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泷淼擦拭着头发从浴室中走出。
打开手机中的外卖软件，首页自动推送的都是他惯常爱吃的油条包子。
往下翻了几行，没有找到心仪的店铺，泷淼直接在搜索栏中输入了‘低脂’两个关键字，选了个评分高的点进去，眼珠上下一扫，选个购买人数最多的套餐下单。
飞快解决完早饭的事情，泷淼拿起熨斗，仔细把自己制服上浅细的褶皱熨掉，穿上熨好后笔挺整齐的制服，又翻箱倒柜半天找出一把吹风机，对着镜子吹了个精致的发型。
看着镜中青年一双桃花眼眸光潋滟，神采奕奕样子，泷淼满意点头，对着镜子做个飞吻，“真帅！”
眼见到快上班时间，泷淼拎包出门，在小区里遇见了拎着鸟笼溜达的陈大爷。
陈大爷看见泷淼，立刻吆喝着大嗓门道：“嚯，小伙子今天真精神！”
吆喝声引得小区中晨练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扭头看过来。
泷淼脸上摆出得体的微笑，脚步加快准备溜走，一位大妈拦住他的去路。
大妈看见他身上的警服，眼前一亮，又仔细打量一番泷淼的长相，嘴角上扬笑意盈盈道：“小伙子，不，警察小同志，你现在有对象吗？用不用阿姨给你介绍一下？”
泷淼想了想笑着说：“没有”
大妈面露欣喜之色，想要继续开口，泷淼赶在她前面把话说完：“不过，我马上就要有了。”
海市龙口警局。
泷淼来到警局，发现自己办公桌上放着一袋油条。
他把自己买的饭放在桌上，印有‘健康饮食’四个大字和一个绿油油西兰花图案的纸盒和一袋油条一起并排放着，金黄酥脆的油条显得格外的——美味。
泷淼咽着口水问：“这袋油条是谁放的？”
“管他谁放的，你吃就行了。”
泷淼看向嘴里塞着半截油条，说话含糊不清的顾明东，挑眉上下打量一番他年纪轻轻就明显发福的身体，摇摇头无奈道：“大清早就吃油条，你还想找对象吗？”
“大清早不吃油条什么时候吃？”顾明东一口解决手里剩余的半截油条，拿起纸巾擦拭油乎乎的手，“我找对象肯定找个愿意和我一起早上吃油条的人。”
泷淼立即将装着油条的塑料袋递到他面前，“把油条拿走，给你对象去。”
顾明东眉毛夸张扬起，满脸嫌弃道：“你想的挺美，我才不会给你买油条呢。”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阿淼，油条是我买的。”
泷淼匆忙回头，想看他这些日里一直魂牵梦萦的人。
毛正阳站姿笔挺，坚毅的目光中透着温柔，是泷淼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他脸色憔悴，泛红的眼眶下带着两道乌青，嘴上冒着青茬，刚睡醒的头发直立如同鸡冠，海蓝色的衣服皱得像是擦地的抹布。
他不像副本里那些明星NPC一样星光熠熠，却带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毛正阳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这家早餐铺油条很有名，我路过这家店给你捎了份，你……不喜欢吗？”
泷淼连忙摇头：“不不，我就是——已经买过早餐，害怕浪费食物，所以才问的。”
毛正阳看着泷淼的脸道：“我怎么感觉你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
泷淼原地转圈，亮了个相，得瑟道：“是不是变得更帅，变得更有气质了。”
顾明东在旁边嫌弃道：“你就别猪鼻子里插蒜——装象了。赶紧吃完饭，咱们还得巡街去呢。”
“滚蛋，一边玩去。”
泷淼呵斥完顾明东又紧急进行表情管理，继续带笑看向毛正阳。
毛正阳皱着眉纠结一会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感觉怪怪的。”
泷淼疑惑问：“哪里怪？”
“说不上来，我还是更喜欢昨晚和我撸串喝酒的你。”
泷淼愣在原地，这才感觉到一面挡在他和世界之间的无形玻璃，此时终于消散了。
他是泷淼，一个21世纪的咸鱼社畜，不是名叫阿水的偶像明星。
泷淼心潮澎湃，控制不住冲过去一把抱住毛正阳。他抱的很紧，孤独和想念通过紧紧抱住的手臂传达给对方。
毛正阳被泷淼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一股淡淡的木质香飘入鼻中，心中如有小鹿乱撞，一抹绯红顺着修长的脖颈蔓延至双颊。
顾明东瞠目结舌地看着突然抱在一起不动的两个人，“你们两个怎么，怎么抱上了？”他左右扫视，见办公室里仅有寥寥数人，松了口气道“快松开，这样抱一起太gay了。我警告你们两个，我们可是纯洁的‘扫街’战友情，你们可不许把友情变基情！”
两个人都没搭理他。
泷淼平复心情后感到不好意思，连忙松开双臂，偷偷观察毛正阳的神色，看见他脸上的憔悴，心疼问道：“昨晚熬夜了吗？”
毛正阳视线和泷淼的一对上，立即移开，一手握拳抵在嘴边道：“昨天晚上我帮忙整理这几年相关的重大刑事案件，或许对昨天那起案子有用。”
看样子昨天他把自己送回家后，又回到警局加班了。泷淼看见他桌上堆积如山的笔记和档案夹，就知道他昨晚一定没怎么睡觉。
