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的赛尔多先是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下神,随后起身想去给自己做晚餐,而在打开冰箱的那一刻却发现蔬菜、肉蛋类都坏了,一股难闻的味道袭来。
他不常做饭,平常就是点外卖。
所以在路易斯去世之前装进冰箱的食物。
赛尔多撑着冰箱门,胃里先开始反应心里的难受,让他有些想吐,甚至是心脏疼痛。
想来估计是自己工作超量,他拿过一瓶饮料拉开易拉罐盖子,大口地喝着。
冒泡的可乐流过他的下巴,像是跳跳糖一样炸出声响。
肚子有些难受,但是冰箱里并无其他完好的食物,赛尔多只能从茶几上拿走几个水果做沙拉垫垫肚子。
他不太会做菜,所以在处理有核的桃子的时候锋利的刀刃将手划伤了,一颗颗血珠往外冒。
赛尔多将手指含进嘴里,舌尖滑过往外翻的皮肉,一丝平日里微不足道的疼痛,在此刻却让他流下了眼泪。
不该是这样的。
赛尔多唾弃这样的自己。
他从19岁入职警署,受过的伤多得他快数不清,身上留下的疤痕也不少,甚至最危险的一次被子弹穿透肩膀,右手差点废掉。
那时候前途渺茫他也没哭。
总觉得中国那句古话说得没有错——“天无绝人之路”。
那时候二十一二岁,耐痛能力一般的他都能忍下来,为什么现在29岁他的却一点也不能忍了呢?
人在刚经历内心的恐惧之后总是脆弱的。
忽然赛尔多想起了路易斯在世的时候,自己好像从来不用进厨房,这个周忙两个案子没来得及自己弄饭,真到了自己弄饭才感受到那股疼痛。
后知后觉的思念才是最痛的。
它不像伤口那样一下就能感受到伤痛,而是藏在自己往后的每一步路里,可能存在于他推开卧室的门,脑海里总是会先过一遍路易斯倒在血泊中的景象;可能是他打开冰箱发现路易斯买的蔬菜已经腐烂,而自己却不知道超市的鸡蛋多少美元一个;也可能是他身上带着妮基的香水味回家,也不用再有先在玄关脱掉外套的动作。
而这些都是在告诉他,路易斯已经离开了。
可是,这一晚他忽然落泪了。
如果,那一夜他对路易斯再多一点耐心是不是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在遇见埃尔德尼的第一秒,赛尔多是发现他很像路易斯的,尤其是给自己带来的恐惧感与路易斯给自己带来的感受是一般无二的,恐惧过后不是找到替身的高兴,而是厌恶这个世上最像路易斯的人居然不是被他影响十年的自己。
那股恶心从心理上传达到身理上。
他该怎么办?
吃完沙拉后,赛尔多站在卧室的门前,不敢迈进去,想了会后轻轻地拉上卧室的门,收拾了一下冰箱后窝在沙发上准备睡觉,屋内的灯他没有去关,任由它照着自己的眼睛。
抱着抱枕,眼泪落进头下的抱枕里。
他想路易斯了。
当他闭上眼不到半分钟,他忽然惊恐地睁开——埃尔德尼为什么知道自己是警官?
没有亮警徽,没有说职位,连同名字都没有说。
他查过自己?
想着想着,他睡了过去。
窗外的雨凌虐这这座都市,窝在沙发里熟睡的赛尔多感受不到瞬移到自己屋里的路易斯,他在疲惫中睡了过去。
路易斯摘下了墨镜走到沙发前蹲下,入目即是头下枕着个抱枕,身子也被抱枕围着,整个人陷在沙发和抱枕之间的赛尔多,凌乱的头发有一些挡住了他的眼睛,手也死死揪着抱枕不松开,眉头紧皱。
路易斯半蹲下,伸手抚着赛尔多的眉头,想减去他的烦恼和恐惧。
他离开皮特的公寓本来没想来的,原本出现在那里就是想吓一下赛尔多,想看赛尔多看到这张脸配着熟悉的躯体会有什么反应。
赛尔多害怕了。
这是路易斯想要的结果,他感到高兴。
可在回到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发现电闪雷鸣还在继续,赛尔多最怕雨夜混夹着雷电洗刷城市,因为他差点被剥夺做警察的时刻就在一个雨夜;又加之自己跟踪赛尔多的一天里,发现这人并没有吃多少食物,总是害怕饿着赛尔多。
本该是恨他的。
可路易斯控制不住更想关心他的心。
在路易斯的心里,恨都先给赛尔多的害怕让条道路出来。
“你怎么哭了?你若是后悔我的离开,我该怎么恨你呢?”
