承认上述这些都是实话。

最阴暗的时刻,回想以前,我总是在想,为什么那些人还活着?为什么他们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就要把自己的所有真实出现于心中的想法展示给他,并且认为由他作主,这些想法,随意处置。

但我不认错。

由始至终,经过这一年半的监禁,我的想法是,我没有错。

讽刺的是,我认为那个人也心知肚明。不然我逃不过他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我所有的难道是比他功力深厚?分别是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审判,发现从头到尾、何错之有。

我知道低头会让我变得好过,一开始时就这样,如果我审时度势,我会比许多人还擅长审时度势。但是我也随时做好了从头再来的准备。

更何况本来在图书馆的一切才是镜花水月,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世界。

这些人永远不会懂得的。

就像那个人永远不会明白,关系一旦破裂就不可能再修补。

但我还知道一点,就是那个人就算明白,他也需要假装自己不明白。

他甚至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视财如命,即使他只是个非常吝啬的吝啬鬼,愿意拿出的东西寥寥,比我高中的男同学那张从课本里撕下一角的纸条没有多少。

他还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无法通过驯化得到。

可是他可以假装他得到了,而我也做一个合适的演员,直到他厌倦的一天。

也许一个谎言真正有趣的地方也在于这世界上没有人再相信它是一个谎言了。

没关系,他得到的谎言很多,不会再在意。而我也不会在意,因为是真的不在意了。

这就是我要讲的,第三个故事。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的清楚明白。

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我的使命就是讲好一个故事。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就提笔开始写故事,破绽百出的故事,恩恩爱爱情情仇仇,我写下它们,也记录自己。

故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可是在这个故事的末尾,我要告诉你,讲故事的人经常骗人,为了迎合市场,为了看客的心情,为了更大的热度更多的关注。

所以请你猜猜,我的哪句话真、哪句话假,那些咬牙切齿说出的话,那些发出的毒誓,是否真的被我记在心里,蛰伏着寻找报复的良机?

我是一个如此温顺的人,我这样的听话,请问你是否同意?

一个最好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我知道那个人性格里的偏执、顽固、自负,那些在年轻时帮助他迅速取得成功的东西,到老了之后没有人再敢监控、只能放肆他的性格,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或许我可以见到这一天吗?

我的脑海里所想的,无时无刻不在仇恨着的。那些内心的想法,根本就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个人会在几年之前,看见我的第一眼,就预料到这些吗?

他狂妄到以为他可以轻轻松松的解决掉我,可是他没有。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从头到尾,我都只仇恨他一个。

即使这种感觉最后慢慢发展到疲倦,我知道他也不在乎。

不管怎么样,他会劝说自己,相信他想要相信的一切。

没关系的,这个故事在默不作声的继续上演,而所有演员粉墨登场,一一上演他们的人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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