顾明东在旁边道：“我也听说昨天晚上出个大案，咱们海市都十多年没出过类似的大案了。”他双手合十，祈祷状说：“老天保佑，可别让我进刑事组。遇到这种棘手的大案，刑事组里的人肯定要忙疯了。对比来看还是治安组好，虽然每天也累，但至少是和活人打交道。”
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刘队长领着一堆人走进来，身上依旧留存几分夏夜里的寒意。
“小林，把昨晚所有和涉案人员的问话整理成纸质档案给我，要快。”
泷淼看见他们一行人衣着依旧是昨晚那副打扮，一张张脸上是熬夜后专有的惨白，暗地里摇摇头。
看来大家过的都不容易。
技侦人员看见刘队长回来，连忙开口道：“刘队，实验室给出好消息，通过低温复性实验，得出的煮熟肉块中的DNA和从垃圾场追回的黑色塑料袋中人体组织DNA一致，死者身份可以确定了。”
刘队长紧皱的眉毛一松，“死者是谁？”
“死者名叫夏燕，女性，33岁，已婚，在本市一家中型企业上班。死者社会关系简单，但是他的丈夫曹宁几个月前因为借钱的事和债主发生过争执，在警局留过案底。”
刘队长：“死者失踪后，曹宁有没有向警局报过案。”
技侦人员摇头道：“没有。”
刘队长眼中冒出火光，压低声音道：“打电话通知曹宁，让他立刻来警局。另外，让技术人员立刻调查小吃街附近的路段监控，查看昨天监控中是否曾出现过曹宁的身影。”
“太好了，老刘你终于回来了，我正打算出去找你呢。”治安组的王主任看见刘队长快步走到他身边，“案子怎么样了，现在有线索吗？”
刘队长：“有了一点头绪，正在往这个方向查。”
王主任脸色凝重道：“这个案子引起的动静不小。昨天夜市出事的时候，有不少群众亲眼目睹，现在这件事已经在网络上发酵起来，搞得整个海市人心惶惶的。上面下令一定要尽快把案子解决，找到真凶将他绳之以法，恢复社会治安。”
刘队长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王主任伸手拍拍刘队长的肩道：“刘毅，辛苦你了。”
刘毅队长苦笑道：“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王主任，要是没事的话，我就继续去忙案子了。”
“哎，等一下，还有一件事。”王主任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为难道：“今天有几个官方媒体想要来采访一下案件进展。”
刘队长眉头紧皱：“我们没有向媒体透露案件的义务。”
“确实是，但是这不是为了安抚民心。现在事件已经闹大了，我们得找一个人代表警方通过正规媒体通告发布消息，至少可以辟谣一些假新闻，不让海市人瞎猜嘛。”
刘毅转身，开始在身后一群人里挑人，王主任连忙摆手制止道：“他们可都不行啊，一个个跟被吸干精血了一样。这次媒体采访是要拍摄视频发到网上的，他们这样子要是被广大网友看见，还以为我们局里是什么妖怪洞呢。咱们可不能给同事们抹黑。刘队，你找一个形象好点的去。”
刘毅不耐烦道：“怎么这么麻烦啊！”
刘毅索性跳过身后一群人，抬眼扫视整个大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人都是无精打采，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再加上工作繁忙没时间注重个人形象，实在是没眼看。
人群中，一个身影格外的突出。
刘队长指着这个身影冲王主任道：“就他吧，打扮的跟开屏的公孔雀一样。他昨晚也在案发现场，能够应付媒体。”
王主任顺着刘队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满意点头，笑着说：“泷淼，那就拜托你了。”
正津津有味往嘴里炫油条的泷淼：？？？
王主任薅着泷淼离开。
顾明东用手肘怼怼毛正阳，“坏了，你警草的地位要不保啦。”
毛正阳看着手里的档案夹不耐烦道：“都说了，别叫我警草！”
——
泷淼再次面对镜头，莫名有种怀念的感觉。他熟练扬起得体的微笑，用无懈可击的‘官方回答’应服一个个暗藏玄机的问题，让看见泷淼年轻想要从他嘴里套话的记者们失望不已。
结束完采访，泷淼回到警局。他一边刷着手机看自己被采访的视频，低头往里走，突然胃部出现强烈灼烧感，后背汗毛直立。
他不动声色地收好手机，开始打量周围的人。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引起了泷淼的注意，看着他的背影，泷淼恍惚间仿佛看见，深渊之中，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鬼将要爬出为祸人间。
男人正向警局里面走，泷淼目光一凛，抬腿跟在他后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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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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