路易斯伸手拂过赛尔多眉间,作为警察的赛尔多一下子惊醒,一把抓住路易斯的手腕,力道很大,像是要给路易斯捏碎一般,而路易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淡淡地看着赛尔多。
赛尔多缓缓坐起身,扔开路易斯的手:“私闯民宅,路易斯先生想进去尝尝警局的咖啡吗?”
路易斯坐在茶几上,看着动怒的赛尔多,他并不害怕罪名的成立,反而来了兴致:“怀尔德·路易斯的遗体在哪里,这个问题赛尔多先生想知道吗?”
这个话让赛尔多提着路易斯的衣领站起来,他进路易斯退,直到赛尔多掐着路易斯的脖子将人抵在冰箱上。
赛尔多的表情很难看,手上用了劲,感受着手下的脉搏。
“是你?指使皮特的人是你,路易斯的遗体在哪里?”
路易斯亲密地拍拍路易斯发颤的手,露出瘆人的微笑:“not me,我只是让他还我钱而已,谁知道他道听途说些不真实的故事要去偷东西呢?”
路易斯一脸无辜样,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幅样子,让赛尔多内心深处留下了一道痕迹,皱着眉努力想在哪里见到过这种表情,却又短时间内无法想起。
脑袋疼得要爆炸。
但他还是掐着路易斯的脖子:“他的遗体在哪里?”
路易斯看见了赛尔多眼里快喷涌而出的怒火,让人感到陌生,这样的眼神不该存在于少年时混日子,长大后又成熟稳重的赛尔多眼里,而该出现在他路易斯的眼里。
此刻的赛尔多是有着让人陌生的偏执。
是过去、曾经路易斯多么渴望看到的模样。
他好像很爱过去那个自己……
但是他出轨了,还和情人一起杀害了自己。
他们聊着这破烂的屋子,说要带着遗产远走高飞,离开纽约这座城市。
那他现在装什么?
想要在一个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多爱死去的路易斯吗?以达到为自己的未来铺上爱夫有担当的垫脚石。
那确实是该给他颁座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
路易斯抚上赛尔多的脸,看他焦急的模样,带着些嘲弄的语气:“不都是说十年之痒,赛尔多探长早就对路易斯先生失去了爱,怎么现在急着找他的遗体?”
赛尔多臭骂:“你从哪里知道的?”
路易斯耸肩:“我只是猜想啊,你早就不爱他了不是吗?”
“不是!”赛尔多大声反驳:“你懂个屁啊,我爱不爱他关你什么事,我现在就要你告诉我,我丈夫的遗体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路易斯拉开赛尔多的手,和以前一样很轻松,赛尔多往后退几步:“纽约今年难得一见的干旱,多少农场因为这天气颗粒无收啊,你知道吗?”
赛尔多见他扯开话题,低声恳求道:“我丈夫的遗体到哪里去了,求你告诉我。”
路易斯看着他,不再说话,打了个响指最后消散不见,而刚刚情绪激动的赛尔多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
随后就是赛尔多的公寓大门被打开。
科德和妮基从外面探进来脑袋,妮基看清之后笑着叹息:“哦,赛尔多又梦游了。”
科德掰开妮基的脑袋:“他压力太大了。”
妮基不反驳这个观点:“那是自然,丈夫离世,接二连三的凶案发生,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依托梦境来发泄自己挤压许久的情绪了。”
每天这个时间点,他们两个都会约着来注意赛尔多的情况,每次都能在这公寓不同的地方找到赛尔多的身影。
有时候是在窗户边,有时候是在浴室,有时候是在玄关。
看吧,今天变成了冰箱面前。
可能是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真饿了。
两个人把赛尔多搬到沙发上去,昏过去的赛尔多在空中抓了几下,妮基连忙把抱枕塞进他怀里,让人消停下来。
“为什么死活不进卧室?床总比沙发睡着舒服吧。”
“你老公死在你们的婚床上,你还能安心躺上去睡觉?”
妮基摇摇头,显然是不可能的。
赛尔多估计是真的留下了心理阴影,而且面积还不小,就赛过了中央公园的面积。
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场面吧。
赛尔多醒来的时候,另外的沙发上倒着两个人,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对于昨晚又没有多少的印象了,只是把两个人叫醒:“我又梦游了?”
科德粗暴地揉了把脸:“yeah,但是走得不远,比平常想自我了结的情况好多了。”
妮基靠着沙发附和:“确实,昨晚上你没想着去死,只是想吃东西。”
赛尔多不好意思地笑笑:“麻烦你们了。”
科德可不收这句谢谢:“得了,我认为我们可能又该上班了,昨夜的凶杀案可以推进了。”
那才是正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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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背叛婚姻的男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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